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蝶,你生气了?”

支开了香秀,房间里只剩下平修锦和晟语蝶了,虽然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可平修锦知道这个时候若不同晟语蝶说说话,怕今天晚上想要进门就难了。

晟语蝶微微闭了眼睛回想着以前看过的那些情感故事,里面教导了女人遇上这样的事情要冷静,很多头脑好的遇上了外头的女人跟自己抢男人,都是沉住气,不动声色的用自己的柔情似水挽回男人的心,那样看上去是比一味的哭闹要强很多,因为男人一旦有了外心,多半对自己的女人就疏离了,越是哭闹就会把本就疏远的心逼得更远。

大道理晟语蝶是明白的,平缓了许久之后,晟语蝶猛得睁开了眼睛,心中看得清楚了,以前学到的理论知识,说起来是很容易的,做却是另外一回事了,咬着唇看着平修锦,她学不来那种气度,因此她不会去勉强自己迎合,大不了一拍两散,她不会委曲求全,因此很有气势的拍了桌子站起了身,掐腰对着平修锦咆哮了起来,“我当你和别的男人是不同的,原来也是个禁不住诱惑的男人,晟语雁的丫头你都敢要,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我也不过不在你身边几天而已,这女人都追上门来了,过些日子我要生孩子了,怕是很久都不能和你有那样的事情了,你不是要纳几房妾室来伺候着,平修锦啊平修锦,原本我只说你有商人的狡猾,原来你还有商人的市侩,还真现实,你还没腰缠万贯的,就要勾三搭四,若你哪天飞黄腾达了,是不是连我是谁都要忘记了!”

晟语蝶这厢头一回显出了这样的气势,平修锦先是一愣,随后竟笑了起来:“原来你吃味也是这样的强悍,我现在大概是懂了二哥的为难了。”

看着平修锦的笑脸,晟语蝶的怒火更甚:“平修锦,你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我这和你说正呢,别拿我和晟语雁那个歹毒的女人比,既然你也明摆着说了,我也不跟你遮遮掩掩的,你和小红的事情我都瞧见了,不错啊,在我面前的时候对着外头的女人连眼睛都不会侧一下,背着我的时候,温柔的可是让人难以消受呢,你说说看,接下来是不是打算告诉我,你和她情投意合,正房的位置我占了,且我的肚子里还有你的种,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是不会休了我的,不过你也不会对不起小红,因此会给她一个名分,这纳妾可是要经过正房同意的,所以你这是来让我点头同意你纳了她,我告诉你平修锦,你说我善妒也好,不懂规矩也罢,这事让我同意没得商量,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想让我与别的女人侍一夫,长这么大,我就没接受过这样的教养。”

平修锦原本还是柔笑着看着晟语蝶因为吃味而失了冷静,可听到晟语蝶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平修锦感觉自己的心口一抽,以前那种恐慌漫天袭来,令他不禁湿了手心,略有些紧张的问道:“语蝶,你说什么?”

晟语蝶被刚才平修锦的笑脸刺激到了,这会儿也忘记了要收敛了自己的身份,依然大声的说道:“我说什么,我说我接受不了所谓的大丈夫三妻四妾的理论,我的成长环境告诉我男人三妻四妾是不道德的,也是对女人不公平的,想让我同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平修锦这时候已经完全慌乱了,猛然上前抓住了晟语蝶的手腕,一字一顿的问道:“你究竟是谁?”

晟语蝶被平修锦突然做出的动作惊了一下,可随即笑了起来,有些时候瞒着也是件十分累的事情,被怒火蒸腾着的脑袋让她有些不顾一切,平修锦这头问了,她那头也没有想着要怎么瞒下去,看此刻平修锦的样子,晟语蝶知道她说了旁的平修锦也未必会信了她的,那人的脑子,精明着呢。

