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人生一场戏,又何必太认真,生旦净末丑,我统统扮一回——演唱:章前歌

“诺,这是你第一场的对手资料,抓紧时间好好研究一下吧。”从胡冲手中接过一扇书贝,林笑便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倒不是他有多重视这个对手,而是非常好奇这上面到底会写些什么。

“嗯,童贯,二十八岁,法宝是一把唤作‘天澜剑’的念器,乃是用天澜兽的腰骨辅以百年以上的白莲花精制而成。不错,这资料倒是挺详细的,而且对方这宝贝的名字也非常气派啊!”林笑仔细看过一遍后,笑着开口道。

“这厮我倒是听说过,原本是云岚城外一个名气不大的门派中人,后来,不知被他怎么搞到这些难得的材料,炼成了天澜剑,这才渐渐崭露头角,有了扬名立万的机会。”胡冲微皱眉头道。

“喂,看你的表情,似乎对我很没有信心嘛?”一见胡冲这幅倒霉模样,林笑不由没好气道。

“我倒是想看好你呢,可直到现在,连你要拿出来比试的法宝都没见过面,请问这信心要从何谈起啊?”胡冲一脸委屈道。

“好啦,待会儿不就能见到了么,走,咱们先找个地方坐一坐。”林笑不急不缓地说道。顺便,借着休息的机会,开始打量起场间的各色人物来。

这次,因为甲天下和竞胜拿出了极为丰厚的奖品,所以,前来参赛的人可谓是龙蛇混杂,多如过江之鲫。不仅是西北连环十二城,就连西北区的核心地带,都有不少高手远道而来,希望能在云岚城闯出点儿名声。

或许是因为林笑处在念器组比赛区的关系,他扫了一圈,还真没发现什么像样的对手。而且,念器组的选手也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多,这一点倒有些出乎林笑的意料之外。

“大家都是有自知之明的,想靠着一把念器争冠军,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念器组的人才会这么少。”似乎是看出了林笑的疑惑,胡冲主动出声解释道。

“呃……那我不就成了没有自知之明的典型代表?”林笑自嘲着笑道。

“嘿嘿,知道就好!”胡冲毫不客气地说道,顿了顿,又再次补充道:“不过,如果你能获得这个组别的前十名,也是能够得到相应奖品的。”

“前十名就有奖?甲天下和竞胜还真是财大气粗啊!”林笑一想到这钱是由白无双的口袋里拿出来的,心里就一阵暗爽。当然了,现在的甲天下还不是白无双的私人财产,但只要有了魔冬部的鼎力相助,林笑还真不相信有谁能争得过他。

“哈哈,你可别掉以轻心,以为念器组里就没有高手,往届大赛,这里也是藏龙卧虎,人才辈出之地哦!”胡冲忍不住提醒道。

“嗯,我当然相信了,因为,你这就是在形容我嘛!”林笑毫不脸红地对号入座,直把胡冲呛了个半死。

“林大粗是哪位?该轮到你上场啦。”正当二人还在抓紧时间侃大山之际,林笑终于迎来了自己的首次亮相。

“呵呵,我就是林大粗!”在众人的好奇目光注视下,林笑不慌不忙地越众而出,登上了不远处的青石擂台。

这种青石擂台是提前在武天广场设置好的,足有数百个之多,此刻,几乎每一个擂台便都围满了观战的人群,或是大声喊叫,或是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下注赌斗,形成一派纷乱却不失有序的场景。

而在林笑所处的擂台旁,盘口几乎是一边倒的支持童贯取胜。毕竟,那些敢于开赌的庄家,无不是消息灵通人士,对童贯这种小有名气的家伙,他们自然是耳熟能详,至于林笑么,从名字就可以判断出,绝对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奶奶的,不是这么夸张吧,一赔五十?”胡冲嘴角抽搐了一下,开始犹豫着自己手里这十个念币要不要去搏一把呢?

