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晚,那个砸蛇的孩子就开始发起了高烧,并且神智不清,半夜在噩梦中大喊着“救命”,家人找来医生,打针吃药后,依然没有好转。

那时候的乡下人还是比较迷信的,孩子的母亲出门想去找一个先生来看看,她一边走路,一边低头哭泣,恰好撞到了肩膀背着挂褡、手里拄着探路杖、脸上戴着墨镜的瞎子,也就是我舅公。

当时我舅公正在赶路,被撞到后一把拉住了孩子的母亲说大嫂,你先别走,我知道你家有难,我可以帮你解决。

孩子妈将信将疑,停住脚步,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确定他是不是真是个瞎子;担心他是个骗子,不准备理会他。

但我舅公却非缠着她说:别看他是个瞎子,可是开了天眼的,他看得见你头上有黑雾缠绕,这是怨气,他家肯定有人招惹了不好对付的东西。

孩子妈一听,大吃一惊,赶紧把我舅公请到家里,把孩子得病的情况说了一下。

我舅公又到孩子的床前走了一圈说:那条蛇是灵物,冒犯了它,魂魄被收去了。

孩子家人连忙求我舅公救治。

舅公点点头,拿出一把高香,点燃后对着孩子,口中念念有词,而后不停喊孩子的名字让他回来,一连喊了几遍,还念了一些咒语。

据说,这叫喊魂。

后来,经过瞎子这一折腾,孩子第二天便活蹦乱跳地又出来玩了。

孩子爸是村长,他给瞎子拿了五块钱。

当时五块钱可比现在的五百元管用,我舅公拒绝了他的钱说他泄露太多天机,这是在积阴德,不能收钱,正好他也没地方住,能不能给我找一个住处。

村长当时正是凌山的村支书,因为这山久无人住,也没什么人来,正好有座旧庙,就是要每天爬上爬下的。

村长说如果给瞎子在山上旁边找了破庙,问他还愿意住,瞎子很快就答应了,后来就在那里定居下来了。

之后,见到我舅公,是个年过七旬的老人。一阵寒暄讲明来历后,他叫我们把兰馨放到一张板**。

期间

,秦宸还告诉我舅公,兰馨一直被吓的昏迷不醒,之前有赶紧把她送医院,医生查不出任何病症,做X光、化验,都没有任何结果。

我舅公检查了下宋手腕上的脉搏,说准是丢了魂了。一定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了身,一魂一魄被拘走了。

他做一场法事,给鬼魂送点纸钱,也许能把宋的魂魄找回来。

说的神乎其神。秦宸和阿秀互相看了一眼,阿秀推了推我,“我说你的这个舅公靠不靠谱啊?”

我压低声音,“当然了,我舅公还是很厉害的。你看看就知道了。”我抱着怀疑的态度瞅住那瞎子。

我舅公在兰馨床边的窗前摆了一个神台,上面摆上一些香炉供品,还放了一碗水。

之后他拿出一些画了符咒的黄纸,口里念念有词,然后把黄纸烧到碗里,把和着黄纸灰的水给宋灌了下去;然后交代我们暂时一小时内不能喊她,不然会很危险。

我们本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等侯结果,不料,半个多小时后,兰馨果然醒了过来,只是精神很虚弱。

我们都感觉很神奇,连被医院判了“一时间醒不过来”的人都被瞎子给救了过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但是我们几个都忘了我舅公的嘱咐,兰馨醒来后神情清醒,我自然的喊了她一声,结果兰馨笑容僵在脸上,下一秒扑通一声倒在了床板上。

我们几个大惊失色,我赶紧望向我舅公,“大师,这怎么回事?难道是我喊了她的缘故吗?”

我舅公走过来看看兰馨,“哎,和你们说了不要在一小时内和她说话,你们怎么就不听呢?”

“对不起,大师,我……”

“舅公,兰馨不是有意的,一定是忘了,你再救她一次吧。”秦宸走过来揽上我的肩对我舅公满脸恳求。

他叹了口气,“哎,只能再试一次了,看来我必须亲自走一趟了。”

这次我舅公摆的东西很多。不但在宋的床前摆了香案供品,上面还供了阎王判官像。

而舅公身穿长褂,身带八卦镜,嘴里含了一枚外圆内方的五帝

铜钱,先是焚香祷告一番,而后面对床铺盘膝坐下,双目微闭,陷入入定状态。

我们期间一动不敢动,就这样看着舅公坐在蒲团上打座。

我看了看秦宸,对着他压低声音,“你舅公刚才说的必须亲自走一趟,是走哪里?”我用牙齿说话,有点含糊不清。他消化了一会才听懂我说的。

“我,我也不知道。”秦宸的脸上也一头雾水。

“难道是去阴间?”阿秀一脸后怕的表情问我。

……

我和秦宸对看一眼,不由的打了个激灵。舅公还真能去阴间?世界上真有阴曹地府吗?开什么国际玩笑。

可是鬼宿当时因为玩笔仙油而引来的那只恶鬼又怎么解释呢?我的阴阳眼看的真真切切的。

我舅公整整坐了两小时,家人都在房间外守候,保证无人惊扰,并且一直续香。舅公提前告诫说香灭人亡,兰馨的魂魄和他自己都回不来了。

这段时间里,我舅公像休克了一样,嘴里含着铜钱,不吃不喝,一动不动。

他终于醒来的时候,猛然睁眼坐起,伸手朝兰馨的头上用力按了下去,接着便听到她哎呀一声醒了过来。

这时我舅公才开口说话:“好了,我把这丫头的魂魄都找回来了。只是她冒犯的邪灵太厉害了,我只能保他二十年的阳寿。

“什么?只活,活二十年?真的假的?”我惊的似乎有点结巴了。

我舅公抬脚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他脚上穿的布鞋突然就变得破烂不堪了。

“咦?大师,你的鞋子怎么回事?怎么破掉了?”

“赶路磨破的。我得赶紧找双新鞋替自己换上。”他说转身就要走向内屋,忽然转身嘱咐:“不管谁再怎么喊,都不能应,否则作法也不灵了。”

“哦,知道了,这次一定会小心的。”我对我舅公点点头。

我们慎重答应,我舅公又再三嘱咐清醒的兰馨在一小时内不能和任何人喊名字了。

一路上,我从兰馨的眼神里已经知道她彻底恢复了清醒,但我们始终没有说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