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梅回到了楼上,刚才楼下的混乱,红叶和瓒玥也都看到了,见她上来了,面上还粉扑扑的,显然是红了……

瓒玥摇头,道,“你怎么了这是?”

石梅皱了皱鼻子,想要帮忙没想到丢人现眼了,还好误打误撞,救了一对老人。想到这里,她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就见那对老夫妻已经不见了。

刚刚坐下没多久,白舍就上来了。

“白庄主。”端砚立刻站起来,跟白舍招呼。

白舍对他点头,眼角却是瞟了石梅一眼。

石梅闷头继续吃螃蟹。

两方略作寒暄。

白舍独自找了张凭窗的桌子坐下,往楼下看了一眼,就见那些埋伏的端家人已经被逼了出来,岸上,他鬼刀山庄的人四散分布,双方对峙。

端砚见此情形,也是暗暗皱眉,心里懊恼,本来想设下埋伏先发制人的,没想到被个姑娘机缘巧合撞破了,还让白舍起了防备,有些失算了。

“端公子,好大排场。”这时候,就听一人说话,“派了那么多人迎接我家庄主。”

端砚循声望去,就见另一侧的窗台上,蹲着一个男子。

石梅等也是一惊,这人什么时候跳上来的?这里乃是三层啊,离地面十来丈高呢,怎么就上来了呢?

再看那人,二十来岁,身量挺高也瘦削,刺儿头,头发极短,肤色白,娃娃脸大眼,一脸的笑意。

端砚看了看那人,微笑,“这位莫不是鬼刀山庄二庄主秦鲽?”

“嘿嘿。”那男子笑了笑,娃娃脸上露出一个酒窝来,“不敢,我还没成亲呢。”

众人都一愣,唯独石梅噗嗤一声乐了,那秦鲽名字取的,念起来跟亲爹似的

秦鲽也看了石梅笑,对白舍道,“庄主,好眼光。”

白舍一挑眉,没说话。

秦鲽一跃下了窗台,到白舍对面坐下,对楼下喊,“都散了吧,那些是端家派来迎接的人,莫伤了和气。”

“是!”

再看楼下,鬼刀山庄的人都往后撤离,上了船。

端砚也对楼下抬眼张望的属下轻轻一点头,众人散去。

秦鲽在白舍对面坐着,不看别处,倒是端详起石梅她们那一桌子来了,心中啧啧两声,乖乖,这对门香粉宅不是宅子那是盘丝洞啊,一屋子美女。

红叶早就听说过,这秦鲽是出了名的花蝴蝶,喜欢招惹美人,红颜知己遍天下。

红叶最不待见他这样的男人了,见他眼神轻佻看过来,就一眼瞪回去,“看什么?!”

秦鲽惊了一跳,心说,这个凶啊!

端砚也跟他们同桌坐下,道,“白庄主,此次邀你前来,是为了一事相商。”

白舍挑眉,看他。

端砚素来也耳闻白舍是个沉默寡言的,并不计较,只道,“请白庄主,将玉佛交还。”

白舍听后并没什么表示,秦鲽则是啧啧了两声,道,“端四公子啊,怎么贼喊捉……哦,不是,恶人先告状啊?”

石梅和红叶也对视了一眼,玉佛分明已经被禹岩盗走了,怎么找白舍要,而且刚刚端砚明明说知道了禹岩的事。

“我说的并非是禹岩偷走的那尊玉佛。”端砚浅浅一笑,“那尊佛像是假的。”

石梅细细听着,不防备小福子喵呜一声跳了下来,往前窜了两步,跃上白舍正坐着的凳子上,凑过去,亲昵地蹭了白舍一下

白舍听着端砚说话,双眼注视着身边一个劲撒娇的小福子,伸手揉它肉呼呼的脑袋,开口,“原来玉佛还有真假,头一次听说。”

石梅和红叶做了个鬼脸——白舍装呆的能耐是天下一绝!

瓒玥见两人眉来眼去的,可自己一点都听不懂,无奈地吃酒看热闹,注意到一旁鸾景儿和茗福,瓒玥向来觉得,茗福是个没脑子的,鸾景儿却是个心机重的。果然,就见茗福像是在看热闹,鸾景儿却是皱眉细心听。

听一会儿,茗福就会下意识瞅白舍一眼,又看看石梅,脸色有些怪异。

瓒玥心中好笑,正所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茗福他们整天在王府里一待,就觉得秦项连是天、秦项连是地,世间的男人他最好。可若真是那出来跟白舍一比,秦项连也不过是个次的,这天下还有好些人,比秦项连好得多得多呢!

“不是那尊佛像?那是哪尊?”秦鲽问端砚。

“乔老宽手上那尊。”端砚回答。

白舍微微皱眉,脸上显出不悦来。

秦鲽冷笑一声,道,“端四公子,老宽死在你黔中,尸体是你们端家人派人通知我们去领的,竟然反过来跟我们要东西?”

