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愁眉苦脸的蹲在坑顶看着坑底的人,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首先,得将这人从坑里弄出来!想到这里,青烟更是发愁了!这又不是野鸡兔子,扔了绳子拴住脖子拽上来就行,这可是个人啊,还是个不知死活的人!先不说拴住脖子往上拽有可能把会人勒死,就是她这这小身板也拽不动他啊!

要想将他弄出来,真是难上加难啊!青烟烦躁的抓了抓额前的刘海。

随即有些泄气的站起身来,绕着陷阱慢慢渡着步子,扶着下巴仰着脖子装模作样的思索着。因为想得太过专注,没留意脚下,被一截树枝绊了一下,差点没摔得趴在地上。小姑娘忍不住气愤的伸脚将碍眼的树枝踹到了坑里。

伸出的脚刚准备收回,忽然灵机一动,小脸上一片阳光灿烂。自己可以在这林子里砍上个大的树枝叉子,支在这坑里将人给顺着树干拖上来啊!

“自己真是太聪明啦!”小姑娘双手捧着个小脸儿,笑眯眯的夸奖着自己,随即扔了身上的包袱,掏出匕首站起来向四周的参天大树望去。

青烟虽是这么想的,但要想凭她这一副瘦小身板去砍个枝杈也是不容易的。况且这周围的树木普遍较高,枝杈粗的树干都至少离地两米,小姑娘仰着头看着周围的树木,只觉得自己仰的脖子都酸了,垫着脚尖都不一定够得着最近的粗树杈啊。

原本还兴奋的小脸顿时耷拉下来,沮丧的低着脑袋踢着面前地上的碎石块。

长青昨夜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今日一大早起来坐在桌前,闻着面前那碗估计连林子里的野兽都不吃的面条,生生的将一张俊俏的脸蛋皱着了一个包子,不得不说,师徒俩在这一方面倒很有些神似。

男子伸着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夹起碗里一根黑乎乎的面条,看了又看,终究是没吃下去。扔下筷子,叹了口气,稍稍收拾了一下,便关门上了门栓,朝着丛林深处去了。

这会儿青烟正坐在火堆前烤着昨晚吃剩下的鸡腿,空气中传来阵阵扑鼻的香气,青烟抬手翻了翻鸡腿,将烤好的一面翻上来,自包袱里掏出些香料撒上去,这股香味更是浓烈了。

淡淡的肉香中夹杂着浓浓的孜然味儿,香味扑面而来。青烟探了探身子,鼻子使劲的嗅了嗅空气中浓浓的肉香,嘴里念叨着,“坑底的这位仁兄啊,你一定要醒过来啊,我都将我的晚饭贡献给你了!”说着站起身用麻绳将鸡腿绑了,起身往坑边走去。

等到长青循着香味找到青烟的时候,就看到自家蠢萌的小徒弟,站在一个陷阱前,手里捏着根麻绳晃来晃去,绳子的一端坠在她面前的坑里,此时嘴里正神神叨叨的嘟囔着,“很香哦,快起来吃东西啦,你再不起我就吃掉了……你真的不起来吗?难道是已经死掉了?”

长青见此情景忍不住捂脸皱眉,自家徒弟现在这个蠢样子真的很不忍直视!

“咳咳!”青烟正摇晃着鸡腿诱惑着坑底的人,忽的旁边传来一阵轻咳声,扭头缓缓看去,自家师父一身白色衣衫负手站在自己身旁,说不出的清俊朗!当然,如果忽视那双紧紧盯着自己手里鸡腿的眼睛,看起来还真有几份仙风道骨的神仙气儿!

“师父!你怎么来啦?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小姑娘兴奋地站起身来向着长青走去,随着走路的动作,手里拽着的麻绳上绑着的鸡腿也跟着摇摇晃晃,因为绳子过长时不时的拖在地上蹭着,直看的长青暗暗皱眉在心里大叹可惜。

“你最近越来越长本事了啊,竟然学会离家出走了!为师让你在自己屋子里反省,你可倒好,跑到这林子里偷食来了。现在竟是连饭也不做了,真是个不孝徒!”长青沉着张脸,低头看着青烟。

qaq,其实做饭才是重点吧!

小姑娘抬头飞快的看了眼长青,随即低头戳了戳手指,嘴里软软的嘟囔,“师父让我饿肚子,也不是个好师父!”

“你!”

“那是你知错不改!”

