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仓六面严合,天衣无缝。

傅足暗暗称奇,该仓没有入口,他们是如何进来的?

置身该仓中,叫人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他们三人就是该仓孕育出来的胎儿。

想到此点,傅足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这个时候,这小子还能笑出来真是不折不扣的乐天派。而且,他笑得是这样的好看,如初春的原野铺展的新绿,似炎夏的阵雨濯沐过的碧空,令众生倾倒,无论男女老少。他不笑时已叫人无法忍受,魔笑时能叫人窒息。诅咒你。老天爷,你是不是闲得骨头疼,才造出这样俊美无双,武功盖世的一个男人来?哼,傅小子,现在虽然是你略胜一筹,但不会叫你得意太久的。衣明朗看着傅足,心里翻起一阵壮阔波澜。

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两只眼睛放出炽热的光芒,微笑道:“傅哥哥,你笑起来的样子真是迷死人了,让我这样的杀人如麻的魔王也不禁心旌摇荡,恭喜傅哥哥魅力非凡呀!”此话宛如一颗炸弹,陡然间爆炸,轰得傅足双耳嗡嗡,全身一阵寒噤,脑海中冒出武纯青对他的一句评语——你身上有一种特殊的不易察觉的邪气,让我不能抗拒地对你动情。

傅足皱着眉,瞥见衣明朗炽热的眼神,心底呐喊:“不可能,绝不可能,我这样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怎么会有引人犯罪的邪气?我相信自己的健康,可是这一切实在叫人不得不怀疑。石妙谛?对了,石妙谛怎么看我呢?”战战兢兢地将目光落向石妙谛,啊,给人以力量的一对眼神,他虽也在看着自己,但眼中只有尊重,只有敬慕。傅足感动的热泪盈眶,一个箭步上前拥抱他,然后,又紧握他的双手用力摇摇,叠声道:“谢谢你,石朋友,谢谢谢谢……”

石妙谛用力拍拍他肩膀,道:“傅少侠,有些人说的话是一个字也不能信的,任何时候任何话。”

哈哈,臭小子,想不到你的弱点是这个呀?本公子虽然别有居心的随意一探,还真没想到能击中你的要害。又多了一种治你的法子,实在是妙不可言。衣明朗心中腾起一朵朵得意的浪花。

“三个丑陋的东西,等你们看见了我们,就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迷死人。”尖锐的声音突地响起,语气颇是嘲笑他们的无知。

于是,机仓内瞬间充斥白点,闪闪铄铄,似阳光下翩跹起舞的雪花。然后,无数白点有规则的排列,须臾即成三个类人形体。

“啊!”石妙谛惊叫一声,昏厥过去,如一滩泥倒了下去。他被吓倒了,三个外星人的外形构造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迷人,真的将人迷死了。

傅足伸手架住他,让他倒在自己的肩上。试试他鼻息,呼吸均匀,无生命危险。看起来,傅足是很平静的,其实他的内心同样是充斥着惊骇。他之所以还能保持外表上的平静,因为他具有比别人更强的自制力。

衣明朗的外表看起来较为镇静,但他在白点刚出现时即站到傅足身后,安静地等待着外星猪展现他们的形貌。他比傅足矮半个头,正好将傅足当做安全屏障。

这三个外星人真是奇形怪状的叫人看过一眼后终生不忘。他们身高约八尺左右,通体雪白,有头,有躯干,有四肢。只是,那个脑袋除了眼睛什么都没有,而且是一只眼睛,位处脑袋上下中间,绕着脑袋前后走一圈,眼珠子可以前后左右转圈圈。躯干很厚很圆,连缀纤细如线的四肢。手足却如人类,罕见的完美无瑕,宛若美女的玉手玉足,如果只看这双手或这双脚一定让你想入非非。他们就这样**地站着。他们根本用不着穿衣服。或者,衣服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是累赘。

三个外星猪不过如此,看一眼便不再害怕,衣明朗从傅足身后走出,立他身旁,叫道:“喂,三个外星猪,你们是公是母?”

