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深夜来电,想必是案子应该有什么进展,于是我忙接了起来。

“怎么了兄弟?”我问道。

“还能怎么了,当然是那个杜安国。”李刚说道。

“杜安国是谁?”我问道。

“还能有谁,就是那个把窗户的变态。”李刚说道。

原来是他。

“他怎么了?又招出什么新线索了?”我问道。

“没有,”李刚说道,“他这儿不会再有什么新线索了,该交待的都交待了。”

“那找我干什么?”我问道。

“出了点事儿。”李刚说道,“这小子强烈要求再见柳如月一面,我给回绝了,让他死了这条心,没想到这小子这两天开始绝食,一口饭都不吃。你也知道,我们就怕这样的,而且这案子开始不归我管,我担心这小子一根筋,再出点什么乱子,我怕会有麻烦,再说我也想早点结束了,不想在这事儿上再耗着了。”

“我懂。”我说道。

这个真的可以理解,李刚是帮我办事,如果这小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确实不好交待。

我思索了一下,其实见见也行,他上次说过,如果见了柳如月,他可以指控郑智指示他杀人,这对我后面的计划有帮助,不过不知道柳如月是否同意。

“这样,刚子,你让我问问柳如月,看她的意见,我们俩商量一下,稍后给你答复。”我说道。

“行,我也是这个意思,不管怎么说,也得征求如月的同意,那你们尽快商量,我在这儿等着,如果她同意了,最好是明天就安排见面。”李刚说道。

“可以。”我说道。

挂了电话,我将李刚的意思向柳如月转达了一番,然后询问她的意见。

柳如月沉吟了一下,说道,“见倒是可以,毕竟也不能让你朋友难做,不过我有些害怕他。”

“这你大可放心,在警察局呢,他也不敢乱来,安全方面你可以放心。”我说道。

“我不是担心安全,我是害怕他那个状态。”柳如月说道,“你明白吗,他有一种癫狂的状态,很吓人,上次他刚见面就直接开始哭,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哭成那样,而且他的眼睛就像有火焰在燃烧一样……”

我点点头,这样的人,精神世界已经癫狂,跟精神病其实没有什么区别,看起来确实有些吓人。

“那这样吧,明天去了以后,我陪着你,怎么样?”我说道。

她点点头,“这样可以。”

我看着她,笑道,“很奇怪啊,我听说,女人不会厌恶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即使她根本不喜欢那个人,我以为你至少会对他不讨厌。”

“那也分喜欢你的人是什么样儿吧?”柳如月说道,“变态就算了,丑一点倒是也还可以接受。”

说完她看着我。

“什么意思?”我一皱眉,“丑一点的,说的就是我呗?”

她笑了,“你太自信了朋友,你不是丑一点,你是丑很多。”

“柳如月,人生攻击可不行啊,这会伤到我脆弱的自尊心的。”我说道,“你要是再这么**裸的侮辱我,没准儿我也就变成一变态了。”

她笑了起来,“你以为你不变态啊。”

“你再这样,小心我哭了啊,一面哭一面给你念诗,你信不信?”我说道。

“就你,还念诗?还哭着念,你快拉倒吧,哭不哭的出来先不说,你知道诗是什么东西吗?多少钱一斤?”

“吆喝?”我不服道,“你这么侮辱我,我这小暴脾气可就压不住了,我以前上大学可是我们文学社的社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出口成章,那说的就是我。”

“哎呦,我怎么突然头疼。”柳如月夸张的说道。

“头疼什么?”

“可能是对吹牛过敏,有人一吹牛我就头疼。”柳如月笑道。

“不信是不是?”我说道,“行,今儿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深厚的文学功底。你知道曹操有个儿子叫曹植吗?”

“知道,不就称象的那孩子嘛。”柳如月说道。

汗。

“姐,称象的那叫曹冲,曹植,就是走七步写一首诗的那个,他走七步写一首诗,我走一步就能给你写一首。”我说道。

“来来来,我听听,别光说不练。”柳如月说道。

“好。”我说道,“今儿就让你开开眼,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诗人。”

“快点吧,于大诗人。”

“不行,来点音乐制造点气氛,要不有点干,湿不起来。”我说道。

“行,装就装全套吧。”

我打开了手机里的一首钢琴曲,那是一首石进的《夜的钢琴曲5》。

然后我面对着柳如月,开始装腔作势,做了一个豪迈的朗诵者的样子,逗的柳如月捧腹大笑。

“接下来,请听诗朗诵,表演者,于浩。谨以此诗献给我心中的女神,柳如月。”我咳嗽了一下,“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意昏沉,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其实一开始,我确实是逗着玩儿的,但当这首诗一开始,让我想起了很多心事,确实也被打动了,所以后面就变得感情充沛。

我的声音还算可以,完全算不上生动,但这音乐实在动人,加上这句句如金的诗句,营造出一种十分浪漫的气氛,配合着窗外恬静宜人的夜色,柳如月开始是笑着的,但听着听着,她的神情就变得忧伤,变得憧憬,我知道,她很喜欢。

她似乎久久都不愿意从刚才那样的气氛中出来。

我关了音乐,她急忙制止,“别,真好听。”

我笑道,“怎么样?是不是被我的诗句打动了?”

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真没想到,你还有这能耐,这诗真的是你临时编的吗?”

我笑了起来,“逗你的,我哪儿有那本事,这是爱尔兰诗人叶芝的名篇。”

“你居然背的出来?”她说道。

“上学的时候,很喜欢这首诗,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很被这种情感打动,看的多了,竟然背下来了,总想着,能有一天,跟自己喜欢的女孩,念出这首诗,没想到现在……”

“现在怎么了?”她道。

虽然我知道她明知故问,但这明知故问的恰到好处,我也愿意回答。

“现在终于实现了。”我看着她说道。

她像个小女生一般,如莲一样娇羞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