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湘怔了下,说:“没有……没开玩笑。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那交警呵呵笑着,说:“我看你不像有孩子的样子。该不是蒙我的吧?”他抻头出去,对着那两个仍然在吵架的司机吼了一句“赶紧上车,各回各家”。车子在他的驾驭下,迅速的掉转车头,往小区外面开去,自言自语的,他说:“要说人那豪华轿车也该当着急上火……”

“能借您手机用下吗?”屹湘示意自己的手机已经没电了。

“你事儿还真多。”那交警虽然这么说着,手机还是递过来。

“谢谢。”屹湘拿过手机来。

车子里步话机里指挥中心的指令频频传来,沙沙作响。

屹湘给潇潇打了电话。

潇潇接通之后问她在哪儿、这么长时间打不通电话。

她说:“我在回家的路上。董亚宁说他会把多多送回家。我手机没电了。”

车子里有很浓重的烟味,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这都让她觉得不舒服。车窗开了一点缝隙,随着气流进来的,有雨点,凉凉的,落在她的手臂上。

潇潇说我已经到家了,亚宁也给我打过电话。你别着急,有什么话到家再说。

她听不出潇潇的情绪,便问:“妈妈知道嘛?姑姑怎样?”

潇潇说妈已经知道了,我刚刚跟她通过电话,姑姑手术进行的比较顺利,不过还需要很长时间。

“好。”屹湘被急转弯的车子甩了两下,头顿时晕的厉害。

潇潇说你在哪儿我让人接你去。

她说:“不用,我马上到了。”

潇潇说了句你注意安全。

她说好。

注意安全,她现在还要注意什么安全。她安全,有什么用呢。allen安全才最重要。

手机还回去,她又说了声“谢谢”。

“没事儿,帮的了您就成……我车不能再往前开了,在这儿搁下您可以吧?”那交警在前面问。

屹湘看了看外面,说:“可以的。”

车子甫一挺稳,她就下了车。薄薄的鞋底抵不住路边的积水,水迅速的没过了她的脚面。车子开走时,卷起的积水又溅了满身。

她也不介意,低着头匆匆的往家的方向走去。边走,边从包里摸着通行证……嘀嘀两声脆响,是前面的车子按了下喇叭,她停下脚步。

不远处,正是上午在墓地见过的那辆黑色的轿车。

她毫不犹豫的踏着水便往那边走去,鞋子被雨水浸了,拖的她的脚步都有些沉重和费力,可她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allen在那车子里,她必须快些把他带走……

董亚宁下了车。

黑茫茫的阴影叠着阴影,他是那阴影中最重的一层。

屹湘咬着牙关。

董亚宁撑着伞,站在车边等着她。

他已经在这里停了几分钟了,当屹湘轻而薄的身影从蓝白相间的警车上飘下来的时候,他一晃神,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仍是一身黑色的衫裤,在这样的雨夜,更加像个影子似的,让人有种抓不到、摸不着的感觉——而此时她走过来,则像一朵黑色的火焰,远远的看着,便知道她在发热、发烫,也许下一秒便会爆炸,炸的她自己和他一起体无完肤。

allen在车上,来的路上便睡着了。他的通行证已经过期了,岗哨的人他认得,照规矩也不能随便放行。这本是很不便的,他却有些庆幸。给潇潇的手机上发了条信息,让潇潇出来接他们……短短的几分钟,他就那么听着allen匀净的呼吸。很轻很轻的,却似乎是他听过的最美妙的声音之一。他从不知道自己对于声音有着这么好的感受力。

这个漂亮纤细的孩子,很像他小时候的模样。只是他在这个年纪,个子不矮,也没有这么聪明,更没有这么敏感,却更加的淘气和自由自在,更野……从家里到这儿的路上,allen都不说话,皱着小眉头,像在想什么事儿似的。他也就不开口。但是他很想说话。很久没有这样浓烈的说话的***了,又不能随便说,憋的嗓子都痒了,便下意识的想要抽烟,从储物盒里熟门熟路的刚拿起烟盒,立刻又放下。还是觉得难受,抽了一根旱烟卷儿,叼在嘴里,空吸了两下,仿佛能纾解一下胸口的压力似的。

在红灯停车的间隙,他忍不住从镜子里看看这样莫名其妙的自己——坐在后面的allen如果留意观察他,会觉得他是个多奇怪的人啊!

