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无痕山庄那一片桃花林中时,机缘巧合之下玉清魂拿走了这个瓷瓶,东方华滟心中就不由得感叹,这难道是天意吗?是上天觉得她太过优柔寡断,所以让他来替她做这个决定吗?

在遇到玉清魂的之后,有一个问题就不断地困扰着她,那便是那三日的记忆,从进入西京城郊那座破庙开始,直到她坠崖醒来,其中跨越了三日的时间,这三日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以前,她不想记起是因为觉得没必要,晨曦的存在本身便已说明一些问题,她只想和儿子好好过日子,娘两一起做山贼自由自在的,有什么不好!

至于他那个狼心狗肺不知道死哪里去的爹爹,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也罢!

可是这段日子以来,她深入地分析思考,一直以来她潜意识中想要逃避的问题崭露头角,那个死去的灵魂东方华滟虽然医术卓绝,可是却不及她,丧失三天的记忆,只是短短三天,不是三年、十年、一辈子,那个东方华滟做不到!

她在前世也没少替人洗脑过,因为家学渊源,她很少开刀洗脑,而是直接配置分量精准的药物,洗尽一个退役特工半生的记忆!

所以她怀疑,是她自愿洗尽那三日的记忆的!

面对着玉清魂担忧的神情,东方华滟握着他的手,十指交扣,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玉清魂眉宇间的忧郁这才散去了一点点,只见东方华滟右手拇指与食指夹着那一颗黑色的药丸,定定地看着它,仿佛在犹豫着,在酝酿着巨大的决心来做一个重要的决定。

倏然,她轻轻地将药丸移到自己口中,殷红的唇瓣上一颗豌豆大小的药丸黑的发亮,她吞入口中,然后向他胸口靠得更近了,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双手抓着他那质地细腻的墨色锦袍,小声道:“就在这里,让我睡一觉好吗?”

“好。”玉清魂宠溺一笑,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拂过她的额头,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吃下那么一颗药,但是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告诉他的。

东方华滟静静地感受着林中万树梅花冷香扑鼻,他独有的气息包裹在她的身侧,令她沉醉,东方华滟的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她知道药性开始发作了,而手中的力道却更紧了几分。

玉清魂看着她揪住他衣衫的手,在月光下宛若莲花圣洁而美丽,昔日的伤口已然愈合,可是璃山之上亲眼目睹的那一幕却让他心疼不已,他慢慢地将东方华滟的手从他的衣裳上拂下,然而包裹在他温暖的手心中

沉睡中的东方华滟只觉得自己的脑海逐渐清明了起来,物换星移,梦中的情景从冬日里的澜漪阁变换成了夏日炎炎的西京城郊,那是一个荒凉而偏僻的地方,人迹罕至。

她依旧一袭裁剪合身素衣,在那做破败的庙宇之中,凝望着那悬挂得歪歪扭扭的牌匾,被尘土覆盖的牌匾上依稀可见几个大字,破庙之中到处是蜘蛛结网的痕迹,那莲座上的菩萨慈悲和蔼地俯视着大地,仿佛在为苦难中苦苦挣扎的芸芸众生而哭泣。

她寻了一个墙角,用破庙中剩余的茅草铺地,静静地斜倚在了墙角上,安详而宁静地睡着。

是夜,风雨交加,电闪雷鸣,那一道霹雳宛若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劈裂庙前的那一棵榕树,那一棵历经百年沧桑风雨不倒、守望着这片净土的榕树在电光火石的那一瞬间被劈成了两半,东方华滟整个人蜷缩在破庙中的一隅,睁开眼睛,从小到大,她天不怕地不怕,唯一害怕的就是电闪雷鸣!

