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尽头,覆水难收,爱悠悠,恨悠悠——演唱:章前歌

“还记得我们在山牢里试验过的丹念之力的传输法门吗?”李傲行在林笑身后大声问道。

“废话,赶紧上吧,我快撑不住啦!”林笑可没工夫闲扯淡了,在黑袍拼命般地压迫下,他的身体就像是不断往里面灌气的皮球,正一点点儿膨胀起来呢。

“奶奶的,黑袍这厮是真的玩命了啊!”李傲行骂了一句,双手往林笑的肩上一搭,迅速将体内的丹念之力传递了过去。

而他身后的方玉竹等人,也依葫芦画瓢,成一字队形,将丹念之力持续奉上。

关于这个法门,还是林笑等人在山牢里无意中发现的。正如以前所说过的那样,念力与丹力都无法做到不同人之间的能量叠加,究其原因,是因为它们的能量结构中夹杂了太多的个人印迹,导致无法融合使用。

但是,丹念之力却完全不同,它本身就是一种破而后立的融合产物,属于一种非常纯粹,毫无个人痕迹的单纯能量类型。所以,林笑等人便大胆地尝试着将丹念之力互相传递,灌输到彼此的体内中查看反应,结果正如众人所期盼的那样,丹念之力竟然完美地融合叠加了。

当然,这种叠加并非是将对方的丹念之力完全据为已有,可以增强自身修为,而是属于“借用”的范畴。简单点儿说,就是提供了一个出口,得以让这些丹念之力输出罢了。

就像是目前这种情况,李傲行等人搭建的是一条管道,而林笑则是最终的出口,当五个人的丹念之力完全融合,并借由这个出口迸发出来时,其威力之大,绝对是风云色变,天地为之动容。

至少,黑袍是完全、彻底地被“动容”了。

作为丹念之力唯一的打击对象,袍哥脸上的得意表情还未褪尽,就被林笑那陡然而增的丹念之力震得浑身哆嗦,口鼻之中不断地有血水流出。

“黑袍老怪,你给我去死吧!”林笑此刻也是青筋暴起,持着黑棘枪的双手狠命一搓,一股凶猛无匹的巨力终于突破了血月轮的阻挡,将蛟龙头轰然震碎,“噗”的一声,枪尖便捅进了黑袍的心窝。

“你……小、小主会替我报仇的……”黑袍双眼凸出,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在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后,终于咽下了他人生中的最后一口气。

“呼……结束了,总算都结束了。”林笑抽回黑棘枪,捡起黑袍的血月轮丢给了身后的李傲行,不由深深叹气道。或许,连他自己都想到,此次的潜伏救人计划会进行地如此艰苦。

“结束?还早得很呢!”大战结束,紫光剑阵也消失一空,赶来的村长听到了林笑的自言自语,立刻又泼了盆冷水道。

“是啊,殷羽扬那个叛徒还等着咱们回去收拾呢。”黎叔也是一脸愤恨道。

“对,现在要尽快赶回魔冬部才行,我们听山牢守卫说过,殷羽扬打算在最近几天便与雅利安人展开决战,如果咱们回去晚了,后果不堪设想。”荣叔接着说道。

“什么?最近几天就要决战?”听到这个消息,林笑不由一个头两个大。自己这边拼死拼活才把村长等人救出来,没想到殷羽扬那边却正要好戏开锣呢。

“对了笑儿哥,刚才黑袍临死说的那个什么小猪,是什么玩意儿啊?”李傲行突然插话道。

“猪你个头啊,那是小主,也就是他们老大。”林笑不禁哭笑不得道:“一般人在死之前都会整两句撑撑场面的,纯属正常。”

“笑儿哥,那我要是快挂的时候,肯定会喊你的名字!”石敢当不知什么时候也围了上来,搂着林笑的肩膀大献殷勤道。

“别跟我这么亲热,是不是惦记着黑袍老怪的血月轮呢?没戏,那玩意儿是玉竹的,咱得做到物尽其用,懂不?”林笑一脸了然的表情道。

“嘿嘿,笑儿哥,看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石敢当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赶忙跟着杨万里打扫战场去了,其实就是翻翻黑袍的口袋,看有没一些好东西留下来。

“这些人啊,竟然连死人都不放过,太他娘的狠了!”方玉竹貌似在对杨万里等人的行为表示不屑,其实旁光一直在往林笑这边瞟呢,刚才林笑那句“物尽其用”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装,看你能装多久。”林笑肚子里偷着乐,对于方玉竹的暗示置之不理,转而问向村长等人道:“黑虎王他们呢?”

