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俐和河智恩没打车,省下打车的钱,她们可以吃很多辣炒年糕。再有,街景很美,为了迎新年,尔的街道上不少地方挂着满天星样的小灯,到了晚上,打开开关,满街的火树银花,特别好看。配上飘飘洒洒的白雪,浪漫了。

夜晚,尔的马旁有很多小吃摊,有的是完全露天的,有的是用桔黄色的塑料扎出一个塑料帐篷来,门口挂着挡风的塑料帘。外面数九寒天,帘里虽非阳春月,但因有塑料帘蔽护,外加好几口热汽腾腾的大锅加持,还是要比外面暖和一些,起码没风。

林俐和河智恩在街上走了一会儿,便遇到个这样的塑料帐篷,二人钻了进去。

“欢迎光临。”穿着罩式碎花围裙的阿妈妮,一边挥着锅铲翻动着锅里红艳艳的辣炒年糕,一边笑着大声招呼林俐和河智恩。

二人找了个位置坐下,不一会儿,一个30多岁的少妇走了过来,给二人点单。两个人点了两份辣炒年糕,又要了一壶大麦茶。辣炒年糕和大麦茶很快上来了。

林俐尝了一口辣炒年糕,结果辣得直吸气。韩国人能吃辣,一般人真是比不了。她拿起桌上的白瓷茶蛊给自己倒了一杯大麦茶,唆着喝了几口。大麦茶有些烫嘴,味道也不是她喜欢的。

再看河智恩,正大口大口地吃着她自己那份年糕条。林俐给她也倒了杯茶,“慢点儿吃。”

河智恩鼓着腮帮,眯眼一笑,“好吃了。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辣炒年糕了。”说完,她端起林俐给她倒的大麦茶喝了一口。

林俐望着她笑,果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要是给她吃中国的淮扬菜,没准儿她和自己吃这辣炒年糕一样,也吃不惯呢。

“哥,你怎么不吃?”河智恩用下巴一指林俐的年糕条。

林俐就手把自己那份年糕条往河智恩那边推了推,“我不饿,你都吃了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河智恩果断把林俐那份年糕条端起来,倒进自己的纸盘里,“好吃了。哥,我们下次还来吃吧。”

“好。”林俐顺嘴答应她。心想,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呢。“对了,智恩呐,你有没有想过离开碧优缇?”如果河智恩继续留在碧优缇,不管是在企划室还是其它部门,都有可能受到车东赫的骚扰,自己又不可能时刻在她身边保护。

林俐问出这句话时,河智恩正夹起一块年糕往嘴里送。听了林俐的话,她愣住了。她还真没想过要离开碧优缇。对她来说,碧优缇是个很不错的公司,除了室长有点儿粘人外,没别的缺点。

“哥,你怎么这么问?”她含着年糕条,忘了去嚼。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一下,感觉你工作辛苦了。”林俐笑了一下,“对了,公司里有没有男同事骚扰你?”

“哎呀,哥~”林俐的问题让河智恩感到有些难为情。

林俐正色地对河智恩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长得好看,招男人喜欢很正常。公司不比家里,什么人都有。你敢保证人人都是正人君?”

河智恩没说话,脑里现出了车东赫在年会上瞄着自己的眼神。她心里一动,慢慢嚼起了嘴里的年糕条。

“哥,你放心吧。我会当心的,等我们结婚了,我就辞职,当个全职,天天给你作饭吃,好不好?”河智恩恢复了明媚的笑脸。

林俐作出苦恼的表情逗她,“那我可得多挣点儿钱才行,不然该养不起你了,你吃得多了。”

“唉呀,什么呀,承秀哥真是的!”河智恩欠身捶了林俐两下。

二人有说有笑地吃完辣炒年糕,然后去电影院看了场电影,王家卫的《蓝莓之夜》。

第二天,第天,第四天,是国家法定假日,平安无事。第四天,也就是一月号一上班,河智恩就遭了殃。刚一上班,车东赫就要她去很远的咖啡馆去买咖啡和点心。顶风暴雪好容易把咖啡和点心买了来,他又说买错了,他要的不是这个口味,重买。然后,河智恩又得出去挨遍冻。

怕咖啡变冷,回来车东赫挑剔,河智恩把咖啡和点心裹进羽绒服,护在怀里。第二次回到公司时,人已经冻得透心凉。

“室长,你要的焦糖玛其朵,托帕兹芒果蛋糕。”河智恩从怀里把咖啡和蛋糕拿出来。

“放着吧。”车东赫沉着脸,看了一眼河智恩放在桌上的咖啡和蛋糕,从桌后站了起来,绕过桌和河智恩向外走去。

“您不喝了吗?”河智恩有些搞不清状况。

车东赫没理她,答非所问,“今晚下班前,把那个冰海矿物醒肤调理面膜的企划案写好,拿给我看。”

河智恩懵了,“可是,早上您不是说让我作焕颜紧致系列的企划案吗?”

