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口袋阵
秦大爷拍拍身上的尘土，走到我身旁把我拉起来，“看来是蛇王再召集大蛇，是我疏忽了。”
小鹏抹了一把血，没好脸色地说：“咱们的命都差点搭进去，现在你满意了？你以为这蛇山是什么地方，真当是说进就进的。”
“小鹏……”
“秦大爷，小鹏说的对，是我想的不周全。”我沉默了片刻，抬起头：“咱回去吧。”
难得一遇的机会已经没了，再找下去就是把我们都折在这里，也不见得能再找到鸡冠蛇。
“起子，你这叫什么话。秦大爷我是为了救虎子来的，谁要是不愿意，大可以走！”秦大爷话到最后提高了嗓门，明显是说给小鹏听呢。
小鹏把头瞥过去，小声呢喃了几句。
“可是那鸡冠蛇已经跑了。”
秦大爷别有意外地笑了笑：“那可不一定。”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秦大爷，难道还有办法补救？
随后秦大爷说出了他的想法。
现在蛇山的情况，他多少了解了。蛇山当真是来了不得了的东西，连蛇王都被惊动了。既然如此，他们正好浑水摸鱼，学鸡叫把那些蛇引过来。
小鹏一听，当即就强烈反对起来：“师父，你这方法我不同意。把蛇朝我们这里引，能不能引来鸡冠蛇暂且不说，把那些毒蛇大蛇引来，实在太危险了。”
我低头思忖着，秦大爷这个方法确实太过铤而走险，但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秦大爷满脸不悦看着小鹏说道：“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徒弟，一点血性气、骨子劲都没有。”
小鹏被这么骂，也有些上火了，憋红了脸回道：“师父，你以前可不是这么教我的。你说过，咱们猎人不能打没把握的仗，山林凶险，一旦失足，猎人就得变成猎物，小命都得搭进去。”
“话，我是这么说过。但我也教过你，做人要有义气。我这一把老骨头，已经活够了，能跟阎罗王换你们年轻人一条命，值！”
“你活够了，我可没活够，我跟那虎子是一个村的不假，但也非亲非故，没必要舍命去救他。”
秦大爷指着他，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你呀，唉！”
“小鹏，你说得话对，但虎子跟我是兄弟，他的命我得救。你要回去，我也没有怪你的理由。所以，你现在就可以回去。”
小鹏歪歪嘴，鄙夷地看着我说：“好人被你做了，漂亮话被你说尽了。你让我回去，我怎么回去？我一个人这么回去，村里人怎么看我！”
“那你到底是想走，还是想留！走又不走，留又不留，你想怎样！”秦大爷这下是真火了，扯着喉咙嗷嗷地嚎。
小鹏搂着枪，又不吭声了。
“在这瞎扯淡！我们是打猎，又不是找死，看你那熊样！”秦大爷骂完小鹏，转头对我说：“起子，跟我走，咱向前找个合适的地方，如果再不成，那真是虎子的造化了。”
我点点头，跟着秦大爷一起往前面走。小鹏极不情愿的，也跟着来了。
秦大爷回头瞄了一眼，颇为无奈地说：“这孩子是个打猎的好苗子，就是私利心太重。”
“秦大爷，那你看我呢？”
“你？哈哈哈。”秦大爷笑了起来，眼睛一转不转地看着我说：“你是个好样的，有担当，有义气，以后绝对是个响当当的爷们。”
我听秦大爷说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我闯了很多祸，也做了很多不该做的。”