这三个**的外星猪居然叫人分不出性别。

“啪啪啪啪……”一串脆声声的响声。

衣明朗又嫩又白的脸上立时红得发紫,肿得似球。

外星猪站在那儿动也未动,一只手陡地伸过来,对着衣明朗的脸左右开工。那手法太快,瞬间甩下三十个巴掌,衣明朗居然躲不开,或者待要躲闪时,人家已打完了。妈的,什么时候受过这份侮辱?他双手并指如剑,对着三个外星猪射出一篷烈火。

他们竟然不再进攻,重又化作无数白点消失了。只听他们尖锐的声音传来:“三个丑陋的东西,知道我们是多么漂亮迷人了吧?知道我们要想消灭你们是多么容易了吧?哈哈哈——”笑声比说话声更加刺耳,如一根根利针穿进耳膜,穿进脑髓。

“外星猪,终有一天灭了你们全族!此仇不报,誓不罢休。”衣明朗恨声道。虽然他已运用功力让紫胀的脸恢复如常,但他像个孩子似的一屁股坐仓板上,两只眼睛红红的,泪光盈动,委屈态叫人看得心酸酸的。

天啊,衣魔头也有这样楚楚可怜的一面。难道他只赢得起输不起?可是先前与他争夺石妙谛的时候,他不是输得很潇洒吗?一直是说说笑笑,不改傲骨。

傅足思考,忽地知晓原由,他那时潇洒是因为他没受到这样的一顿耳光之辱。哼,衣魔头,并不是人人都像我和石朋友这样仁慈对敌的。叫你尝尝被欺侮的滋味也好收敛一下恶行。

此时,石妙谛悠悠醒来,乍见衣明朗的凄楚的模样,不禁大是讶然,用目光询问傅足发生什么事了?傅足对他耳语事情经过。是吗?!石妙谛嘴角浮起一丝快意的笑痕,一闪而没。

唉,毕竟衣魔头是自己的同类,在这陌生的领地被外星人欺负了,是件很难过的事。傅足与石妙谛走近衣明朗,坐在他对面。

傅足道:“衣明朗,这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吧。在技不如人的情况下,说话要悠着点,可能会好一点。你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舒服很多。”

衣明朗伸手一抹眼睛,顿时眼睛中的泪花没了,只是有些睫毛濡湿了粘成一缕。他突然跳起,将傅足扑倒,双手掐紧其脖子。

傅足怒道:“你干什么?这个时候你还想杀人?”

石妙谛上前拉开衣明朗的手。但刚触及他的手臂,就被无形的力量震了出去,轻轻地砰一声撞在机壁上。

衣明朗盯牢傅足,咬牙切齿道:“我恨你恨你恨你。看着自己的同类被外星猪欺侮却不来替他报仇出气,你还是人吗你?!”

好一个理直气壮的语气。

傅足伸手挥出,衣明朗倒在一边。

然后,傅足一跃而起,道:“不要随便把自己的怨恨推到别人身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又何必急于一时?我想,你一点都不希望别人代你报仇雪恨,你自己亲手雪耻才是你最想要的。我说得没错吧,衣明朗?”

“哈哈哈——”衣明朗大笑。

莫明其妙!刚才还一副凄惨状,立时又狂放起来。

石妙谛又用眼睛询问傅足。

傅足微笑道:“他不好意思哭,所以便用笑来发泄心中的不快。你看他笑得一点都不开心。”

是的,他的笑,一点笑意也无,是干笑。

蓦地,笑声嘎然而止。衣明朗紧闭着双唇,坐靠着机壁,右腿屈起,右手轻拍着膝盖,以一种研究的眼神看着傅足。他究竟是什么?人?神?抑或是魔?为什么他对别人的一举一动的隐语都知道得明明白白?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人,比任何血腥的事都可怕。

果然,傅足又说:“衣明朗,你不必有恐惧感。无论是恐惧还是狂热都会叫你失去理智。”

衣明朗皱眉道:“我脸上写着恐惧两字吗?”

傅足道:“当然——”

衣明朗暗惊,自己不是那种随意将心里活动表现在脸上的人,自认为脸上平平静静的。这小子又从哪点看出他的恐惧了?莫非他是故意胡说八道的?

傅足接道:“听话要听全。我本想说的是‘当然没有’四个字。刚才,你眼睛中闪过一丝恐惧,不幸被捕捉到。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这话是至理。”

是吗?我只不过那么一想,恐惧感只是那么一点点,你这王八蛋就看出来了!?我不信你真能无所不知。衣明朗闭起眼睛思考问题,哼,看你怎么再去推测本公子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