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距离雪宝已经有十丈远了,不必担心动武时会伤及它了。这时,身在半空往前飞行的傅足突然转身,面向飞扑而来的武纯青,但并没有朝他冲去,而是以同样惊人的速度倒飞。傅足双手同时并指如箭正欲射出幻刃袭击武纯青,蓦地,非常恼人的问题闪现脑海:“糟糕,从没杀过人,什么地方是人的要害呀?杀鸡宰鱼,知道鸡脖子与鱼腹是它们的弱点。那么人呢?”顿悟,“笨蛋,会喘气的东西只要让他不能喘气就行了啊。对,射他的咽喉。”又心有不忍,“可是,万一不幸杀死了他,那多残忍。”他思如走马。陡地,发现武纯青又欺进不少,心下一慌,剑指送出,发出两柄形似匕首的幻刃,带着凌厉劲风分射武纯青的眉心与咽喉。也许是急智吧,突地想到人的头部的四面八方都是要害,于是多射他一个眉心。可惜可惜,心慌意乱之中,两柄幻刃的方向未控制好,结果偏差太大。武纯青闪都没闪,幻刃自己越过他的身侧呼啸而去。

“哈哈,傅足你想杀人也该镇定下来是不是?瞧你临危恐慌的样儿,干脆回到你妈妈的怀里呆着吧。真不知道你出来闯什么江湖?”武纯青一边嘲弄傅足,一边极速拉近两者之间的距离。

突然,傅足眼前一花,只觉后颈一紧,一只手抓向后面衣领,再一个旋转,只见自己被迫着随他向空中飙升,向前疾飞。不用说,是武纯青的毒手抓住自己了。奇怪,运用的护身罩怎么一点作用不起,他一伸手便将我抓牢了。按理,具有弹力的护身罩最起码也得将武线青弹得退回数尺,然后再抓住自己才是啊。傅足苦笑,辛辛苦苦练了两年的武功竟是如此不堪一击。见武纯青只是揪着自己向前狂飙,不禁问:“喂,你要干什么?”武纯青道:“到时你就知道了。”

古灵追近,叫道:“武纯青你要带傅足去哪儿呀?”见武纯青在要撞向傅足的霎那间,鬼魅也似绕到他的后面,揪着傅足向前直飞而去。想不出他武纯青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会对傅足客气的了。只见武纯青缓了缓飞速,道:“灵灵,抱歉了,我要去教训教训他。”古灵怒道:“不——”刚说半个“不”字,武纯青已带着傅足在她眼前远离得只剩一个黑点了。忽地,黑点从空掉了下来,距离地面约莫有百多丈之高。“该死,不会慢点么,这样跌下去会跌断骨头的。”古灵看得又急又怒又担心。

极速下坠之中,傅足的脑海不由地跳出两年前的被摔深谷的一幕,惊心动魄地从高空坠落的情景。现在,忽然忆起这些,心悸起来。他被武纯青揪着挣扎几下挣不脱,干脆由他抓着好了,为防止武纯青将他扔下,他突地转身,拦腰死死抱住武纯青。心想:哼,要死一起死好了,自古以来谁无死,只不过早些迟些罢了。武纯青嘿嘿坏笑:“傅足,这可是你自己扑进我怀里的,待会儿有你好看。”傅足心想:“能有什么好看,大不了杀了我。”倏忽间,“砰”地一声落地了,哈哈,武纯青当了肉垫子。惊魂甫定,骨碌碌与武纯青一道滚了下来,原来这块地儿还是个小斜坡。一排野草被压得贴在地上,再也直不起腰来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滚动停止。傅足心中清清楚楚数着,共滚了七个滚,没有什么意义,顶多是估计一下身下斜坡的坡度而已。哈哈,自己又趴在武纯青的上面。喘几口气,咦,这个武纯青怎么不动?他眼睛闭起,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吧?欲挺身站起,可是,这家伙的手还抓着自己的后颈,也不知用了什么邪力,箍得自己使尽全力也不能动弹三分。叫道:“武纯青,你要杀便杀,磨蹭什么?”见到武纯青的眼珠子动了下,知他没死。

突地,武纯青的双目睁开,寒光暴射。他一用力,反下为上,将傅足压在身底。然后抽出那只抓着傅足后颈的右手,并指如箭指在他的咽喉,冷冷道:“我这一指下去就要了你的小命。不过,现在不杀你。我知道你小子倔强的很,死,你不怕,非人的折磨,你也能支撑片刻。所以,这两种法子我都不想用在你身上。嘿嘿,我想到一种法子对你很适合,能让你如惊弓之鸟一样,受过一次伤后便永远生活在恐惧之中。”傅足迎视他寒冷的眼睛,嘴角撇了撇,表示武纯青你别危言耸听了。初始,傅足想到飞月山庄中的服侍武纯青的侍女小柔,她因畏惧其主子而浑身颤栗的模样。但这种非人折磨,武纯青已经否定了。傅足想象不出既然不是死,不是非人折魔,那么还有什么能叫人一辈子害怕的事。武纯青嘿嘿笑道:“你不信?你瞧——”举起右手指向天空。

