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理由很多,请你选择最痛彻心扉的一个——作者:章前诗

林笑这边正迷迷糊糊地摸不着头脑,却见周潮把月影剑往自己的创口一贴,凄厉地笑道:“我这法宝要想唤出命纹来,就只有用人血方能成功,原本,我还打算拿你祭剑,现在,却只得委屈自己了。”

“果然是……好宝贝!”听了这话,林笑不由伸出大拇指,一脸木然地赞道。在他看来,这月影剑绝对称得上是法宝界的奇葩了,不沾染鲜血的情况下,是件普通念器,可一旦让它饮饱了人血,便会像现在这般爆发出威力强大的命纹,显现出自己的真面目来。

只不过,就算林笑再怎么饥渴,也不敢拿这种“欲要破敌,先残自己”的法宝命纹来修炼,着实是伤不起啊!

“你……要不要先把伤口的血止一止?”眼见受了自己恭维,周潮还在得意洋洋,完全搞不清状况,林笑连忙善意地提醒道。

“哼,不用你在这儿胡乱操心,我这月影剑吸食的血液越多,便越能发挥出十足的威能来,你就等着大开眼界,后悔莫及吧!”周潮一脸惨白地说道。虽然,这宝贝他也是第一次真正尝试着唤醒命纹,但铸炼此剑的大师可是拍着胸脯向他保证过,命纹威力绝对强横无匹,足以让他在这次大赛获取佳绩了。”

“呃……只是,他怎么没告诉我,想充分唤醒命纹,得要这么多血呢?”周潮的信心虽足,无奈自己这小体格似乎有点儿不争气,竟是忍不住阵阵眩晕起来。

“咳,我这不是操心,是发自肺腑的担心啊!”林笑不由哭笑不得道。他倒是可以让周潮慢慢来,反正自己不着急,多等一会儿也无所谓,但那种流血方式,恐怕只要一会儿功夫就能要了对方的小命,到时候岂不是要判自己违规,被取消资格?

“担、担心?我、我看你是……是怕自己……会输吧?呃……”周潮说着说着,突然一仰脖子,重重地倒了下去。

“快喊人过来,这厮失血过多,昏过去啦!”林笑急忙扯着嗓子大喊道,心中暗想,这恐怕是自己有生以来,打过的最无厘头的一架了!

如此,这场闹剧便在周潮的“自我了断”下,尴尬谢幕。而那些在他身上投了重注的看客,无不是破口大骂,责怪自己赛前光分析了两人的实力差距,却没把智力因素给计算在内,简直是天大的失策啊!

“得嘞,我的好兄弟,你这回可是让哥哥赚得盆满钵满,对你再没半点儿怨言了。”林笑一走下台,第一个迎上去的自然便是眉开眼笑,喜不自禁的胡冲。

“嗯,赢得有些莫名其妙啊,咱们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一番,好好准备明天宝器组的比赛吧。”对这样的胜利,林笑当然一点儿都不兴奋,摆摆手,便和胡冲二人一起回客栈去了。

胡冲虽然自己是个有家有室的人,但这几天为了能够好好地“照顾”林笑,干脆就搬到林笑暂居的客栈,两人成了一对形影不离的好搭档。

而林笑之所以会如此看重他,一方面,乃是因为胡冲地头蛇的身份,有助于林笑迅速地了解云岚城,并融入其间。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这方地界打拼,当然也要普及些常识才行。

另一方面,林笑更加看重胡冲的眼力,希望能够通过他的帮助去挖掘更多的人才。要知道,现在的林笑可不是孤家寡人,像以前一样,最多只需照顾好茄蛋队的几个小屁孩便能交差,不知不觉间,在他的屁股后头,也跟了上千号人马一起吃饭呢!

当然,这还没把青山城和双塔城的居民们算进去,如果加上那些有间接关联的人,林笑的肩膀上可是扛了十几万口,真正的压力山大!

