高大巍峨的府邸,明媚的阳光照在红墙绿瓦上升起明亮的光辉。静谧的书房内,风华绝代的男子正站在书桌旁,手执狼毫笔,认真的在宣纸上绘画着什么,神情专注而温柔。

下方,身著深蓝色蟒袍的男子俊朗慵懒的坐在软榻上,俊朗的眉眼泛着一丝疑惑的看着上方的男子。

“四哥,你在画什么?”

萧漠漓没有理会他,时而皱着眉头,时而眼角带笑,笔锋锐利而柔和。

萧宇澈忍不住走上去,漆黑的眸子盯着图画上的内容,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底满是惊艳。

“四哥,这…”

最后一笔落下,萧漠漓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朝外面唤了一声。

“景寒”

‘吱呀’一声,景寒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的抱拳

“王爷”

“把这个送到彩云坊”他扬手一挥,一张纸落在了景寒的手上。

“让她们在五天之内将这件嫁衣做出来,记住,必须要天下第一绣娘亲自制作。”他要给落儿一个惊喜,这件嫁衣做出来,穿在她的身上一定很美。

他脑海中不禁幻想着落儿穿着这件嫁衣的样子,眼中浮现了春风般的温柔。

“是”景寒不敢迟疑,拿着图纸立刻走了出去。

萧宇澈斜睨了萧漠漓一眼,眼中满是促狭。

“啧啧啧,四哥,看不出来你还这么贴心嘛!不过这还没成亲呢你就这么宠着她,等到过门了,她还得骑到你的头上去。”

萧漠漓扫了他一眼,修长的手指端着茶杯轻呷了一口,淡淡道:“你要是闲着没事做就多去陪陪皇祖母,别整日都往我这儿跑。”幽深如寒潭的眸子划过一丝暗芒,转瞬即逝。

萧宇澈恹恹的瘪了瘪嘴,斜靠在软榻上,翘起二郎腿,意兴阑珊的吃着进贡的葡萄。

“宫里那些女人我看着就烦,这不是你这儿清净嘛,我不到你这儿来到哪儿去?”

萧漠漓皱了皱眉,“父皇不是已经命人给你修建府邸了吗?”经过上次事变后,萧宇澈已经被封为安王。

“这不是还没修建好吗”萧宇澈半阖着眸子,神情恹恹的,丝毫不在意。

萧漠漓正想再说什么,门外一阵响动,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王爷!”一一个冷淡恭敬的女音响起。

萧漠漓浓眉一挑,眼底划过幽光。

“进来!”

门被打开,一个冷艳女子走了进来,单膝跪地

“属下朱雀参见王爷。”

“出了什么事?”萧漠漓漆黑幽深的眼眸闪过一片阴霾,眼底波涛诡谲的暗芒涌动着。朱雀是他派去保护落儿的暗卫之一。她此刻前来,莫非是落儿出了什么事?他陡的站了起来,全身涌动着危险冰冷的杀意。那黑暗诡谲的气势令朱雀脸色一变,脊背上一阵阵冰凉。

“秦雨欣约王妃在凤仙居雪毓阁相聚,随行的还有定侯府的郡主柳文鸢。”她不敢迟疑,赶紧汇报。

“柳文鸢?”萧宇澈皱了皱眉,“这秦雨欣约四嫂见面倒在情理之中,这柳文鸢又是为什么?”他好奇的眸子在对上萧漠漓眼底阴沉嗜杀的冰冷时不禁心颤,看四个这个样子,那两个女人怕是不会有好下场了。

“四哥…”话还未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阵风过,屋内早已没有了萧漠漓的影子。这如风一般的速度令萧宇澈咋舌!

朱雀眼睑如此,立刻跟了上去。

“哎,等等我!”萧宇澈呼喊着追了上去。

雪毓阁

秦雨欣脸上挂着柔婉的笑容,看着对面倾妍绝世的女子,眼瞳闪过一抹阴霾狠历。

“落姑娘虽说已经是内定的漓王妃”她眼瞳一闪而过一丝嫉恨,嘴角带笑道:“可是还未大婚,鸢儿纵然是言行举止有亏,好歹也是一个郡主,再怎么说你也不应该动手打人。”她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可是眼底却闪过一抹凌厉。

柳文鸢一听这话,气势也足了。脸上一片阴霾愤怒,杏目中满是阴狠嫉恨。却碍于落倾颜神鬼莫测的武功而不敢再造次。

落倾颜扫了柳文鸢一眼,落在柳文鸢温婉的面容上,寒锋般的光芒扫过眼底。嘴角一勾,眼底闪过一抹讥讽。

不错啊,先提醒她这个未来的漓王妃,警告她她只是一个未来的王妃,还未过门算不得数。又提起柳文鸢郡主的身份,怎么着都要比她一个大臣的女儿高一级,让她吃个哑巴亏。一声‘鸢儿’又道明了她们二人关系亲密。这不轻不重的一番话摆明了是挑拨她的柳文鸢的关系嘛,虽说她跟柳文鸢本来就互相不待见对方