“你能有这个认识，就说明秦大爷没看走眼。闯祸的事谁没干过，但就怕有些人一辈子都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而且……”秦大爷突然停住话头，瞧瞧凑到我耳边，“秦大爷我小时候闯的祸，可比你厉害多了。”
“真的？”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秦大爷，在我印象里，秦大爷可是村里少有的老好人，热心肠又有原则。就算像我越叔那样是非黑白分得一清二楚的人，在人后我还经常听有人说他楞头，却没听人说过一句秦大爷的坏话。
秦大爷脸上泛起了褶子，“真的。”
听了秦大爷的话，我下定决心，等救回虎子，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走到了一片地面**的地方，秦大爷看看四周，相对开阔，是个不错的埋伏地点。
“就在这里吧。起子，你找个地方藏起来，咱再布个口袋阵。”
我点点头，见身后一棵大树，便藏到了后面。
秦大爷又回头瞪了一眼小鹏：“你也藏起来。”
小鹏耷拉着脑袋，藏到了对面的一棵树后面。
秦大爷又环顾了一下周围，开始学起了鸡叫。不得不说，秦大爷学得当真是惟妙惟肖，而且叫声完全模仿了之前那只鸡冠蛇的叫法。不知道是秦大爷是过耳不忘，还是以前专门学过。
等到叫完，秦大爷就藏了起来。
现在口袋阵布好，就等蛇入袋了。之前被那些大蛇捅了窟窿，口袋破了，这次那鸡冠蛇再进来，一定要让它插翅难逃。
嘶嘶，零星的几条小蛇游了过来，没有草丛的掩护，在**的地面上一览无遗。
它们似乎感到很奇怪，明明听到声音是从这里来的，却没见到它们的传令官。
我们躲在暗处，丝毫不动声色，它们张望了一番，随后就游走了。
我在树后，等得心里有些焦急，秦大爷见没了动静，又叫了两遍。
索性都没有大蛇来，但是被两次三番吸引到这里来，有些小蛇已经怒了，在那块空地上转着圈四下乱找。
嘶嘶，又是两声蛇吐信子的声音，但这次确实从我身后传来的。
我赶紧回头，就看到一条细长的脖子，顶着通红的鸡冠，正扬着头注视着我。
鸡冠蛇！
这蛇没进我们布的口袋，却跑到了我的身后，现在怎么办？是大声喊通知秦大爷，还是我自己动手抓它。
我有些两难，但看这鸡冠蛇又细又小，我手上有枪又有刀，应该好对付吧。
这么一想，我就下了决心，自己动手对付鸡冠蛇。
鸡冠蛇还在吐着信子，对我似乎满怀好奇，脑袋转都不转一下，死死地盯着我。
可能它误以为是我发出的鸡叫，正奇怪是怎么回事。
我握紧枪，光亮的刺刀微微靠近，脚下动作轻盈缓慢。
鸡冠蛇似乎隐隐感到不安，头开始向后仰，目光也集中到我的刀尖上。
我心里开始砰砰直跳，明明想让心底沉稳下来，可是怎么也沉不住。
鸡冠蛇注意力还在刺刀上，似乎是把刺刀当成了什么动物，嘴巴张开露出毒牙显露敌意，原本鲜红的鸡冠也瞬间变紫。
我听说过，这是鸡冠蛇发动攻击的讯号。
喔喔喔，秦大爷不失时机地叫了起来，鸡冠蛇立刻被声音吸引，转头望去。
我见状，机会来了！刺刀猛然砍下，这鸡冠蛇反应也快，赶紧扭转身子，但刀子还是压住了它的尾巴。
怕它跑掉，我的刺刀狠狠地压着它的尾巴不敢抬。鸡冠蛇则扭着头，张着大嘴向我示威，同时身子拧成一团，翻来覆去地打滚。
就在我准备下手，直接生擒它时，它一下把尾挣断了，一跳一米多高，朝着远处逃窜。
下力太狠，把它的尾巴切断了！
我来不及追悔，拔腿赶紧去追，同时大喊：“秦大爷，鸡冠蛇在这里！”
尽管尾巴断了，那鸡冠蛇跳跃的速度却一点不比人慢。我在后面奋力地追，却仍是追不上它。
不知道秦大爷有没有跟来，但我不敢减速，也不敢回头去看，生怕一转眼这鸡冠蛇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