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他?”霍金斯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没错,就是他!”钱冠捏住那人的脸,仔细看了看,然后抬起头,说道:“这家伙叫阿道夫,是个子爵府的管家,前阵子刚失业,我和他是在酒馆里认识的,后来一起离开黑森林堡,但在路上遇到米拉拉匪帮的袭击,就分开了。”

“这么说,他不是米拉拉人?”霍金斯更奇怪了,走回几步将那昏迷不醒的人拖了起来。

“以前不是,但是现在就不好说了。”钱冠摇了摇头,“那晚遇到土匪袭击,这家伙不见了,也许是被土匪们抓起来了,然后……说不定这家伙经不起威逼利诱,就加入了米拉拉匪帮,而且一入伙儿就开始干坏事,虐待女人,幸亏被我们制止了。不过,这只是我的推测,真实情况怎样,只有问他自己了。”

“问问就清楚了。”霍金斯拍了拍这人的脸,“醒醒,醒醒!”

“唔……”这个昏迷不醒的人终于哼了几哼,眼睛慢慢睁开,瞧瞧面前的两人,忽然睁大了眼,惊叫:“钱,是你!”

“当然是我。”钱冠没好气的哼着,“想不到吧,被我们撞破了你的‘好事’!匪徒先生。”他又仔细辨认一阵,确认这人正是那位戈登子爵府的前管家阿道夫,两人在难民营地遭到强盗袭击后就失散了,没想到却在这里重逢。

“啊……莉莉……”钱冠忽然想起一事,于是一把掐住阿道夫的脖子,晃了几晃,喝问:“快说!莉莉在哪儿?她是不是也在这里?”

“莉莉?她……难道不是和你在一起吗?”阿道夫被掐得翻了白眼。

“冷静!”霍金斯拉开钱冠,转头瞧着阿道夫,“你加入了米拉拉匪帮?”

“加入匪帮?”阿道夫用力晃了晃脑袋,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伸手摸摸遭到重击的后颈,抬头问道:“是你们把我打昏过去的?”

“是我打的。”霍金斯坦然承认,脸却垮了下来,双手紧紧攥住阿道夫的衣襟,喝问:“你为什么殴打那个小女孩?”

“女孩?”阿道夫眼中显出丝迷茫,转头望望钱冠,“你们在说什么?”

“老实交代吧,你什么时候加入米拉拉匪帮的?”钱冠冷哼几声。“哼哼,想不到你兴趣很特别,竟然喜欢虐待女人……”

“冤枉!”阿道夫挣扎一番,试图挣脱霍金斯的掌握,但未能如愿,他只好哀叹一阵:“你们误会我了。我没有加入米拉拉匪帮,我也没有殴打什么女孩!……刚才你们看见的都是表面的假象!那个女人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米拉拉人的一个大头目,掌管这个营地的一切事务!而你们,显然打错了好人!”

“什么?那女孩是匪徒的头目?”霍金斯一愣,“我有些糊涂了。你……你说清楚些!”

“胡扯!那明明是个可怜的小女孩……”钱冠也是满脸的疑惑。

“可怜的小女孩?你还真是会形容……”阿道夫正欲详细解释,却听到帐外传来一阵喧嚣,并伴随着锣声和号角声。

“咣——————咣——————咣——————”

“失火了!失火了!粮仓失火了!”锣声中,一群人大声的嚎叫着,“大伙儿都去救火啊……”

“呜——————呜——————呜——————”

号角声中,另一群人大声的喊叫着:“有奸细!有奸细!营地里来了奸细!大伙儿都去抓奸细呀……”

“看起来你们已经暴露了行踪。”阿道夫幸灾乐祸的看着面前两人,“而现在,两位见义勇为的英雄,你们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呆在这里等死,另一条路就是跟着我走,至少我比你们熟悉这里的道路……”

“少废话!我们当然知道路怎么走!”钱冠匆忙将面具戴上,对霍金斯说:“这家伙说的对,咱们必须先离开这里,去偷骑兽。”

“这个家伙怎么办?……”霍金斯松开了阿道夫,攥紧拳头。

“带我一起走!我真的没有加入匪帮!”阿道夫辩解一番,“我被他们抓来,整天被逼着替他们建造一座古怪的建筑,几乎每天都要吃鞭子……”

“那好,你跟在我们后面,不许捣乱!至于你说的是不是实话,等会儿就知道了。”霍金斯将面具整理一番,随即与钱冠一同冲出大帐篷。

两人站在帐外一望,却见远处红光闪闪,火焰冲天,营地里到处都是乱窜的人影,嘴里大呼小叫着,一些人的手中还提着灭火的水桶和工具,看起来尤里已经成功的点燃了粮仓。

“你们不是要偷骑兽吗?厩舍在那边……”阿道夫匆忙赶了过去,却被霍金斯拉住。

“不许乱跑!跟着我们。”霍金斯抢在前头,钱冠与阿道夫紧随其后。

三人奔了一段路,劫掠了几座空无一人的帐篷,抢了些水和食物,很快便来到一座由木栏围成的厩舍,钱冠与霍金斯分别撂翻几名守卫,随即翻进厩舍。

进了厩舍,两人却很是惊讶,霍金斯说道:“奇怪,这里怎么全是蛮力兽?没有一头迅捷兽。”