“兄弟,还需要看么?一赔五十的盘口,你就当这十个念币一不小心丢了,怎么着也要博他一帖啊!”身旁一个貌似忠厚的大汉开口道。

“嗯,有道理,区区十个念币而已,反正都在他身上投了那么多,还怕再多这一点儿吗?”胡冲点点头,一咬牙一跺脚,就把这十个念币押了林笑赢。

“好,有魄力!兄弟,我欣赏你!”刚才劝说过胡冲的大汉拱了拱手,脸上显出一片敬意。

“哪里哪里,不知道这位大哥打算在林大粗身上下多少啊?”胡冲谦虚地摇摇头,面带期盼道。

“我?哦,我刚才押了二十个念币,童贯赢,你不知道啊,他是我大侄子!”大汉话音刚落,胡冲便两眼一黑,差点儿没栽倒在地上。

“娘了个希匹的,不带这么坑人的啊!”胡冲无声呐喊着,真恨不得给丫一记老拳。

“你就是林大粗?”与此同时,擂台上的两人也已经互相行礼完毕,准备开始一场“龙争虎斗”了。

“废话,不是我能上来么?”林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紧接着突然放声大笑道:“哈哈……遇上我算你倒霉!”

“我靠,敢抢我的台词?”童贯两眼一瞪,对林笑这种不讲理的对话方式大为不满。

“哼,我也是想节约点儿时间嘛,毕竟,一看你的嘴型我就知道你肯定想这么说了。”林笑将黑棘枪扛在肩头,一脸轻松表情道。

“好胆!看我待会儿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童贯大喝一声,便飞身扑了上去,手中的天澜剑更是声势惊人,让底下那些押注在他身上的赌徒们一时间欣喜若狂。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场上已经完全没了的动静,只见林笑一只脚踩着童贯的背,指着散落在青石擂台上的几颗碎牙,振振有词地问道:“你看,现在到底是我找牙呢,还是你找牙?”

“我、我找,好汉饶命啊!”童贯从两只乌青的眼圈中愣是挤出了几滴眼泪,直瞧得台下众人心碎不已。当然了,他们的心碎还体现在自己的血本无归上,而唯一能笑出声来的,大概就是之前被诓骗的胡冲了。

“哈哈,快,赔我五百念币!”胡冲兴高采烈地咋呼道,看向林笑的眼中简直是金光直冒。

对于方才所发生的事,胡冲其实还没有真正的反应过来。他只觉得前半段林笑简直是险象环生,好几次都差点儿被童贯打下擂台,可后半段竟然神奇地一点点扳回劣势,最后用了一招常人难以想象的回马枪解决战斗。

如果说,这还不够神奇的话,便要说大战之后的表现了。童贯是气喘如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而林笑却面色如常,好像刚刚洗了个澡,按了个摩,神清气爽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剧烈运动后的感觉。

“我的好兄弟,你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啊?”一走下擂台,胡冲便迎了上去,迫不及待地问道。

“唉,演戏真是门学问,我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很不满意,甚至,只能用‘拙劣’两个字来形容,你还是别来烦我了吧,我要好好反省一下。”不料,林笑却丝毫没有取胜后的喜悦,他心里还在纠结着如何更加逼真的伪装,免得被高手提前发现,惹来不必要的注意。

事实上,以他刚刚的表现来说,的确是菜鸟级别的。一般人可能不知道,想要战胜比自己强的对手固然不那么容易,但想在远逊于自己的对手面前上演势均力敌,最后再险险胜之的戏码,却堪称是门异常深奥的学问。

林笑自信,他这种伪装,应该能够骗过童贯之流的角色,但遇上真正的高手,恐怕会被人一眼就看穿虚实。

“好兄弟,别走得这么快嘛,你倒是说说看,下场是不是也能赢?给我个准信,我这次就多押点儿,咱们有福同享,赚了分你一半啊!”胡冲大呼小叫地追在林笑身后,惹得旁人纷纷侧目,不知道这二位爷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

接下来的比赛,只能用“乏善可陈”四个字形容。念器组别的较量,在林笑眼中,跟小孩子打架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好处就是,让他伪装实力的手法逐渐纯熟,使得众人对这匹异军突起的黑马,并没有过分关注。