傅足随他的手指看去,什么也没有。突然,眼前一黑,好像是武纯青的大脑门压将下来了,另有一种滑滑的软软的肉质的东西堵上自己的嘴唇。这个东西还在自己的唇上辗转,吮吸……天哪,这是什么呀?武纯青你这个变态!紧紧闭着嘴唇,不让他进一步肆虐。但是,与其这样忍受着这种侮辱,不如咬他。傅足张开嘴,一条舌头伸了进来,顾不得嫌恶,喀嚓一下咬了下去。只听武纯青闷哼一声,舌头缩了回去。然后自己嘴角一痛,身上也轻松了,少了百多斤重的压力。

武纯青立在一边,吐了一口血水,用手抹去血渍。面带邪笑,看着傅足如何恶心地呸呸呸地吐吐沫;如何用衣角擦嘴,左擦右擦;如何呕吐,早上吃的饭早消化得差不多了,只是干呕。

“武纯青你这个大坏蛋大流氓大**贼大变态,卑鄙下流无耻……”傅足一边干呕一边大骂。骂来骂去,只是这么几个词汇,他所能知道的有限的恶毒的字眼。他过去的十几年多是生活在偏僻宁静的地方,对污言秽语所知极少极少。尽管受到至高无上的侮辱,也找不出更恶毒的字眼漫骂施虐者。

“傅足,你知道我的历害了吧。”武纯青目不转睛盯着傅足说道,很坏的笑,胜利的笑,“虽然你也是个历害角色,可有些事你做不出来,永远也做不出来的。但是,我能,我敢,只要我想做,多坏的事我都做得出来。比如刚才,哈哈……”看到傅足一脸要哭的样子,煽风点火,“傅足,你想哭就哭吧,别憋坏了身子哦。”

哇……傅足放声长哭。屈辱的泪水哗哗而下。似一个孩童般无所顾忌,痛痛快快地哭。

呵,叫他哭还真哭起来了。武纯青好奇地打量他,觉得这事挺新鲜,从没见过一个大男孩这样哭过。美!妙!好玩!奇怪,怎么他哭他的,而我武纯青的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皱眉喝道:“行了,傅足,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女人了,哭个没完没了啊!”

哭在继续,声音响亮中。

“叫你别哭了没听到怎地?你是不是还想再来一次?!”武纯青给他哭得心烦,还有些心痛。他妈的,邪门!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侮辱我?”傅足悲伤至极点,有气无力地斥责。手抹眼泪,越抹越多。

“谁叫你先气我的。”武纯青语气也很软弱,被他凄哀的表情吓倒。心道:“傅足,你是个魔鬼吧?为什么你身上竟尔散发出这种比女子还凄情的气质?”突然,他扑过去,扶住已经坐起发泄一通又要摇摇欲倒的傅足,低声吼道:“傅足,你别吓我。你是男子汉,命令你快快振作起来,听到了没?傅足,傅足……”武纯青眼睁睁地看着傅足哭晕过去了,倒在自己的怀里。任自己怎么叫他,摇他,都不能让他苏醒过来。试他鼻息,沉稳均匀,显然是伤心过度哭过去了。老天!打死我也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傅足这样的男子,脆弱胜过女子。叫我这个天下最最坏的武纯青对他也怜惜五分。低首瞧向怀中的傅足,仔细端详他的相貌,这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秀美清亮的脸。如果他是高兴的,定绽放灿烂的笑容;如果他是悲伤的,定铺满凄楚的哀容。比如,现在,他的脸上泪痕未干,正是我见犹怜。目光从他的额头滑到他的下巴,再滑上去,最终停在他的左边唇角。刚才被自己咬了一下,留下两个浅浅的牙印,血丝微渗,并暗中对这一印记做了特殊处理,叫它永不消失。这样做好让他永远记住这耻辱的一幕。现在么,除了后悔还是后悔。他伸出手在其左嘴角边轻轻抹过。印记消失。自己亲口咬下的印记,自己又亲手将它抹去,武纯青摇头苦笑,喃喃道:“傅足,你才是真历害呀,叫一个本想整死你的人到最后竟尔不忍动你一根毫毛,只想好好的爱护你。傅足,你是什么?怎么能这样奇异呢?”思及此处,心中浮起异样的冲动,不禁俯首在他额头轻轻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