杨万里曾说过,目光要放长远些,所以,林笑这会儿便有了开始筹谋将来的打算,而不管是做什么事儿,聚集人才总归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

“林兄弟,你上次不是跟我说过,想加入凌霄宫吗?要不要我今天再帮你联系联系?”坐在客栈的饭厅里吃着晚饭,胡冲突然开口问向林笑道。

“这事儿不急,我打算等天下第一法宝大会结束后再办。”林笑随便应付了一句,似是在专心对付着眼前的一桌酒菜。

“怎么?我看你好像有心事?”胡冲眯着眼打量了一番,再度开口道。

“嘿嘿,有一双毒眼的人,一般都不会长命,你知道为什么吗?”林笑抬头笑道。

“呃……肯定是因为知道了太多的秘密呗。”胡冲双眼盯着自己面前的酒杯,目不斜视道。

“不过,你不用担心,因为我的秘密从来都没人能看透。”林笑一脸自信地说道,往自己嘴里夹了口菜,继续吃得津津有味。

“林兄弟,我们虽然这几日走的颇近,但我总觉得你身上笼罩着一团迷雾,让我看不清也摸不着。今儿个,你既然在比赛中高歌猛进,我又已经从你身上收回了投资,咱俩重新恢复了两不相欠的状态,干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胡冲沉吟了一阵,终于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哦?能够说出这种话,倒是让我又高看了你两眼。”林笑略显意外地出声道,点点头,又继续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咳,这个……倒不是我胡冲胆子有多大,而是我看出你不是个不讲理的人,所以才会无所顾忌地说了出来。”胡冲先解释了一番,这才接着道:“我很想知道你的来历和真实身份,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来云岚城,参加这个比赛,但据我观察,你和大部分人的目的都不同。”

“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林笑愣了一下,忍不住好奇道。

“我如果说完全是自己看出来的,你会信么?”胡冲有些心虚道。

“不信,虽然你的眼力不错,但联想能力应该还没这么丰富才是。”林笑调侃道。

“好吧,那我只能说老实话了。”见林笑没这么容易蒙混过去,胡冲便立马爽快道:“事实上,这段日子,外人都看不出来,凌霄宫上下早就鸡飞狗跳,一片混乱了。而这混乱乃是始于一条命令,一条让我们所有人都发动起来,寻找一位神秘青年的命令!”

“神秘青年?”林笑眉头一皱,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对,上头只说此人擅使一杆长枪,相貌猥琐,让我们密切注意……”胡冲小心翼翼地说道:“所以,今日一见你砍瓜切菜般地将对手击倒,使得兵器也正好相符,我心里自然就产生了疑问。”

“好了,不用再猜了,我的确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林笑微微一笑,坦承了自己的身份。能将凌霄宫的天之骄子们折腾的上蹿下跳,除了那位来历神秘的女土匪赵小柔外,林笑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果然是你,你到底与凌霄宫结下了什么仇隙,以致惹来这么大的动静?”胡冲虽说是凌霄宫的外门弟子,可说这话的时候,显然还关心林笑的成分多一点,也不知是不是林笑这棵摇钱树的巨大威力,让他产生了不舍之心。

“嘿嘿,只不过是跟一个土匪头子打了一架,我上次不是问你了吗,赵小柔,你说自己不认识。”林笑摆摆手,不以为意地回答道。

“就这么简单?”胡冲面带疑惑道:“你不会是偷了人家什么宝贝,或是杀了什么重要人物吧?”

“我去,活得不耐烦了么我?”林笑笑骂了一句,接着说道:“实话告诉你也无妨,我真名叫做林笑,乃是青山城逍遥宗的人。”

“林……笑?”胡冲的脑海中迅速闪过这段时间的大小新闻,最后,将画面定格在了一个最符合标准的答案上。

“我靠!你不会就是青山城逍遥宗的那个林笑吧?!”胡冲大呼小叫道。幸好,两人的身旁都是空桌,不虞被人听见,否则,林笑便要用手里的鸡腿堵住他的嘴巴了。

“我刚才不是说过一遍了嘛,你的听力是出问题了还是怎地?”林笑一边啃着鸡腿,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

“呃……原来你就是林笑啊。”胡冲像是在观赏濒临绝种的珍惜动物般,将林笑从头到脚好好地又研究了一番,好半天才又蹦出一句:“看上去,也不猥琐嘛!”

