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那你是怎么区分善与恶的呢?

我们桌上的众人均是一愣,全都看向了双眼灵动的穆海松,我心说这难道还是个睁眼瞎?却没想到,这位小穆哥笑骂了一句,随后解释:“我不是瞎子,只不过视力很差,接近半瞎罢了。我耳力好是天生的,别听老朱瞎说。”

桌上的众人全都摇头笑了起来,原来只是个玩笑,我差点就当真了。看着这个小穆哥应该是个耳听八方的高手,并且还是天生而来,就像我的天生灵眼一样。这么说来,那就难说另外三人是不是都各怀本事了。

我笑着问:“小穆哥,刚才你说喊麦金不会妥协,怎么讲?”小穆笑了笑道:“呵呵,这还不简单。有些道理不是讲出来的,即使磨破嘴去给人讲道理,也只是能够让他理解字面的意思罢了。想要让人真正理解一些道理,必须他亲身体会到才行。就像二哥,无论我们怎么说,他都没有回头,直到被砍了才能够真正理解。你说的这位贝勒恐怕就是这样,即使他知道自己是炮灰,是马前卒,也不会放弃。人总是偏执的,不要指望能够说服谁,所以没必要想着去改变别人的意志,就这么简单。对于你们来说,这位贝勒就像是世界的一部分,你做不到改变世界,所以只有改变自己。”

桌上的众人被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一番大道就这么从一个路人的口中平淡地说出,怎能让人不觉得惊异。此时老姐问道:“你说改变自己,是说让我们帮助那个傻贝勒建立王国喽?”

小穆哥眉毛一挑道:“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说改变态度,并不是说妥协。相信我,态度能够决定任何事,换一种态度去对待和看待,整件事情都会截然不同。”说着,小穆哥看了看那三。老姐“切”了一声,表示不屑。然而这话却说得我心中闪过了一丝光芒。是啊,先前我一直是以敌人的眼光去看喊麦金,所以在喊麦金的事情上一直都是以一个敌对关系去衡量的。那三改变了对我们的敌对态度,所以才能得到我们的认同和帮助啊!

如果换一个态度去思考,站在喊麦金的角度思考呢?从小失去双亲,在奴才一家的簇拥中长大,从小身边的人就告诉自己说自己是皇族后裔,身边的人全都寄予了他复兴大清国的厚望。这么想来,喊麦金努力争取侍炎剑,努力想要说服我帮助他,这在他的角度来看好像并没有错啊。他也是在完成他的使命,为了这个使命不惜成为别人的马前卒。

想到这,我有了一丝释然,也有了一丝感悟,长出了一口气。这位小穆哥的话算是让我的境界又进了一步,我笑了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似乎明白了小穆哥的意思了。”小穆哥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老姐此时不屑:“切,这有什么?说了跟没说一样!那个傻贝勒不还是得跟我们作对么。跟那些恶人没有区别,只是比那些恶人傻而已。”

小穆哥还是笑了笑,我赶忙举杯打圆场道:“小穆哥别介意,我姐姐就这样。”说着,要给他倒酒。没想到小穆哥竟然笑着用手捂住了杯口道:“我不会喝酒。”说着,举了举自己手中的可乐。我这才注意,原来这位小穆哥并没有喝酒,而是喝的可乐。

小穆哥没有在意,只是点着了根烟,大口抽了一口。这是我看到他点的第N+1根烟,这位小穆哥的烟实在是勤得不像话。

小穆哥从容地吐出烟,这才看向了老姐道:“恶人?那你是怎么区分善与恶的呢?”

老姐被小穆哥的这句话给问愣了,半晌都是愣怔无语,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不光是老姐,包括林峰和重夕在内,所有人全都愣了。

小穆哥抽烟速度很快,一根烟几口就没了。直到他掐灭烟头的时候,老姐才蓦然地摇了摇头,实在是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小穆哥笑了笑,喝了一口可乐,这才说道:“其实也不用迷茫,不光是你们,任谁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没错,我们根本就无从区分善于恶,因为根本就没有绝对的善恶之分。没有明确的对与错,或者说对也是错而错也可以是对。这取决于看待事的态度和角度。”

老姐被小穆哥的话说得顿时醒悟,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位二哥此时嘿嘿笑着说:“小穆儿就这样,一说话就是一百个大道理,反正我也听不懂。”我也笑了,只不过我却是会心地笑了。这位小穆哥的一番话,让我醒悟了许多。