端砚对此说法显然早有准备,淡淡一笑,“二庄主,老宽并非鬼刀门的人,乃是个处理江湖事的万事包,他去了黔中,入了我端家禁地,而我端家的宝贝又不翼而飞了,自然是与他有所干系的。”

红叶听出了些端倪来,一旁石梅小声问他,“万事包是个什么活计?”

“就是偷儿。”红叶压低声音说,“乔老宽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偷,他看上的东西,绝对三天之内偷走,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可是这回栽了。”

红叶点头,现在的情况是,白舍的朋友去了端家偷东西,不明不白死了,又恰巧端家丢了宝贝,就赖着白舍。

白舍的回答依然冷静,不紧不慢地道,“老宽死前的确是提起过佛像,这好些人都听到了,但是死后佛像并不在他手里,你们要找线索很简单,找到杀死老宽的真凶就行了

。”

端砚笑了,道,“白庄主与我想到一处去了,我的想法是,不如我们联手,查清此次偷盗玉佛的来龙去脉?”

白舍看了看他,回绝得干脆,“我不与人合作。”

端砚一番热络,白舍轻描淡写就给打回来了,让他难堪不已,脸上阴晴变换。而在不远处桌上坐着的三人也安奈不住了,那月儿就道,“白舍,我们端家好言跟你合作,你干嘛推三阻四的?怕有人在一旁盯着不好暗中行事么?还是你也觊觎端家先祖的宝藏?”

话音一落,众人都看她,连远处茗福与鸾景儿都吃惊地看过来——宝藏?

石梅等摇头,这姑娘年纪轻轻脾气太冲还有些缺心眼,这种事情怎么好随便说出来呢?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果然,就见端砚也是脸色不删,回头瞪了她一眼,旁边两个年级稍大点的,赶紧劝,“七小姐,稍安勿躁。”

那七小姐见端砚瞪她,也收敛了些,低头不语。

白舍一挑眉,看端砚,“什么宝藏?”

端砚只好推脱,“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白舍一笑,“说来听听,我可是从没听说过。”

石梅和红叶对视了一眼——又来了!

“呵呵,陈年旧事不说也罢。”端砚摆手,欲转移话题,却听秦鲽道,“是啊,我可是一直闹不明白,不就一尊玉佛么,又不是多贵重的东西,至于为了他大动干戈?还是说,那玉佛有什么特殊之处?”

端砚摇头,“这是我端家传家宝,对于别人兴许不值钱,对于我端家那是无价之宝。”

白舍听后看了看他,问,“乔老宽的死,与你端家有没有关系?我比较关心的是这点。”

端砚一愣,赶紧摇头,“冤枉,自然是没有的!”

“我能作证

。”端砚随行的一位中年男子道,“当日我们发现机括响了,就知道有人擅闯禁地,然后追了出来……可是那人轻功太高,等到我们追上,他已经死在了林子里,才发现时乔老宽,可他身上没有什么宝贝,但是我们放在禁地的玉佛却被偷了!”

白舍不语,端砚接着道,“我们追上乔老宽,前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将乔老宽这样一个高手杀死,并且夺走玉佛,起码证明两点……第一,这人与乔老宽可能认识,因此不被防备。第二,这人功夫高强,起码高出乔老宽数倍。当然……那段时间,那人应该也在黔中活动。

白舍看了他一眼,众人心中有数,端砚含沙射影说白舍呢。

秦鲽可是不痛快了,刚想反唇相讥,就听一旁石梅突然问,“你们说了半日,谁也没看见乔老宽偷东西了,是吧?”

端砚一愣,回头看石梅,众人也都看她。

石梅道,“也有可能是有人偷走了玉佛,然后乔老宽想要阻止最后被杀了呀。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偷走玉佛杀掉乔老宽,也说明了两点,第一是那人熟悉地形,连禁地里的机关都能通过,可能是自己人吧?第二是他功夫极高,但是乔老宽也许并不认识,所以掉以轻心了呀。”

端砚愣愣看着石梅,瓒玥和红叶对视了一眼,心说,石梅是豁出去了,不让人欺负白舍啊!

白舍端起杯子喝酒,脸上并不动声色,眼里却有一丝笑意闪过。

就听秦鲽喃喃自语道,“哎呀,这丫头可以啊。”

端砚看了看石梅,刚刚石梅下去一趟,将他布置的埋伏都搅和了,如今又帮着白舍出头,可见有些交情,就问,“姑娘是何人?莫非也知道此事?”

石梅摇摇头,道,“我是就事论事。”

“哼。”那七小姐冷笑了一声,道,“外人少插嘴。”

石梅皱眉头,却听秦鲽笑呵呵道,“也不算外,算是挺内了吧?”说着,问白舍。

石梅脸红,就见白舍轻轻放下杯子点点头,吐出一个字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