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两名人证

京兆尹府衙。

并不像平时审案的样子,虽然衙役都有,杀威棒也握在手中,气氛一片沉肃,但跪在堂上的却不是宋宁,而是两个年轻的一男一女。

坐在堂上的王遂昌一拍惊堂木,指着下方一男一女喝问:“你二人,就是发现那晚案情的证人?具体情况如何,再详细说一遍。”

那一男一女都是一副下人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哪户有钱人家的。

男的穿着青衣,头戴小帽,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就道:“小人周顺,是城北张员外家的下人,前几日去到金水河边,无意中看到一个女子和一个妇人在船上拉拉扯扯,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公子……”

“女子可是坐在堂上的这位,妇人和年轻公子可是死者?”王遂昌问道。

虽然他已经听过一次案发经过了,但为了让宋宁知晓,还是再让这两人详细说一次。

“正是。”

说着,男子偷偷瞄了一眼,坐在旁边面无表情的宋宁,继续道:“因为天色太晚,小人当时并没有看清楚他们的相貌,只见他们三人拉拉扯扯,像是争执什么。突然就来了另一个男人,此人武功高强,直接飞过来的……”

他指着宋宁:“为了保护那女子,那男人就将那妇人和年轻公子推入河中淹死了。小人看见他们两人在水里挣扎、呼救,当时小人害怕极了,也不敢露面,不然肯定也被那人灭口了。”

“后来,小人一直躲在河边的一棵树后,亲眼看到那女子和武功高强那男人上岸,靠的近了,小人看的清清楚楚,就是她!”手一指,他指着宋宁,笃定道:“大人,小人看的清清楚楚,就是她。”

“她是谁,你可知道?”王遂昌冷声问道。

“小人知道,她就是宋氏药行的二小姐,汴京城有名的女神医,小人还去她药行看过病的,所以一眼就认出她来了。却是没有想到,整天救死扶伤的宋小姐,竟然背地里是个纵仆行凶,杀人不眨眼的恶人,小人真是被她的伪善蒙蔽了啊。所以这才赶着来禀报大人,求大人将这恶女处死,免得她再去害人。”

说到后面,这人已经激动起来,一副声张正义,大公无私的样子,冲着王遂昌连连磕头。

宋宁端坐位置上,听得冷笑连连。

之前王遂昌来给她说,赵氏和杨子墨的尸体被发现了,还有人亲眼看见是她干的,她还吃了一惊。可现在听了才知道,所谓的证人竟然一派胡言,摆明了有人想整她。

这证词漏洞百出,全凭想象,一听就知道是编的。

王遂昌看着宋宁,见她毫无异色,半点也不慌,心下稳了两分,越发恭敬道:“公主,这两人便是人证,所见经过便是如此。这女子也是张员外家的丫头,只因当时和这人半夜私会,所以才无意中看见了……看见了那事,立证是公主作为,下官这才请公主来配合调查的。”

“所以敢问公主,案发当日,就是四日之前,五月初二这天,公主在哪里,做什么?”

府衙上,一片寂静,甚至能够听得到众人的呼吸。

见过皇帝,下过大狱,前世今生加起来,宋宁这还是第一次上公堂,沦为疑犯。

今生的她已经经历了很多,对于这种事已经游刃有余了。赵氏和杨子墨死有余辜,她虽然杀了他们,但内心丝毫没有愧疚。更何况,这两名所谓的人证根本就是一派胡言,她听了只觉得无聊好笑,半点也不紧张。

甚至宋宁已经有七成把握确认,想要置她于死地,应该就是祁文秀了吧?

沈宗达抄斩,沈家其余人流放,根本不可能再对她怎样,唯一最大的仇人就只剩祁文秀了。至于皇后和大皇子,甚至林如雪等,不是没有可能,但祁文秀的动机最深。

听着王遂昌的问话,宋宁想了想,才淡淡道:“若不是王大人通知,我竟然不知道,姨妈和表哥已经出事了。只因最近家父身体不适,药行的事都落在我身上,当时已经天黑,我应该是在房间里,估计已经累的睡着了。”

“你撒谎!”那男人指着宋宁大叫。

“又不是我做的,我为何要撒谎?我姨妈和表哥不愿在住宋家,这才离开,他们坐船回家出了意外,这又有什么不可能?虽然我和姨妈他们感情一般,但毕竟是一家人,怎么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诬陷胡说?”

“大人,她……她……”

男人被宋宁一顿抢白,说的哑口无言,结结巴巴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

宋宁冷笑一声,看着他道:“好,既然你说我撒谎,那我问你,那晚你看的清清楚楚,说是我纵仆行凶,那我当时穿的是什么衣服,戴的什么首饰,你们又站在什么位置看见的,距离多远!”

一连串问话,听得众人有些心惊,王遂昌看着宋宁更是心头暗赞。

也只有如此细节,才能问出一个事情的真相,如果是编造的,那肯定前后回答不一,或者是漏洞百出。突然发问之下,更是能考验一个人的回答是否虚假,如果是真实的,自然能够回答出来,如果是假的,编造之下,难免吞吞吐吐。

“这个……”那男人果然哑然,半响才讪讪道:“当时、当时夜色昏暗,我只看清楚是……是宋小姐,但你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谁去注意这个?”

“那你呢,这位姑娘,你也没看清吗?”宋宁转头,看着那女子。

没想到宋宁突然发问,那女子一愣,赶紧道:“我记得,宋姑娘那晚戴了一只玉发簪,就是你现在头上戴的这支……其余的,倒是没注意。”

“为何小小的发簪你就看见了,我穿什么却是没注意?”

宋宁盯着她,目光如刀:“我这只发簪是平时戴的最多的,几乎一月有大半的时间都戴,你若是去过药行见过我,自然知道这些,怎能算作当晚见过我的证据?”

王遂昌点头,捋捋长须:“的确如此,不能算证据。”

“大人……”女子顿时惶恐,赶紧低头:“奴婢没有说谎啊。”

宋宁一字一句,厉声道:“好,那我再问你,既然你们已经发现了凶案,为何当时不报案,现在已经过了好几天才来指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