“我说,你能不能研究点儿有用的?”林笑差点儿没被他这句话给噎死,喝了口汤顺顺气,继续解释道:“那是赵小柔这个女土匪的恶意中伤,她比武输给了我,所以一直怀恨在心,恨不得把我给吃咯!”

“可是,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我们凌霄宫有这种野人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胡冲当然不愿林笑这大好青年和凌霄宫起冲突。一边是冉冉升起的新星,自己目前的摇钱树,一边是盘踞西北已久的巨头,自己的身后靠山,这心里得有多纠结?

“这种事你就别管了,纯属我们赵小柔的私人恩怨,没什么大不了的。”林笑摆摆手,接着说道:“我之所以把真实身份透露给你,是想让你脱离凌霄宫,过来我这边。”

“啊?你想让我跳槽?”面对林笑这种光明正大的挖墙脚之举,胡冲是又开心又伤心。开心的是林笑这种大人物,竟然也会看得上自己,伤心的是这种“好事”怎么就让人如此为难呢?

“俗话说的好嘛,良禽择木而栖……当然,我这块木头看上去比凌霄宫是差了点儿,不过,你要把目光放长远些,明白?”林笑本来还想发挥一下,突然发现这个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很不合适。

“我还真是不太明白!”胡冲干脆也坦白道。

“这说明你更差,简直就是块儿朽木!”林笑瞪了他一眼,继续分析道:“你得这么想,现在在凌霄宫看上去挺风光,可十年后、二十年后呢?如果没什么奇迹发生的话,你应该还窝在这儿,每天逛逛窑子,下下馆子,收收保护费,欺负欺负老实人。”

“呵呵,听起来还不错啊!”胡冲咧嘴一笑,看来对这种生活已经非常满足了。

“胸无大志!”林笑恰如其分地点评道:“身为七尺男儿……不,你应该只有六尺左右,但身材矮则矮矣,志向却不能也一块儿矮下去。我明白跟你说吧,只要你加入了我的团队,我不仅能将你完全包装一新,还可以为你量身打造一支专业的队伍,一展你的才能!”

“还有么?”胡冲看起来已经有些心动了,谁也不愿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每个人男人心里都有流芳百世的野心啊。

“还有……我今年有四十二个新项目,每个项目都投资甚大,牵连极广,绝对能够充分满足你的胃口!而且,年底我还将举行一个跨年度的奖励大会,凡是做出个杰出贡献的人才,都有丰厚的大礼在等着他,不容错过啊!”林笑吹起牛皮来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好、好吧,既然林笑你如此看重我,那我胡冲又岂是不分好歹之人?得嘞,咱这条命就卖给你啦!”胡冲豪气干云道。心里却在幻想着年底的奖励大会上,自己披金戴银,左拥右抱的场景。

“得,总算没白费我的一番口舌啊……”本着能骗一个是一个的宗旨,林笑终于又捞了一条大鱼上船,一时间,众人皆大欢喜,把酒言欢,自是不必多说。

而正当林笑蛊惑着胡冲替自己卖命的时候,甲天下总部里的白无双却吃了晚饭睡不着觉,独自一人出来散起了步。

他喜欢这种自己一个人静静思考的感觉,尤其是在身处险境,特别无力的这一刻。白无情的威胁无处不在,像是一把匕首顶在他的喉咙,让白无双坐立难安,而父亲派自己来的真正用意,也让他猜之不透,成为萦绕在心头的一团乌云。

所以,这个时候,白无双就自然而然地开始想念起林笑来。虽然,彼此之间的交情才一年有余,但白无双却已经和林笑等人产生了浓厚的情谊,建立起了超乎寻常的信任。

正是基于这种信任,白无双才会放心大胆地让林笑独自一人脱离队伍,也正是基于这种信任,白无双才能安心地等在这里,知道林笑迟早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管是以何种方式。

