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知道你要走,我们高兴滴失眠鸟——演唱:章前歌

对于林笑这“最后一批”的宣言,达利元当然是持怀疑态度的,但整日间让这臭小子追在自己屁股后面,又成何体统?传扬出去,肯定会被人说咱们雅利安族小肚鸡肠,不舍得区区一点炼器材料。

想通了这点,达利元便豁出去了,将宝库完全打开,任由林笑挥霍。

如此,又过了二十来天,林笑终于破关而出,从他那一天到晚都乌烟瘴气的炼器房里将方玉竹等人的武器“捡”了出来,扔在众人面前。

“看看我有没有拿错,里头的半成品、废品太多,瞧得我眼都花了。”林笑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对李傲行等人说道。

“……”看着自己眼前那面目全非的心爱“武器”,众人足足沉默了半柱香的时间,才终于鼓足勇气拾了起来。

“请问,这是我的榆节鞭吗?”方玉竹一开口,就让林笑感到了扑面而来的火药味。

“咳,对于上面长出来的倒刺,我要解释一下。”林笑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咱们村特攻队里有个叫孙洪的,你知道吧?好吧,你不知道,那我继续向你解释。”

“希望你能解释地清楚一点,否则要么你把它回炉,要么是我把你回炉!”方玉竹的话听来真是冷飕飕的,林笑却发觉自己连后背都开始冒汗了。

“你听我说嘛,这个孙洪有面蚀骨网,上面长满了小倒刺,威力非常惊人,一旦被裹入其中的话,就是插翅也难飞。所以我利用这丝灵感,将地系的荆棘花冠与榆节鞭融合,这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林笑一口气将话说完,然后静待方玉竹的品评。

“荆棘花冠?就是遇敌便会伸出荆棘刺尖,将之团团包裹的地系植物?”方玉竹眉头稍展道。

“没错没错,它的荆棘上还有一种腐蚀性极强的毒液,敌人一旦被它划伤,伤口就无法愈合,一直溃烂下去,绝对是符合你阴损尖酸……不,是沉稳老辣的风格啊!”林笑献宝似的介绍道。

“嗯,这么听来似乎还不错,只是黑不溜秋的颜色有点难看,这些倒刺也非常惹人嫌呢。”方玉竹似乎还有些不满意。

“这就错了,黑色最适合在夜间偷袭之用,倒刺虽然惹人嫌,但别人一看这模样自己先胆寒了三分,哪儿还会是你的对手啊!”林笑不遗余力地推销道。

“好吧,算你说得有理。”方玉竹沉吟了片刻,终于点点头通过了。倒不是他突然变得好说话,而是怕林笑再回炉的时候又不知会把榆节鞭折腾成什么样。

“笑儿哥,那我呢?”收拾完方玉竹,就轮到一旁的李傲行了。

“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这把逍遥剑绝对算得上是我的得意之作啊!”林笑毫不脸红道。

“可是你也说了,这把剑叫逍遥,但现在这副门板似的的模样,还怎么逍遥的起来啊?”李傲行垮着一张脸,看着手中这把“肥”了数圈的逍遥剑,差点没哭出来。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兵器一道最贵厚重,你原来的逍遥剑走的是轻盈路线,这与你的性格很不相符嘛。所以,我苦思之下,从材料入手,融以地级的玄甲龟壳,果然铸就了一把无双宝剑!”林笑比划着双手,说得唾沫横飞。

“笑儿哥,我怎么听说你本来是想将玄甲龟的水箭之能取出,用以增强紫炎的威力?”一旁的石敢当很不识趣地打岔道。

“靠,水火不相容的道理你都不懂吗?我一早看重的就是玄甲龟的坚硬厚实!”林笑振振有词道,不过心里早对着石敢当骂开了。

事实上,正如石敢当所言,林笑开始的打算就是这样的。不料,异变液可不是听话的乖宝宝,所谓异变,当然就是无从捉摸,难以把握咯。所以,林笑没能将玄甲龟的水箭功能抽出,反而将逍遥剑炼成了一扇门板造型,上面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龟纹,看着就让人发毛。

忍住了身上的寒意,林笑拍了拍李傲行的肩膀,诚恳地说道:“傲行啊,是时候改变一下你这种轻佻、浮躁的性格了,就从使用的武器着手,一步步地为我们展现一个成熟稳重的男儿造型吧!”