至于最开心的人,非胡冲这个歪打正着的恶霸莫属了,原以为自己这回是老马失蹄,看走了眼,谁知,林笑却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许多,这一下,不由让胡冲开始憧憬起更远大的目标来。

“大粗兄弟,只要赢了这场,咱们就算是进入了念器组的前十之列,到时候,你便可以越级挑战宝器组的高手啦!”胡冲一边兴奋地介绍道,一边将对手资料交到了林笑手中。

“宝器组的比赛为什么进行地这么慢?”林笑接过书贝,匆匆看了一眼,便略显不耐道。要知道,念器组的比赛可是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差不多完全结束了,而宝器组那边,似乎才刚刚进行两三轮。

“念器组的法宝因为没有命纹的关系,所以彼此间的比试是很快的。”胡冲开口解释道:“但宝器组就不同了,由于各自命纹的不同和相生相克的关系,一场比试较量下来,长则数个时辰,即便短的也得半个时辰左右。”

“原来如此,看来,想决出最后的十六强席位,没有三两天的时间是不可能完成的咯?”林笑微皱眉头道。他可不愿一直压抑着实力打这么久的架,可惜,黑棘枪本就没有任何命纹,虽说里面隐藏着一种比任何命纹都要牛掰的宝物,驭兽仙枝,但鬼知道这玩意儿什么时候才会发挥作用啊?

“三两天?那还是比较快的呢,据说最长的一次,足足比了七天才决出最后的十六强来。”胡冲笑着说道。

“好吧,总之,光着急也没用,饭还是得一口口吃啊!”林笑自我安慰道,随后,又接着问道:“对了,我刚才看了书贝中的介绍,这个对手竟然是竞胜的人?”

“没错,这厮的确是竞胜的选手。”胡冲点点头,继续说道:“大会没有规定组织者就不能参赛啊,而且,甲天下和竞胜的人,在往年可一直都是夺冠热门来的。”

“啊?还有这种事儿?”林笑目瞪口呆道。

“嘿嘿,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嘛,要知道,如果单纯比拼财力物力的话,恐怕连西北三大门派都没有甲天下和竞胜这两个巨型商会强。因此,可想而知他们的宝贝是多么的充裕了,拿几件宝器,甚至是法器来参赛,对他们来说只是毛毛雨啦!”胡冲难掩脸上的惊羡之色道。

“得了吧,赶紧把你的哈喇子擦擦,那都是人家的宝贝,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明白?”瞧他一副眼红耳热的模样,林笑忍不住揶揄道。

“呃,你就不能让我再陶醉一会儿吗?”胡冲白了他一眼,这才转而严肃道:“不过,你可要着实小心一些,这个对手虽然只报名参加了念器组,但既然能代表竞胜出战,就定然是个难缠的角色。”

“安啦,如果我会被念器组的人打败,那干脆找块儿豆腐撞死得了。”林笑摆摆手,施施然地朝着自己的擂台走去,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着明天去宝器组要如何应对……

“我说,老顾啊,听闻你在万刀城被那个青山城的后起之秀,林笑,给搞得灰头土脸,到底是不是真的?”正当林笑迈上擂台,准备完成今天的最后一场比赛时,在武天校场旁的一排高大建筑内,有些“大人物”也在忙着聊天扯皮,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哼,那厮以为自己傍上了甲天下这棵大树,便能为所欲为,要不是万刀城的无忌老道太过软弱,我早就亲手结果了他!”久未见面的顾承宗仍是一副老样子,拿腔作调,很显派头。只是,在云岚城的地头,他还需有些分寸,不敢对云岚城分号的郑天元摆脸色看。

“哈哈,我看承宗兄是言过其实了吧?”不料,千剑城分号的韦达却跟着拆台道:“甲天下的商道我们竞胜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你若真是有心除掉林笑,大可在路上动手,又何必一直隐忍到现在呢?”

