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天的报纸被醒目的红色大头条占满了。

“拿非利的头目已死,安全组即将在今日为人类带来新的和平!”

“巴别塔将在近日下午举行庆功会,庆祝伊甸园般的和平的到来。”

滂断坐在白殷霖的家里,看了看天空。

灰色的。

“你是认真的?”白殷霖站在他的身后,歪了歪头问道。

“为什么你救了杀了你哥哥的仇人?然后还把他安全地放跑?”白殷霖把视线转向了身后,**躺着熟睡中的滂英。

地上还有些没擦干净的血迹,那是烨绮留下来的。

“因为我想明白了。”滂断转过了头,还带着一点痛哭过后残留的鼻音。

“他杀了我的哥哥没错。”

“他杀了我的哥哥,但他不是我的仇人,他只是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罢了。”

“我的仇人是弥亚泽。”

滂断回过头来看了看表情奇异的白殷霖,很勉强地微笑了一下。

“别那么看着我,我没疯。”

“想得到人类的信任,让人类和拿非利和平共存,烨绮那个无知的家伙就必须要消灭王的存在。这无可厚非。这不怪烨绮。”

“真的。”

“总有人会作为人类的象征去杀掉王的象征。”

“王在人类的心里已经死了,而杀掉王的存在的是人类的意志而已。”

“只是不幸的是,这次纷争里死掉的是我的哥哥。”

“但是无论如何,王的象征已经死了,我们该想想如何让拿非利和人类共存的事情了。”

“共。。。。。。存?”白殷霖的眼神瞬间变亮了,带着迟疑的笑容瞄了瞄滂断。

“滂断,你现在?”

“怎么了?”滂断抬起了头,有些疑惑。

白殷霖歪了歪头,仔细盯着滂断的眼睛。

滂断也跟着歪了歪头,迎合一般地笑了笑。

“没事。”白殷霖眼神又变回了暗淡,摇了摇了头。

“你继续说。”白殷霖换回了开始的话题,显示出了一点点兴趣。

“我就是想说,现在我想明白了。”

“这场战争里,拿非利和人类,猎人,都没有犯下真正的错误。”

“真正错的家伙是安全组的头子,弥亚泽。”

“第一,普通人恨拿非利。”

“这是因为拿非利会吃人。”

“第二,猎人恨拿非利。”

“这是因为拿非利在我们的记忆里杀了我们的亲人。”

“第三,拿非利恨人类,因为他们得不到抑制剂,所以他们不得不遭受人类的仇视和压迫。”

“第四,拿非利恨猎人,因为我们猎人在拿非利的记忆里杀了你发来的亲人。”

“很简单,就这四条,这四种仇恨就是现在拿非利和人类,猎人之间战争的所有动机来源”

“可现在再回头一条一条地看,不觉得很荒唐吗?”

“弥亚泽本可以去大量地向贫民窟里的拿非利们供应抑制剂。”

“那样拿非利也就根本不需要去吃人。”

“人类也就不会因为害怕而压迫歧视拿非利,而拿非利也不必因为吃人而与人类敌对。”

“弥亚泽用封闭抑制剂的供应,凭空创造了第一和第三条矛盾。”

“弥亚泽也本不该策划那次爆炸和谎言。”

“如果没有爆炸和谎言,我们就不会不会因为‘家人死亡’去憎恨拿非利”

“而拿非利小队也不会因为‘家人死亡’去憎恨猎人。”

“弥亚泽,他用那场爆炸和背后荒唐的谎言,创造了第二和第四条矛盾。”

“明白了吗?这四条,每一条,都是弥亚泽蓄意为之的。”

“拿非利和猎人都没有犯下真正的错误,真正错误的在于背后打着如意算盘的弥亚泽。”

“而且,这个叫做烨绮的家伙,他也和我说了,安全组有一个人一直鼓励着烨绮去和拿非利战斗。还给他定量提供抑制剂。”

“那个人也是弥亚泽。”

“弥亚泽绝对不简单,”

“而现在他又打起了不知道什么鬼主意,说是要派猎人去贫民窟歼灭所有拿非利,同时还要在巴别塔上去开什么招待会,来庆祝拿非利灭绝,人类和平的新时代到来。”

“我不知道他又要打什么鬼算盘。”

“但我要阻止他,”

“绝对要阻止他。”

滂断紧紧握住了拳头,愤怒盖过了怨气。

“我要从人类的手上保护拿非利。”

“这也一定是哥哥想看到的!”

