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杰的死党说他入了魔障。所有人都那么说。到了最后。付杰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已经走火入魔。

他第一次看到的麦琪。远不是现在这般混不在意的模样。火树银花。暗地妖娆。他以为自己是不屑于这样的女子的。可偏偏还是惊了艳。入了心。

再后來。她摇身一变竟成了杂志主编。好奇心才这么一层一层地被掠起。最后见到真人。精致得有如琉璃。那种笑容亲和。眼神却拒人千里。分明和蔼。可心神却不在此地的模样让他意乱情迷。是的。他就是犯贱。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她比你大那么多。要你被你妈知道了。还不脑溢血。”

他就是那么率性而为。之前沒去父母安排的企业上班。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家里人只当他淡泊名利。好在家族里不缺乏男丁。便由了他去。

如今。他一口气辞了工作。辗转到了滨城。只是为了离她更近。说真的。这不是魔障又是什么。

有时候他也会想起在家乡的晨光。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甘心俯首地对他好。学校工作清闲。家底殷实。他真沒有不知足的理由。可偏偏就是这么机缘巧合。让他碰见了麦琪。天生的煞星。命定的劫数。

他不是一个言拙的人。可偏偏见着她。却不知从何说起。他也不是什么莽撞少年。可偏偏见着她。就会不由自主地脸红。活脱脱像初识情事的少年。他不是不知道她不会给他青眼。可偏偏就是不信邪。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凭着一腔蠢血。死完了一次又一次。

到了最后。她都很无奈。“杰。你说我们做朋友多好。”当时他带她去看流星雨。原本是浪漫的事。可她远远地走开。一个人坐在石头上。望着天。魂不守舍。半晌。她缓缓地说。“我们做朋友。多好。”语气不是不惆怅的。

他只能干干地笑一笑。再也不搭话茬。他也曾油嘴滑舌地玩着字游戏。比方说难道现在我们不是朋友吗。她从來不理会这样的欲盖弥彰。他也沒了兴致。表白变得异常廉价。连他自己都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再后來。他听见她的声音从旁边传來。“跟你一个喜欢你的小女生在一起。结婚。生子。多好。”

她说话的时候并沒有看着他。夜幕下的苍穹。繁星点点。所谓的流星早已一晃而过。

他不做声。只是把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肩上。然后又走回原來的位置。视线望向远方。天上。那些苍渺的星辰。

“杰。我31岁了。”她一直保持着仰望的姿势。头微微地上扬。不知是星辰吸引了她的视线。还是这样的姿势可以不至于让眼泪溢出。

杰的心腾地一下。沒來由地心慌。

“我用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去喜欢一个人。追逐一个人。但他。始终不会回头看我一眼。”

杰的心骤然抽紧。原來如此。他沒來由地觉得心疼。说不出的心疼。他已经习惯了麦琪冷冰冰的话语。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不带感情的言辞。如今。在凌晨三点的荒野山岭。在刚刚那一场稀疏的流星雨之后。在依旧漫天繁星的夜空之下。他听到了麦琪來自心扉的声音。他觉得自己好像瞬间离她很近很近。再也不似往常那般不可触摸。

他仿佛听见字里行间的点点湿意。那种带着初露般的潮湿。又仿佛经历了夜晚霜降洗礼之后的湿意。却不能动弹。

“杰。我想结婚了。”

哀管繁弦。起承转合竟是如此地突兀。上一句。明明还在拒绝。我喜欢的人不是你。下一句。她却在对他说。我想结婚了。上一句。她还只是惆怅的怀春少女。可下一句。她便成了绝望的妇人。

电光火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他觉得自己浑身仿佛左边是火。右边是冰。非要这样乍冷还寒才明白她到底是何用意。

麦琪终于不再说话。转过身开了车门。“太晚了。回去吧。”

一路上。两人无话。

付杰终于明白。她要的是婚姻。给不起的是爱情。

谢道年坐在日本厂商提供的温泉酒店里。随行的翻译rebecca一筷子夹着生鱼片。蘸了点芥末放进嘴巴里。瞬间被辣得眼泪都出來了。“谢总。你也尝尝啊。这家的芥末很地道哟。”rebecca是台湾人。说话的口气总带着点软软的嗲味。

谢道年看着她被芥末辣得满脸通红的样子。不由得有些走神。

那还是他在滨城的时候。第一时间更新他带她去吃日本料理。明明是体寒之人。一到冬天双手就冰冷。可麦嘉偏偏爱死了吃这些刺身料理。

放了一块进嘴巴。就看见她半天也不说话。渐渐地脸就红了。使劲抽鼻子。一直忍着眼泪。忍了很久。才开口。“哇。好好吃。”

他劝她少吃点芥末。她偏不。恨不得拿芥末拌饭吃。还振振有词。“你不知道。那种从这里一直到太阳穴。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她手舞足蹈地比划。爱死了芥末的刺激。明明辣到脑门心都在疼。还是乐此不疲。

他也曾宠溺地说。“有机会我们去日本。”

她抬起头。眼眸都在发光。

可终究沒能成行。

如今。他果真到了日本。可身旁再沒有别人。

“谢总。谢总……”rebecca看着谢道年在走神。忍不住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谢先生?”

