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扑朔迷离
天仁宫中。
姚皇后半靠在软塌上，身上盖着厚厚的天鹅绒毯子，怀里抱着鎏金西番莲暖手炉，脸色依旧苍白。大宫女倩云小心翼翼的给她露出的一只手腕上涂抹擦伤药，伤口青紫，破了皮，但已经结痂了。
大皇子燕凌站着一旁，眉头紧锁，脸色犹如锅底。
“还没有消息吗？”摇姚皇后问了一句。
“已经天亮了，全城都在搜索，但至今没有父皇的下落。”燕凌沉声道，“儿臣已经让京兆尹那边严密搜索了，务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语气沉沉，透着一抹杀意，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姚皇后眼皮一跳，忍不住一缩手，倩云端着的药膏差点打翻，手忙脚乱的赶紧抓住。姚皇后心里烦躁，呵斥道：“下去吧，别在这儿碍眼了。”
倩云赶紧退下，大气也不敢出。
一想到昨晚的事，姚皇后和燕凌都觉得不对劲。
明明是他们安排的人，为何……第一支火箭会射向燕帝？而且后来，那些伪装成百姓的刺客连他们都杀，甚至还伤了燕凌，若不是身边还有御林军的保护，只怕真的回不来了。
母子二人同时对眼，异口同声：“莫非是茹妃……”
燕凌顿了顿，见姚皇后没说话了，才试探着道：“母后，昨晚那些刺客的举动实在蹊跷，孩儿下令让他们杀了七弟，为何最后反而？”
“依母后看，或许茹妃和你七弟那边，和我们想到一起了。”
姚皇后眼中闪过一抹狠意，一字一句道：“我们想要趁烟花庆杀他们，而茹妃他们也恰好动手，想要杀我们。所以……凌儿，昨晚的刺客中，只怕混杂了我们派去的，还有茹妃派来的，所以才会大乱！”
点了点头，燕凌深以为然。也只有这样才说的通，为何那些刺客对他下手如此狠，恨不得当场斩杀。
“可是，父皇呢？”燕凌抬起头来，满脸疑惑。
姚皇后也不解，柳眉皱成了川字。
昨夜她眼睁睁看着刺客要杀燕凌，她当场就慌了，只顾着自己儿子的安危，哪里想到了燕帝？后来怎么和燕帝失散的，她又是怎么回宫的，几乎已经想不起了。
“报——”忽然，一禁军匆匆进来，还没走近就跪下道：“皇后娘娘，大皇子，不好了，外面有消息传来，说陛下……陛下遇刺身亡了！”
“什么？！”姚皇后和燕凌同时一惊。
……
另一边，景和宫中。
茹妃和七皇子燕淳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陛下遇刺身亡？”茹妃差点瘫倒，当场觉得头晕目眩。
瑞雪赶忙扶住她，轻轻的揉着她的太阳穴：“娘娘，当心啊……”洛梅赶紧端来热茶，送到茹妃唇边，好一会她才缓和了几分，但已经花容失色，浑身颤抖。
“不可能，不会的，陛下怎么会遇刺身亡？”茹妃喃喃道。
“父皇身边有人保护，怎么会遇刺身亡？”燕淳也不信，面色铁青。
来报之人道：“可是七皇子，这消息是天仁宫传来的，皇后娘娘还让下面人瞒着，不要泄露出去。若不是属下早就安排的探子，根本查不到这消息。”
难道是真的？
可若是真的，那就严重了。
昨日烟花庆的行刺，根本不像最初计划那样，那些刺客见人就杀，甚至要置他们于死地。若非燕淳有些武功，还有身边心腹誓死保护，只怕不死也重伤了。
不用说，刺客中肯定有皇后那边派来的人，也就是说，他们和大皇子想到了一处！
除夕之夜，置对方于死地！
燕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冰凉。也不知道是他派出的刺客无意中杀了父皇，还是他大哥那边的……但无论如何，既然消息是天仁宫那边传来的，只怕是真的了。
“淳儿，若是消息是真的，那一不做二不休！”茹妃满脸杀机，一字一句道：“先下手为强！”
燕淳猛然抬头：“母妃的意思是？”
“若是你父皇真死了，那燕凌那边只怕会召集朝臣，商讨继位之事，同时他还会将这事算在你头上！与其受制于人，不如先发制人。”
心头一凛，燕淳握紧了拳头。
不错，父皇若是真死了，那被谁杀的已经没有意义了。如今尽快决断皇位才是大事，搜寻父皇尸体之事，做个样子就行了，而他也要将这事算在老大头上。
“父皇出事，谁是最大的获利者，谁就是凶手！”燕淳阴森森笑了。
这一下，茹妃也不担心自己儿子是七皇子，非嫡长子的身份了。燕帝若是遇刺，定然有人指使，而最可疑的对象就是准太子人选——大皇子燕凌。
茹妃冷冷的笑了：“真是太好了，皇后这个贱人，成天说她儿子是嫡长子，要和淳儿你争太子之位。现在母妃看她还争什么！陛下死了，大皇子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不是他又是谁？！”
“是，母妃，孩儿立即去办这事，召集大臣弹劾燕凌。不过……”
燕淳想了想，负手道：“想要占据绝对优势，还有一个人要拉拢，不然大哥狗急跳墙，支持他的人又多，只怕不见血光还解决不了这事。”
一听他话，茹妃略一想也懂了：“你是说，翟兴腾翟将军？”
“不错，只有控制了军权，不管老大怎么闹，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而翟将军似乎和二哥来往过密，还有他府上那个叫宋宁的女子，竟然和翟世子关系不错。”
茹妃想起了之前那件事。
宋宁和大皇子侧妃有了过节，闯入了大皇子府，后来发生什么事她倒是不清楚，但那侧妃却是死了。当时翟进南去了大皇子府，亲自带宋宁出来……
可想而知，宋宁和翟进南的关系！
“莫非，你二哥带回来那个女子，就是为了利用他迷惑翟世子？”茹妃有些想不通，为何苏寒易能如此肯定宋宁能迷惑的住翟进南。
以前她还以为苏寒易喜欢宋宁，可后来出了这事，又看不懂了。
燕淳也想不通，但对于一个女子，他根本没有在意，只道：“只要能够让翟将军站我们这边就行，母妃，我现在就去找二哥，务必让他说动翟将军！”
眼看燕淳就要走，茹妃连忙叫住他：“等等！”
她缓缓站了起来：“这件事，事关重大，燕璟脾气不好，你去只怕没用，还是母妃亲自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