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管事,卡洛斯撇了撇嘴,接着转过身去闭上眼睛。

“我很累了,明天再说吧。”

“你.!”

即便是管事,也被卡洛斯这种旁若无人的态度给激怒了,如果不是记着公爵夫人的吩咐,恐怕他早就撕破了脸皮暴喝起来。虽然卡洛斯贵为法师,可他毕竟现在是雇佣兵,说白一点,他是拿着法兰家的钱在做工。居然还敢对雇主这样无礼,简直根本就是太过失礼的行为。就在管事略沉着脸,正准备进一步喝道时,斯薇法已经闪到他的身前,同时示意他离开。在那双隐藏着恐怖杀意的视线注视下,管事总算冷静了许多。接着他有意无意的咳嗽了声以表示自己的不满,然后转身迅速离开了。

而斯薇法在见他回到马车那边后,这才微笑着坐在草地上,接着轻轻将卡洛斯的头移到自己的大腿上,让他能够舒服一些。卡洛斯也没有抗拒,免费的膝枕不要白不要。

“阁下,您不怕对方生气吗?”

“如果他们肯赶我走,我还求之不得呢。”

感受着斯薇法大腿柔软的触感,闻着她身上所散发出的淡淡清香。卡洛斯感觉自己的身心放松了许多,在说完这句话后他就闭上眼睛,不到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而斯薇法则轻轻抚摸着卡洛斯的头发,此刻的她在清丽的月光照耀下,就仿佛是一个娇弱瘦小的少女,完全看不出来是刚才那带给敌人死亡之梦的恶魔。不过在抚摸了一会儿卡洛斯的头之后,斯薇法略有些犹豫的停下手,接着用非常遗憾的目光注视着卡洛斯。

“主人要是变回鹰就好了呢,那身毛摸起来真舒服”

要是让卡洛斯听到,不知道他会不会气地翻白眼昏过去。

第二天一早。一切如常,在用完早餐之后,众人们收拾完那些尸体便继续上路了。

和对卡洛斯怒目而视的管事不同,那些守卫士兵们倒是对他和斯薇法这两个外来者的敌意减少了不少。甚至早上有士兵会向卡洛斯和斯薇法打声招呼,开开玩笑。而不象昨天那样不管不问,似乎当这两个人不存在似的。这自然是因为在晚上的战斗中两人立下了大功的缘故。要知道那些偷袭者虽然战斗实力并不怎么高强,但是暗杀能力却是不弱。如果不是卡洛斯及早发现的话,恐怕那些守卫在各个货车前的士兵们会死伤不少人也说不定。而且在之后的战斗中,那些试图拼命地家伙也被斯薇法阻挡住。让这些士兵并没有成为临死前拉的那个垫背,所以士兵们倒是对两人颇有了些好感。

“尊敬的法师先生,您果然实力高强啊。”

再次坐回马车内,一想起又要面对这个女人就让卡洛斯觉得头疼。面对她不着痕迹的赞美,卡洛斯耸耸肩膀。

“我实力高强吗?”

“当然,虽然您只是用了些低级的法术,但是我在马车里看的很清楚。那些法术虽然没有什么很强大的杀伤力,但是您的时机却掌握的非常好。而且充分发挥了它们地效果,不是吗?在我看来。能够如此巧妙运用法术的法师,一定比那些只会用高等法术毁灭一切的法师要更加强大。”

“我想我需要给你一个忠告,女士。”

卡洛斯向后靠在马车柔软的背垫上,不过他的眼睛依然望着车窗外,而没有注意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

“女人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很聪明,一个让人觉得很聪明的女人,向来是没有好下场的。”

“.您这是警告吗?”

贝蕾卡脸色微变,她不由抓紧了自己的裙摆。而卡洛斯则连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只是耸了耸肩膀。

“是忠告。虽然话说的很难听,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这是个男人在统治地世界。所以女人表现的太过聪明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处。相反。如果你失了势,下场会比别的女人更惨。我曾经亲眼看到过这样的女人落到什么样的下场,所以这只是忠告。如果你继续在我面前这样卖弄小聪明的话,我不介意给你点苦头吃。”

说着,卡洛斯随手划过,只见一条碧绿色地火焰从他指尖飞出悬浮在空中。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失。这让贝蕾卡之前的气势立刻软弱了下来,她紧紧握住身边小爱琳的手,咬着嘴唇,果然没有再多说半句话。而气氛也开始变的凝重,想来之前从来没有人对贝蕾卡说过这种话吧。虽然卡洛斯的话中带着一定的威胁和讽刺,不过虽然很遗憾,他还是说出了事实。

而小爱琳的手被捏的生疼,她战战兢兢的望了眼贝蕾卡,然后又看了看卡洛斯。这个小女孩犹豫片刻,终于开口怯生生的问道。

“你们在吵架?”

