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蛇王
再硬着头皮藏在树后，就挂不住脸面了，尽管不想落在王家兄弟的手上，但还是一咬牙走了出来。
“好啊！你小子！”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王强当即就炸了，枪端起来就瞄准了我。
这是我预料到的，所以手也紧紧握着枪膛，死瞪着他。
不过还好，王强的枪被老邪硬压了下去。
“甭管你们什么仇，今天都得先搁一边！”老邪眼带厉色，瞪得王强有些虚了，只能没好气了一声，将枪收了起来。
那只呆鸟却不含糊，扑哧着翅膀飞到我头顶的树枝上，对着我厉叫。
我抬头看看它，没去理会，而是望着那个老邪，说道：“这林子里到底来了什么？”
“妖物，快要化神的妖物！”老邪眼睛放光，只看得人心里发凉。
化神？大概就是修炼成精的意思吧。
“那我今天还必须得加入了。”
老邪嘴角上扬，露出邪笑。
就这样一个猎人队伍拉起来了，尽管人人身怀绝技，却各有盘算，可不可靠只有天知道了，反正我打算一旦状况不妙，立马就跑。
老邪对那游隼说了一番，它便飞到天上去查看情况，有了它在空中做侦查，倒是对我们有利不少。
我们四人则缓慢的朝林子深处行进，头顶不时能听到游隼的叫声，老邪也会抬头回应一下。
这游隼速度奇快，想它杀死那巨蟒，瞬间将它脖颈撕开即可想而知。
望着它那在空中划出的一道道身影，我不无好奇地喃喃道：“这到底是只什么鸟？”
“你听过海东青嘛。”
“海东青？”我看了眼老邪，脑子里开始搜索，好像听秦大爷说过，“是东北的那种海东青嘛？”
老邪哂笑一声：“跟东北不东北没关系，十万只神鹰出一只海东青，咱头顶这只就是海东青。”
我又抬起眼帘，望着盘旋在空中的那只呆鸟，着实想不到它竟这么大来头。
呆鸟好像发现了什么，突然啼叫一声，老邪核桃一样的老脸立刻绷紧：“小心，前面有状况！”
这林子发生这么多诡异事，谁也不敢含糊，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前面死一般的静，却有骨子臭味飘过来，闻着像尸臭。
我们脚下一步一营，小心朝前摸索着，平静的林子里突然传来微弱的拍打声，声音很轻，但很厚实，像是在拍打地面，而且个头力道都不小。
“你们看。”老邪压低了嗓子，抬手一指。
我们顺着望过去，看到的是一棵枯死的树，枯叶落在地上铺了满满一圈，树干光秃秃的，没有半点生机。
这种景象除了入秋一般是见不到的，即便是见到也不至于像这棵树，整棵树呈现黑色，好像乌木一样。
走到树前，王安看着脚下的落叶，“这棵树看来死了没多久。”
我皱起眉头，看着通体乌黑的大树，实在想不通好好的一棵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们看。”老邪指向树上一块凹陷处，呈锥形硬生生扎进树身，似乎是用蛮力硬生生压进去的。
“这是用什么东西弄出来的？”我盯着凹陷处左右打量。
“东西？哼哼。”老邪冷笑两声，“牙齿！”
我听完心头一阵恶寒，王强本来还想用手去摸摸看，立马吓缩回来，“什、什么玩意？”
老邪冷森森地说道：“牙！毒牙！”
我再次把目光放到整棵树上，望着黑色的树身，我一下明白过来：这树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之后，毒死的！
林子幽暗的深处又传来那让人不安的响声，我们的目光不约而同望向老邪，老邪起初一脸严肃，但很快释散，并且语气强硬地说：“进去看看！”就好似在说，就算前面是鬼门关，老子今天也要闯一闯。