“拿非利最需要的未来绝对不是依靠战争,而是被同化,继而和人类无差别的共存。”

“我要让组织弥亚泽策划的今天下午的计划,我还要让他开放抑制剂,让贫民窟那些被压抑的拿非利们重新变成不嗜血的人类。”

“我要让他放弃对王复活的执念,拿非利没有王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更何况,”滂断慢慢地转过了头,看了看熟睡着的滂英:“我哥就是为了让滂英从这场纷争里脱身才牺牲的,我也要让滂英彻底摆脱‘王’的身份给她带来的压力。”

“真是。。。。。。”

“真是很像呢。”

白殷霖小声地说着,突然微微地咧开了嘴。

很自然很开心很浅的笑。

“那你打算怎么做?”白殷霖接着问。

“我想先问你你愿意帮我吗?”

白殷霖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好,今天下午,你去巴别塔,你去哪里看守,确保不会有什么大事故发生,”

“我混到猎人的总队里,我去阻止他们对拿非利的的屠杀。”

“嗯?”

突然有细小的笑声通过通讯器传进了白殷霖的耳蜗。

“我还没来得及安排你的事情呢,你怎么就这么贴心地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是弥亚泽,弥亚泽也笑了。

非常的得意的尖笑。

“我的计划已经毁的差不多了呢,拜你们所赐啊。”弥亚泽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了看墙壁上的相框。

那是张相片。

弥亚泽白殷霖和滂断的合影。

“你们真是帮了不少意料之外的倒忙啊。”

他拿起了桌子上的一瓶药剂。

“C型病毒活性催化剂。”

弥亚泽轻轻吻了一口那个小玻璃瓶。

“不过啊。”

“不过同样也有些人做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大贡献呢。”

他轻轻摸了摸棋盘上的骑士棋子,接着突然一甩手把骑士扔进了垃圾桶。

“最后的计划马上就可以开始了哦。”

中午12点半。

烨绮带着口罩,拿着手机站在巴别塔的电梯里。

距离报社给医疗组准备的招待会,还有半个小时。

现在整个城市全都是喜气洋洋的气氛。

现在拿非利复兴的希望———撒扬沙,也就是王,已经被杀死了,而贫民窟里藏匿着的大量拿非利们也已经暴露了。

马上了,市民们最憎恨的拿非利即将被全体猎人组成的百人军团团灭。

所以同时,某报社为了衬托着喜庆的气氛,还专门在这个历史性的辉煌时刻,给工作在幕后的医疗组成员举办了庆功招待会。

会议主题还象征性地在巴别塔上举办。

用巴别塔象征着伊甸园的和谐社会,暗喻着人类即将回到最高的和谐之中。

呵呵,真会玩。

烨绮想。

烨绮今天来这里是为了苏澜的。

苏澜刚好就在这个“某报社”里工作。

今天的庆祝苏澜很可能会来到这里。

烨绮就是想见见苏澜,只是单纯地想见见她。

烨绮现在变成了人人喊打的怪物了。

他把和尹雨藤,也就是王的作战当成自己的最后一战了。

他就是为了杀掉王而存在的。

他也确实杀死了“王”。

可是他却在功成身退的那一刻,被一颗子

弹偷偷击中了。

现在想起来,那子弹里也许藏着拿非利的强化剂吧。

强化剂的作用就是激活拿非利的神经,加快他们的代谢速度,同时还会增强他们吃人的本能。

于是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就直接变成了怪物。

真会玩。

要不是他突然被一个叫滂断的疯子给救了。

到了他的家里他才知道,滂断就是自己曾经的病人滂英的哥哥,他们还是自己杀死的尹雨藤的弟妹。

真讽刺。

他不知道是谁想加害于他,但他现在落到这么个悲惨境地,他怪不了任何人。

谁叫自己明明是个异类怪物还偏偏装好人去做保护人类这么拆自己台阶的事情呢。

但他并不算很后悔。

至少。

至少这段时间里他是作为人类活着的,至少这段时间里是他活得最辉煌的时候吧,至少在这段时间认识了苏澜对吧。

苏澜苏澜。

他第一次见到苏澜也是在这个诡异的高塔里吧。

那次的苏澜特别英勇地给烨绮解围了,然后一些不起眼但是足够温馨的故事就这么开始了。

要是他真的能再见到苏澜,他会做什么?

