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在意你的容貌的话,我可以治好你的脸。”看出了贞贞的犹豫,木夜温柔地说了这句话。

贞贞也终于动容了···,她摸着自己的脸,触碰到了那长长的刀疤,陷入了深深的挣扎之中。女人毕竟都是爱美的,当初的那一刀绝不比父亲卖了她给她带来的打击来得小。

“可以吗?”贞贞饱含希望的眼睛望着木夜,那是如此清澈透明,亦如当初小女鬼蓝儿的眼神。

木夜也不回避贞贞的眼睛,用柔和的目光传递着自己的善意,“可以的。”

看着对方幽深但十分真诚的目光,又听着他的肯定,贞贞咬咬牙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疑虑,决然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吧。”

“公子等一下,我拿一些东西。”

贞贞跑进来铺子,匆匆忙忙的。一会儿她出来了,背上背着一个比她身躯还要大上一截的背篓,里面似乎装了很多东西。

“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多?”木夜还没有说话,一旁的刘华便问了出来。

面对刘华的疑问,贞贞有些羞涩地回答道:“做包子的一些用具和材料,不是要天天给公子做包子吗?”

“天天给公子做包子。呵呵···好!”木夜弯起嘴角笑了,而刘华和铁木也不禁望望天或看看地,强忍着笑意。真是一个单纯的丫头啊,他们在内心之中都不禁感叹着。

“嗯,不错,有高度的工作觉悟!好好做,做好了我还一个毫无瑕疵的脸蛋,让你变得漂漂亮亮的。”木夜拍着贞贞瘦弱的肩膀,像是上司对着下属的鼓励。

刘华和铁木却发牢骚了,“夜风兄,你难道不饿吗?”

“吃了些包子,不饿。”

“可我们都没有吃啊!端上来的一碟包子,全部进了你的肚子,我和铁木什么都没有吃到。”

“你们不是要到大客栈吗?走吧,我请客。”

于是,一行四人出了包子铺,走向一间大客栈。

在大客栈之中,一张桌子四人各坐一边。他们吃饱喝足了,都显得气定神闲,只有贞贞的神情略显不安。

“夜风兄,你刚才还真是豪气!一出手就是两张金票,都算得上百金了吧。”刘华不禁感叹差距!同是世家子弟,别人随手就是百金,而他现在身上的总财产也就那么多。

“钱给出去了没有什么关系,关键是那家伙明显是一个败类,不收拾他还给他好处,有些说不过去。”铁木也发了声,对于便宜秃头胖子的举动有些不满。

而这时,贞贞却低着头沉默不语。用百金换一个丑丫头,在她想来都觉得很不值,心里不禁产生强烈的自责感,虽然大家都没有针对她的意思。

木夜发现了贞贞的异常,摸摸她的头顶,表示安慰。面对他这般的举动,贞贞的头却埋得更低了,几乎伏在自己的大腿上。

“你听说过借刀杀人吗?”木夜突然莫名笑了,继续对刘华和铁木道。

“借刀杀人?没有听过。但那意思,我似乎明白了。你是借那么看客的刀杀人啊!不愧是大世家的嫡系子弟,杀人都不见血。”刘华说着就突然明悟了,不愧是青衫书生,头脑就是不一般。

“过了!只是对人性看得有些透彻罢了。这算不了什么···”

在包子铺外面,有一处阴影的地界。一个瘦高的男子对着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似乎在说些什么。

“老大,我们怎么放跑了那三条大鱼,在这里谋什么小鱼啊。这不是老大的作风啊!”瘦高的男子有些气急败坏,咧着嘴,鼓红脸,心痛的表情怎么都有些好笑。

“你不知道青衫书生代表着什么吗?而且还有那拿出金票的白衫书生。鱼太大了,不仅扯不上岸,还很有可能扯断了线。有时候捏一捏软柿子也是很不错的···”满脸胡须的大汉一手拍在瘦高男子的肩上,意味深长

而瘦高男子还是一副不明白的表情,继续争辩道:“我们抢了这家包子铺的老板,那些人还不是要得罪了。是大是小有什么区别?要做就做大的。做完了,抹干净一跑,谁又知道呢?”