只不过,此刻没了林笑跟在身边,他已开始逐渐不习惯一个人独立思考,或许,那种天生附着在林笑身上的踏实感,便是白无双想念他的原因吧。

“再这样发展下去,我会不会有爱上他的危险?”白无双自嘲地笑了笑,一抬头,突然发现了自己的“竞争对手”,夏宜歌。

如果说,白无双会爱上林笑,还只是一句戏言的话,那夏宜歌对林笑就是天地可鉴,日月可昭,裸的爱了。只可惜,两位当事人却并没有察觉到,或者说是故意忽略了直面感情的尴尬,一直上演着掩耳盗铃的戏码,骗不了别人,更骗不了自己。

夏宜歌的想法,白无双自认还能明白一些。女孩子嘛,大多都是害怕受到伤害,喜欢躲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想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等待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到来。

所以,像夏宜歌这种女孩,不会给人负担和压力。她善良、乐观、识大体、懂礼数,所有贤良淑德,似乎都已具备一身,再也挑不出半点儿毛病来。白无双扪心自问,若是自己遇上了这样的姑娘,或许便真的Lang子回头,重新做人吧?只可惜,林笑不是他,他也不是林笑。

林笑,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有时候可以让人觉得他很随和,能够无限接近他的内心,有时候又会让人觉得他很疏远,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当然,这种疏远并非是态度上的高傲,而是心灵上的距离。

林笑就像是一个走得很快的人,他如果不主动停下来等你的话,你会很容易跟不上他的步伐,被轻易撇下。或许,这便是他为何能显得比别人更强、更成功、更神秘的原因?那颗同样大小的脑袋里,想的东西又是多么的不同啊?

只是,在这件事上,白无双却并不怎么认同林笑的做法。年纪小不是什么借口,他白无双十七岁的时候,早已经是花丛老手,阅女无数。而且,以林笑的心智,也绝无纯洁到无法分辨感情的可能,他的那一肚子坏水,白无双可是着实领教过的。

“夏宜歌伤不起,你一个大男人也会伤不起么?”看着窗前那道纤弱的身影,白无双不由苦笑着低声自语,生怕打扰了还在秉烛夜读的这位好姑娘。

“白大哥,笑儿哥他脑子聪明,又习得一身好武功,我想要帮上他的忙,就只能多花些功夫在读书上,替他好好主持创新部的工作了。”想起夏宜歌曾对自己说过的话,白无双又是一阵感慨,不敢多留,蹑手蹑脚地径自离开。

“唉,笑儿哥,你现在到底在哪儿呢?”当白无双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时,屋内的夏宜歌也放下了手中的书贝,摇头叹息着,想念着心中的那个人儿……

“呼……”林笑干完了手中的最后一杯酒,略显惆怅地长出了一口气。

“怎、怎么了?”有些喝高了的胡冲忍不住问道。

“如果,你只有三年的生命,你会去做些什么事情?”面色同样有些潮红的林笑抽了抽鼻子,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三年?嗯……我想,我会去周游世界,看看山,看看海,与心爱的人在一块儿。”胡冲眯缝着双眼,傻笑着回道。

“看来,大部分人都一样啊,人生若只剩三年,谁不愿多去看看旖旎的风光,品尝一下来不及细细回味的美食呢?”林笑斜靠在长椅上,眼中满是失落地继续道:“只是,我不会和心爱的人一起,朋友抑或恋人,那一张张悲伤的脸,还不如让我独自流Lang,静静地消失。”

“消、消失?你要消失到哪儿去啊?年、年终大会都还没举行呢!”胡冲显然没有听明白林笑的意思,胡乱聒噪着。

“放心啦,少不了你的……”林笑苦笑着推了他一把,一仰脖子,便将胡冲手中的酒也给喝了个一干二净。

这就是林笑无法面对夏宜歌的理由了,当李四在双塔城把三年之期坦诚相告时,他便已经做好准备,做好了孤独上路的准备。如此人生,真的是谁都伤不起,谁都伤谁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