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大雨
在十万大山北麓,在当地的风俗中有祭祀的传统,他们认为每座山都有山神,但实则是些装腔作势的山精鬼魅而已。相比其它地方,这些山主们更加井然有序,但大多数都只是虚有其表。
北麓的山主据说是一只大玄龟,它的行踪不定,但是对山阿婆来说却不是难事。
她把它的行踪告诉我们,还给了我们一瓶毒药,说是只要投入它的嘴中即可。
那个老太婆,其实早就已经谋划解决其它山主了。
当我们逼近玄龟时,首当其冲阻拦我们的,竟然是个熟悉的面孔。
在猎人王和三个万山王面前,老邪没有往日的狂妄,而是诚恳地说道:“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十万大山应该维持现状,要不然十万大山很可能陷入动荡!”
林啸风冷笑道:“哼,老邪,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兽语的本事哪来的。你给玄龟当狗腿子,帮他清除那些威胁到他们地位的山精鬼魅,你以为这样就是对十万大山好嘛!”
“它不一样……”老邪似乎极其信任那只玄龟。
“你真当它是什么好东西!”林啸风眼色一寒,“你要是能挡我们,可以试试。”他擦肩从老邪身边走过去,老邪一动没动,我们也跟着走了过去。
当到了一座大山前,林啸风望着前面,叹道:“玄龟就在这里。”
可我既没看到江也没看到河,“在哪?”
林啸风指着前面:“那座山!”
我惊愕地说不出话,只见眼前巍峨的大山突然晃动起来,一颗巨大的脑袋从山下伸出,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玄龟竟然是一座大山!
“那老太婆没骗人吧,那么一小瓶毒药,能杀死这玩意!”赵大宝一脸苦笑不得。
“试试吧,我们上!”
我们几个一跃而下,玄龟突然张开大口,振聋发聩的吼叫,同时伴随着飓风,直让天地震颤。
我们捂着耳朵,迎头顶住飓风,感觉身体随时要粉碎一般。
“分开!”我们立刻四散开,玄龟体型巨大,对我们应该没什么办法。
玄龟合上嘴,抬起擎天巨柱一样的大脚用力一跺,数不清的巨石翻滚而下,犹如山崩一般。
我跑得最慢,一颗巨石落下时,我猛然后跳,在想往前跑时,就见前面雾气像河流一样弥漫过来,瞬间将我湮没其中。
“哓灵!”我喊着。
“我在这里!”
我听着哓灵的声音很近,却根本看不到,这些落石已经把这里变得如同迷宫。
忽然间,我感觉到头顶有杀气,猛一抬头看到有个黑影站在岩石上,而且隐约看到他做了个抬手的动作。
暗器!
我匆忙撤身,就见一把飞刀割开迷雾插在了我的脚边。
远处赵大宝喊着:“小心,有幽魂,全是鬼猎人!”
那鬼猎人拔出腰间的刀一跃而下,直直朝我劈来。
我鹰爪一弯,猛地冲上前想去抓他的脚掣他的腿,这鬼猎人却机精地很,腿蜷缩而起。
我一爪扑空,那刀子已经抵到了我的头顶。
我冷笑一声,扣动身后中正式的扳机,一颗子弹穿过他的脑门,直接将他掀翻在地,黑色的魅影离体而出。
我刚松了口气,正要往前走,就看到岩石后面又有三个身影,手上拿着武器咄咄逼人地走了出来。
头顶上玄龟红色的眼睛就在上方看着好戏,嘴里还发出咯咯地笑声,声音像岩石一样硬。
“玄龟,有本事把我林啸风吃了!”
林叔他想用自己当诱饵,赵大宝高声喊道:“保护大哥!”
我明白赵大宝的意思,是让我们缠住这些鬼猎人,让林啸风去对付玄龟。
此刻我正招架着鬼猎人的刀,另一只手还要牵制一个,还要躲避第三个的扫腿,如何再去帮他引开。
“玄龟!”林啸风怒吼着。
那玄龟的脑袋突然伸了下来,直冲着我前面撞去,我大喊着:“林叔!”
“阿爸!”
但很快,玄龟就发出痛快的吟叫,那些鬼猎人一个个像断了线的木偶倒在地上。
玄龟那山一样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它的头和四肢开始往山里蜷缩,滚落的巨石又将其掩埋。
在一阵隆隆的巨响和地动山摇后,玄龟彻底没了声息。
雾气弥散开,我们赶紧过去看林啸风的情况,索性他身体完好,只是一点擦伤。
击败两大山主以后,我回到家,在一场淅淅沥沥的细雨中,我与那雾隐穿山豹再次交锋。
我一直想真正对决的,从来是这只金钱豹。
在见到它之后,脖子上的伤口便开始隐隐发烫,而对面那只雾隐穿山豹的伤似乎也让它极其不舒服。
“畜生,来吧!”
雾隐穿山豹一声怒吼,矫健的身躯直冲过来。
我一刀挥去,却被它躲开,张开獠牙就要把我喉咙撕开。我脚下步伐灵敏,身形一转勒住它的脖子,直接和它一起倒在地上。
趁着这难得的机会,我立马反握刀往它脖子上扎,雾隐穿山豹的毛爪子却先一步将我掀翻。
它彻底暴怒,发了疯似的又抓又咬。
我挥舞着刀护着周身,它虽然凶性大发,但还是要忌惮我的刀锋。
几场回合下来,我们彼此竟然谁也没讨到便宜。
雨开始下得更急了,我抹了把额头,压低身子将刀像獠牙一样挡在身前。
雾隐穿山豹迈着大步,重重的来回踱了两踱,然后仰天一声长啸,箭似地冲了上来。
我掌握好分寸,刀尖突然往前一挑,直直朝着雾隐穿山豹的插去。
但没想到它的速度那么快,抬起的利爪竟在瞬间就打飞了我手上的刀。
我眼睁睁看着刀子向远处飞去,而雾隐穿山豹的身影已经在后面跃起,直扑我的脖颈。
我牙关咬紧,这是最好的机会了,它再也无法闪躲的机会,我突然身子一猫,从裤腿里拔出一把匕首,快速朝后刺去。
汩汩的血,从雾隐穿山豹的嘴里流出来,它的身体不停地抽搐着,已经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纵游十万大山的巡山虎。
我走上前,它的眼睛里还充斥着难以置信,但也渐渐垂下认命。
我将雾隐穿山豹抓带到山崖边,然后奋力高高举到头顶,天空中忽然雷声滚滚,乌云攒簇成一张老太婆的脸,然后愤怒地看着我。
我冷冷一笑,用力将它扔到下了山崖。
天空中那老太婆愤怒到打颤,整张脸化成暴雨,如洪涛一样直冲我而来。
我举起枪暴喊一声迎头刺了上去,“杀!”
在迷迷蒙蒙的大雨中,我跌跌撞撞走下了山,回到家就昏倒在地。
一连发了三天的高烧,总是在做梦,梦到杀南蛮大凤的时候,杀玄龟的时候,还有和雾隐穿山豹决斗,还有许许多多十万大山里的山精鬼魅。
“这雨怎么还不停呢。”
“好像整个十万大山都在下雨。”
我望着窗外,那老太婆已经成为山神了,拥有了十万大山所有的灵气,它正向山中所有的生灵宣示王权。
我走到门口,虎子他们正坐在屋檐下,我伸出手去接着落下来的雨,“有了这位女山神,以后十万大山的雨只怕会更无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