她没有武功,只会毒术,而那一场雨已经连连绵绵下了三日了,这一夜更是滂沱大雨,那呼啸的狂风从破庙的窗口吹入,席卷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忽然,她听到了很多杂乱无比的脚步声,在坑坑洼洼的水中行走着,发出浑浊低沉的声音,一股股汗臭味、霉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那嘻嘻调笑的声音不绝于耳,雷鸣声依旧轰隆不断。

她闭着眼睛,捂着耳朵,不停地摇着头,企图驱散那讨厌的雷声与猥琐的笑声,却于事无补。

那破烂的窗子上时不时飘进雨丝,打湿了她原本就单薄的衣裳,破庙的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几道闪电划破天际,宛如白昼,东方华滟睁开黑亮的瞳哞,便看到了一群地痞正尖嘴猴腮地挤进了庙宇之中,他们口中污言秽语,动作散慢,湿哒哒的衣服中还有一股浓重的臭味,刺鼻不已。

东方华滟膝盖蜷起,双臂抱着自己的双腿,头埋在了自己的膝盖上,蓦然抬头的那一刻,竟发现那少说也有十几个地痞眼睛发亮,目光**地看着她,乌油发亮的嘴唇边还流着口水,痴痴地看着她。

她从小在华老国公和皇后编织的象牙塔中长大,即便常常遇到危险,也总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可是这一次她背着所有人跑到西玥,一路上的艰难险阻让她体会到了一个普通女子真实的生活

她身上随身涂抹的药粉早已被哗哗的雨水冲刷得一点儿不剩,肌肤表面上只剩下一片苍白,污泥之下一张白皙的脸蛋宛若春花秋月般姣好。

她静默着,眼神却是那么的空洞,那十几名地痞有的摩拳擦掌,有的双腿抖动,有的迫不及待地解开身上腰带,有的用手撕扯着身上那被污水浸染的衣服,露出一大片刺着复杂凶猛图腾的胸膛……

这样诡异的夜晚是她是十五年生命中从未有过的凄凉,那宛若恶毒魔咒一般的**邪笑意,那一股刺鼻的霉味与汗臭味,那雷霆万钧风雨潇潇统统印在了那个十五岁少女空洞无神的眼睛里。

她拼命地挣扎,拼命地撕扯,她用银针刺瞎了几人的眼睛,却换来了更加凶猛的攻击,那无数晶莹的眼泪、撕心裂肺的哭喊拯救不了绝望中的灵魂。

她杀人了,手指之间银针上致命的剧毒沾染着几个人的鲜血,那横陈的尸体便是最最有力的证据,她自小医毒双修,可是那一双纤纤素手却从未沾染过什么人的鲜血,这一晚,她竟然一下子毒死了八个人。

狰狞的外表,那死不瞑目的神情,无声地传递着世上最强烈的的恨意,精神在面临着崩溃,灵魂仿佛出窍了一般,那最后剩下的两个流氓看到自己的弟兄们一个一个倒下,眼中更是猩红了起来。

东方华滟只觉得自己全身都麻木了,仿佛置身冰窖之中,冷得让人看不到一丝光亮。

那寒冷的风仿佛被抽成了一丝丝,钻进毛孔之中,凉彻心骨,突然,一阵衣帛撕裂之声划破她黑暗寂静的世界,她宛若一个失足落水的孩子,拼命地拍打着水花,可是那求生反抗的意识却敌不过两名凶神恶煞孔武有力的男子。

她伤心绝望地哭着,那嘹亮的哭声淹没在天际那阵阵寒光中、那苍老的雷鸣中、那漫无边际的黑夜中……

泪流干了,哭累了,哭得嗓子生疼,仿佛被火灼伤过了似的,再也无法说出一句话,如果这就是她无法摆脱的屈辱的宿命,她宁可头破血流,祭奠这十五年短暂的一生,拼尽一生气力朝着那坚硬的柱子上狠狠一撞,这一刹那,天地仿佛一片清奇……

“流云哥哥,永别了……”

这是那个坚强的灵魂此生最后的一句话

即便是死,那两名地痞也没有放过她,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她已无生气,气急败坏地呸了一声,“金主让我杀了这个臭婊子,可是这么好的身段脸蛋杀了她真是太可惜了,本来想先玩一玩的,结果这个臭婊子杀了我们七个兄弟,真是晦气!”