前面陆陆续续又看到几棵枯死的树，无一例外和第一棵同样的死法。
拍打声越来越近，让人心里也跟着揪紧，“就在前面！”王安拽着王强，脚步几乎已经驻停。
我可不愿当出头鸟，也暗暗停下脚步，只有老邪对我们的举动视若无睹，上前拨开了草丛。
对面，一只水桶那么粗的巨蛇，正用毒牙咬着一棵大树，身子不停扭曲。
叭！
那拍打声，原来是它尾巴抽打在地上的声音。
“这畜生，就是这蛇山的蛇王！”
蛇王！我看着大蛇，见它正着了魔一样，咬着面前的大树不放，树皮都被咬开了。
“它这是在干嘛？”我对它的行为一脸费解，那些枯死的树，必定是被它咬死的，咬死这么多树只怕对自己也会伤害不小。
老邪这回也没吭声，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蛇王的举动。
咬了一会儿，蛇王似乎是咬累了，终于松了口，脑袋躺在地上，身体笔直横亘在中央。
许久，都没有再见到蛇王动一下。
“死了？”
“会不会肚子里有虫，给疼死了。”王安说。
有些蛇因为肚子里有寄生虫，确实会出现乱滚乱咬这种反常的举动，我就见过有蛇因为着了虫子，自杀将自己的身子活活扭断。
“过去看看。”
近前，更是觉得这蛇王不是一般的大，估计只要一尾巴，足以抽的人五脏俱碎。只是现在，它的尾巴早已经抽烂了，渗着腥黑的血。
“这蛇王怎么这么臭！”王强捏着鼻子。
话音刚落，蛇王突然扭转身子，张嘴就是一口，两颗漆黑的毒牙直朝着王强的脑袋扎去。
王强先是一惊，但幸好反应快，身手也机敏，身子赶紧向后一退。
一瞬间，蛇王的身子又开始起伏，尾巴朝着我们甩来，那感觉恨不得活吞了我们几个。
我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扣动扳机，边退边射，子弹射进蛇王的体内，流出黑色的脓血。
一时间，林子里枪声不绝，臭味漫天。
蛇王已经抽烂的尾巴甩着鞭花，打的地面啪啪响，要是脑袋被它来上一下，铁定脑壳子都要被抽进地里面，所以那抽打声听得着实让人提心吊胆。
我们几条枪，围着它射了一轮，子弹打空了，蛇王却半点消停的意思没有，是他的鳞片太硬，肉太厚，无法造成重伤？
明明是大白天，这林子却阴暗的古怪，蛇山上惊心动魄的拍击声也显得格外诡异。
望着眼前硕大的身躯，我的目光都已经干涸了，尽管枪膛里已经射空，却没有再上子弹，只是攥紧着枪杆子有些无所适从。
“蛇王好像有些不对啊！”老邪也有些丧气地站在一旁，但脸上仍是不急不躁，神情冷静地很。
我看着扭打的大蛇，望着它白蒙蒙的眼瞳。
确实有些不对，正常的蛇，眼睛可不该是这样，只有死蛇……
我抬起头四处搜寻，“那只游隼呢？”并没有见到它的踪影，“算了。”我背起枪，朝着树上爬去。
蛇王的尾巴，几次都掠过我的后背，就像是有剑锋挥砍而来，又掠开而去。
寒毛倒竖，锋芒在背。
我顶着压力往树上爬，并不回头去看，一直爬到很高，才抓着树身踩着树杈往下看。
“小子，有看到什么？”
“窟窿……”尽管早有猜测，但还是有些惊诧：“它的脑袋上有个窟窿！”
不仅如此，那窟窿里面还空空如也，已经被食尽了。
“呵呵，没想到就连这蛇山的蛇王，都逃不过这殃祸！”下面传来老邪的叹息声。
既然是一条死蛇，也就没有必要和它缠斗了吧，我刚准备下去，却听背后“啾”地一声。
是那只呆鸟的声音！
回头望去，郁郁葱葱的树林，没有鸟叫，没有虫鸣，下面蛇王的狂舞声好像是另一个世界，压根不属于这里。只有微微的风，整个蛇山都在透着一股死寂。
一股恐惧感从心底幽幽升起，就好像这蛇山真的是一座死山，所有的生命和灵魂，都已经被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