桌上的人全都陷入了沉思,小穆哥笑了笑说:“其实,没必要把善恶分得太清,每个人都是在完成自己的事情而已。贝勒想要得到江山,让他去努力就好。你们想要阻止他,也去努力就好。何必计较谁对谁错呢。”

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是啊,我何必去管喊麦金是否与我对立呢?既然那三来找我帮他,那就帮他好了,这并不与我的目的相背。陆胜男究竟是敌是友又有什么关系呢?既然她求救于我,那就去救她好了。

再次看向小穆哥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他身上的那股流氓习气不见了。那种气质并不是世俗眼光的那种流氓气,而是一种自由的气质,没有一丝束缚的气质。

我的心中感慨啊,我们三人穿越时空历练数年,却还没有一个和我们年龄相仿的世俗中人境界高深。也许这就叫大隐隐于市吧,真正的历练在于世事对自己的琢磨。没有哪个高人是闭关苦思就能顿悟大道的,或许眼前这位面带微笑的普通人才是真正的高人。

老姐此时看小穆哥的眼神也没有了不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衷的佩服。道理虽然浅显,但是确实我们从来没有参透,甚至没有去想过的。

小穆哥掐灭了烟盒当中的最后一根烟,站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说着,朝我们摆了摆手,还不等我们说什么,四人便已经离开了饭馆。

许久,我们全都是愣怔无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连小雨和媛媛都愣在了当场,完全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我把那三安排在了玄学馆一楼的沙发上,并且再次给他换了衣服。那三又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了。说实话,我并没有把那三当成一个奴才看,所以对于那三的那种感激涕零我实在是有些尴尬。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几人再次集合在了玄学馆,准备出发去看看那处拆迁队的所在。

重夕叼着油条从楼上下来,我惊奇地发现,小雨竟然跟重夕一起从楼上走了下来。下楼的时候发现我已经到了,顿时羞得小雨是满脸绯红。我和小白花看着重夕,同时做了一个“我们懂得”表情,并且竖起大拇指表示称赞。小雨更是羞涩,脸越发红了。

对于这种事情,我跟小白花好像自始至终就是很无感的。毕竟我跟小白花擦出火花的时候就是赤诚相待的,嘿嘿。

那三对于这种场景好像也习以为常了,恐怕喊麦金没少往住处里带不三不四的女人,所以那三看在眼里都是稀松平常的。

一番准备之后,我们一行人终于踏上去往林南仓的路。说实话,这条路真的不怎么好走。先前说过,林南仓有一个煤矿开采公司,所以这里全都是开采过后形成的大大小小的塌陷区。有些塌陷区深得都能养鱼,否则林魈也就没地方过活了。

穿过塌陷区域之后,继续向西。我们要去的那个村子位于林南仓镇的最西边,跟一所高中是邻居。林峰一边开车一边道:“哎呀!母校啊!”我探头问:“怎么林哥,你是在这上的高中?”林峰点了点头,说:“哎呀,回忆啊!只怪我自己会爱上......”

林峰的话没说完就变成了歌声,这首《情非得已》是林峰当年的最爱。先前我们说过,林峰那时候刚好失恋。现在林峰忽然唱起了这首歌,显然是想告诉我他跟当初那个女友就是在这所学校认识的。只不过碍于副驾驶上的媛媛,林峰不敢说得那么明白。

我跟重夕偷笑不语。媛媛此时指着面前的小桥道:“从这左转。”林峰照做。随后媛媛又指挥道:“一直往前,对!前头有个路口......”

此时不用媛媛说,我也已经看到了。这个村子里头新房老房林立,甚至还有那种特别老的土墙围起来的院子。有些小巷特别窄,我们的车甚至都过不去。

媛媛指着一条非常窄并且还很长的巷子道:“就是这,从这进去就是!”林峰无奈地说:“这巷顶多俩人并肩走,车进不去啊!”媛媛一拉车门道:“咱们走进去!”说着,率先下车,对着身后小雨的车指了指那条巷子。小雨的车也停下,跟着重夕和老姐下了车。

穿过小巷,我们这才看到。其实有三条路都能通向我们的目的地,但是另外两条都已经被拆迁队给占用了,如果我们从那两个方向开车过来的话恐怕连掉头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拆迁队正围着一处土墙小院,一间特别小的小房子被围在小院当中。那种感觉相当突兀,四周全都是被推倒的房子,唯独这一处还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