黑暗中,东方华滟的手指微抖,她睁开黑曜石一般的双眸,悠悠转醒,眼神中少了几分柔弱,而是多了几许凌厉,宛若宝剑出鞘一般。

“我就说嘛,这娘们哪儿会这么容易死?”一个地痞邪邪一笑,看到东方华滟醒来,眼中的**更甚几分。

“看来上天待我弟兄不薄,在她死前还可以伺候咱们兄弟一阵!”另一地痞目露凶光,眼神瞅见了东方华滟那一截藕臂上艳红的守宫砂,更加兴奋了起来。

东方华滟只觉得一阵头疼,无数的记忆似潮水一般涌进脑海中,两个人的思想在不断地碰撞、交融,混沌的意识让她分不清白天黑夜。

两名地痞看到这一幕,心急火燎地脱尽身上的粗布麻衣,趁着东方华滟捂着脑袋疼得一发不可收拾之时,正准备一亲芳泽时,一阵硕大无比的响声哐啷响起,那原本就已经坏得差不多的门被人推开,门板正正地在了地上,溅起一地尘土。

那手持长剑的男人仿佛浴血的地狱修罗,那一张俊颜仿佛是天地间最得意的杰作,线条刚硬中不失柔和,深邃的眼睛里流动着异样的波光,仿佛黑暗的幽冥之火,燃尽天地。

那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上尚且流淌着淋淋鲜血,他身后是愈发强劲的暴风雨,狂风吹卷起他墨色的长发,猎猎如旗,却无法撼动他挺拔如山的身姿。

在这个男人面前,即便是冷冽肆虐的暴风雨,也只能甘当陪衬!他冷漠的目光扫了一眼破庙里的情形,向前走了几步,那流淌着鲜血的宝剑划过土地,刀锋凌厉,寒光闪耀。

那两名地痞沉浸在自己的无限**想象中,尚且不知死神已然悄悄来临,玉清魂面无表情,手中长剑一挥而过,刀光一闪,其中一名地痞的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一条红色的斜线,其中的鲜血慢慢溢出,他眼白一翻,倒在了一旁,死不瞑目

电光火石之间,一条生命悄然流逝,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地痞,他慌乱地回头,便看到了玉清魂手中那抹长剑上还遗留着湿热的血液,再看到身旁已无生命气息的兄弟,大惊失色,而下一秒,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腿一阵生疼,玉清魂那一脚踩上了他的膝盖,那腿骨碎裂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凌迟着他敏感的知觉。

那是无边的痛,直直将他痛晕,玉清魂腿往他背上一踢,他便如同一个稻草人一般在空中飞起,撞到了那本就不够坚固的墙壁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后,还继续飞出了破庙之外,落在了一汪雨水潭中,落在了一汪雨水潭中,溅起无数水花,他的胸口与地上一块尖锐的石头用力地撞击后,吐出一口鲜血,无法动弹。

东方华滟捂着自己的脑袋,无数的画面不断交织,有儿时秋千架上纯真甜美的回忆,有恣意飞扬青春年少走天下的潇洒,还有那象征着屈辱的一幕幕,公路上一辆飞驰而过的跑车狠狠地撞击着她,她的眼睛紧紧闭着,好似万千虫子撕咬着她脆弱而敏感的神经。

玉清魂放下了手中的长剑,体内那一阵又一阵的燥热不断地冲击着他强大的意志力,眼前的女子衣袍散解,香肩袒露,那黑得发亮的墨发垂下,遮掩着她的身躯,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她抱着头,神情极其痛苦,淡淡的女儿体香中夹杂着缕缕药香,令人难以自持,每靠近她一步,他的呼吸便愈发沉重了起来。

他所中的媚药,乃是媚毒之最——烈焰,只要闻到一点点,发作时便是浴火焚身,能够从皇宫里逃出来已是极限,如今一躯温香软玉就在眼前,他的身体几乎承受到了极限。

慢慢地靠近女子,不知为何,看着她如此痛苦的神情,他竟然感到了一丝心疼,对,那是心疼的感觉,这种陌生的感觉已经多少年不再存在于他冷漠的心中了,他的手慌慌张张地为她抚平眉头,可是理智却在慢慢地沦陷,从来没有接触过女子的身体在药物的作用下格外紧绷了起来,那一滴红艳的守宫砂更成了这一夜**的导火索。