“我改了啊,书不是都被师父没收了么,我都说自己……错了。”小丫头鼓着张小脸儿蛮横的狡辩着,抬头对上长青射过来的眼神,声音是越来越低,低垂着的头都快要埋到裤腰带里了。

“哦,对了!师父,坑里掉了个人!”小姑娘忽然想起这一茬,咋咋呼呼的向着长青汇报,企图转移长青的注意力。

这招一向在长青面前不管用,对于自己徒弟肚子里的那些小心眼,长青一向是看得一清二楚,再说青烟平时大大咧咧的,心里想什么都变现在脸上。长青不用看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不过,这会儿听青烟这么一说,脸色瞬间一变,眸子里划过一抹厉色,眼神凌厉的看着坑里。

这些年来,外界的人也不是没有对这片林子好奇的,曾经也有些江湖人企图闯进来,都被长青师父设置的那些奇门遁甲拦在了林外。纵使有人硬闯进来,也定不能全身而归,因而过了一段时间,这些人也就消停了。

这林子里本就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江湖上的人自是不愿去以身犯险。自此以后,山下的人也就淡了进山的念头。而这会儿,竟然有人闯了进来,长青心里一凌,脸色阴霾的看着坑底的人。

“师父,他是不是已经饿死了?”青烟拽着长青的袖子一角,探着身子看着坑底的人。

长青不着痕迹的拉回自己的衣袖,双手负在身后,并未理会青烟,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坑底。青烟见状,扭头哼了一声,撅着嘴巴站到了坑顶另一边。

长青,“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用油乎乎的手,去拽为师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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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这般小气做什么,反正你的衣服脏了也是我洗!”

这不是谁洗的问题啊喂!长青嘴角抽了抽,决定不再探讨这个问题!

“师父,你快将他拉上来吧!也许人还活着!”青烟探了探身子,冲着长青催促道,双眼满含期待,直看得长青心里很不是滋味。

难道小徒弟与自己在这山里呆腻了?!

眼见着小姑娘频频往坑底探着脑袋,长青无奈的运起轻功,一落一起,转瞬间便拽着坑底人的衣角,将其扔到了地上。

青烟兴冲冲的奔到地上人的面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师父,活的呦!”小姑娘仰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儿,满脸兴奋。

也是,这么些年,这山里一直都是他们师徒二人,长青下山也不愿带着她,在这深山老林里待久了,饶是青烟这般活泼开朗的性子,也难免生出了些寂寞的情绪,这回好不容易有个活人出现在这林子里,小姑娘自然极是兴奋。

长青扭头哼了哼,并不看青烟。伸手自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提过地上人的手,随即将帕子扔到了青烟面前,“记得洗干净!”说完便迈着步子白衣飘飘的走了。

“师父,你不帮我将他抬回去吗?”青烟在长青身后有些着急地问道。

“为师可没说要救他!”话音刚落,面前已是不见了人影。

“师父是个坏人!身为医者竟然见死不救,哼!”小姑娘愤愤的拾起地上的手帕,团成一团塞在了怀里,帕子自怀里露出的一角上,隐隐约约能看见绣着个“烟”字。

青烟蹲下身将面前人乱糟糟的头发拨到了一旁,这是一张年轻俊朗的面容,只是右脸上插了根钢针,生生的破坏了这点儿美好。

青烟见到这枚钢针时,忍不住心虚的吐了吐舌头。随即又理直气壮的想到,这也不能怪自己,要怪只怪他不长眼的非要往自己的陷阱里扑。

小姑娘想通这一点后,便毫不留情的伸手拔了男子脸上的针。

“恩……”地上的男子在睡梦中感觉到了一丝刺痛,忍不住皱着眉头哼了哼。

“喂,你醒了么?”青烟听到这声响,吓得急忙扔了手里的针,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着地上的男子。

然而,男子也只是哼了这么一声便没再出声了。

青烟见状,这才快手快脚的将男子身上、腿上、背上的针都拔了下来。

看着面前仍是昏迷不醒的男子,青烟拖着腮帮子想了想,觉得以自己这瘦弱的身板肯定是背不动他的,看来只能将他拖回去了。

吕修言在昏睡中只觉得浑身疼的紧,像是被人用针一根根扎在身上般刺刺的,又痒又疼。迷迷糊糊的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望也望不到尽头。

吕修言虽是睁不开眼,身体却是有感觉的,这会儿只觉得自己一直在颠簸着,好似是被人拖着拉向什么地方。

若是落在那些人手里,自己定是没命的,这般想着已是拼命地挣扎着,却仍是无果,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下一刻便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青烟拽着绳子拖着地上的人往林子外走,走一截歇上会儿,也不是很累,就是苦了地上的男子了。绳子的一段被青烟搭在肩上,另一端捆着地上男子的腰,随着青烟拽着走的动作,男子在地上像块破布一般被拖来拖去,林子里多是石头,脑袋偶尔被嗑在石头上发出“碰”的声响,就像是个任人摆布的动物,看起来很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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