那大概。

什么都不会做吧。

他只能在台下静悄悄地看着吧。

烨绮摸了摸口袋里苏澜送给自己的,新买不久的口琴,有些伤感。

“不用了给滂英打针了,我查过安全组的内部数据,王的身体是不需要抑制剂或者人肉来维持的。”

“A型和B型的病毒感染者都不会有吃人的欲望,滂英完全可以什么药也不用地好好生活。”

白殷霖站在门口朝着滂断和滂英说道,耳朵上只有一个小小的,空空的耳洞。

滂断这个时候正拿着抑制剂,想给滂英打上一针。

“我先去楼下等你,你快点收拾,有什么话想留给滂英说就快说。”

接着白殷霖利落地关上了门,留下房间里沉默的两个人。

滂断看着滂英,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露出了衣服憨厚的样子,放下了没有什么用处的抑制剂。

“是我错了哈,”

“我没有顾及。。。。。。过你的想法,就把你撂在那里吃。。。。。。吃苦,最后也才知道在那里治疗根本就是个阴谋。。。。。。。”

“有时候觉得你是个累赘的话,那纯粹是气话啊,别放在心上。”

“能,”

“能。。。。。。能原谅你哥了。。。。。。吗?”

滂断的话说得很艰难,就像得了口吃一样。

对于他这么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家伙来说,对家人说出这些话真是够难为情额。

滂英的眼神依旧暗淡。

“是么?”

她的眼神突然变亮了一点点。

“那我问你,如果没有你说的那么多阴谋,我被关在那里一直吃苦,一直接受着各种折磨人的手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改造成猎人,你愿意让我呆在那里么?”

滂英说完就盯住了滂断的眼睛,想在这个几乎绝望的时刻得到一点安慰。

“那我肯定要送你进去啊。”滂断立刻回答道。

滂英感觉自己干脆地被滂断喂了一口苍蝇。

这回答可真他妈的干脆啊。

都加了“如果”这种最妥协的词汇了,你做亲人的就能有那么不负责任吗?

再退一步你编个谎话安慰一下就不成吗,都说了如果了,反正你也不用真正地实现你的回答。

“为什么?”滂英追问道,困惑和难过溢于言表。

“就像最开始一样的,我在哪里的痛苦你不去理解一下吗?”

“那不一样。”滂断眼睛里什么都没有看到,依旧只能看到自己。

“你不想要自由吗,你觉得那东西有真的有多重要吗?”

“我也不多说了,不要管那些没有意义的设想了。”

“大哥已经为你死了,你最该做的就是好好活着。既然你是王,不用用吃药来维持自己的健康,那从今以后就好好藏着你的本事和身份,作为一个人活下来。”

“别多想了。”滂断叹了一口气。

“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他很无奈地笑了笑,用手摸了摸滂英的脑袋。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会明白的人是你啊。”

“哥。”

“我还是挺开心你真的在乎我的。”

滂英抓住了自己头上的手掌,摩挲了几下。

“我知道你是好意的,可是啊。”

“我的安全。”

“只是,在你的眼里,我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罢了。”

“最在意的是我的安全,可我不是。”

“在这么个滑稽的时代,你所谓的绝对安全之外还可能有一些别的东西更重要。”

“你对我最在意的东西,不一定是我最在意的啊。”

滂英叹了口气,扬了扬嘴角。

“等到这场灾难结束以后,我们要还是这样的话,会有很多冲突的。”

“希望那时候我们都能在这些问题做一些妥协,而不是你自己单方面地做一些决定。”

“你可以说我幼稚,但是我觉得也许总会有一天也会变得幼稚。”

“‘为了你好’不该是不彻底解决问题的借口。”

“嗯。。。。。。你也别想太多咯。”

“好好去完成你的任务。”

“祝你好运。”

滂断的眉头稍稍地松开了一点,有了一点点的欣慰感。

“喏。”

滂英抿了抿嘴唇,淡淡地笑了笑。

她拿出了口袋里那把有些破旧但却温暖的口琴。

“哥哥本来要送给你的礼物。”

“收,收着吧。”滂英依旧抿着嘴笑着,可一直上扬的嘴角却分明颤抖了几下。

“你身上的那把本来是我的礼物,记得回来的时候还给我。”

滂断结果那把带着红色烧痕的口琴,悲凉地笑了笑。

“虽然还不是很同意你那句话。”滂断歪了歪头。

“但是我也希望以后我们能解决这个问题。”

“乖乖在这里等着吧,我会让你有机会好好活下去的。”

滂英看着逐渐走出了房门的滂断,突然缓缓地低下了头。

桌上尹雨藤留下的纸条还在,

褶皱的白纸在桌子上左摇右摆,仿佛滂英现在的内心。

滂英把头埋进了肩膀里,啜泣了起来。

“你看上去,”

“没那么。。。。。。悲伤?”

