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湘怔了怔。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叶崇磬过来,靠在车边,两人并排站着。

车子刚刚熄火,还像个火炉子,在散着热。有风,风也不凉爽。

屹湘便觉得从后背到额头,都在兹兹的冒着汗。

“你知道,匹诺曹的鼻子是怎么长长的吧?”她看着两人的影子。拖在地上,都是又短又宽的。这样看过去,他们的距离似乎也没有那么的遥远。

叶崇磬摸了下鼻子,说:“你给多多讲故事讲的多了吧?”

“嗯。”屹湘说着,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到了他睡前听他讲故事的时候了。”

叶崇磬听出着话里逐客的意味,但是他没有立即表示离开。

他也看着两人落在地上的影子。

“不想说就算了。”屹湘说。她想叶崇磬一定是有话要跟她说的,可是话到嘴边又要咽下去。她莫名的有些生气……可几乎是立即的,她转念一想,叶崇磬是最有分寸的人,他不说,当然有他的道理。再说,她敏感的觉得,大概有些事不知道,未必是坏事。她放松了些,心里的不痛快消散开,看看叶崇磬,说:“我得回去了。”她说着站直了,就要走。叶崇磬却在这时候,拉住了她的手。

叶崇磬的手心滚烫。

而且并不只是拉住她的手,他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将她拉到了怀里来。

紧紧的,拥抱了她。

屹湘手臂下意识的撑在身前。她一着急,脚尖踩在他脚上,抬头看着他,没有出声,可身子却僵了。

“屹湘。”叶崇磬低沉着声音。

明明在眼下,可是他能想起来的却是很久以前,他跟她历经生死那一劫,他给她的那一个拥抱。

如果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没有再松开,现在会是怎么样?

他不知道。

她没有再给过他像样的机会……

屹湘的手垂在身侧。

叶崇磬的拥抱虽然很紧密但是并没有给她窒息感。她清醒的分辨着他身上的味道,烟草味、微微的汗味……还有夏夜里被炙烤了一天之后树木和泥土的味道。

她应该马上将他推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如此复杂的味道里,她竟然嗅出了一丝丝的悲伤……而且越来越重。他好像就仅仅是要这样给她一个拥抱,就要她这样在他怀里……

这让她犹豫了。

宁谧的街上,重重叠叠的斑驳暗影将他们俩的身影层层包裹。

屹湘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她握着手机轻轻的敲着叶崇磬的背,说:“叶崇磬,我有电话。你要再不松手,我要动手了。”

片刻之后,叶崇磬才松开手臂。

屹湘看着屏幕上的名字,看看叶崇磬——他定定的注视着她,于是她侧身离开,接起电话:“芳菲,是我。”

叶崇磬仍然定定的注视着她。

屹湘在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微微低了头,很柔很柔的一个弧度,柔的让人担心那颈项是不是能承担住她头颅的重量,然后,她就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了。他听不到也看不出她是否在回应电话,此刻就连她身上的裙子,那裙幅都一动不动,似乎他的眼前事一幅巨大的图片,静止的……完全静止的图片,就在今晚,他也看到过一幅,只是内容不相同。

他今天是有事情找董亚宁。

并不是太重要的事,可以当个借口找找他,是因为自从那天在马场董亚宁闪电般的消失,已经有三天,董亚宁的电话始终处于无法接通状态。最近一段时间他的电话打不通时常态,而且芳菲和资老在亚宁离开的时候都尽量的表现的若无其事,可他毕竟太熟悉他们,也太熟悉董亚宁了,种种迹象表明,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他一直在拨打董亚宁的手机。自己没空的时候就吩咐sophie打,直到下午,忽然通了。

董亚宁说咱俩外面见吧。

他就稍稍的愣了一下神。

董亚宁说的那个地点,竟然是个街心公园,很静僻的地方,他倒是熟悉。熟悉的原因,无非是因为常去。而几个月前他伤了脚,也是在那里清净的休养了几日的。他没有问董亚宁为什么晚上还要约他在那里见,似乎已经不用问了,这是显而易见的。

董亚宁却接着说,要不怎么带着旺财?见你,顺便遛狗。

他听了想笑,没有笑,但还是说,其实是遛狗,顺便见我吧?