阿道夫翻进厩栏,说道:“这些匪徒通常喜欢在夜间发动突袭,所有的迅捷兽都被他们的突袭队骑走了,所以只剩下了蛮力兽。”

钱冠站在骑兽堆里,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一头骑兽,说道:“正好!尤里说过,迅捷兽性情凶猛,喜欢吃人,所以,能不骑就不骑。还是蛮力兽好,耐力长,不吃人。嘿!连鞍子都给我们准备好了……”

霍金斯向一边一指,说道:“我们把这些蛮力兽都赶走,以免匪徒追赶我们。”

三人将厩栏打开,然后各自选了一头骑兽乘骑,霍金斯解下缠在腰间的长鞭,呼喝几声,鞭子飞起,“啪啪啪”,一阵清脆的鞭响,大群蛮力兽被激怒,立刻狂暴的朝着厩栏出口奔去,一时之间,大地震动,沙尘蔽天。

“我们先朝西走!将匪徒引开,然后再绕个大圈返回碧姬丝那边!”霍金斯一边挥舞长鞭,一边大声的叮嘱钱冠。

“知道!”钱冠催着骑兽猛的窜了出去,混在大群蛮力兽中向西狂奔。

随着这群破栏而出的骑兽的出现,匪营里更显混乱,骑兽一路横冲直撞,毁帐踩人毫不犹豫,营地里立刻哭喊一片,由于骑兽撞翻的帐篷被篝火引燃,营地里很快就起了数十个巨大的火焰,浓烟与火焰交织,更加重了营地里的混乱程度,一群群的米拉拉匪徒没头苍蝇似的四下乱奔,少数人试图拦住这些发疯的骑兽,但不是被骑兽踩扁,就是落荒而逃。慌乱中,几乎没人留意到那三个骑在骑兽上的人,所以三人顺利冲出匪营,毫发未损。

三人驱赶着大群骑兽继续向西狂奔,一口气奔了十多里,这才停下,确认身后没有追兵,人人长嘘口气,霍金斯从骑兽中挑出十多头强壮的,交给钱冠控制,然后挥起长鞭,在兽群中绕了一圈,抽了几十鞭子,这群骑兽再次被激怒,立刻又开始向西狂奔,不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行了,这下子它们至少会跑出几十里才会停下。”霍金斯收起长鞭,抬头望望月亮,“我们抓紧时间,从营地的北边绕过去,去接碧姬丝他们。”

三人驱赶着十多头骑兽,围着匪营绕了个大圈,很快返回碧姬丝等人藏身的岩石,尤里早已在那里等得不耐烦了,眼见几人姗姗来迟,不由有些恼火,一边抱怨,一边将那骷髅人从轮椅上解下,抱上一头骑兽,又将她捆得粽子一般,然后他自己也乘上这头骑兽,抱住了骷髅人。

“他是谁?”尤里现在才发现多了一个人,于是盯紧了阿道夫。

“钱的一位老熟人。”霍金斯解释,“我们还要询问他一些事情。”

“火灭了。”碧姬丝乘上骑兽,回头望了眼匪徒营地,却见那原本红光闪动的西北角已经陷入黑暗之中,而那营地里的火光也渐渐止息。

尤里挥了挥手:“走吧,趁他们还没明白过来,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一行人催着骑兽前进,辨明了正确的方向,然后加快速度开始狂奔,二十多分钟后,米拉拉人的营地已经被他们远远甩在了身后,再也看不见了,而此时,已经接近黎明时分了。

“天快亮了!”尤里大声喊着,“我们可以慢些走了,我妻子受不了长时间的颠簸。”

几人渐渐放慢速度,钱冠取出抢来的食物和水,与众人分食,忙了大半夜,众人都已疲乏,惟独阿道夫显得异常兴奋,不住的向几人道谢,感谢他们带领自己逃出贼窝。

钱冠这时才得到机会向阿道夫仔细盘问他为何会身在匪营,却听阿道夫解释道:“那天在难民营地,我们被米拉拉匪徒袭击,许多人被杀,许多人被抓,我就是那些被抓的人中的一个。那些米拉拉匪徒把我们送到这里,把我们当作奴隶,强迫我们给他们服苦役,让我们为他们修建一座埋在地下的奇怪建筑。至于你在大帐篷里看见的那位‘可怜的女孩’,正是这个米拉拉营地的大头目……”

“大头目?”钱冠眨了眨眼,“可我明明看见你们在殴打她,虐待她……除非是我眼花,或者是你在说谎。”

“我没有说谎!”阿道夫红着脸,梗着脖子,“我从不说谎!这是一位优秀管家的必备素质!……我已经说了许多遍了,那个所谓的‘可怜的女孩’不是普通人,她是米拉拉匪帮的一个大头目,负责这个营地的一切事务。”

“看起来不像啊……”霍金斯催着骑兽靠了过来,问阿道夫:“那个女孩非常年轻,怎么可能是个大头目?”