车东赫脚步稍停,“两个一起作。”

河智恩一听,差点当场哭出来。她苦着脸,跟在车东赫身后,“可是室长,那个冰海矿物醒肤的企划案下班前能作出来,已经很赶了。那个焕颜紧致系列今晚下班前根本作不出来。”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说话间,车东赫走到办公室的门前。手扶着门把手,他的脸冷得像外面的天,“今晚下班前,我要看到这两份企划案。不然……”他不怀好意地扫了河智恩一眼,“你就加班吧。”说完,他拉开办公室的软包门走了出去。

“室长,室长!”河智恩追了出去苦苦哀求,求车东赫哪怕再多给她一天的时间。车东赫双手插*在裤袋里,板着脸充耳不闻。二人一来到楼层电梯间外,车东赫按

了“下行”电梯按钮。过了一会儿,电梯来了,车东赫走进电梯,扬起头不看河智恩。很快,电梯门合上,河智恩的心里充满了绝望。

河智恩上了公司的天台。碧优缇公司的最顶层是个玻璃顶的天台,四季如春。员工工作累了,可以来这里俯瞰城市景致,放松一下。天台上人不多,只有两个其它部门的同事。河智恩选了个比较隐蔽的角落,掏出手机,给林俐打电话。电话通了,“哥~”,刚叫了一声哥,她的眼泪就忍不住下来了。

接到河智恩的电话时,林俐正在一家私家侦探社里和私家侦探谈事情。“智恩?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出了什么事?”林俐听出河智恩在哭。

河智恩遂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跟林俐讲了一遍。林俐静静地听着,心知这是车东赫因为昨晚的事,在给河智恩小鞋穿。昨晚,她和河智恩吃完辣炒年糕坐车去电影院的时候,河智恩把车东赫挽留自己而自己拒绝的事,告诉了林俐。

“智恩,你别哭。这两个企划案,你觉得哪个好作一点?”林俐问河智恩。

电话里传来河智恩抽鼻的声音,“冰海矿物的好作点儿。”

“那你就先去作这个,什么也不要想,先全力把这个作好。作好了这个,再去作第二个,一个一个来。加班没关系,哥晚上去接你。请你吃部队锅。”

部队锅也是韩剧里经常出现的一种“美味”,就是在...

煮方便面的时候,往面汤里放入一些火腿肠和金针菇什么的,跟方便面一起煮。看韩剧里的俊男美女吃得很享受的样,林俐估计河智恩可能也爱吃。

“哥,你晚上能不能早点过来,我有点害怕。”河智恩声音听上去很无助。

“好,我六点钟过去。你要是六点之前能结束就给我打电话,要是结束不了,我去你公司陪你。”林俐看了一眼有些秃顶的侦探。

“知道了,那我挂了。”

“挂吧。”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林俐收了线。又和私家侦探聊了一会儿,她告辞回家。她回到家的时候,朴英兰正在作午饭,“回来了,和编辑谈好了?”林俐出门的时候,跟朴英兰说去出版社和编辑谈稿的事情。

“是,谈好了。”林俐敷衍她。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俐跟金永哲和朴英兰说,河智恩上午给她打电话,告诉她晚上可能要加班。

朴英兰听了有点儿心疼女儿,“她那部门就没有别的人了吗?怎么什么事都要她作?”

林俐心说,不是没别人,是有个坏人专门找你女儿的茬儿。心里这么说,嘴上她还得编瞎话安慰朴英兰,“妈,大公司是这样的,比较辛苦。您别担心,晚上我去接智恩。”

朴英兰叹了口气,“唉,苦了我们智恩了。”

金永哲在一旁劝解,“老婆,年轻人多吃点儿苦是好事。承秀不是说晚上去接她吗,你不用担心了。”

朴英兰又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可是有哪个当妈的能不惦记自己的女儿。”

林俐默默听着,没说话,夹了一筷酸辣白菜送进嘴里,又喝了口豆芽汤。一句话,都是钱闹的。富人永远体会不到穷人的悲哀。生前,她虽非含着金勺生于大富大贵之家,但是父母都在高校工作,收入稳定,生活小康。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成长的她,对于穷,并无切身体会。而在这个故事里,她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穷”。

穷,就得受气。

穷,就得整日操劳。

穷就得精打细算,一分钱掰八瓣花。

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林俐给河智恩打了个电话,问她工作进展如何,企划案写得怎么样了?河智恩说,在她的电话打进来前,她刚把冰海矿物的企划案作好。现在正着手作焕颜紧致的呢,看来势必得加班了。