胡须大汉笑道:“区别?区别不知道大到哪去了。你不明白,其实那个白衫书生是借我们这些人的手在杀人罢了。”

“嗯?借我们的手杀人?”瘦高男子有些迷茫了,三角眼呆愣着。

“那丫头即使没有划破脸,最多也就十余两白银,而那书生给了多少?百两多黄金啊!这个数目的意义你不会不明白吧···”

“如果对方是个蠢蛋呢?”

“蠢蛋?你见过白衫书生是蠢蛋的吗?我看你就是一个蠢蛋!”胡须大汉瞬间火了!他在后悔自己怎么就找了这样的一个搭档?

胡须大汉并不是凭空猜测,他之所以会认为白衫书生是在借他的手杀人,是因为白衫书生曾用眼睛深深看来他一眼。那种眼神显然别有深意的,然后白衫书生才加了另一张面额更加大的金票,他就完全确定了,知道那两张金票是对方给自己的任务费用,让他杀人。

“那白衫书生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竟然一眼就能看出我是干什么行道的。”胡须大汉不禁心生感叹。

那晚的黑夜之中,梅氏包子铺燃起了一场大火,死了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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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的大地依旧被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中,东方突然出现了一道红光,如一把带血的利剑刺破了黑暗的束缚。那红光开始时还十分淡薄,但随即却越来越亮了,到最后竟如血液般殷红,不久就横跨了整个阴郁的天空,变成了一片无比灿烂的辉煌!

“是谁用自己的鲜血染红了半边天,辉煌了属于自己的征程···”

木夜的心中是如此地想,而且莫名有些向往那种光辉岁月里的征途。他转过身,然后翘起了嘴角,因为贞贞看着朝霞发呆了。她傻傻的模样让人忽视了她脸上狰狞的刀疤,还显得可爱非常。

“贞贞,你看那边。那边朝霞好美啊···”

“是呀,好美···我好久都没有这样看过朝霞···”

贞贞望着美丽的霞光,神色痴迷了。她自从被自己的父亲卖了以后,整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很久没有这般放松过了。这些年里,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很怕秃头胖子,但更怕那疯女人!

每天凌晨,她就要起床准备好包子馅,然后再去包包子。这个过程之中是不能耽搁一点时间的。如果疯女人醒过来看见她没有将这些事情做好的话,她就免不了被马鞭抽。马鞭抽在身上火辣辣的,很痛!但最令她恐惧的是,那疯女人会用马鞭抽她的脸!

已经被刀划破的脸怎么还能被马鞭抽呢?那是恐惧!无与伦比的恐惧!于是她每天都不停地忙碌着,尽最大的努力在疯女人醒来之前完成所有工作。就这样,她没有一天有机会坐下来好好看看朝霞。

看着贞贞在朝阳之下痴迷的神色,木夜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闭上了眼睛。

“愿意跟随我,从这美丽的朝霞之中走向落寞的黄昏吗?”

霞光之下的木夜白衫飞舞,恍若羽化飞仙。在贞贞的眼里,他的公子似乎要在这一片霞光之中消失了一般。“公子已经将我买下了,自然当跟随公子左右。不要丢下我···”

虽然没有看贞贞是何等的表情,但木夜听出了贞贞的认真和执着。他再次说道:“那我再从黄昏走向黑暗呢?那是暗无天日的黑暗,贞贞承受得了吗?”

“不知道,但贞贞到了那个时刻,也许就不再害怕了。夜有时也会很温暖,在黑夜之中可以安然睡去······”

“夜有时也会很温暖?哈哈···这笑话有些好笑。但你相信我吧!最终,我会将你带入一片朝霞之中!你不需要夜!夜也不需要你的献祭······”木夜指着天边的朝霞,如同指天发誓。

贞贞望着他,眼睛之中倒映着美丽的霞光,不知道她真正的眼神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