说完这番连自己都觉得肉麻的话,林笑又将身体转向了早就翘首以盼的石敢当,耐心地向他解释起自己的理念。

“笑儿哥,别张嘴,你先听我说。对于铁砂锤,我其实压根就没抱什么希望。”石敢当这话的潜台词就是对林笑也没抱什么希望。

“但我实在搞不懂,明明只有一把的东西,你怎么给我鼓捣一双出来了?!”石敢当双手哆哆嗦嗦地举着两把一模一样的铁砂锤,难以置信地问道。

“敢当啊,认命吧,一双总比一半好,林笑这样都能搞出来,绝对是人才中的人才啊。”方玉竹在旁边还不忘火上浇油道。

“哈哈,这话还真让你给说对了,前几天我亲眼看到笑儿哥把裂成两半的铁砂锤揣在怀里,慌慌张张地从炼器房里溜出来。不过现在这副样子,看起来跟新的没什么区别啦,笑儿哥果真是好手艺。”一直好奇地看着众人手中最新武器的程依依,突然开口揭了林笑的底儿。

“什么?!裂成了两半?”一听程依依揭露的事实真相,石敢当的心也跟着裂成了两半。

“咳,都给我住口!”林笑大喝一声,立马镇住了场面,接着说道:“此事都在我的意料之中,绝不是什么炼器事故。”

见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信你才怪”的神情,林笑赶忙又继续道:“我之前查阅过无数书贝,了解到铁锤类的兵器自古以来都是成对出现的,因此,我才觉得很有必要给石敢当也配上一副,区区一柄根本就没前途嘛!”

“可是我还得留一只手丢暗器的啊。”石敢当终于说出了最困扰他的地方。

“哇哈哈……年轻人,莫着急,这种小事哥哥我当然都替你考虑好啦!”林笑似乎就等着石敢当这句话呢,连忙献宝道。

“怎么说?”石敢当眼睛一亮,迫不及待道。

“你瞧这!”林笑接过改造后的铁砂锤,念力稍一灌入,锤头竟然神奇般地出现了许多个大小不一的窟窿眼,像极了隔壁大妈家的破筛子,还是被流星砸过的那种。

“这是什么情况?”石敢当俩眼一瞪,瞬间石化道。

“笨啊,此锤完全是中空的,所以暗器可以通过锤柄直接送至锤头,挥舞间只需念力调控,便可瞬间打出,绝对是防不胜防的杀敌利器!”林笑这种怪异的思维,大概也只有他自己觉得受用吧。

“……”听完他的讲解,众人再次沉默了。

林笑眼见此景,尴尬地挠挠头,将铁砂锤又塞到了石敢当的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放心,放飞砂的功能还是有的,只不过以后切记瓜果蔬菜类的吃食别在里面放太久,不通风,容易发霉腌掉……”

至此,林笑终于完成了一项伟大的事业,将李傲行等人的武器全部改造完毕,同时使自己的炼器经验大幅提高,当然,是积累在无数失败的基础上。

“春天的阳光真是好,不热不燥,不急不缓,在这样的好天气里,就连打架也觉得特别痛快!”刚从村外训练场回来的李傲行等人,正一边走一边聊着天。

这段日子,为了尽快地熟悉新武器的特性,李傲行等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向雅利安人下手。这不,像是嘎乌、布达拉、海雅之流,整天就被他们几人当练手的沙包折腾,苦不堪言。而格兰仕这种“低层次”选手,已经沦落为板凳候补队员,守着大碗茶才是他的本职工作。

