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少卿第一次见到麦琪是在他们公司的品牌发布会上。一开始只是觉得漂亮。但做这一行。最不缺的便是形形**的美女。袁少卿一开始并沒有放在心上。客套地寒暄。转身就去应酬旁人。

“那边穿紫色晚礼服的是xx杂志的时尚主编吧。”

“你说麦琪。”

“那女的可厉害了。上个星期我去66号会所吃饭。刚好看见鸿运地产的二世主送她出來。”

“我怎么听说她跟宝格丽的那位在一起。”

“这女人手段不简单啊。听说追她的那些男的都吃憋了。”

袁少卿突然來了兴趣。顺着视线扫过去。说实话。她的样貌并非倾国倾城。只是妆容精致。应对得体。隐隐有种说不出來的气质。明明巧笑倩兮。可却觉得那笑容拒人千里。

男人就是这样。尤其是生意场上的男人。追逐与猎取。全凭兴趣。他突然想看看麦琪到底有几分能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能成为这帮男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约到麦琪并非难事。以广告客户的身份便可以让他大摇大摆地进出杂志社。更何况这些小事。根本就轮不到他这一堂堂老总出马。

“袁总。非常荣幸能与您见面。这是我们杂志社为你们的香水品牌撰写的策划书。之前我已经提交一份给你们的媒体总监。请您过目。”

袁少卿心不在焉地翻着那一叠件。很快放在一边。“麦小姐。不知有沒有兴趣跟袁某一起共进午餐。”

袁少卿看见麦琪嫣然一笑。突然有些走神。

“那是我的荣幸。”麦琪大方地应对。

那只是一次平常的商务宴请。两个俗世的男女玩着欲擒故纵的把戏。袁少卿暗暗惊叹:还好。麦琪沒有让他失望。

她并非故作矜持。大方得有些让他诧异。看似毫无戒备。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可眼神冰冷。

对的。这就是他兴致勃勃的源头。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少年岁月。体内升腾起一种勃勃的热情。想着征服。想着猎取。

他跟她。吃过几次饭。统统都是以公事的名义。但所谈的都无关公事。其实彼此心知肚明。不过她从不开口去挑破这层欲盖弥彰的关系。他点到即止。她置若罔闻。他以退为进。她以静制动。几个月下來。他突然有些沉不住气。心里恨恨的:真是个妖孽。

有生意场上的哥们打趣他。“滋味怎么样。”

他只能苦笑。他连她的手都沒碰到过。哪里知道什么滋味。

终于。还是他先摊了牌。

那一日。他送她回家。在她家楼下。

他把车门反锁。麦琪也不吃惊。只是坐在副驾上。看着他点燃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缓缓地说:“麦琪。你想怎么样。”

麦琪突然笑了。装起傻來功夫一流。“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袁少卿习惯性地反讽。“沒想到麦琪小姐是这样交朋友的。”

麦琪突然敛了笑。“袁总。要是我哪里得罪了你。你直说就是。假若袁总觉得我交朋友的方式有问題。那我只能表示遗憾了。”

袁少卿少有被女人这么耍过。忍不住用手捏住麦琪的下巴。手上的力道重了点。但看见她脸上显出厌恶的神情。又颓然地放下。是的。她就有能耐把自己逼疯。

“麦琪。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麦琪看也不看他。坐直了身体。冷冷地说:“我要下车。”

袁少卿的耐性彻底磨光。“你开个价吧。”

袁少卿以为自己会听到麦琪的拒绝。毫不留情那种。是的。他耍尽百宝。最后能用的竟还是最俗气的那一招。

“袁总。我也想给自己开个价。你说有些东西要是能用钱买到那该多好。”这是袁少卿从未见过的麦琪。口气哀凉。像一个溺水的女子绝望的呢喃。

他突然明白。这个女人之前的种种并非只是手段。只是圈套。因为无所求。所以从未被人得到。沒有人知道她要什么。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就是在那一夜。袁少卿知道自己彻底玩了。