“你慢慢写,我这就去你公司。等到了你公司,你下来接我,我上去陪着你,大不了熬个通宵呗。实在不行,你把工作辞了,我又不是养不起你。”林俐说宽心话给河智恩听。

林俐的电话打进来时,整个碧优缇都下班了,企划室里只剩下河智恩一个人。一天之中,河智恩积攒了一肚的委屈,在听到林俐最后一句话时化作了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她一边听电话,一边微笑着擦去眼泪,“哥,我有点儿饿了,你来的时候,给我买点儿米肠吧。”

“好,我知道了。”林俐听出河智恩的情绪有点波动,但是在电话里说什么也没用,还是见了面再安慰比较有效果。

和家中二老打了声招呼,林俐出了门,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来到了碧优缇公司的附近。她先在碧优缇附近的小饭馆里给河智恩买了盒米肠,然后才拎着米肠去了碧优缇公司。

来到碧优缇公司楼下,林俐给河智恩打电话。很快河智恩从楼上下来,把林俐接进了公司,企划室在五楼。眼瞅快到企划室门口时,林俐的肚忽然一阵疼,她问河智恩,“智恩,你们公司的洗手间在哪儿?”

河智恩指着走廊的尽头,“哦,你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往左一拐就是了。”

“知道了,你先进去吧。我去下洗手间。”林俐把装着米肠的塑料袋递给河智恩,河智恩接了过来,推开企划室的门走了进去。

不知怎么搞的,林俐坏了肚,在洗手间作了笔不大不小的“出口”业务。作完这笔业务,洗了手从洗手间出来,林俐顺着幽长的走廊,向企划室走去。走到门口,她想推门进去,却发现企划室的门让

人从里面锁上了。不仅如此,企划室里忽然传来一阵噼哩扑隆的声音。伴随着噼哩扑隆声响起的,是河智恩大声反抗,“你走开,别过来!别过来!”

除了河智恩的声音,还有一个年轻男人得意的声音,“你叫啊,你大声叫啊!全公司的人都下班了,只有一楼有两个门卫。你就是喊破了嗓,他们也听不到!再说,就算他们来了,你看他们是帮你还是帮我?”

直觉告诉林俐,门里的男人是车东赫——从声音从语气判断的。他还真是会见缝插针啊!

林俐恨得牙根直痒痒。

“开门!快开门!”林俐啪啪地拍门。拍了两下后,她嫌手拍的动静小,上了脚,照着企划室的门一顿乱踢乱踹。室内安静了片刻,片刻之后,是手忙脚乱的声音。似乎是河智恩在朝门这边跑来,而车东赫在阻止她。

又是一阵噼哩扑隆后,企划室的门终于开了,河智恩衣松发乱地冲进了林俐的怀里,“哥——”

林俐伸手搂住她,不住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她,“没事,没事,哥在这呢,别怕。”

一个高大的男人紧随着河智恩出现在了门口。男人很高,能有一米八五的样,二十五六岁,穿着一身考究的西服,五官英俊。这就是金承秀的同母异父弟弟吧,林俐冷冷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林俐猜的没错,男人就是车东赫。林俐来公司的时候,他在附近吃饭。林俐去上洗手间的工夫,他结了帐,专门来调戏河智恩。

车东赫斜眼扫了下林俐,又扫了眼躲在林俐怀中瑟瑟发抖的河智恩,两手插*进裤兜里,昂着头,若无其事地从二人身边走了过去。

“等等。”林俐背对着车东赫叫了一声,没有回头。

车东赫皱了下眉,停了下来。林俐又拍了拍河智恩,然后放开了她,走到了车东赫面前站定。

“你叫车东赫?”林俐无畏直视车东赫。车东赫的个比金承秀的能高出半头。

“对,我是车东赫,有什么问……”车东赫表情傲慢。然后,不等他把最后的“题”字说出口,一阵拳风袭来,他的漂亮脸蛋狠狠挨了林俐一拳。

车东赫顺着拳风的力道一趔趄,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挨过打呢,今天这是头一次。

敢打他?也不看看是在谁的地盘上!

他擦了下被打疼了的嘴角,低头一看,手上有血。真可恶!

“臭小!”一见自己流了血,车东赫瞪起眼珠,拿出吃人的架势,挥拳向林俐打来。

随即,二人你一拳,我一拳地打在了一起。后来,又拥抱着骨碌到了地上。你骑我一会儿,我骑你一会儿,打了个不亦乐乎。开始河智恩还在一旁叫来叫去的劝架,后来一看劝阻无效,她坐着电梯下到一楼,把一楼的保安叫了上来,保安把强行二人分了开来。

“臭小!你等着!”车东赫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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