至于杨万里,各项活动也排的很满,作为整个团队的形象代言人,他要出席各种“社交筵席”,会见各路“来宾访客”。说穿了,就是跟雅利安族的各股势力们吃吃饭,喝喝酒,有空了还会赌点儿小钱。

“啊,大家这么忙是为什么呢?其实是在准备着走呢。”达利元的会客室里,翘着二郎腿的林笑正跟嘎乌叙着话。

“怎么,这么快就打算离开这里了吗?”嘎乌不由皱眉道。

“不快啦,如果再不走的话,我看达利元就要砍人了。”林笑摸摸下巴,眯着眼笑道。

“你这是在故意说给我听的吧。”林笑话音刚落,达利元就从厅后转出,手里还捧着一把冒着热气的茶壶。

“嘿嘿,我说达老板,自从冷老前辈醒过来后,你就一直没给我过好脸色看嘛。人啊,上了年纪就要注意保持心态,轻松一点儿,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林笑一脸坏笑道。

“哼,废话这么多,今天找我来到底有啥事?”达利元经过林笑身边时,装作不小心的样子狠狠地踩了他一脚,顿时疼的林笑呲牙裂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是来告别的,说过两天就走。”嘎乌赶忙替林笑回答道,免得二人等会儿打起来。

“哦?那还真是个好消息啊!”达利元一听,立刻便眉头舒展,精神大振起来。

“我说了吧,这个老家伙巴不得我们赶快走呢。”林笑凑到嘎乌耳边嘀咕了一句,便又堆起笑脸对达利元道:“叨扰了这么久,怪不好意思的,虽然我们也为村子出过‘大力’,但这也是义不容辞的嘛,所以,我看这个欢送会一类的就不必了吧?”

林笑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否定的意思,但最后一句明显是个含糊的疑问句,蕴藏的深意是不言而喻啊。更何况他又着重强调了“大力”二字,连一向本分老实的嘎乌都听出了弦外之音,就更别说人精般的达利元了。

“嗯,好,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吧。”偏偏达利元根本不吃这一套,脸不红,气不喘的顺着梯子就下来了。

“……”这下可真是轮到林笑吃瘪了。

从达利元那儿狼狈而回,林笑与众人一合计,还是悄悄地来,就悄悄地走吧。这段日子的确是没少祸害这一村子的男女老少,低调行事,咱高调做人就成了!

两天后的朦朦清晨,林笑等人一大早就收拾好了行囊,准备着再次启程。

“吱呀”一声,推开院门,林笑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只见院外无数人头攒动,里三层外三层地将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领头的正是达利元这个小老头。

“我说族长啊,送瘟神也不用这么大排场吧,我看就差敲锣打鼓,鸣炮三声了。”林笑一脸苦笑道。

“说什么傻话呢,我们雅利安族不行送别酒,因为在我们的风俗习惯里,只会给即将赴死的勇士摆酒吃,好让他挂了也不至于做个饿死鬼。但是,送别礼却是有的,你好好听从安排就是了。”达利元挥挥手,止住了林笑的话头,自顾自地开始了他们口中所谓的“送别礼”。

林笑他们一行六人,就这么一大早在雅利安人的欢呼声中,跟着达利元满村子晃荡。一会儿是过竹桥,一会儿又是跨火海的,把连早饭都没吃的众人折腾了个够呛。

好不容易捱到晌午,整个送别礼才算正式结束,接受了族人献上的翠绿花冠后,雅利安人总算慢慢散去,只留下了达利元等一干高层,还在笑眯眯地看着林笑他们的狼狈模样。

“我们雅利安族的热情,你们这回应该感受到了吧?”出了一口恶气的达利元,这回算是舒坦了。

“嗯,实在是令人难以消受啊。”林笑摘下脑袋顶上的花冠,苦笑着回道。

“好了,接下来说正事。林笑啊,首先我要代表雅利安族上下几千号人,向你表示最真诚的谢意。当然,这只是走个过场,想来你应该不会太在意的。”达利元的前一句还像那么回事,后一句就原形毕露了。