“黑袍一死,他们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正所谓穷寇莫追,这些人咱们暂且不用理会。”村长摆摆手,满是欣慰地回答道。自己着意培养的这个后起之秀不仅实力大增,而且思虑周曲,看来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事实上,村长之所以如此高兴,除了林笑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外,也和殷羽扬的叛乱有一定的关系。作为原本的希望之星,殷羽扬在魔冬部所代表的意义绝不是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这么简单,他更是魔冬部筹划了十几年,准备走出大山,开创新生活的标杆性人物。

如今,随着殷羽扬的叛乱,这根标杆,这个一直被刻意塑造的未来领军人物形象已经轰然倒塌了,而随之一起崩溃的又何止这些呢?

村长之前一直在害怕,怕殷羽扬的事实被揭开后,整个部族会陷入到自我怀疑,甚至是内乱不止的境地。但是现在,有了林笑的崛起,这种担心就变得多余了。

“我们的部族需要一个英雄人物,这是长久以来的亡命旅途带来的心理创伤所迫切需要的,林笑,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吧。”村长心中默默地想着,耳边却传来了石敢当等人的大呼小叫。

“你们快过来看看,有发现啊!而且是重大发现!”石敢当兴奋地招呼众人道。

“看把你们乐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林笑闻言赶来道。

只见石敢当手里拿着一个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的白色锦囊,而杨万里的收获则是一面石牌,上面雕刻着两个金黄色的大字“清泉”,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这白色锦囊用的不知是什么材料,握在手中冰冰凉凉的,一看就绝非凡品。”见众人围拢了上来,石敢当便卖弄道。

“应该是栖息在深海冰川中的‘鲸龙鱼’的皮。”村长接到手中,仔细观察了一番后缓声说道。

“鲸龙鱼?就是传说中制造容器类法宝最难得的三种材料之一?”一听村长这话,林笑不由吃惊地问道。

“嘿嘿,见识不错嘛,的确就是它了。”村长笑着点头道。

“听说,利用这种鲸龙鱼的鱼皮做成的法宝,可以轻松装下一座大山来,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李傲行也想起了这玩意儿,立马好奇道。

“传闻难免夸张了一点,不过此鱼皮的确是罕见至极,若论收纳能力,比之咱们的纳宝囊要强出十数倍呢。”黎叔不甘寂寞地插嘴解释道。

“这么说来,里面的东西不是非常多了吗?黑袍老怪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啊,知道咱们这趟闯出来消耗甚大,这是要补偿给我们呢。”林笑自顾自地说道,好像地上不远处躺着的那坨根本就不是黑袍的尸体一样。

“你小心被黑袍老怪在天之灵听见了,再给气得活过来找你麻烦啊!”见林笑嘴巴这么损,方玉竹忍不住友情提示道。

“哼,活着我都不怕,死了还怕个鸟。不过话说回来,这里头肯定藏了好东西,不然他也不会带在身边了。”林笑摸着下巴兴奋道。

“那还等什么?赶快取出来瞧瞧呗!”石敢当说着就要动手。

“停!”村长一瞧这傻小子不经大脑的疯狂举动,赶忙阻止了下来,一个脑壳敲了过去,嘴巴里还念叨着:“你是蠢驴吗?他里面肯定已经设下了机关,若是那些厉害非常的禁制,只需念力稍一碰触,不仅整个锦囊会化为粉末,我们几个也要当心人身安全了。”