“你想知道我是谁,那么今天咱们把话也就说明白了,我不是真正的晟语蝶,真的晟语蝶早在你二哥去晟家下聘的时候已经上吊死了,我叫乔萍萍,是来自几百年之后的,我是借了晟语蝶的身子还魂来的,在我生活的社会中,都是一夫一妻的,想让我接受三妻四妾,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不过你要纳妾也可以,说不定哪天我就回去了,眼不见心不烦,你喜欢娶几个就娶几个。”

平修锦握着晟语蝶手腕的手不觉紧缩了,好像这样抓着才能让晟语蝶不在他眼前消失,他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猜想,毕竟晟语蝶那些稀奇古怪的行为根本不是这个时代女子该有的,还有晟语蝶的梦话也泄露了这样的信息,可是听见晟语蝶亲口承认了,还是会觉得震惊,随之而来的是无边的恐惧让他的身子不禁也微微的战栗了。

虽然手腕被平修锦捏的疼痛,可晟语蝶还是咬牙坚持着让自己的脸看上去很舒服,咧开嘴轻蔑的笑道:“怎的,你怕了,娶了个鬼老婆是挺吓人的,这下更好,咱们离婚,对,这里不叫离婚,叫休离,不过是我休你,就以**这个名义休了你……”

晟语蝶还想说些什么,平修锦猛然把她抱在了怀里,紧紧的拥着,下巴靠在晟语蝶的肩膀上,声音低沉的说道:“语蝶,别离开我。”

也不过一句话,方才满腹的怨气便烟消云散了,她听得出平修锦话里那浓浓的情谊,也是在说出之后才发现原本那些担心开始浓郁了起来,她是一缕魂魄,或许哪一天就不复存在了,平修锦与她是真的情投意合,就是关在大牢里的那几天,她也一直觉得能嫁给平修锦是件幸福的事情,轻易说出离别之后,才发现不舍更加的深刻了。

晟语蝶有了这样的心思,倒也不再推开平修锦,鼻翼间是平修锦身上的味道还是那样的熟悉,若是换做从前,她一定要紧紧的拥抱上他的腰身,可这会儿虽然不排斥了平修锦的亲近,却放不下他与别的女人相拥的事实,到这个时候才觉悟,原来人一旦恋爱了不但会变得失了理智,且还能变得优柔寡断,面对着这样温暖的胸膛,她没有转身离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的洒脱,因此就那么静静的任平修锦拥抱了,并未给出承诺,人那短短十数载对于天长地久毕竟太过浮夸,她也给不出承诺,因此只能沉默。

直到平修锦的身子不再发抖,晟语蝶才听见他伏在自己的耳畔轻缓的说着:“对不起语蝶,当初我真的没想那么多,我也是平家的子孙,虽然我不是嫡子,可我身上毕竟流着爹的血,平家也是几百年的基业,虽然从爷爷那代出了些问题,可教导子孙的方法却是从未改变过的,平家做生意的信条就是用最简单有效的方法获得最大的效益,自然,付出的越少,收效越快便是最上乘的办法,并不去考虑这方法可有伤害到了旁人,对付晟语雁,虽然有许许多多的办法,可是从小红那里下手却是最快最便捷的,那个宅子里没有人比小红了解晟语雁,会与晟语雁的丫头接触,我只是记得这一点,却忘记去想你的感受了,语蝶,我不是故意的。”

这算是平修锦给她的解释,晟语蝶明白,因此轻轻的扬起了头,并不问平修锦这话说得是真是假,对于真假,她一看便知,她想问的只是平修锦这个样的事情做过几次,“修锦,你和那丫头私下里见过几次?”

平修锦微微的笑了:“一共两次,还都被抓了个正着,上次是二哥守在门外,这次让你瞧见了?”

晟语蝶紧了紧鼻子,她从平修锦的话里又得了一个别样的消息,微微眯起了眼睛,“你二哥侯在门外,这么说你们是在房间里让人家给抓了个正着的?”