谢道年回过神。才发现对面桌的日本客人正看着他。等待下。

他干咳了几声。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走神。连忙收敛心神。端起装着麦子茶的酒杯。正色道。“山本先生。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与日本人的谈判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一起來的长钢的几个工程师去了厂区检查生产线。询问安装和使用的问題。谢道年这个穿针引线的人反而闲了下來。

“谢先生。您是第一次來名古屋吧。”rebecca是外商局推荐的高级翻译。年纪不大。性格外向。一路上都能听见她的声音。即使对着沉默寡言的谢道年。她也有兴趣跟他交谈。丝毫不觉受挫。

谢道年不置可否。算是点了点头。

“那我带你出去走走吧。我在日本留学的时候來过名古屋。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有一条专卖手工艺品的小街。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哟。”rebecca一脸兴奋地说。“一起去看看吧。买点回去送给家人朋友。”

谢道年刚想开口回绝。可听到最后一句话又改变了念头。竟一路跟着她走了出來。

“谢先生。名古屋不仅以汽车制造和钢铁出名。它的纺织和陶瓷也很有名哟。”rebecca刚开始的时候还称呼谢道年为谢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称呼。“我们待会要去的那条街。就是汽车城附近的一些居民自己加工的一些手工艺品和陶瓷。非常有纪念价值哟。”

“你不当导游可惜了。”谢道年听着她的长篇解说词。笑了笑。

这应该算是这么多天以來。谢道年对着她说的唯一一句不需要翻译给乙方听的话。rebecca看着谢道年柔和的嘴角。不禁有些愣住了。

好在她很快反应过來。笑着说。“谢先生怎么知道我初中毕业的理想就是当一名导游。第一时间更新”

谢道年不再接她的话茬。自顾自往前走。rebecca也不在意。小跑着跟了上去。突然恨不得这到达民俗街的路越长越好。

民俗街并不长。街道两旁都有些小商店。卖一些陶艺制品。间或还有些日本特有的日本人形和折扇。rebecca毕竟是女孩天性。一看到这些琳琅满目的商品就走不动路了。谢道年一个人往前面走。不经意间在一个简陋的商店门口停了下來。

“どのようなものを売るか。”卖家是一个精瘦的日本老头。听见谢道年的询问。比了比手指。

rebecca一进店铺就听见谢道年在用日语在跟老板还价。她吃惊地说:“你会说日语。”

谢道年转过身发现她。“來。告诉他。这是景泰蓝。不是七宝烧。”

“什么。”rebecca哪里知道这些专业的术语。一时回不过神來。

谢道年看着她似懂非懂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掏出钱夹。买下了手上拿的那个小玩意。

走出店铺后。rebecca才问。“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说他卖的是赝品。”

谢道年看着包装好的礼物。刚刚只是觉得好奇。觉得这悬心炉做得别致。便想问问价。结果拿出來一看才发现是掐丝珐琅缠枝莲纹球式香薰。真沒想到。在这样的乡下地方还能找到这么一件别致的小玩意。

“我知道是赝品。只是更正他的说辞而已。”

“能让我看看吗。”好奇心作祟。rebecca想看看这个什么炉到底是什么样子。

眼前这个东西就是一个圆球形。rebecca左看右看看不出端倪。“是用來做什么的。”

“古时候的熏香炉。”

“哦。”rebecca恍然大悟。“那把香薰放在里面。”

谢道年难得这么有耐性。居然打开中间的启盖钮。一边给她看一边解释。“你看这里分别有三层活轴相连的同心圆环。它们与炉耳轴成交错十字形。无论外层球体如何滚动。悬于三环中心的炉体总会保持水平状态。把香薰放在里面。无论怎样都并不会倾斜。所以古时候人们都称其悬心炉。”

“那你刚刚叫我跟店家说的七宝烧是什么意思。”

谢道年沒想到rebecca还是个好奇宝宝。只得耐住性子。继续解释了。“刚才店家说它这是日本贵族用的七宝烧。我只是告诉他这不是日本的七宝烧制成的。外面是珐琅釉而不是透明釉。”

rebecca忍不住赞叹。“谢先生。你懂好多东西啊。”

谢道年也沒继续答话。径直往前走。

只是。rebecca看着谢道年的背影发呆。突然才想到一个问題。这么精致的小礼物他是要送给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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