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天今天又穿了一件白衬衫,领口处依然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半的锁骨,这让我想起初见他的情形,那情形在我脑海里像放电影似的重复过了好多遍,然后在重复第n遍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也冷冷的。

“各部门的资料都在这个文件夹里,还有公司的章程,员工手册我也都夹在里面。虽然你是倪董的千金,但只要你一天是我的助理,我就只把你当助理看,你今天迟到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听不下去了,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昂起头:“你真有把我当助理看吗?”

我拿起那本蓝色的文件夹,凄苦一笑:“公司的规章制度以及各部门的情况上周我就已经了解过了,你敢不敢给我新项目的展会资料?比如ep expo……丢给我这么一本无关痛痒的文件,你是不愿意我跟着你吧?你是不是怕我是卧底会出卖你啊?”

钟子天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皱了一下眉:“别瞎想。”

“你放心,我是不会出卖你的,但我也不会背叛我爸爸,你要报复谁……”我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气定神闲的说:“随便你!”

我深深的感觉到了我和他之间有了距离,这距离是我无力弥补的,或许,我从来都未曾走进过他的心,正如他说的从未真正爱过我,他接近我只不过是为了报复。

呵——倪可馨啊倪可馨,你是有多么的愚蠢啊!人家只是演了一出戏,玩了一局名叫爱情的游戏,你却认真投入,为他神魂颠倒,把心都弄丢了。

这一天我没有踏入过钟子天的办公室,我很忙,我忙的一个星期都没有和他说上几句话,而事实上,钟子天并没有给我安排任何工作,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在忙些什么。

日子在两个人的隐忍下一天天的过去,忽然有一天我的桌上多了一本黑色的文件夹,文件夹上粘了一张黄色的便签纸,纸上是一行龙飞凤舞的水笔字:ep expo的展会资料和一些大客户的展位预订表。

我把文件抱进怀里,稍感欣慰的笑了。无疑的,他把我上次的话听进去了也当回事了,他的这番举动让我有些感动,但是感动归感动,感动不足以泯灭我内心对他的怨恨,他毕竟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过我,我无法释怀

尤其是那两句话,简直就像是插在我心口的两把锋利的无形刀,每次想起来,都会心如刀绞的痛。

收到新项目资料之后,我就和他在一起研究ep expo的项目,他负责与大客户洽谈定下展位,而我在幕后帮他绘制展位图以及处理一些合同。

expo全称是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exposition,这个环保展会是本年度的新项目,公司把所有财力精力都花在这个项目上,钟子天对这个项目过分的热情不免让我有些担忧,他若是在这个项目上动点手脚,必会给公司给父亲带来巨大的损失。

不过我能想得到的父亲应该也能想得到,父亲从不让他参加董事会,我想父亲是一直对他有所防备的。

半个月以来,我与钟子天都只是工作上的往来,对话内容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因此在工作上,我成了他的左臂右膀。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心也变成了一潭平静的湖水,实际上,这潭湖水只是看似平静,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不知道是谁说的,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是他认真的时候。确实是这样,好几次我看着钟子天认真的侧脸,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情不自禁的荡漾起来。

此时,我和钟子天身处一家咖啡馆靠窗的位子,这家咖啡馆的装潢别具匠心的温馨和人性化,墙以淡粉为主白色为配,每张白色的圆桌上面摆着一盆花,一张桌子配一种花,每盆花都挂着一张心形的卡片,卡片与花同色,上面写着的是花语。

这家咖啡馆有一个很不相称的名字——花之物语。

我很是纳闷,这家店卖的是咖啡又不是花,为何要装饰的跟花店一般。钟子天点了一杯蓝山咖啡,选了靠窗的位子与大客户谈合同。

那张圆桌上盛放着的是火红的玫瑰,坐在钟子天对面的是一位妖娆的金发美女,是个外国人。

直到那金发碧眼的美女出现的时候,我才明白钟子天为何要选在这种地方谈事儿,他真是经验丰富啊!

一张圆桌只能容纳两个人,我实在是不明白他何必要带我来充当“第三者”,我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离他们一米开外的圆桌上一口一口喝着钟子天喜欢的蓝山咖啡,目光盯着他俊逸非凡的侧脸

他神采飞扬,时而颔首时而摇头,时而蹙眉时而微笑,薄唇一张一合,吐出来的都是一串一串流利又标准的英文字符,他的认真他的一颦一笑都让我情不自禁的为之着迷。

就在这个时候,服务员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小姐,你的咖啡漏出来了……”

咖啡?我不是喝完了吗?怎么会漏出来?

我疑惑的调回目光,猛然发现我雪白的短裙竟然变成了咖啡色,怪不得没喝几口就没有了,原来全漏在裙子上了,可我竟然浑然不知!

我到底盯着钟子天发呆发了多久啊?漏在裙子上的咖啡都已经凉了,湿哒哒的贴在大腿上,一阵风吹来,让我不由的一阵**。

冷,深秋的风好冷。

“可馨,合同。”

钟子天突然叫了我一声,向我伸手要合同。我像遭了雷劈似的猛地抬起头,慌慌张张的看了他一眼,咬唇不动。

“把合同拿过来。”钟子天见我不动又重复了一遍。

“真是个懒人,这么近的距离不会自己过来拿吗?”我皱了皱眉小声嘀咕了一句,极不情愿的拿起合同抬手一丢。

“no ——”

一声惊天的西洋惨叫声划破整个咖啡馆的空气,惹来好多好奇的目光。这声惨叫叫的我头皮发麻,我不耐的扭头,看见了一个和我“同病相怜”的人。

我的功力原来这么深厚啊!从我手里飞出去的合同居然可以击倒一杯咖啡,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金发美女冒火的对我发射英文字符,我很庆幸她的连珠炮语我一句都听不懂。

我不顾形象的放声颠笑,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笑些什么?只是这一笑开了头居然一发不可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