白殷霖和滂断走在有些熟悉的街道,试探性地问道。

“你在说我哥吗。”

滂断叹了口气:“当然悲伤了,只是我现在至少要先为了他不会白死而努力吧。”

“我现在还没有精力去悲伤。”

白殷霖低下了头,自己一个人歪了歪头,笑了笑。

“还记得上次去贫民窟的时候么。”

“我那个时候问你,你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

“你说是为了你的哥哥,是为了正义,是为了你的良心。”

“现在我想再问一遍,你现在这么拼命的原因是为了什么?”

白殷霖的手抄在口袋里,悄悄地摩挲着里面的照片。

“这一次是为了,和平。。。。。。吧?”滂断回答道,自己也不是很有底气。

“因为我刚刚才明白的,这个城市里没有什么所谓的正义邪恶。”

“如果说在多年之前的大规模瘟疫里,拿非利还算是因为无法解决邪恶本能吃人而必须要被正义消灭掉的话。”

“那如今的城市,已经不存在这种正义的战争了。”

“大家都把别人,甚至是自己编造的谎言,当成了自己的信仰,然后说服自己,去做着所谓安慰自己良心的残忍举动。”

“然后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种谎言里,都以为自己履行的是最大的正义。”

“所有人都在催眠自己,自

己说服自己去把混乱归结于本来最无辜的拿非利”

“我以前也是一样。”

“我希望不要再闹下去了,该消停了。”

“我不管弥亚泽要干什么。”

“我只需要阻止他就行了,”

“阻止他之后就可以让拿非利和人类好好地共存下去。”

“也能让我的妹妹彻底不在受到被监视迫害的痛苦了。”

“你。。。。。。”

白殷霖紧紧地抓了一下自己的口袋,笑着皱了皱眉头。

“你是滂断?”

“什么意思?”

滂断有些懵了,完全搞不清这句话的用意。

“嗯哼,没事。”

白殷霖很快又低下了头,表情有些局促。

“没事。”她低声说,语气里同时混杂着一丝释然和失望。

“快到了巴别塔了,我留在这里,你去贫民窟吧。”

白殷霖突然抬起了头,慢慢地说。

白殷霖看着渐渐走远的身影,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说,你还是那个你么?”

她拿出了口袋里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滂断歪着头,一只手伸着拿着手机,把镜头对着自己。

画面里是笑着的滂断和白殷霖弥亚泽。

“父亲啊,”

弥亚泽突然说道,

“我马上就要弥补你的遗憾了,马上我就可以,”

“为你报仇了。”

烨绮坐在密密麻麻的人堆里,前面是兹拉兹啦花白地亮着的大屏幕,周围是一群处在亢奋状态下的观众和医生。

苏澜在正在讲台的电脑旁边,修理着那破旧的玩意,周围是三四个报社的同事。

哦,你在那里啊。

烨绮把视线稍稍向上移动了一点,看见那块花白的屏幕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嗯,哼,好了好了,你们看得见我吗?”

屏幕上突然摆出了一个大活人的大脸,轻轻地吓了所有人一跳。

那个人正坐在巴士上,拿着话筒摆弄着摄像头。

“嗯,能看见是吧,”

什么?

这家伙不是,弥亚泽吗?

烨绮看着那张大脸,顿时变得有些警觉了起来。

他还记得几个小时前那个救了自己的奇怪家伙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小心弥亚泽。”

确实是怪家伙,有谁会闲得没事去救一个杀了自己哥哥的仇人?

滂断就这么做了。

滂断就问了烨绮一件事。

就是烨绮的身世。

烨绮从那天早上照顾滂英说起,一直说道昨天的事情为止: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变成了怪物。

然后滂断就撂下了一句话:“小心弥亚泽。”接着就把烨绮放跑了。

烨绮搞不懂这个神经病在想什么,但烨绮记得很清楚,那个怪家伙那时候那焦急到什么也顾不上的样子。

这家伙一定足够真诚。

而他说的那句话一定值得烨绮去相信。

他看着直播屏幕上弥亚泽那张兴奋的脸,不由得警觉了起来。

“那好,废话少说,我是安全组猎人的头领,弥亚泽。”

“我们的围剿行动,就正式开始直播了。”

“大家在巴别塔楼顶上说的话我是可以听见的,你可以和我们互动的哦。”

“现在呢,我们安全组共5组总计有120个猎人,我们呢,还有大概20分钟就可以赶到贫民窟了。”

“那里已经被提前封锁了,所有的拿非利都被关在那里,他们即将迎来我们的对他们的审判。”

弥亚泽拿着小话筒,瞪大着双眼,阳光灿烂地对着摄像头解说着。

“马上就要消灭毒瘤迎来新的和平了,大家开不兴奋啊?”