崩溃的理智仿佛洪水决堤了一般,在尝过了那娇软甜美的红唇后荡然无存,黑暗中起伏的精壮身躯中仿佛蓄满了磅礴的力量,女子胸前那一抹柔软上一个触感细腻的蝴蝶胎记十分显眼,不再压抑自己,随心而动。

东方华滟脑中一片混沌,直到下体那撕裂一般的痛意传来,她才被剧烈的疼痛拉回了“现实”,扑面而来的阳刚之气躲都躲不掉,东方华滟心中哭丧着,泪如雨下,好不容易车祸没撞死来到了这个地方,重生在了华国府郡主东方华滟身上,结果一醒来就被个男人给占了便宜……

这具身体太稚嫩了,这个男人居然也下得了手,真是禽兽不如

强大的灵魂此时却无法支配一个柔弱的身体,东方华滟欲哭无泪,敏感的鼻子一闻,便感觉到了媚药的气息,接着自己的身体开始起了反应,心中更是把那个发明了此种媚药的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立誓找到此人定将其千刀万剐!

气味型的药物不是她最喜欢的吗?结果现在好了,她自己闻到了媚药,身体竟然也不受控制地战栗了起来,她的手拨开男子的长发,当看到那一张被**洇染迷蒙中的容颜时,顿时惊为天人。

电光闪烁,雷雨未歇,玉清魂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了她多少次,体内的药性慢慢消散,他看不清她黑暗中的容颜,唯一的记忆便是那一点艳红的守宫砂和她胸口上的那一枚蝴蝶胎记,他抱着她,在她耳边喃喃道:“别怕,我会娶你。”

两人累极,睡到了第二天,东方华滟的意识这才开始清明了起来,前世虽然见惯了无数香艳情景,可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她却慌张了,她心急火燎从地上捡起残破的衣裳,虽然是**了一点儿,可是在现代比这更**的她都穿过了,也就无所谓了,双腿之上到处是青青紫紫的欢爱后的痕迹,暧昧得令人遐想。

她飞快地逃离、逃避,向外奔跑着,希望通过那滂沱的大雨洗尽身体,不知跑了多久,就遇到了一群杀手,看起来很专业,她身体极度虚弱,不能动手,只能逃离,人在遇到极度的危险时总会激发起强大的潜能,这一具柔弱的身体中竟然包含着如此惊人的力量。

最后,她被逼至了悬崖边上,为了不被乱刀砍死,她一步一步地后退,最后坠崖!

再次醒来时,她躺在了一条清澈的小河边,没有想到手中竟然悬挂着一枚通体雪白的龙形玉佩,已经脱离了危险,她才开始仔细思考起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那一枚玉佩或许是在她从破庙中逃离时就悬挂在了她的手指上,只是她根本没有注意到。

她的脑海中总是不断地闪现着那一夜的情景,连带着恐惧、害怕的情绪,每当想起那些事情时她的眼睛就不由自主地流泪,仿佛这不是她的身体,那些伤心绝望的情绪根本不受她的控制,为了摆脱这些困扰着她的噩梦,她施针封住了三日的记忆

尘封三日记忆,斩断一夜牵绊,还东方华滟一个新生!

此时此刻,在房顶之上的玉清魂怀抱东方华滟,他不停地抚着她的眉毛,亲吻着她的眼睛,那泪水涩涩的,看着她眼里时不时溢出的泪水,心疼至极。

东方华滟动了动自己略微僵硬的身体,然后睁开眼睛,便近距离地看到了玉清魂那性感的薄唇,她调皮地避开他如同羽毛一般的亲吻,玉清魂那如同月色一般醉人的眸子疑惑地看着她。

“你……”东方华滟和玉清魂居然异口同声。

玉清魂笑了笑,心中觉得他和东方华滟是越来越有默契了。

“你先说!”两人经历了一番犹豫,在目视对方的那一刻竟然同时又说了同一句话。

东方华滟躺在玉清魂腿上,然后手臂勾上了他的脖子,眼波流转,明眸善睐,“我记起你来了!”