“村长说的没错,咱们也知道在自己的纳宝囊里设下缚心诀,就更别提黑袍这样的**湖了。”杨万里出声附和道。

“那怎么办?难道要找黑袍帮忙吗?可是他人都已经挂了啊!”方玉竹一翻白眼,气鼓鼓地说道。

“别怕,正因为黑袍已死,所以我们大可放心,因为锦囊里面的禁制肯定会跟着越来越弱,只要我们拿回东莫村,利用阵法再祭炼一翻,便可以很快取出里面的东西了。”久未出声的荣叔解释道。他是这方面的权威专家,说出的话自然靠谱。

“好,那咱们再研究研究这个玩意儿。”林笑一边说着一边拿过杨万里手中的石牌,同众人一起钻研起来。

“咦,看不出什么花样来啊。”盯着瞅半天,李傲行一无所获地抬起头道。

“看来,这个东西应该是个信物或者标记。”村长研究了半天,得出这么个结论。

“得,收起来吧,清泉两个字倒是挺清新,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处。”林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将石牌又扔回给了杨万里。

“正所谓老马识途,老头子,回家的路就要靠您啦。”亲热地搂着村长的肩膀,林笑一脸笑意道。

“放心,别的帮不上什么忙,带路我还是没问题的,咱们走!”村长极为自信地一挥手,领着这队人马,终于浩浩荡荡地朝着东莫村的方向开进了……

当林笑等人正在崎岖的山路里打转,在危险四伏的丛林里对付着各种不怕死的野兽时,他们此行的目标,殷羽扬,正领着大批人马走在临时清出的泥泞道路上,往雅利安族的地盘挺进。

昨夜刚下过一场豪雨,将本就不太好走的山路冲刷地更加难以应付,只是殷羽扬坐在虬龙马背上的身姿却依旧挺拔,仿佛一棵雪白苍松,风吹雨打都不能动其分毫。

“队长,马上就要进入到雅利安族的警戒线了,之后可能会遇上他们的小股侦查部队,您还是不要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吧。”眼看着就要进入险地,殷羽扬身旁的铁锋不由皱眉提醒道。

对于身边这个忠心耿耿的好兄弟,殷羽扬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不易察觉地摇摇头,他的脸上又挂上了无谓的笑容回道:“无妨,小股部队是不敢招惹我们的。况且,他们应该早就知晓了我们的动作,现在集结兵力还来不及呢,哪儿还会有空过来打招呼。”

“嗯,队长说得对,倒是我多虑了。”铁锋话虽是这么说,却还是拍了一下自己坐骑的屁股,催马上前紧紧贴在殷羽扬的身后。

“你呀,就是太小心了一些。”殷羽扬见此情景,不禁轻斥道。不过,他的胸腔内却是充满了感激之情,无法言表。

自从两年多前从绝域山脉回归东莫村,殷羽扬虽然竭力掩饰自己的真正意图,尽量装作与以前一样,但敏锐的他仍是发觉了村中的气氛与几年前自己离开时明显存在着些许不同。不管是普通的村民,抑或是顶梁柱般的猎人们,甚至于自己特攻队麾下的几个队员,似乎都发生了一些难以言喻的改变。

在这段时间,幸亏有铁锋这些一直等待着他的好兄弟给予了全力的支持,这才又让殷羽扬逐渐找回了往昔的感觉。

后来,殷羽扬才知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村子里曾发生过生死悬于一线的灾祸,几乎就要倾覆在兽潮的可怕攻击下。最后,是一个少年拯救了整个村落,力挽狂澜而不倒,凭借着上代猎王李若尘留下的驭兽仙枝,将兽潮彻底击溃。

当殷羽扬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心中的感觉可谓是五味杂陈。不用多说,那个少年就是林笑,也就是殷羽扬在潘神谷外,曾有过交锋并处心积虑想要除之而后快的对手。

殷羽扬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对手竟然还有过这么辉煌的经历。但是,他很快就释然了,因为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在潘神谷外挡得住自己的凌厉攻势,才有资格成为自己的敌手。而且,这件事同时更加坚定了殷羽扬要除掉林笑的决心。

