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乌鸦的主人(二)

蜂鸟是世界上最小的鸟类,除去羽毛的蓬松,甚至能从面具的窟窿中钻进去,如果被啄上眼睛,不亚于给了两刀。

杜鹃没料到有这么一手,顿时方寸大乱,身子一沉,两只蜂鸟几乎贴着他的头发飞了过去。但是这种小鸟十分灵活,一击不中立马调转枪头,对着他的后颈狠狠刺下。

看过动物世界的都知道,蜂鸟的嘴巴很尖锐,可以探到花心里啄食花蜜,跟锥子也没什么两样。

噗嗤两声,杜鹃的后颈被插上了两根‘锥子’疼的怪叫一声,伸手就要拔出来。可是那只乌鸦已经虎视眈眈很久,探开两只爪子,就要抓取屠恶佛心。

说实话我都看傻了,堂堂杜鹃竟然被几只鸟给折腾了,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说时迟那时快,杜鹃拔出蜂鸟的嘴巴,并且狂吼一声,掌心用力,蜂鸟化作了血泥,可是两团黄豆大小的,貌似萤火虫的东西,从尸体中飘荡出来,飞快的返回到乌鸦主人的袖子里。

铜锤面色大变,说那是什么玩意儿,难道蜂鸟也有灵魂?

葫芦爷也傻了,说禽兽的灵魂很低微,见光就死了,不可能是这个模样,我想,这是某种玄术吧。

东家一直沉默着,不过他没有看争斗双方,而是看向了乌鸦的主人。

这个人还站在原地,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那桀骜不驯的劲头儿,迎着风能吹出八百里,就差在脑门子上贴一个标签:老子天下第一了。

而此刻,铜锤却惊呼一声:“唉呀妈呀,你看杜鹃干啥呢。”

我猛地看向战团,发现杜鹃扯开了白色西装的扣子,从中抽出了一个白森森的丧魂棒。

外形就跟棒球棍差不多,一头粗一头细,上面糊着一层白纸,上面剪着毛茸茸的碎花。(白无常就拿这个东西打鬼)。

他手持丧魂棒,对着即将抓取屠恶佛心的乌鸦就抽打过去。

乌鸦本来非常灵巧,但是遭遇丧魂棒,就跟突然中风一样,还没打上,就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

啪!

一棒子就打碎了乌鸦的头,腥臭的鲜血在夜色中泼染,阴风过后,遍地羽毛升腾。

可乌鸦的尸体还没落地,一团鹌鹑蛋大小的黄色光团就从身体里飘荡出来,以最快的速度冲上了乌鸦的主人。

我擦,这光团不仅颜色变了,个头也猛涨,这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此时此刻,乌鸦的主人大吼了一声敢伤我灵禽,话毕,整个人身子前倾,好似一口快剑就冲杀过来。

一路风尘,我感觉到了他身体里惊心动魄的威能,黑色袖子一甩,一把二尺左右的青钢短剑,展露锋芒。

一道闪电在剑刃上绽放,一颗傲慢的心正在逐渐升温,等爆裂开来的那一瞬,将是最为灼热的岩浆!

人借剑威,剑随人走,在杜鹃不经意间,就杀到了面前。

这一剑毫无花哨,要的就是快,剑刃在蜂鸣之后,空气被整齐的划开,直奔他的咽喉刺去。

杜鹃叫了一声好剑,然后足尖点地,整个人向后抛飞,他白衣胜雪,面具怪诞。可是手中丧魂棒却在半空刷刷点点,不知在勾画什么。

东家突然说,杜鹃要施展压箱底的手段了。

这刚开始战斗,就把底牌亮出来了?杜鹃也太心急了吧。

葫芦爷说你忘了他元气大伤了?现在最聪明的做法,就是拿出最狠的招式,就算干不掉对方,也能给予震慑。不然时间拖久了,累也能累死他。

我一拍脑门,的确把这事儿给疏忽了,看来杜鹃也是孤注一掷了,只是不知道他的神通是什么,在半空乱画就行了?

铜锤猛地瞪圆了眼睛,说那是啥啊?

只见丧魂棒每一次摆动,都会喷出一片白烟,这些烟尘互相纠结,缠绕,最后呈现出了一张人脸。

对,这就是一张人脸,长得阔口咧腮,二目圆睁,满脸虬髯,眉心处还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蛇。就跟包公的月牙伤疤一样。

这个印记叫我想到了山魈,他眉心有一道竖眼,不知跟这个人脸有没有关系。

而这时,乌鸦的主人,已经擎剑追来,就跟嫦娥奔月一样,斜着冲入半空。

杜鹃身子一僵,似有气力枯竭的征兆,他拼着最后一口气吟诵:“一片忠魂不可招,梦中有赦赐官袍,手劈酆都朝灭鬼,气吞国厉夜无枭!”

丧魂棒冲白色人脸点去。

这人脸竟然发出一声怒吼,流星一般,冲到乌鸦主人的跟前,张开大嘴,一下咬住了那柄青钢短剑。

咔嚓!

剑锋断裂两节,人脸继续前冲,下一步就要啃噬对方的手腕了。

乌鸦的主人不可置信的怪叫一声,整个人跌落地面,差点儿来个倒栽葱。

可那张人脸并不罢休,狂吼着撞击而来,那种凶猛的气势,不亚于龙虎熊涛。

乌鸦的主人闷哼一声,赶紧向后踉跄倒退,手臂一轮,半截利剑打着旋就飞舞出去,轰的一声,将这张脸削去一半。

紧接着,他舒展袖子,从中竟飞舞出十几只两寸多长的蜻蜓。

这些蜻蜓与众不同,身体翠绿,双翅血红,上面的血管上,都能看到血丝在流动。

要说最渗人的还是它们的口器,上面对称着两枚尖牙。

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种玩意儿,就跟当初遭遇葫芦爷的鬼蛛似的,直接懵逼了。

成群的蜻蜓,发出嗡嗡的振翅声,一窝蜂席卷在了仅剩的半张脸上,又一声爆鸣,半张脸彻底崩溃了,蜻蜓也死了半数,点点惨绿的荧光从蜻蜓碎裂的尸体里飞出来,然后返回了乌鸦主人的袖子。

其余的,直奔杜鹃而去。

杜鹃已经落在了地上,但他的情况很差,身体微微颤抖着,甚至连丧魂棒都要拿捏不住了。

我知道,他耗费心神,凝聚出了一张脸,已经掏空了自己。本来就伤了元气,现在是雪上加霜。

可是他的反应,没有蜻蜓快,还没做出任何抵抗的姿态,蜻蜓已经附在了他的身上。

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他的白西装被撕出口子,.裸.露的皮肤上也被尖牙划破,最要命的是,尖牙上貌似啐了毒,因为伤口都泛出了黑色,流出了暗红色,痰一样的脓血。

因为痛苦和剧毒,杜鹃身子颤抖更加厉害,下意识的一抖,手里的屠恶佛心就飞了过来,正好砸在我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