平修锦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差点掉醋缸里淹死的小娇妻,轻缓的说道:“那日要商量了作坊里的事情,先前是大哥大嫂陪着我的,他们一直到半夜才走,随后二哥便到了,没想到小红先她一步来敲房门,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小红叫什么,只是知道她是晟语雁的人,她说知道一些晟语雁的事情,我便放了她进门,只是想听听晟语雁都做了些什么,后来发现在这个小红知道的还真多,包括晟语雁并未有身孕的事情。”

晟语蝶挑了挑眉梢:“这个小丫头是在晟语雁那里混不去了,卖主求荣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平修锦挑着眉峰说道:“晟语雁并不是个好主子,那头晚上小红回去害了病,晟语雁还对其进行了惩罚,让小红多少天都下不了地,这次她也是坚持的走来的,如今小红对晟语雁是更加的深恶痛绝了,想必众叛亲离的晟语雁好日子要尽头了。”

看着平修锦清澈的眼睛,晟语蝶知道他没有跟自己撒谎,可那一幕还是令她不舒服,只闷声闷气的说道:“这样做也算得上是卑鄙了,若你再如此继续下去,怕今后一定是个奸商,我不喜欢,十分的不喜欢。”

平修锦紧紧的抱着晟语蝶纤细的腰身,轻柔的说道:“以后再也不会了,妻妾成群或许对别的商贾来说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但对于我来说就是件麻烦的事情了,我只喜欢你,不会再去自找麻烦的。”

晟语蝶低垂了头去,耳畔是平修锦的轻言软语,虽然他的声调寻常,可晟语蝶明白平修锦这是跟她许了誓言了,心头也渐渐的温暖。

若是平修锦冷硬的用大道理来要求她受下这些计策,那么她是万万都不肯认的,且还要咒骂了他寡廉鲜耻,眼下平修锦就这样拥抱着她,附在她耳畔轻缓的说着承诺,这样让她怎么能冷着心拒绝呢。

晟语蝶不说话,平修锦知道她已经没有方才那么气愤了,因此把话题小心翼翼的扯回到了他的担心上面,“语蝶,你会不会真的抛下我?”

方才她在怒火的冲顶下说出了那样的话,只是想要刺激平修锦,可冷静下来之后听见平修锦这样问她,让她也像方才平修锦那样微微的战栗了,伸手紧紧的拥抱上平修锦的腰身,低低问着:“修锦,知道我不是原来的晟语蝶,你不会感觉害怕么?”

“其实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你大概不是真的晟语蝶,关于真的晟语蝶的传闻我也多少听见过一些,无碍乎都是些标准的大家闺秀的模样,可你不会,还有你做出的那些公仔,你说得那些匪夷所思的故事,你说那些都是你的梦,可那些实在太像一个近乎完美的世界,存在感那么的强烈,怎么会只是一个梦呢,还有最让我怀疑你不是晟语蝶的理由,我原本是想一辈子瞒着的,今日你已经说了,我也没必要掖着了,语蝶,你在梦里说你想回家,那样的悲悲戚戚,绝对不是想回晟家那么简单的,你说你想妈妈,这个词我大概猜到你是说的娘亲,这样的称呼,不是这里的。”

晟语蝶又抬起了头看着平修锦一脸的肯定,轻缓的笑了,“我以为我隐藏的很好,却不想你瞒着我的功夫比我还要好,原来咱们两个都是骗子。”

“我怕说开之后,真相让我惶恐,就像现在这样,总感觉心头慌乱着。”

晟语蝶把头轻轻的抵靠在了平修锦的肩膀上,轻笑道:“或许也不必那么担心的,老天既然送了我来到这里,便代表着你我是真的有缘的,人还魂一次已经算是万分的稀奇了,难不成还能再出现一次这样的情况么,我已经有了你的骨肉,这便是你我之间最密不可分的维系了,不是么?”

平修锦微微闭上了眼,把下巴轻轻抵靠在了晟语蝶的肩膀上,脸面贴着晟语蝶的脸面,轻轻的呢喃:“无论如何,只要你别离开我就好,语蝶,自小我便梦想着可以有一个温暖的家,现在终于拥有了,我不敢想象得而复失的日子,那会要了我的命的。”

晟语蝶把自己的脸更向平修锦贴了去,用无声的回答代表了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