“诶,韦老弟,你这话就不对了,难道老顾还会怕他一个ru臭未干的臭小子不成?”刚才发话的郑天元从中搅合道,颇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

“怕应该是不会怕的,只不过,可能有点儿心有余而力不足吧?”韦达人长得高高瘦瘦,看起来很斯文,没想到一张嘴却火候十足,把顾承宗给呛得面皮直抖。

这番场面若是被别人看到了,肯定会大惑不解,想不明白大家同是竞胜的人,为何却明争暗斗,总有股剑拔弩张的感觉?可一旦了解了战天组的情况,这种迷惑便会迎刃而解了。

事实上,战天组就像一个优胜劣汰的小型自然界,众人在里面奉行的便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那一套无比残酷的理念。所以,即便是自己人,也要彼此时刻提放着,免得不知不觉就被人从后面捅上一刀,而这种互相打压的举动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

“咳,现在既然到了云岚城,林笑的事自有凌霄宫的人去处理,咱们就不必再耿耿于怀了。倒是这天下第一法宝大会,我听说千剑城只派了一个弟子参加念器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顾承宗不愧是在这种暗战中,经常掐来掐去的老狐狸,马上转移话题道。

“这个嘛……还不是剑痴那厮搞的鬼,他为了能够炼制出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剑’,几乎将千剑城所有优秀的工匠都弄到了城主府,还要求我们竞胜提供了大批珍贵的原料,害的我不得不勒紧裤腰带过活。”对这件事,韦达并没有隐瞒的打算。

“哈哈,剑痴那个笨蛋一心只知道炼制宝剑,疏于武功,这才会死在青山城那种地方,可谓是咎由自取啊!”郑天元大笑一声,忍不住开口奚落道。

“说的没错,还有刀狂道人也是一样,幸好他们死得早,否则,这次的天下第一法宝大会,我们竞胜可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法宝来。”顾承宗也是深有感触道。

“你们不行,我这里可以顶上,咱们竞胜今次的目标除了‘那个’外,就是夺取第一,绝对不能再像上届一样输给甲天下了。”郑天元一脸严肃道。

“嗯,是啊,绝对不能输给他们!”顾承宗和韦达连忙点头附和道。在这件事上,三人显然是同仇敌忾,没有半点儿分歧。

与此同时,在甲天下总部,也有几个大佬级人物在开着不太友好的座谈会,一边互相看不顺眼,一边研究接下来要进行的计划。

“老八,看来父亲大人并没有把你忘了,在青山城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熬了这么久,竟然还会有出头的机会?”敢跟白无双说这种话的,自然便是坐在上首主位的白无情,白家老大了。

白无情今年二十九岁,身材魁梧,长相粗犷,或是掌权已久的关系,看上去的确派头十足,颇有些一方霸主的味道。

作为白家老大,他的才能勉强算的上是中等之资,若非身边谋士高人众多,想要在白如冰眼皮子底下干出点儿成绩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白无情的目标,就是在三十岁前,确立自己第一继承人的身份,彻底改变略显尴尬的现状。

当然,要想完成这样的改变,并不简单。不过,将众兄弟间最具潜力,而又最没势力的白无双铲除,似乎成了野心家们公认的第一步。

“大哥,父亲大人不过是让我过来见见世面,跟在你身边学点东西罢了,出头不出头这种话,未免也太伤感情了些。”白无双不卑不亢道。

“伤感情?哼,我们之间还有这种稀罕玩意儿么?”白无情冷笑道。

“咳,两位少爷俱是远道而来,又都是一家人,我看,火气还是不要这么大吧?”此时,出来充当和事佬的,乃甲天下云岚城分号的掌柜,姚行之。

对这个人,无论是权力甚大的白无情,还是孤家寡人的白无双,都必须要给他些面子。因为,姚行之的身份可不一般,在没来云岚城前,他的身份是风语团风语部的副统领,真正意义上的二当家啊!

正是因为有了姚行之的存在,白无双才能如此坦然地坐在这里,直面白无情的挑衅而不心虚。甚至,白无双完全有信心在他面前上演一幕能够彰显兄弟情义,与白无情抱头痛哭的狗血剧情,如果,这能替自己带来一些加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