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脚步

我问道:“阿婶,你这是要去哪?”

“去哪?”刘寡妇眼带焦急,“我还能去哪,找地方躲躲去。”

我听刘寡妇的意思是要离开村子,忙说道:“阿婶,你这样出去不好。”

“怎么不好,晚上那老狼再来,我不是要吓死了。”说完就要走。

虎子拦住刘寡妇的去路,“阿婶,那老狼精明的厉害,它巴不得你离开村子,说不定这会就在半道上等着截你呢。”

被虎子这么一说,刘寡妇有些惊慌:“啊……不能吧,你们俩可别吓唬我。”

“阿婶,狼的鼻子比狗的还灵,你去哪它也能闻味找到你,还不如留在村里。”

“留在村里,可晚上它再来,那我怎么办啊。”

“去张阿婶家。”

刘寡妇听我说得有道理,拍着脑门说:“对对,起子说得对,有张阿婶在,还能陪我做个伴。”

“阿婶,你把家里的钥匙留给我们吧,家我们给你看,那老狼今晚敢来,我们非打死它!”

刘寡妇听了欣喜连连,赶紧把钥匙给了我们,然后急匆匆去了张阿婶家。

虎子拿着钥匙晃了晃,朝着刘寡妇家努努嘴,我们一起走过去。

这可不是在骗刘寡妇,老狼狡猾的很,难保它不是盼着刘寡妇离开村子。

打开门,可能因为是只有一个女人住,少了男人身上的周围,整个屋里都有股淡淡的香味。

在靠近窗子的位置,有个梳妆台,虎子好奇的凑过去左右捯饬。

我看着屋子,开始想怎么给老狼下套,要把这里变成笼子,还得不能让它有丝毫察觉。

“起子,你过来。”

“怎么了?”我凑过去,虎子就拿着块海绵一样朝我身上拍。

我挥舞着手,闻着这怪异的香味和刘寡妇身上如出一辙,“你干嘛呢!”

“这是香粉,拍了让老狼闻不出。”

我想也是,便让虎子多拍点,一直拍到我自己闻起来都像个“香饽饽”。

说实话,按常理推老狼今晚来的可能性真得不大,但我们也确实没好办法。

我跟虎子将门窗关好,开始计划怎么对付老狼。

虎子提议来个瓮中捉鳖,今晚把门留一条缝,故意让老狼钻进来,然后我们躲在里面关门打狼。

我摇摇头:“老狼那么精明,要是故意留门缝,它肯定不进来。”

“说得也是。”

我看看这屋子,得想个既自然,又能让老狼自己走进来的办法。

可是我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没法让老狼进来,因为连我自己都骗不了。

最后我一拍大腿,看来没办法了,只能试试了。

天黑得很快,再最后看了一眼旁边的大山之后,我便仅仅关上了刘寡妇家的大门。

小鹏他们还守在山上,如果没有什么变数,应该会徒劳无功。

我跟虎子把所有的门窗全部关严了,然后藏到了床底下。是的,并不是想得让老狼怎么进来,而是想将它拒之门外。如果想进来,它自然会想尽一切方法到屋子里来。如果它不想进来,即便我们把这屋子再开三道门,它也不会往前跨一步。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关好门,以老狼的聪明,它想进来一定能进来。

我跟虎子在床底趴着,手里抱着枪,彼此连句话都不敢说,生怕被老狼听到。

等待猎物到来,真是无比的煎熬,虎子一直急得搓脚,而且这床底下还有蚊虫,可能是因为我们扑了香粉,一直盯着我们咬。我都有些不明白,女人为什么爱扑这玩意。

外面人家的灯火熄灭了,窗户上一片黑暗,静得连声狗叫都没有。

“你们这方法,到底行不行啊?”村长的脑袋从上面伸了下来。

“肯定行的,村长,你别出声,睡你的觉就是。”

“那老狼一会要来,我哪睡得找喲。”

“有我们在呢,您赶紧睡觉。”

村长无奈,只能缩回蚊帐里重新躺下,但心里估计一千一万个不情愿,所以一直翻来覆去,刘寡妇的床也吱嘎吱嘎响动。

虎子听着这动静偷笑,小声说:“这效果更好。”

男女之事虽然我不是很懂,但也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一心盼着老狼快点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摩挲声,沙沙的像是毛皮蹭门的声音。

我瞬间抖擞起来,握紧了枪。

喵——喵——

一阵思春的猫叫声,瞬间让我整个人又松弛下来。

我跟虎子已经两晚没休息好,再加上头顶村长的呼噜声,我已经有些倦意,虎子更是哈欠连连。

外面起风了,风吹得叶子在墙上沙沙响,猫儿突然尖叫一声蹿响远处静谧的深夜。

我身上的寒毛一下竖了起来,隐约感到门外伫立着一个身影,正对着大门同样虎视眈眈。

我一把捂住虎子要打哈欠的嘴,连“嘘”字都不敢发出来,只是吹着气。

虎子把嘴巴合拢起来,我们紧紧握住枪,盯着比黑夜更黑的那扇木门。

它一定在外面思考,因为我听到它踱步的声音,不像狗那样凌乱,而是有节奏的,像滴答滴答的挂钟。

但我脑海里,却完全没法把它和那只从台阶上走下来的“丧家犬”相重合,因为我知道它不是那个样子的。

村长的呼噜还在响,甚至有更大的趋势,脚步声戛然而止了。

是它发现了什么?但是它一定听到村长的呼噜声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虎子紧张的已经没法用鼻子呼吸,张着嘴微微喘着粗气。

我能听到心脏在跳,努力想要让它冷静下来,却一点办不到。

外面仍然没有动静,难道它走了,我压制着想要冲过去把门打开的冲动,紧紧攥着枪。

它要走吗?它要走吗?果然它是不会想起来的!

我咬着牙,抓住床腿吱嘎吱嘎晃起来,节奏缓慢而暧昧。

门突然呼通一声,村长惊醒了,惺忪中本能地问了一句:“谁?”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门又被呼通呼通推了两三次。

果然奏效了,它的脚步凌乱的像是落在水里的雨点,急躁而又愤怒,甚至能听到发自它喉咙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