弥亚泽在车上大声高呼,等待着巴别塔上的观众和车里的猎人们相同的呼应。

“兴奋!”

所有人都被带动了起来,像个傻子一样高声大喊。

“嗯,我也特别兴奋,那我们来采访一下这位猎人吧。”

“在现在这个时刻,你的内心怎么样的一番感受,你有什么话最想对你的家人说。”

镜头跟着弥亚泽走到了巴士中间的座位旁,接着摄影的家伙把话筒递到了一位普通的猎人嘴边。

滂断的身影在镜头视野里一闪而过。

“我,”

“我没有亲人。”

那是个看上去想当老实的猎人,但是一提到这个话题,他就立刻变得苦大仇深了起来。

“我唯一的亲人弟弟在那一天被拿非利给炸死了。”

屏幕前的所有人也瞬间陷入了沉默。

“拿非利本来就是些外表丑恶的禽兽,他们生来就带着肮脏的本能。可他们还不满足于此,还做着这么恶毒的事情。”

“我什么都不管,我要杀了拿非利,我要杀了这群肮脏的怪物。”

弥亚泽也顺势低下了头,脸上也露出了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把怪物杀光。”弥亚泽低沉地在摄像头前说道,就像被激怒了一样。

“把拿非利给杀光!”车里有人很快地附和了起来

“对!杀光,把这群肮脏的玩意杀光!”

屏幕前的观众大声喊叫了起来,呼喊之间无不透露着对拿非利极大的厌恶。

“可是那些拿非利也不全是这么恶毒的家伙啊。”

“就这么把他们全部杀死,真的合适吗?”

随行的还有三个医疗组的小护士,突然旁边有一位护士细声细气的地插了一句。

“你在说什么?”刚才那个被采访的苦大仇深的小哥立刻就在车上站了起来,跑到了不远处的护士身旁。

“你在同情那群杂种吗?”

小哥等着自己打大的眼睛,溢出来的愤怒几乎要把女护士吞没。

“你理解我们对他们仇恨吗?”

“你能明白我们的痛苦吗?”

“啊?你能明白吗?”

“不,不是的,”护士被吓到了,开始慌忙地解释了起来。

“我。。。。。。我。。。。。。我只是觉得,”

“这么愤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这样地发泄愤怒,也许真的会伤害很多无辜的拿非利的。”

“你他妈的风凉话说得挺好啊!”小哥急了,喊叫的时候已经失声了。

“你他妈懂个屁!”

小哥一个巴掌用力地呼在了女护士的脸上。

直接把女护士打晕了。

“收手收手。。。。。。”

“别生气嘛,打一个女孩子这样可不好。”

弥亚泽表现得十分和善,想阻止住小哥这一是空的愤怒举动。

“有什么不好的?他这么袒护那群禽兽,难道是拿非利那边的卧底?”

“为什么不能打他,她这样会纵容多少的拿非利。她想过吗?”

“啊!”

小哥的手还在抖,

他的全身还在抖,怒气不停地地从他身上喷薄而出。

弥亚泽被吓得不敢动了,他只能默默地收回了话筒,安抚安抚这个愤怒的家伙了。

“说得好!”巴别塔的屏幕前,也有观众大声喊了起来,呼声通过话筒也传到了那一头。

“说得太好了,杀了那群怪物!”

“零容忍,杀掉就好了。”

巴别塔里的群众有一次被鼓舞了起来,开始了嘶声力竭的吼叫。

烨绮也混在人群里,附和着高举起了拳头,胡乱地喊叫了起来。

“真是够乱来的啊,”烨绮心里说着:“这么乱带节奏,这个弥亚泽恐怕真的是有什么不好的企图啊。。。。。。”

这时他突然看见苏澜从屏幕的后方悄悄地溜了出去,向着扶梯间里走了过去。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挺大的瓶子,里面装满了红色的**。

“苏澜?苏澜么?”

烨绮不由得眨了眨眼睛:“她要干。。。。。。什么?”

烨绮也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悄悄地向着扶梯间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