“来,跟我去那边聊聊。”没等林笑有所表示,达利元就一把拉过他的肩膀,往远处走去。

看到两人躲到一旁去说悄悄话,众人也便没了约束,开始互相放对,大侃特侃起来。

“小家伙,我前两天才刚想出几式绝招来,没想到你跑的倒挺快。”海雅对身旁的李傲行煞有其事地说道,好像让他躲过了一劫似的。

“得了吧,就你那些个绝招,从上个月一直想到这个月,我每次去挑战你就推啊推的,谁信啊?”李傲行把头一扭,十分不屑地回道。

“好吧,年轻人,我们或许应该好好探讨一些关于文学、关于艺术方面的知识,而不是整天打打杀杀的,太伤感情。”海雅一边说着,就一边拉着李傲行去旁边谈人生理想去了。

这二位的境界太高,姑且先扔到一旁。布达拉和石敢跟他们就不一样了,附庸风雅的东西简直就是Lang费生命,多多交流些美味心得才是正理。

“哦?乌雀蛋还有这种吃法?厉害厉害,改天我一定要试试看。”布达拉一脸敬佩地看着石敢当道。

“那当然,别说这种鸟蛋了,就是最普通的绿笋,我都能给你炒出十五个花样来。吃,是一门学问,不是吃到肚子里就完了这么简单。”石敢当摇头晃到,一脸高深莫测道。

“是啊,它应该还有一个拉出来的过程,对吧?”布达拉想了想,突然开心道。

“呃……跟你沟通还真是费劲啊,悟性太差!拉,那是最后一步,其中还有很多值得我们研究的环节啊,你听我慢慢道来……”石敢当吐沫横飞地讲着,一座座云山雾罩顿时将求知若渴的布达拉给转了进去。

“达能?你今天怎么也来了?我听说达老头把你外放了嘛!”方玉竹看着自己对面的老熟人,不由惊讶道。

“嘿嘿,什么外放啊说得这么难听,就是在后山看管秘库啦,活很轻松,修炼的时间又充裕,这可是项肥差来的。”别的人达能也不熟,所以转来转去,他就找上了方玉竹。好歹也有干过一架的缘分,大家还是有感情的!

“唉,对你,我还是很内疚的。”方玉竹拍了拍达能的肩膀,很是感慨道。

“小事小事,我叔叔毕竟是族长嘛,这年头有啥能比自己家人亲,再晾一两个月我就能杀回来啦,哈哈……”达能情不自禁地大笑道,完全没意识到方玉竹眼里的鄙视。

“这厮没救了,趁早让嘎乌把他扔到狩猎队去,找个机会喂野兽才是正理。”方玉竹心中暗道,握着达能的手臂使劲摇晃了两下,像极了正在生死诀别的两位勇士。

“嘎乌大哥,在这儿住了这么久,我还没真正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呢。”另一边的程依依,正对着手足无措的嘎乌说着话。看他们俩这景况,聊得显然不怎么顺畅,毕竟涉及到恩情一类的深沉问题,没法儿那么轻松。

“别这么说,其实还是我亏欠了你才对,要不是那时候我坚持把你带回村子,后来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嘎乌诚恳地说道。

“一码归一码,再说那些都是族长的主意,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更何况我们最后不仅化险为夷,还因祸得福,取了不少好处,这些都应该谢谢你才是。”程依依笑着继续道。在她看来,雅利安族上下,能说上话的也就嘎乌他们寥寥数人而已,其中又尤以性格沉稳、踏实的嘎乌最值得信赖。

“唉,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说实话,我和林笑他们几个处起来要轻松的多,唯独面对你,总是觉得心里有愧,希望你们这次的旅途能够一帆风顺,也希望你能有机会再回来看看。记住,你曾经是,现在是,以后也一定还是雅利安族的神女,大家不会忘记你的!”

嘎乌这番掷地有声的话,不仅打动了程依依的心,也让她对这份感情,这群将她奉为神明,却又异常质朴的雅利安人产生了深深的眷恋。

“我一定会回来的!”程依依心中暗道,顿时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