“没有。”

贝蕾卡急忙摇头否认。而小爱琳则从伸出一只手,从自己地衣服口袋里拿出几粒糖果,她小心翼翼的望着卡洛斯,然后慢慢把手伸了过去。

“法法师先生,您不要生气。吃一个好吗?很甜的,请您不要生贝蕾卡姐姐的气。”

“爱琳!”

姐姐?

虽然贝蕾卡急忙喝止了爱琳,甚至让她下意识的缩了下身体。不过卡洛斯还是听到了她是如何称呼对方的,初见面时因为贝蕾卡的风情万种及少妇本色,这才让卡洛斯将她误认为这个小女孩的妈妈。不过现在看起来。按照这个小女孩的年龄来讲,贝蕾卡要做她地母亲还是太年轻了些。

“给我一颗。”

卡洛斯转过身来。伸手勾了一下。接着小爱琳手中的糖果便飞到空中,然后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卡洛斯地嘴里。小爱琳惊讶的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幕,过了好一会儿才兴奋的拍起手来。就好像看了场精彩地马戏般激动,而卡洛斯吃着不知道用什么做成的糖果,只感觉又脆又可口。酸甜的搭配也恰到好处。于是他闭上眼睛,开始过滤其中的气味。

“嗯水蜜桔,爽口草,用甜荆泡过的泉水还有这是奇异果磨的粉吗?这还真是贵重的零食啊。”

单凭这几种原料,卡洛斯就猜到这样一颗糖果,恐怕最起码需要五十枚银币。而好处就是不会蛀牙,并且绝对不会发胖。在用甜荆泡过的泉水中和过之后,甚至会有强身健体的作用。虽然这种东西如果大众化发售地话,保证会有许多女性象不要钱白送似的疯狂抢购。不过在卡洛斯来讲,他还真是无法理解女性对于甜食的执着。

虽然爱琳听不懂卡洛斯在说什么,不过贝蕾卡每听卡洛斯说出一种原料名称,脸色就变的难看一些。而当卡洛斯全部说完之后,她的脸色简直可以用苍白来形容了。而爱琳则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只是以为卡洛斯在夸奖自己,于是

的继续说道:“很好吃吧,这可是贝蕾卡姐姐亲自做我最喜欢吃这种零食了。”

“对不起,爱琳。”

贝蕾卡一把拉过小爱琳。接着不好意思的冲卡洛斯笑了笑。虽然她想努力展现出平常那风情万种地成熟笑脸,不过却怎么也无法笑的出来。用卡洛斯的话来形容,就是“笑的比哭的还难看。”虽然从爱琳毫无戒心的说话中,卡洛斯已经察觉到了一些问题,不过这些都和他无关,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

经过昨天晚上的偷袭,所有人都谨慎了许多。虽然原定连夜赶路,最终贝蕾卡也打消了这个主意。让整个车队在天黑之前停在了路边的小村落里。然后给了那里的旅店老板一枚金币和几十枚银币,安排了整个车队的住宿。而卡洛斯现在才发现,自己究竟把钱不当钱花到了什么地步。原本他以为一枚金币没什么价值。毕竟希莉尔拍买魔法剑时几百万金币都有人掏地出,而且就好像超市买商品一样干净利落。而且之后卡洛斯也没怎么在意过钱币,因为向来都是希莉尔负责理财,他只管买东西就好。但是现在看来,卡洛斯发现有必要重新对于自己的金钱观念做个调整了。

乡村小店,没什么太好的东西。但是似乎也并没有人在意。那位贝蕾卡公爵夫人虽然自称出生贵族,但是对于这些粗食好像也吃的惯。于是众人在吃完饭菜之后,便各自回房去了。出于对卡洛斯法师身份的尊重,贝蕾卡还专门将自己订的两间上房地其中一间让给他住。卡洛斯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收下,连半个谢字都没有送出口。

虽说是上房,不过也就是干净整洁,比简陋略好,但是还达不到很好的水平就是了。卡洛斯坐在椅子上,借着夕阳的光芒望着窗外田地那些归家的农夫,以及在田径中漫步行走的水牛。喝着斯薇法斟上的冰凉美酒———以前卡洛斯还以为这种几十金币一瓶的算便宜货呢。接着他望着夕阳西下,不由失声笑了起来。

“主人,您怎么了?”