“她之所以看起来像女孩,一方面是因为她长了张娃娃脸,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很会伪装自己的真实年龄。但是,她确确实实是米拉拉人的一个大头目,这里所有的匪徒见了她,都要行礼的。”阿道夫摇着头:“我也不太清楚她为什么拥有这么高的地位,只知道她的名字叫‘瓦佳’,所有的匪徒对她都很敬畏,在她的面前都不敢喘大气。”

“那你还敢去打她?这显然不合逻辑。”钱冠更糊涂了,“况且,你还是他们的俘虏。难道她是个受虐狂?”

“你还真说对了,那女人就是个受虐狂,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是米拉拉人。”阿道夫心有余悸的说,“几乎所有的米拉拉人都常年服用‘石皮草’,那种毒草可以使他们的肌体更加强大,不怕痛苦,但是,由于毒草非常的毒,吃多了的话,必须排泄掉多余的毒素,不然的话就会发疯,而这排毒的途径,就是找人狠狠的打他们……就像你在大帐篷里看见的那样,鞭子抽在她身上,毒素就会通过**的皮肤和惨叫的喉咙释放出来。那个女人每天都要服用半磅的‘石皮草’,远超过一般的米拉拉人,所以体内的毒素越积越多,如果每隔几天不派人打她一顿的话,她会非常的痛苦,甚至可能会死去。由于所有的米拉拉匪徒都很惧怕这个女人,如果由他们去殴打她的话,是不可能使出全力的,这样一来,皮肤不会发生**,毒素的排出速度会很慢,所以,就必须用别的人,用那些对她十分痛恨的人来殴打她,就比如说像我这样的俘虏。”

他望了望身边几人,见他们都是一脸愕然,不由苦笑:“别以为我在撒谎,我说的都是事实!关于毒素的事,是那些米拉拉人亲口告诉我的。其实你们只要好好回想一下,就能发觉那女人‘惨叫’的声音非常奇怪,那其实不是惨叫,而是她在尽情的发泄,同时也通过喉咙排出毒素。”

“这么邪乎……”钱冠叹息一阵,“你这么听话,他们叫你用鞭子抽她,你就去抽她?”

“当然!是他们逼我的,他们把我从工地叫过来,然后就让我去揍那泼妇。为了让我痛恨她,并进而使出全力去抽她、揍她,那泼妇事先亲手揍了我一顿,而且还给我喝了一种药,那种药一喝下去,浑身奇痒,怎么都止不住,只有做剧烈的运动才能缓解一些,所以,我只好用尽全力去抽她!一边抽一边骂,心里才觉得好过些。跟我一起抽她的还有两个被抓来的人,想必你们也看见他们了,他们也被灌了那种让人发痒的怪药,而且事先也被人揍了一顿。”阿道夫伸手挠了挠后背,“现在,我的后背上还有些痒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恢复正常。”

“真是奇怪的排毒方式。”钱冠惊讶一阵,回想那女人娃娃脸似的长相,颇觉奇怪,“看不出,她竟然是米拉拉人的大头目,真是人不可貌像。”他摇了摇头,又问道:“对了,你被俘后,真的没有看到莉莉?还有你们子爵府的小姐阿丽雅呢?”

“没有。”阿道夫的话让钱冠稍微松了口气,“我听说,那晚的袭击并不成功,除了抓住一些男人之外,居然没有抓住一个女人,据那些匪徒们说,是一个很厉害的女剑士在保护那些女人,那位女剑士出剑又快又狠,杀了很多匪徒,而且,后来又来了几个男人帮她,他们手里的硬弩非常厉害,最后就掩护着一部分人逃走了。”

“女剑士……难道是莉莉的姐姐?”钱冠琢磨着,“那女人果然厉害,只是不知道她的那些帮手是什么人?”他回想一阵,却始终想不起那女人的样子,只是隐约记得她的声音很好听。

“钱先生……”阿道夫伸手抓了抓脖子,“我现在还是痒得厉害,你是个很厉害的治疗师,能不能帮我看看?”

“也好,把手伸过来。”钱冠催着骑兽靠了过去,伸出自己的手,并闭上眼,屏弃杂**,进入虚拟系统。

“招财,去看看这家伙中了什么毒?浑身奇痒……”他唤出“bt助手”。

过了几分钟,“bt助手”回到系统,说道:“主人,这家伙中的毒和上一次那个不怕死、不怕疼的米拉拉人一样,也许都是那种所谓的‘石皮草’的毒素,不过,显然他中的毒很轻,应该不会造成长期影响。现在,我已经暂时麻痹了他的部分神经,减轻了他的痒感。”

“很好。对了,尤里的‘冬之圣火’研究得怎么样了?”

“还在解算,其复杂程度之高,完全出乎我的预料,似乎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成解算。”

“这样……你再回到这家伙的‘系统’里,去核对一下情报,看看他刚才说得是不是实话。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竟然是个‘受虐狂’,老实说,我还真不太愿意相信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