因为,无论是林笑拯救魔冬部的壮举,还是那驭兽仙枝所代表的潜在意义,都在隐隐地挑战着殷羽扬的地位,威胁他顺利接管部族大权的计划,这是此时的殷羽扬绝对不允许的。

“只要你能够顺利掌控整个魔冬部,并全力协助我们达成伟业,主上便会依诺将她许配给你。”

这是黑袍对殷羽扬所讲的原话,也是驱使他斩断过去,毅然发动叛乱的动力所在。就为了这句话,殷羽扬可以放弃自己在魔冬部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切,可以和待自己犹如亲生父母般的村长大打出手,撕破脸皮,甚至可以背负千百世的骂名也绝不后悔。

一切,都只为了那个“她”!

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殷羽扬便对那道总是喜欢穿着一袭白纱的窈窕身影有了印象。或许是懵懂的孩提时代?或许是七八岁,自己正背着“闪族天才”的光环,春风得意的时候?抑或是十二岁那年的剧变,她孤独地转身而去时,那抹点缀着如血残阳的苍白线条吗?

殷羽扬不想去仔细分辨曾经的美好,因为那些美好都建立在虚空楼阁之上,一旦负载它的基石坍塌,那些美梦就会全部支离破碎,经不起半点儿稍稍用力地触摸。

殷羽扬还记得当年分别时,她亲口对他说的那些话:“殷羽扬,虽然我们有婚约在身,但事已至此,恐怕已经无法再履行了。我只想告诉你,世界就如炼族杀手们的刀锋那般残酷,没有实力的人,就会成为弃子,一如你的父母族亲。”

那一年,殷羽扬刚刚失去了自己的整个家族,那个曾经辉煌无比,显赫一时的殷氏大族,彻底被炼族的铁蹄踏平,从整个北大陆中被抹去。而他真正失去的,又何止这些呢?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也正是从那一年起,殷羽扬抛弃了所有的尊严与骄傲,为了能够实现心中的理想,为了能够触碰到那个曾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身影而默默努力着。

付出了多少汗水,留下了多少热血,殷羽扬根本就已经记不清了。他一步步走来,用自己的双手换来了“扬羽鹰”的美名,并亲自缔造了魔冬十三鹰的辉煌。这其中,又夹杂了几多苦难与辛酸呢?

当两年前,殷羽扬在绝域山脉遇到黑袍,并从他嘴里得知梦中人的消息时,那种喜极而泣的心情与激动至浑身颤抖的经历,令他至今仍难以忘怀。

“以前,我配不上你,现在,我会用我的实际行动来证明,只有我殷羽扬才配得上你!”手中摩挲着一块有点儿眼熟的石牌,殷羽扬的心中无声呐喊着。

如果,让村长和林笑等人知晓殷羽扬这番想法的话,估计他们一个个要么就是气得吐血而死,要么就是郁闷而死。谁也不知道,殷羽扬竟然是这样一个多情种子,那颗掩藏在冰冷面孔下的竟然是如此火热滚烫的一颗心。

不过,至少林笑现在还没有无聊到去探究殷羽扬叛变革命的真正内幕,他的注意力全都聚焦在了累得满头大汗,却又一脸惭愧相的村长身上。

“我说,您老这匹老马,是真的老了还是怎么着?这都瞎转悠两天了,怎么连半个人影都没见着呢?”林笑一边观察着四周的醒目参照物,一边气急败坏地对村长说道。

“相信我,绝对是这个方向,只是不知道他们那些人为什么都不见了。嘿嘿,看来殷羽扬一来,咱魔冬部的纪律就完全败坏了啊。”村长赧然一笑,干脆将全部责任都推给了不知情的殷羽扬。

“是嘛?”林笑将信将疑地嘀咕道,暂且将此事抛在一旁。

事实上,林笑自己的感觉也告诉他,这条路应该没有错。只是此刻出现的这种情况,却说明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魔冬部与雅利安族已经在调动兵马,准备决一死战了!

“千万别真打起来啊……”对于这个结果,林笑的内心其实是忧虑无比,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