“没什么。”

卡洛斯将酒杯放在桌上,摇了摇头。

“我只是忽然想到,我在这里休闲惬意。希莉尔却在帝都和那些老不死勾心斗角,真想拍几张照片寄回去给她,让那个丫头好好羡慕一把我们自由自在的田原生活。”

“照片是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象图画一样的东西。”

卡洛斯发觉自己又说漏了嘴,于是耸耸肩膀。

“您不担心希莉尔小姐吗?”

“那个丫头聪明着呢。这方面她比我精明,所以肯定没问题。我相信她。希莉尔既然有这个自信,说明她肯定是有把握地。”卡洛斯望着自己手中的水晶酒杯和里面反射着的夕阳光辉,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就好像正在向别人说起自己得意的弟子。

“和那个装蒜装一半的女人不同,希莉尔很知道进退。虽然我对于政治上那些麻烦的事情不太感冒,不过我知道一个政治家首要的先决条件就是要会忍,希莉尔很能忍,所以我相信她是会成功的。”

说着,卡洛斯仰头,喝光了杯中地酒。

清闲自然是好,不过无聊的话就有些郁闷了。

而就在这时,门被小声地敲响,在斯薇法说出“请进”之后,一个小小的身影慢慢推开门走了进来。

“请,请问法师先生,您忙吗?”

“不,我很闲。”

没错,卡洛斯的确很闲。

“那么”

听到这里,爱琳原本有些胆怯的脸上真心的流露出高兴的笑容。

“能和爱琳玩一会儿游戏吗?贝蕾卡姐姐在忙着看帐目,但是她又不允许我下楼,我一个人实在好无聊”

卡洛斯注意到爱琳正吃力的捧着一个合起来的大木盒,看来这就是她所说的游戏了。于是他冲斯薇法点了点头,接着女仆变迅速将那木盒放在桌上。然后将爱琳迎了进来。

既然两人都很闲,那么卡洛斯便和爱琳一拍即合,玩起了游戏。

在卡洛斯来看,这是一种和国际象棋差不多的游戏。棋子上雕刻着各种栩栩如生的雕像,有剑士,骑士,枪兵,弓箭手。当然,还少不了法师和国王。双方各配置一队兵,然后在那个木盒所形成的魔法地形上布阵,最终打倒对方的国王就算取得胜利。

就好像那个世界的即时战略游戏,不过是用手来移动的。

卡洛斯立刻对这游戏起了兴趣,在理解了基本之后,他便和爱琳“搏斗”起来。

刚开始,在卡洛斯看来,这是一场胜负很悬殊的比赛。毕竟对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又不是象法洛那种怪胎。所以赢起来应该不算太难才对。

但是直到两人连过三局之后,卡洛斯惊讶的发现,自己好像又在面对另外一个法洛。

当然,爱琳并没有法洛那种让卡洛斯怎么看怎么生气的坏笑和无论什么时候都死抓机会谈交易的诡异心态。单从表面上,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女孩,遇到为难的地方时甚至会泪光闪闪,感觉要差点哭出来。而占到上风时又高兴的拍手,一幅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形象。

但是在她手下的棋盘,则完全是另外一种景象。爱琳率领的部队总能够如同雄狮般猛扑而下,或者利用分割包围将卡洛斯好不容易设立的防御阵型全部打乱。又或者诱敌深入,再一网打尽。这个小女孩就好像深谋远虑的军事家一样,无论卡洛斯做出什么反应,她仿佛都能够预测,并且做出有针对性的攻击和防御。

最开始,卡洛斯并不以为意。可是在输了好几盘之后,他终于认真起来。于是双方的比拼又上升了一个层面。虽然爱琳的确是很厉害,不过卡洛斯前世将三十六计背的滚瓜烂熟,正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在卡洛斯搬出这个杀手锏之后,局面一度反弹。而爱琳毕竟只是小孩,措手不及下被卡洛斯反败为胜。虽然接下来双方互有胜负。不过连卡洛斯自己也承认,如果不是仗着孙子撑腰,自己恐怕今天就“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你好像很精通这个。”

卡洛斯在又败一盘之后,终于很明智的决定暂时休战。于是他拿过酒杯,便喝酒便说道。

“这是谁教你的?你的父亲吗?”

“父亲.”

听到这个词,爱琳原本因为胜利而微笑的表情忽然消失了,她低下头,脸色骤然间变的有些消沉。“父亲大人,在我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