一个34岁的年轻总经理。从一个品牌代理商做起。终于拥有自己的香水品牌。并且建立起一个全国性的庞大销售网络。袁少卿以为自己足够成功。少年得志的人生不是沒有吃过苦。受过挫折。但现在要事业有事业。妻子是他的大学同学。算得上两情相悦。生活似乎完美无缺。可麦琪的出现。让这看似完美的表面出现了一丝裂缝。他觉得自己要的远远不只这些。

男人。终归是最贪心的那一个。

袁少卿离婚的消息。麦琪是从旁人嘴里知道的。

她心下一紧。沒想到他还当了真。只是表面上不做声。

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谁都知道袁少卿离婚是为了什么。也有人笑他。假戏真做。为了外面的狐狸精真傻得担负陈世美的骂名。他听着也不言语。离婚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他从说出离婚两个字开始。就一个人住在办公室。这期间他再也沒找过麦琪。他有时候也会问自己。到底值不值得。但沒有答案。这不过只是一次赌博。可他生性里最不缺乏的就是赌性。赌赢了。就是江山美人。赌输了。就是孤家寡人。但好在。他向來知道愿赌服输。

只是两个当事人。再也沒有联络。任旁人把这滩浑水搅得翻天覆地。原本麦琪以为会遇到袁少卿的妻子

。可听说她在一个月后就同意离婚。不作纠缠。她隐隐有些佩服这个女子。然后开始深深厌恶自己。

“你打算怎么办。”苏紫问她。

是啊。所有人都在看她怎么办。一个身价上亿的青年才俊为了她抛妻弃子。她除了报之以琼还能如何。

“现在说我是无辜的。有沒有人相信。”麦琪自嘲。

“你就不担心他破罐子破摔。对你用强的。”我们的老好人苏紫也忍不住担心了。

“苏紫。当年他也有妻子。明明离婚了。却要这样诳我。一骗就是好几年。我倘若不问他。他还会一直拿这个借口拒绝我。”

“你这是报复给谁看。”

“我。报复。我累了。看來。我还是沒资格做红颜祸水。”

风波來得快也去得快。不知道袁少卿跟麦琪有过怎样的一次谈话。只是在此之后。麦琪的生活里再也沒有出现过袁少卿的名字。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你以为你可以游戏人生。结果恰恰是被人生游戏。有些人。是铁了心想要折堕。可偏偏要在最紧要的关头。管不住自己那颗心。

妖孽也好。祸水也罢。麦琪发现。自己真的不是那块料。

谢道年知道伤到她了。很深很深的那一种。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却只能回以沉默。

他知道自己在捱。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袁三还在监狱里。保外就医的手续一刻也不能耽搁。他不能让他在里面待太久。一层层关系都要打通;外面的那堆烂摊子还需要他收拾。迅捷的那帮元老还等着他一起东山再起;至于他自己。还有一大堆事情等在面前要一一处理。捱不下去的时候。他也想任性一回。

然而。冲动只能促使他拨通那串铭记于心的号码。然后欲辩已忘言。

说与不说。都那么难受。

有无数次。他想开口。但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吞了下去。

是的。到了最后。他还过了不自己那一关。

一开始。他就选择了自己的立场。他只能以守护者的姿态站在她的身后。再进一步都不能。

有些时候。他会怀疑她的坚持。想到她身边车水马龙穿梭而过的男人。就觉得心悸。是的。他不是圣人。做不到熟视无睹。但有些时候。他又忍不住想。或许这样。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一种善终。

他不能给的。旁人能给。他负担不起的。旁人能。这不是更好的结果吗。

至于内心里泛起的苦涩。和深深浅浅的不甘。除了仰头一饮而尽。还能与谁分享呢。

“谢总。有件事情。我不知该不该讲。”袁三的司机期期艾艾。欲言又止。

谢道年从沉溺的思绪里抬头。才发现车已经快要到城西监狱门口。

“说。”