不愧是太傅的女儿啊!敢情这牙尖嘴利的功夫都用在这地方上来了。

“秦姑娘此言差矣!”她桃红色的唇瓣抿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冰清透彻的凤目寒泠泠的看着秦雨欣:“郡主乃是定侯王爷的独生女,她的言行举止自然代表着整个定侯府,定侯府的家教甚严,自然是不会容许她这般轻狂自傲出言侮辱她人。再则,郡主本是大家闺秀,在所有人眼里应该是温婉柔美,端庄大方的形象。如若刚才那般举动被人传了出去,那丢的不仅是她一个人的脸,而且还牵连了整个定侯府,想必侯爷脸上也无光。”她清越的声音传到柳文鸢的耳朵里,她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的,眼底转动着骇人的冰冷和一丝惧意。

“郡主好歹也是贵族千金,怎可出口成脏胡言乱语随意侮辱他人呢?难道就因为家族恩宠而冠上的一个郡主称号或者秦姑娘也认为自持身份尊贵之人就可以肆意凌辱他人,就不许被人反击吗?秦姑娘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平日里知书达理,又事实聆听太傅教导。怎么这个时候竟然糊涂至此呢?”

她看似疑惑却含带讥讽的目光落在秦雨欣身上,秦雨欣端庄大方的笑容有些僵硬,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光,微微垂下了眸子,掩盖了她的情绪。

落倾颜这话不是骂她有眼无珠不分青红皂白随意贬低他人吗?

放在桌子下面的手狠狠的绞着丝帕,尖锐的指甲透过丝帕狠狠的掐入手心,疼痛刺激着她所有的感官。

是她太低估落倾颜了,早知道这个女人能言善辩巧舌如簧,就算是黑的也能说成白的。何况现下是她占了理,她又如何能够反驳。

抬眸,眼中一片歉疚。

“落姑娘说的是,我言语无状,还请落姑娘见谅。”这个女人比她想象中难以对付,不过还好,她已经喝下了那杯茶。

她敛下眸子,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那一片阴霾暗沉的光泽。

落倾颜冷眼瞥了怒目而视想发作却又畏惧她的柳文鸢一眼,又把目光落在故作大方歉疚的秦雨欣身上。心底冷冷一笑,凤目内一片冷凝厌恶。

“秦姑娘不必委曲求全”她冷然启唇,凤目清傲的看着秦雨欣,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明人不说暗话,我向来不喜欢兜圈子,有什么话就赶快说。我知道你心里不待见我,甚至是对我恨之入骨。同样的,我也不喜欢你。”她说话毫不客气,直白而锋利的话令秦雨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底闪过一抹冰冷的阴狠。

瞧见她的神色,落倾颜嘴角的冷笑扩大了:“既然如此,秦姑娘也不必这般虚与委蛇与我这么一个让你心生厌烦的人这般客气。这儿也没有其他人,你也不必隐藏什么。明明恨我入骨,却偏偏要对我这般笑脸相迎,这时会让我看不起你。这样的你,不配称为我的对手。”

冰冷近乎刻薄的话如一个炸弹,狠狠的在秦雨欣脑海里炸开,她脸色陡然一变。眼底隐藏的恨意和仇视像隐藏在海里面的暗礁吐出水面,黑暗阴沉的气息毫不掩饰的暴露在落倾颜面前。那如同猝了毒箭一样的目光狠狠的射向一脸冷漠的落倾颜,眼底毫不掩饰的嫉恨和阴毒。

“我恨你!”平淡的语气,却含着蚀骨的仇恨和杀意。

那冰冷嗜血的目光令一旁的柳文鸢也不禁怔了怔。

“雨欣姐?”她呐呐的看着脸上充满仇恨的秦雨欣,有些陌生,有些胆怯,有些害怕。

相反,对于落倾颜来说,她宁可见到秦雨欣对她充满仇恨的样子,也不想见到她对着自己笑里藏刀的笑脸,那样会让她觉得恶心。

“我知道。”她黛眉微挑,眼中含着莫名的笑意。淡然的目光轻轻的扫过桌面上的茶杯,眼底掠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

反正已经被落倾颜看穿,秦雨欣也不必再保持着端庄温柔的样子了。她满面寒霜,眼中布满阴毒的寒冰,直直的看着落倾颜。

“我不甘心!”她手中的丝帕已经被她绞得不成样子了,心里那股愤怒和恨意怎么也无法再掩饰下去。她恨,恨眼前这个女人,是她夺走了自己的一切,是她…所以她恨,恨不得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可你却无可奈何。”相较于秦雨欣的愤怒,落倾颜却是一脸的悠闲自在。