听到她这么一句简单的话,玉清魂先是惊异,那黑玉般的眸子此时盛满着星辉万千,可随即又暗淡了下来,她记起来的肯定是他最最悲惨的一面,那个晚上,是他二十二年人生中最大的失败,然而却是他们缘起的开端。

“嗯?”玉清魂轻轻地发出了一个鼻音,没有说话,眼眸中却带着些许失落,之前他心里总是郁闷着东方华滟居然不记得他,可是当她真的记起他时,他又觉得滟儿还是不要记得比较好,滟儿应该记得的是他英俊无比宛如天神的一面,而不是他狼狈不已的样子。

东方华滟从他眼中读懂了一些难以令人察觉的情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个人的心在渐渐的靠近着,东方华滟竟然发觉这个男人其实很好懂,皓月当空,冠世之才,文通四国,学富五车,一身绝妙武功,独步天下,种种外界给他包裹的华丽外衣下其实是一个有点儿别扭的灵魂。

她慢慢地直立起身体,然后那一双如同暖玉般美好的手慢慢地爬上他的脸庞,春花秋月一般姣好的脸慢慢地移向他,心在飞快地跳动着,昭示着她朝气蓬勃的生命和无限眷恋的感情,嘴唇轻轻地动了动,两张如诗如画般的容颜无限的靠近,两人的背后是无际的天空,东方那第一缕黎明的曙光正努力地冲破云层,照亮苍茫河山。

轻轻地吻上他薄而红润的上唇,细细地勾勒着他完美的唇线,她闭上了眼睛,神情却无比专注,仿佛他就是她的所有、她的一切、她宇宙洪荒中无所不能的神,她爱他,愿意用余生去爱他

两世为人,星移斗转,她早已分不清哪一个是前世潇洒的她,哪一个是此生柔弱的她,或许在重生的那一刻,她早已和这个温婉的灵魂融为了一体,如果说她用十年时间去暗恋那个如同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的翩翩君子,那么她愿意用自己的余生去温暖这个男人冰寒的岁月。

两相缠绵缱绻,痴情相付,她纤长的手指轻轻地绕起他一缕墨发,宛若一缕墨烟缠上了洁白的云朵,无数和他在一起的画面宛如温和的流水般流淌过她的脑海中、她的心湖。

浅浅忆,深深藏,风过处,绕指凝香。

晨曦微露,旭日东升,两人相视而笑,东方华滟明媚的笑容一次又一次绽放在凤阙城朝阳流光溢彩的辉煌里,“去吧,我等你!”

东方华滟站在了澜漪阁的顶上,俯视着无数沐浴在晨光中的屋舍,鳞次栉比,那个墨色的身影如烟一般离她而去,消失在了晨曦的微光中。

她展露笑颜,进入房间,晨曦正坐在**,揉着小眼睛,可爱至极。

听到那紫色的门扉吱呀的一声,一缕阳光照进屋子,晨曦动作敏捷地掀开被子,从**跳了下来,拖着一双鞋子,扑进了东方华滟的怀里,“娘亲,你去哪里了?我昨晚上梦见爹爹了,可是一睁开眼爹爹就不见了!”

东方华滟笑了笑,然后弯腰摸了摸他的头,“他存在于你的美梦里,你睁开眼睛他当然不在了!”

太阳渐渐升起,东方华滟和晨曦洗漱净面一番后,东方华滟坐在窗台前,提起笔,那隽秀的字迹在宣纸上细细铺开,仿佛朵朵墨梅,开在了洁白的纸上。

她极其专注地看着那一张写满字迹的纸,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象着玉清魂看到她所提出的一张聘礼列表时会是怎样的神情。

三天后……

今天是第一天,可是她越来越期待三日后的情景了。

“娘亲,你在写什么?”晨曦忽然走过来,他的个子矮矮的,还没有东方华滟的那张桌子高

东方华滟放下毛笔,纤纤玉手拿起这张纸,吹了吹其上还未完全干的墨迹,然后狡黠一笑,“娘亲要的特殊聘礼!”

