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山主
白举镇大院里，一大片鬼脸猴铺在地上，人人都拿着钞票红光满面。但有人欢喜有人愁，在角落里放着四具尸体，镇长忙着安慰来认尸的家属。
安子也正美美的看着手中的钱，我赶回去的时候，他和汪海已经打退了树尸。
秦大爷他们自然是旗开得胜，要不也不会有这一地的硕硕战果，只是从头到尾没见到人的李烈又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便宜，拿着厚厚一沓的票子。
这场狩猎说坏了，死了人。说好了，却是一场有些还算轻松的捕杀。若不是出现岔子，有人偷过河去放了枪，也许不会有死伤。只是最早偷过河的，极有可能就是躺在那里的人。
鬼脸猴王的尸体，被放置在所有猴子的最前头，汪海和李行一直兴致勃勃地围着它转，大概鬼脸猴王的传说在他们那里地位很高吧。
“这里就你功劳最大，怎么还一脸不高兴呢？”秦大爷问。
“没有……高兴。”我干涩地笑笑，肚子里全是心事。
汪海正朝我招手，秦大爷笑着说：“去吧。”
在秦大爷眼里，猎人之间能建立良好的关系，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我走过去，看着地上的鬼脸猴王，汪海说：“你看它这伤。”
他说的自然不是脖子上的，而是后背。我瞧了瞧，摸摸脖子上的伤痕。
“这肯定是巡山虎留下的。”
李行接道：“这伤口很早，很有可能就是巡山虎袭击了鬼脸猴，才逼得它们大迁徙。”
那畜生本领通天，若是它执意要死磕这些鬼脸猴，可不得逼得他们迁徙嘛。
这样说了，倒是什么都通了。
“哎呀呀，可惜了，来晚了。”门口一个朗朗的声音传来。
我看他有些眼熟，细细一看，这不是那个赵大宝嘛。
他看着地上的鬼脸猴频频点头，嘴里还念叨着：“不错，不错。”
我走过去边往他身后瞧边问道：“哓灵呢，怎么没见她来？”
“别提那丫头喽，我怕她有危险，好不容易才甩开她。”
“这不是赵大吹嘛，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汪海一见他就不客气地说道，“鬼脸猴王早就被我们解决了，这次你来晚喽。”
汪海说话间眉飞色舞，好不得意。
赵大宝看了一眼鬼脸猴王，“哎呀呀，倒是可惜了，自此这十万大山之中，再无鬼脸猴了。”
“你说得这叫什么话，鬼脸猴王祸害了咱们多少猎人，灭了就灭了，有什么可惜的。”
“就、就是。”李行也结结巴巴附和道。
赵大宝目光转向我，“小子，那雾隐穿山豹呢？”
原来他是为了雾隐穿山豹而来，我摇摇头表示没见到。
“这尸体借给我用用，怎么样？”赵大宝手指着猴王道。
“嘿嘿，你想对付巡山虎？”
“不错，难得有那畜生的踪迹，我得靠这猴王的尸体把做引子。”
“你可真是找死。”汪海嘴上这么说，目光里却有几分仰望的神色，“要你就拿去吧，反正也没用了。”
赵大宝拎起猴王的尸身，然后抱拳道：“那各位，赵大宝就先行告辞了。”
走到我跟前时，他又停住脚：“小子，怎么样，给我带带路。”
我语气生冷地说：“别再拿我引那只穿山豹就带。”
“嘿嘿，还记仇呢。行了，走！”
“秦大爷，我跟他去一趟。”
秦大爷点点头：“去吧。”
我和赵大宝一起朝门外走，安子追上来：“我跟你一起去。”
我们三人出了镇，一直朝着喙溪走。
路上我对赵大宝问起了雾隐穿山豹的事，到底是不是它造成了鬼脸猴的覆灭。
赵大宝拎着手里的猴王，似乎也很疑惑：“这只雾隐穿山豹我已经打过几次交道了，以前没听说它干过这种事。况且，就是翻遍十万大山，也没听过这种事。”
“也许它们有仇呢。”
“我起初也这么想哦，但调查过以后，发现根本不对。”
“调查？之前齐镇长说已经找猎人调查鬼脸猴栖息地的人，原来就是你。”
“不错，就是我，不止我还有灵灵和卓来。”
“有什么发现？”
“发现？嘿嘿，那些鬼脸猴栖息的地方在深山的边缘，我进去以后发现连根毛都没有。我就想啊，如果雾隐穿山豹真的袭击了鬼脸猴的栖息地，逼得这些鬼脸猴大迁徙，怎么会一具尸体也找不到呢。”
“后来，我就追着这些鬼脸猴的行踪，穿过深山，乖乖，你知道发现了什么？”
“什么？”
“一整个山涧里全是鬼脸猴的尸体。”
我细细琢磨了一下，恍然想道：“你的意思是，雾隐穿山豹突然袭击鬼脸猴是发生迁徙以后。”
赵大宝很认真地点点头，表示自己这次绝对不是在骗人。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逼得这些鬼脸猴迁徙。”
赵大宝没有直说，反而扯起了别的，“你看这些山，每座山都有它的主人，蛇山有蛇王，猴山有猴王，它们就是这些山的山主。”
赵大宝看看手上的鬼脸猴王，“但山主又有不同的层次，有的是一山之主，有的则统领数座是为群山之主。”
我想了想他的话，好像还真是这样子，但这跟雾隐穿山豹什么关系，它根本是游弋在这十万大山里的独行客；就算猴王统领数座山，又跟迁徙什么关系。
“嘿嘿，这各中的缘由，我没法跟你说，知道对你不见得好，不知道也不见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