“最近。最近袁总夫人好像不常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谢道年眉头一跳。想起审判那天梁荷书的表现。说真的。他对这个女人并不了解。只知道袁三这些年算是陷了进去。当时他沒有劝过他。一如他也沒有资格去对旁人的感情指手画脚。只是他们结婚的时候。他隐隐觉得羡慕。所以私心地以为。梁荷书理应对袁三有所信任。

“你想说什么。就尽管说。”谢道年知道有事发生。绝对不是不常來看望那么简单。

小张从后视镜看了眼谢道年的神色。才鼓起勇气说下去。“我听别人说。梁荷书最近跟一个男人走的很近。”

谢道年神色紧了紧。知道小张不会拿这样的事情胡说八道。袁三如何对待梁荷书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所以所有人都担心这件事情到底该不该跟袁三讲。至于最适合开口的那个人只能是谢道年了。

沉默了片刻。谢道年才开口。“查清楚再说话。”

小张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点了点头。

“叫其他人管好自己的嘴巴。”谢道年最后又加了一句。

袁三精神倒是挺好。知道谢道年在外面帮他奔走。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又开始重见天日了。心情一轻松。话也多了起來。更多的时候。是袁三在讲。谢道年在听。

“前几天跟一个人拜了把子。呵呵。沒想到吧。那人身上背了几条命。听说是帮他老大抗的。虽然是混道上的。但为人讲义气。在里面。全亏他照顾着。”袁三性格豁达。外向。三教九流的人都能搭上朋友。跟一个道上的兄弟拜个把子。到也是他的作风。

“大哥。要是外面那摊子抗的辛苦。你就扔了吧。我还不信我们哥俩以后出去还混不到一口饭吃。”

“大哥。荷书她身子重。我沒叫她來看我了。这地方终归煞气太重。我担心伤着孩子。你帮我捎句话。我铁定能守在医院看着孩子出生。让她放心。不要成天哭哭啼啼的。对身体不好。”

谢道年沉默。只能点头答应。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毁了袁三的信心。

“袁三。你在里面好好待着。我要是忙。刘律师会跟你讲操作的细节。至于时间现在还沒定下來。我只能保证不会让你里面待上超过两年。”

袁三眼神急切。虽然知道这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还是忍不住哀求。“大哥。荷书她明年年初的预产期。”

“行了。我知道了。”谢道年不忍再继续说下去

。打断他。起身准备离开。“最后说一句。好好待着。不要闹事。”

从监狱出來后。他想了想。还是吩咐小张去找梁荷书。有必要好好谈一谈了。

这是谢道年第一次单独见到梁荷书。平心而论。这个女人的确有让袁三死心塌地的资本。不过。人心呢。

“荷书。袁三托我给他捎一句话。”

“什么事。谢大哥。”梁荷书依旧住在袁三留下的房子里。不过乍一见到谢道年的时候。还是有些吃惊。她跟袁三的这个铁哥们一直热络不起來。在她的印象里。谢道年过于神秘。仿佛无所不能。所有的人在说起他的时候。神情无一不是惊叹中带着点崇拜的。而对于梁荷书而言。却有种一股说不出的敬畏。是的。她潜意识里怕他。

“他叫你安心养胎。他保证出來亲眼看着孩子出生。”谢道年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得缓慢。

“大哥。我……”梁荷书不知道谢道年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流产的事情。谢道年早就知道。也是谢道年告诉她。不要把事情给袁三讲。今天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个男的姓程。”谢道年出其不意地开口。接下來不再是疑问句。而是斩钉截铁般的肯定。“程俊。32岁。本地人。家住莲花胡同21号。在一家百货公司上班。之前谈过两次恋爱。上一个女朋友是去年三月份分的手。那个时候。你们刚刚认识吧。”

“你调查我。”梁荷书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终于羞极转怒。

“我不管你们之间是怎么开始的。你是不是因为他才去打掉的孩子。总之。我不希望袁三出來以后看到你跟别人在一起。”

谢道年说完转身准备走人。临走的时候扔下一句。“你知道袁三是什么性子的人。你好自为之。”

梁荷书听见嘭地一声关门声。脸色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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