晨曦听罢只觉得爹爹太可怜了,娘亲让自己准备三万两黄金做嫁妆,听起来十分惊悚,但是,方晨曦是谁啊?是天下最聪明的小孩,区区三万两黄金怎么能难倒他呢?

娘亲以前说过,在她的家乡,黄金还有一个特别的名字,那就是狗屎!

想到这个,晨曦的嘴角边就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阴险笑意。

无痕山庄里的气氛分外诡异,山庄里除了东方华滟一个女人在里边住过一段时间,再也没有别的女人,就连端茶倒水的都是男人,可是今天向来不近女色的公子居然让暗找来了十个女人,个个都是凤阙城里数一数二能说会道的媒婆。

十个媒婆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擦着香粉,手中一枚手帕挥来挥去,玉清魂坐在那一张墨玉雕成的椅子上,说不出的尊贵雍华,他斜看了一眼这一群传说中的媒婆,皱了一下眉,不想多说话。

清水滟滟的眸子中尽是光彩夺目的神色,只是远远的一眼便可惊艳万里河山,那些个媒婆个个都是精明无比的角色,一看便看出了他的与众不同,不敢上前造次聒噪,规规矩矩地站在远处。

玉清魂向暗使了个眼色,只见他恭谨地点了点头,便走向那十个媒婆,手中的托盘上一层红色的布覆盖其上,他用力地掀开,数十锭金光闪闪的金元宝瞬间亮瞎了一群媒婆的眼睛。

甚至有的媒婆竟然禁不住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那黄金,哪怕得不到,能让手沐浴一下这喜气的金光也是不错的,玉清魂端详着这十人的表情,暗看了看自家主子的神色,瞬间明白了该如何做,过了好一会儿,屋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年龄上较为年轻的媒婆。

只因为这个媒婆在看到那数十锭黄金时眼中只是微微惊艳了一下,然后便静静地站在了原地,全无觊觎之色,暗的掌风一挥,十张的红绸飞起,收入自己的手中,十个托盘中俱是黄金,成色不菲。

“西玥昭元太子三日后盛礼相迎华国府滟郡主为西玥太子妃,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暗在那名年轻的媒婆面前低声吩咐,生怕打扰了远处那个抚琴鼓瑟般姿态优雅的男子

那媒婆亦是极其聪明通透的主儿,“知道了,公子的事情云娘定会竭尽全力!”

作为一国太子,时刻关注四国局势,在各国埋藏的暗桩细作不在少数,他们或许是街上一个客栈的小二,或许是一家珠宝店的老板,或许只是一个村庄里简简单单过日子的农户,云娘,凤阙城的媒婆,便是这万千中的一个。

“那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云娘先行告退!”云娘淡定如斯,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无痕山庄,早就听说了公子姿容无双,高华清贵,那一日远远的一眼看到的根本不能与如今相提并论。

这时,夜从外边急急忙忙从外边跑来,暗一看有些不解,夜不是被公子派到了小殿下身边了吗?怎么忽然就回来了?

夜途经云娘身边,投给她一个诧异的眼神,毕竟,在无痕山庄里,谁都知道,除了东方华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进来过。

“公子,这是郡主写的,是她点名要的聘礼!”夜心中忐忑地把一个信封交给玉清魂,信封上的自己潦草张狂,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字:清魂美人。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向来以冷漠著称的公子被调戏了,可是玉清魂脸上却没有半点儿生气的样子,反而在看到那四个字时清雅一笑,那笑容似晨曦里茉莉花上熠熠闪烁的一滴晨露,让人感到心灵的清新和释然。

那宛若白玉兰般的手接过信封,然后向暗和云娘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先留下来。

玉清魂打开信封,那一张洁白的宣纸上写满了字,缕缕淡雅的墨香中仿佛还带着一丝独属她的味道,他甚至可以想到她在写下这些文字时脸上是怎样狡黠的笑意,玉清魂扫了一眼,极其细致,生怕错漏了什么,直到目光移向那宣纸的左下角最后一个字,他的唇角边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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