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冷漠与淡薄(1/3)
当我推开大殿门时，正好看到了爷爷的背影。爷爷就这样端跪在佛像前低垂着头，静静地跪着。这会是爷爷吗？我不由地在心中反问自己，为何就光是背影我竟能读出一丝莫言的哀痛。
爷爷听到了我的呼声，慢慢的转过了头来，但是就在爷爷转过头来的那瞬间，特别是对上了爷爷眼睛的那一刹那我呆了。
这会是爷爷吗？我不停的问自己。就在爷爷转过头时我对上了他的眼睛，可是……可是我竟然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种死寂的灰色，我感到胸膛中那颗跃动的心就是一紧，莫名的竟是如此的难受，这种死寂的灰色在我的记忆里我只在二伯爷的眼中看到过，那是在二伯爷生机无几日，对生活死心之时见到的。
还有以前是我的疏忽吗？为什么没有发现爷爷竟然是一头的白发。我企图用这个借口搪塞过我，可是我知道这终究只是个借口，爷爷，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你一夜满头银丝。
“呼……”爷爷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伸手将那块供奉的灵位拿了下来，揣在怀中看了看这四周，道：“该走了。”
出了寺门一路漂白，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但是当我和爷爷走在沿着这条小路走，快到尽头时方才发现，不知何时在那尽头处有着一个身影，一身银白色长衫着地，似乎是专为等待我与爷爷一般。
“你来了？”当我和爷爷来到这人身后时，他就这样背对着我们，没有回头淡淡的道。
“来了。”我终于确定了，这人确实是在等我们，可是看着这个人为何爷爷会露出如此纠结的神色。
“你确定要走？”那人依旧只是背对着我与爷爷留下了一个背影。
“嗯。”
“我知道师父的选择可能让你难以接受，但是这毕竟是乾清一脉难以逃脱的罪责，师父也有自己的难处啊！”
“我知道。”爷爷淡淡的点了点头，而后抬起头来看向了这个黑色身影，带着某种难言的神情
道：“大哥，我……”
“大哥？”我感到心中一惊，原来这个人竟是爷爷的大哥，我那个所谓的大伯爷韩政。
“大哥……”爷爷艰难的蠕动了几下嘴唇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知道吗？在我心中，我是将几位哥哥看成一切的，可是二哥身死，三哥遭劫……”说到“三哥遭劫时”爷爷深深的看了一眼大伯爷，长呼了一口气道：“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看这件事，以前很想知道当年四倔的原委，但当我真正知道时我却崩溃了，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面对你们。刚发生了这事时我选择了不恨，希望可以带着这样的平静走向自己的终点，可是等我醒来时却发现夜还是长夜，我累了，不想要在漂泊了。”
大伯爷背对着爷爷与我，看不清什么表情，但是明显沉思了一阵子道：“你要走了。”
“嗯。”
“去哪？”
“镜花水月阁。”爷爷踌躇了一阵子淡然开口，语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冷漠与淡薄。
“那儿吗？”我看到大伯爷摸了一下鼻子，而后转过身来直视着我与爷爷，面色略显沉竣道：“你真的决定了去那个地方？”
“嗯。”爷爷回过头来看了一下我道：“此生已是无所牵挂，我想要走了。”
“再不出来。”
“不出来。”爷爷咬了咬牙，似乎犹豫了下说道。而也就是在爷爷说这话时，一阵清风吹过，牵起了他额前那几缕低垂的银丝。
“苦了你了。”出乎意料的是大伯爷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过身来行至爷爷的身旁，拍了拍爷爷的肩膀，而后仰头看了下上苍，略显低沉的说了声“苍天啊！”而后迈开步子向着后方走去。
“大哥？”爷爷望着他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一声低呼。
“走吧！”大伯也挥了挥手，道：“这一切都是要人来背负的，既然你不愿意，那就让我来扛吧！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大哥！”爷爷的眼角不由地再滑出了两行泪水，转头不再说话，只
是沉吟过了一会儿，仰头朝天道：“师父，为什么要给我们开如此的玩笑，我恨啊……”
最后的一句“我恨啊！”爷爷几乎是用全身的力气喊出来的，久久荡在这四野中。
大伯爷转过一个山坡时，听见了爷爷的这声，身形就是一顿，而后转头看向了身后我和爷爷的方向，虽然他看不见。
“我恨啊！”大伯爷重复了一下这句话，而后一阵苦笑道：“小弟，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啊！这就是你我躲不过的命啊！”
“老爷。”不知何时大伯爷身后闪出了四个人，朝着大伯爷弯腰行了一礼道：“老爷，现在该如何做？”
“回去吧！”大伯爷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什么回去？”这几人显然被大伯爷的话语所惊，看着他道：“可是老爷这么多年，你为了这事可是费出了不少心血的，难道就……”
“唉！”大伯爷摇了摇头，道：“四弟心已死，准备自封镜花水月阁，可是据我所知镜花水月阁的轮回之年便是今年，再加之四弟已经心疲，他在人世的时间不多了，何必要逼他呢？”大伯爷说着向着远处的一辆小轿车，一步一步的走去。
“那老爷，接下来该？”
“一年后再说吧！”大伯爷脚步停顿了一下道：“毕竟小弟已是将死之人，就不要再打扰他了，让他安安静静的走过这最后的无多时日吧！一年后，就从他那个传人身上下手吧，毕竟不管怎么样，他也是小弟的传人啊！也算是乾清正主一脉的继承人。”
“甲炳天将。”爷爷朝着身后唤了一声，而后道：“走，我们回吧！”
“爷爷。”我走上前去，将爷爷从地上扶了起来，看着他泪水不由的弥漫了眼眶，心中就是一痛，这满头银丝目光暗淡的还是那个曾经的爷爷吗？我泛着心酸道：“爷爷，走吧！”
“走吧！”爷爷用手撑着地面颤抖着站了起来，牵起了我的手，眸孔神伤的看向了前方，迈出了脚步，不知道尽头，没有起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