回头看看allen,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看着,嘴角叼的烟卷儿什么时候落下了都不知道。眼眶有些发热——这个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的习惯,是她的——而allen也许并不喜欢他,可allen能在他车上睡着了,除了折腾这一整天累了缘故,他多么希望,是因为allen对他是信任的。因为信任,所以觉得安全。

他脱了外套给allen盖在身上,拉了下外套下摆,包住allen露在外面的脚。并且很小心的,不让自己的手触到allen,尽管他是那么想……

如果时间永远的停在这里,好像也不错。

在这宁

静深邃的巷子里,一墙之隔的里面,是侯门似海,一巷之隔的外面,是红尘喧嚣。

里里外外,煊赫富贵,都及不上这一刻……

董亚宁看了看车里的allen,对走近了的屹湘说:“多多睡着了。”

伞分了大半边过来,遮在她头顶。

屹湘没出声。

隔着车窗,她连allen的轮廓都看不清楚。可他一定是在那儿。

她有种虚脱的感觉。

沉默着,良久,她迈步上前去。看出她意图来,董亚宁拦住她,说:“等下,我来吧。”两人的手臂碰撞在一起,董亚宁并不意外屹湘真的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身体灼热而发颤。这是她发怒的前兆,尽管几乎是拼命的克制,让她面容僵硬。她肯定是不想在allen面前表现出恶劣的情绪来。他却有些担心,问:“你刚刚去哪儿了?手机后来打不通。”

“董亚宁,你能不能别这样?”屹湘手按在车窗上,低声。去哪儿了,她能去哪儿?她没头苍蝇似的冲到外面去,搭上车之后满脑子里全都是可能找到他董亚宁的地方!

董亚宁听到她低沉暗哑的声音,一时没有开口。

知道她这大半天一定是心急如焚。就如他得知allen被带走时那种不顾一切的心思一样,她一定更胜一筹,且一定是把所有的账都算在了他头上。但现在不是解释也不是辩白的时候,何况也根本解不清辩不白。

雨滴打在伞布上,似乎是此时最适宜发出的声音。

“多多只是个孩子。让他少受些惊吓,行不行?”她要拉开车门,董亚宁推了一下。

她就在这个时候,集中了身上所有的力气,用手里的包对准董亚宁的身上便砸了过去,狠狠的。

也只一下,她没有多余的力气。

她以为董亚宁会躲开,但是董亚宁没躲。

包上的金属扣划过他的下巴,迅速的,留下一道血痕。

董亚宁纹丝不动的看着她,说:“湘湘,我不会伤害他。”

“那现在呢?”她身上颤着,“你自己看看,活生生的事实摆在眼前。”

他脸上那道血痕在加重,触目惊心的。

他也只是抬着手背蹭了一下。

“这种事以后不会发生了。我跟你保证。”他看了眼手背,说。

“以后?”屹湘看着他,心里发疼。

“以后,都是。”董亚宁说,“但是我想见他。要是可以我都不想这么快把他还回来。可我还是赶着把他送回来了。”

屹湘手里的包对着他又举起来,这一回却没有打下去。

因为就在这时候,她忽然看到他脸上另一边的伤痕——很多年过去了,那伤痕还在……她呆住了。

董亚宁望着她,她这样呆呆的看着他,这样子,已经许久没有过了……他忽然想这样拥抱她。

但是没有,他说:“我想抢他不难。一点儿都不难。”

可是他没那么做。不管怎么样的渴望,还是没那么做。连在街上兜个圈子,都没有舍得。

“带他回去吧。”他说,“我不知道多多情绪究竟怎么样,但是肯定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好。再坚强也只是个孩子。”

“对,这个我们不能确切知道。但我们至少应该知道,今天的事本可以避免的。”屹湘说。她不能想象,allen被带走之后,究竟是怎么样的情形,完全不能想。她后背起栗,也已经不能再对着董亚宁。她拨开董亚宁的手,开了车门。

她身子弯下去的同时也就定在了那里,董亚宁见她不动,立即上前把车门完全拉开,问道:“怎么了?”

他看向车内,也愣住了——allen裹着身上这件宽大的外套,束着腿坐在座椅上,正定定的瞅着他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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