秦雨欣狠狠的盯着落倾颜,贝齿咬着嫣红的唇瓣,丝丝血迹顺着唇线滑下,如同开在三途河边的曼珠沙华,美得妖冶而夺目

坐在她身边的柳文鸢见到她这个样子,身子不禁瑟瑟发抖,脸色也微微惨白,她从来没有见到秦雨欣这个样子。

落倾颜淡然的目光随意的扫向战战兢兢的柳文鸢,清冷慵懒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她恨我我可以理解,可是我想请教一下郡主,你又为什么恨我呢?”她可从来没有招惹过这位刁蛮的郡主。就算是柳文鸢喜欢凌绝殇吧,可是她对凌绝殇绝对没有一点男女之情,这个任性的小郡主会不会有点草木皆兵了?

一听这话,原本心生惧意的柳文鸢陡然脸色一沉,瞳孔内满是森森的怒火和嗜杀的冰冷。看着落倾颜的目光如同蛇信子一样狠毒,仿佛落倾颜跟她有着深仇大恨一样。

“你这个妖女,长着一张狐媚的脸,整天就知道勾引男人,你怎么不去死啊,去死啊!”她说道最后眼眶血红,嘶声裂肺的大吼起来。

落倾颜抿唇轻轻一笑,这一次对于柳文鸢对她的侮辱她没有再次出手教训,而是颇为玩味儿的看着她。

“我说郡主大小姐,去年你说我是丑八怪见不得人。怎的今日又说我狐媚惑人了呢?又有谁能够被一张丑颜狐媚呢?郡主才思敏捷,心思通透,这般独特的心思倒是令小女子我刮目相看呐。”

柳文鸢被她连讽带讥的一番话腔得脸色铁青,眼中满是阴狠毒辣。放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起,却不敢再次对落倾颜动手,只得狠狠道:“谁知道你用了什么狐媚妖术,竟然让殇哥哥对你那么迷恋。”想到凌绝殇对这个女人神魂颠倒,却对她一番真心置之不理视如敝屣。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刀子恨恨的割着,鲜血淋淋。

她发红的眼眶凝聚着点点热泪,眼中毫不掩饰的愤恨的嫉妒。

落倾颜心里一叹,“你恨错人了!”她并不爱凌绝殇,所以柳文鸢对于她的控诉完全是莫须有的罪名,她的恨更是可笑。

可惜,柳文鸢不这么想。

“恨错人?”她冷冷一笑,娇艳的脸蛋上满是鄙夷和恨意:“就是你,就是你这个女人把殇哥哥迷得团团转,所以殇哥哥才会对我那么冷淡。如果没有你,殇哥哥一定不会这么对我的

。”

她将一切的罪过全都推到落倾颜身上,都是这个女人的错,如果没有这个女人,殇哥哥一定会喜欢她的,一定会的。

“你为什么不去死,那么高的悬崖也没有让你摔死,你活着只会惹人生厌,你还活着干嘛,快去死啊。”

被仇恨和嫉妒冲昏了头脑的柳文鸢早已顾不得害怕,一双眼睛猩红得可以滴出血来,恨不得将落倾颜挫骨扬灰。

而她旁边,秦雨欣听到她这番话后,眼底的愤恨又多了一层,脸色微微惨白。去年落倾颜坠崖,是漓王奋不顾身的跳了下去救了她一命,要不然她早死了。其实她并不关心落倾颜死不死,她在意的是。漓王竟然会那般毫不犹豫的随她跳进万丈深渊?这个事实不仅让她震惊,更让她心痛。

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从来就对她不屑一顾,转眼间却爱上一个形如鬼魅身有残疾的女人,怎能让她不心痛?

在她的映像中,漓王殿下一直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看见她身边出现过任何一个女人,因为他从不会让任何一个女人靠他太近了,甚至连衣角都不会让女人碰到。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殉情。这样深刻的爱恋,令她震惊,更令她心痛跟嫉妒。于是,仇恨就像疯狂蔓延的杂草在她心中生长。她与落倾颜只见的梁子早就结下了。

如今,皇上又下旨让他们二人完婚,这让她情何以堪?而且不仅如此,上天又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这个女人从崖底回来以后,从以前的丑小鸭变成了一个白天鹅,就像欲火的凤凰,美得那样令人炫目。

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比起有着天朝第一美人之称的落倾城差,可是跟眼前这个周身聚满光华的女人相比,她却真的有一种自卑的心里。

那样优雅从容的气度,那样冷然慵懒的气质,确实是她所不及的。所以,她更加恨,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美得人神共愤的女人。

可是,她却不能杀了她,不能…

她狠狠的绞着手帕,贝齿狠狠的咬着唇瓣,只有借着那尖锐的疼痛,才能稍微缓解一下心理的仇恨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