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天怔怔的望着我虽然仍抿唇不语,但紧绷的脸色已有些许的缓和,长长的手指夹着烟,烟已燃了大半截,烟灰积蓄了一长段,颤颤巍巍的,一有半点风吹就掉落一截。

半晌,他不发一语的转身,拉开车门,背对着我说了一句,“我又不是女人,你那些小动作感动不了我,只会让我觉得可笑。”

看來他还是不信我,不得不相信语言的力量之大。可是他明明已经动容,还要口是心非装冷淡装漠然,故意说这样的话成功的刺痛我,我失魂落魄的倒退数步,只听得林一诺一声大叫,“小心!”

他话音未落高跟鞋尖尖的鞋跟已经陷进下水道的缝隙里,重心一个不稳我整个人朝后倒去,林一诺还沒來得及跑过來,钟子天已经本能的伸手捉住了我的手腕,用力一拉把我拉到他混着烟草味的怀中,人是被拉过來了,可是我的鞋子还陷在下水道的缝隙中。

细心的林一诺帮我拔出了高跟鞋,蹲在我的脚边轻手轻脚的给我穿上,他还对着我的脚关切的问道,“沒扭伤吧?”

大雨天里我的心重新感觉到了温暖,这温暖不是因为林一诺这一细心体贴的动作,而是來自于钟子天那本能的出手相救,他再怎么装出冷漠的样子,他本能的举动还是出卖了他,他再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住那颗剧烈跳动的心。

我沒有理睬林一诺的问題,窃笑着顺势倒进了钟子天的怀里假装晕倒,伞从我手里滑落,雨就直接打在脸上

我被一阵猛摇,耳边听到钟子天忧心如焚的叫声,“可馨,可馨,你怎么了?可馨,可馨你醒醒……”

喊了好几遍都不见我睁开眼睛,他有点慌了,情急之下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一把将我抱起,林一诺闪身挡在他面前,扯着嗓子质问道,“干什么?”

“你干什么?”钟子天也对他扯开嗓子,“不想她生病就给我闪开!”

林一诺让开了道,我被塞进车里的副驾驶座,听得车门“啪”的一声关上,再是汽车发动的声音,然后钟子天就把林一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他用纸巾温柔的擦干我脸上的雨水,又给我披了一件大衣,一路上,他时不时的摸摸我的额头,嘴里还念叨着,“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生病的。”

我听在耳朵里,暖在心头上,心中阵阵窃喜,这么担心我会生病,这么紧张我还非要口是心非故意把我推开,若不是我装晕就看不到他的真心。

微微张开眼睛从睫毛缝里窥视他,他紧抿着唇目光专注的盯着正前方,冷峻的侧脸透着一股坚毅,紧咬的牙使得下颚的骨头清晰可见,他的头发被雨水淋的湿透,雨滴顺着额际的几缕头发一滴紧接一滴的滴落下來,他的衣服也湿了个透,才沒坐多久,皮质的座椅上已经全部是雨水。

我就这样看着看着,渐渐的入了迷,脑子里开始“放电影”回想,回想从最初的相遇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有欢笑有泪水有甜蜜也有苦涩,爱的死去活來,只怕这辈子最难忘的就是这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如此情深,一定要完美收场才不留遗憾不枉此生。

不知不觉车子停了下來,我赶紧闭眼继续装“死”,我被抱出了车,被抱到挂号处排队等号。挂号处门庭若市排成了一条长龙,好半天也不见动,他就这样抱着体重不轻的我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接着我又被抱进了急诊室,好不容易挂到号來到急诊室又要排队,这一排又是大半个小时。

医生给量了体温,我还真有点烧,需要挂点滴,于是我又被抱着跑上三楼的病房,等我被安置在病**躺下,钟子天已累得只剩下摊在椅子里喘粗气的力气了,顷刻间空气里尽是他喘气的声音

我再次微张眼睛窥视,只见他闭着眼两条浓密的眉毛拧作一团,眉心拱成了一个川字,满脸写着俩字,,担忧。

从淋雨到现在已有两个小时了,他脸上却还是湿哒哒的,我想那已不是雨水而是汗水了吧!他时不时的甩甩手臂,我想他一定是抱我抱酸了的,他嘴唇看起來有点干涩,想必是口渴了,他宁可忍着渴意摊在椅子里一动不动,看來他真的是累得沒有力气动了。

看着如此疲惫的他我顿生一股心疼,四面看看看到门口处放着一饮水机和一叠纸杯,本能的从**坐起來想下床去给他倒一杯水,一只脚落地,转念一想若是下床不是穿帮了吗?口渴又死不了人,还是算了静观其变吧。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人从外往里推开,我连忙把脚缩回重新躺好,闭上眼睛。

來人沒有说话,只听得脚步声越來越近,吵醒了闭眼喘气歇息的钟子天,我还沒看清來的人是谁,直到听到钟子天略带嫌恶的冷语,“看來我还是太低估你林一诺的本领了,你是一家一家找过來的吗?”

林一诺不答反问,“可馨怎么样?”

他的声音就在耳畔,与钟子天隔了一个我,两人又像保镖似的一左一右守护在我的两旁,钟子天完全不理会他,继续挤兑道,“看样子本市的医院都被你找了个遍吧?你还真是厉害啊。”

“是吗?”林一诺笑笑,回答道,“我哪里厉害?我如果厉害又岂会找了五家医院才找到你们?”

钟子天大笑,“这么看來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厉害啊,全市就五家医院,你翻遍了才找到我们。”

“那又怎么样?我这人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结果还是被我找到了,不是吗?”

钟子天鼓掌,“好一个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但你可知道我们三个的结果会是怎样的吗?”

“结果就是你淘汰出局。”

我暗自唏嘘,深知林一诺知道我心里爱的人并不是他,他却还这般的自欺欺人,难道为的就是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來个先声夺人?这男人间的对峙真是令人嗟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