董亚宁在电话里哈哈大笑,说知我者、叶崇磬也。

他也想那样大笑,不过正在准备开会,饶是这样,董亚宁那张狂恣意的笑声,还是从听筒里传出来,坐在他对面的董事,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坐在这个位子上,预备的是马上报告这次董事们想要商讨的重大事件,他却毫不在意的,愣是等着董亚宁笑够了挂电话,才抬眼用目光照顾了每位到会的人士,没有道歉,也没有解释,而是直接进入了正题……

晚上他到了约定地点的时候,董亚宁正在跟人吵架。

没错,是吵架,而且吵的很大声——他看到在董亚宁脚边乖乖卧着的旺财,那么大一团,夜色中黑乎乎的,很骇人。他以为是旺财惹祸,吓到了过

路的情侣。没想到走到跟前,却是小事——不过是人家看着旺财漂亮,夸了几句之后,说旺财血统纯正训练好了多参赛拿大奖日后就可以赚大钱……董亚宁听着便不乐意了,由聊天讨论终于上升到了争论最后成了争吵。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脑子里全是钱钱钱呢?”董亚宁在那对小情侣走后,点了烟说了一句。

他见亚宁长裤t恤的坐在长椅上,光着脚穿着拖鞋,舒服的不得了的样子,眉头却紧紧皱着,余怒未消。

“是啊,怎么会这样。”他跟着说。

董亚宁细长的眼睛眯着,夹着烟的手挥了挥,说:“埋汰我呢。”

他笑笑,问:“怎么着?”

“那就埋汰呗,有什么了不起。”董亚宁摸着旺财的头,“什么血统不血统的,钱不钱的,看看这眼睛,它就只是不会讲话而已……你找我什么事?”

他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来自己那个当成借口的事件了,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董亚宁似乎也有些发愣,将手里那支烟抽完,才微笑着说:“最新的消息,恒泰要与粟氏有深度合作,怎么着,确有其事啊?”

他想了想,耸耸肩。

董亚宁仰着脖子,笑道:“我就知道,你的胃口太好,迟早会吞掉粟氏,没想到动作这么快……小猫不定在家里怎么哭呢吧?这回不是鸡飞蛋打?”

他还是不说。

董亚宁笑着,说:“不对,现在只能说鸡飞了,蛋还是那些蛋。以后她能得到多少,看她的本事……”

“什么比喻。”他说着,将带过去的夜宵给他,是四季斋的清粥小菜。“我是来看你的,说什么猫啊狗啊的。”

董亚宁扔了烟蒂,盘腿坐在长椅上,打开盒子就吃粥,饿了好几天似的,连让都没让他一下。

他看亚宁吃东西的样子,又觉得他没有任何异常,但是……“你吃的也太难看了。”他说。

董亚宁笑,说:“真能臭讲究,这会儿端着给鬼看啊?”

吃的很干净,碗像是被舔过了似的。而且吃完了就让他回,说:“我得回去写个东西。憋了好几天了,才写了没几个字,你一来,给我灵感了。”

“你还会写吗?我看你快被李晋替的生活不能自理了。”看样子是不能不走了,他也就起了身。

董亚宁笑嘻嘻的,仍然盘腿坐在长椅上,挥着手让他先走,说:“小看我。”

他走了几步,听到董亚宁叫他,回头。

旺财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上了长椅,董亚宁也不嫌热,也不怕旺财嫌热,正靠着旺财对他挥手,大声说:“以后来看我,就带这个来啊!带别的跟你急。”

他笑着骂了一句,说:“你想进去,里面都不收你,还带这个看你去。走了。”

走着,又回头看了看,这回董亚宁安静的坐在那里,树阴下,和旺财,两团灰影子叠在一处……

叶崇磬想想,其实有一段时间了,每当看到或者想到亚宁,他好像总是被阴影笼罩着。

胸口有种被烟雾燎过的灼烧感,深呼吸也不解决问题。

而屹湘,她好像也有很久不曾有任何的动静了。

那通电话应该已经结束,可她仍然背对着他,站在那里。

“屹湘?”他觉得不对劲,叫她。

屹湘回身。

“芳菲的电话。”屹湘微仰着脸,这样,她既能看清叶崇磬的表情,也能让叶崇磬不至于忽略她的表情。

叶崇磬就觉得心头一凛。

“她说……董亚宁,不见了。”屹湘说。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平静的有些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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