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晓清冷幽静的眼眸平静的看向双膝跪地的上官婉。

接触到慕容晓的眼睛,上官婉竟不敢多看,将头低下。

柳四娘低声道:“小姐,受到高人指点的上官婉已然不同了,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还能如此镇定,没有乱了阵脚,怕是十分难缠。”她在看到上官婉的时候,第一眼看出了上官婉的变化,今日一身衣服看上去并不华贵,却很是得体,上官宛很适合蓝色的衣服,因此更加楚楚可怜,美色也添了几分。难怪刚才还未走到门前,就听见了围观男子们怜香惜玉的劝解声。

人啊,有时候就是盲目。谁能利用好人们的盲目,那么就距离想要的就不远了。

人们见到慕容晓时愣了一下,眼前的女子面带温柔笑意,且面容脱俗竟比跪在地上的那女子更加绝色,而且气质优雅,令人一见便会有三分好感,这下围观的人就迷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慕容晓仍旧在看着上官婉,须臾,上官婉在她的目光下身体渐渐的有些颤抖的时候,她言语之间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上官小姐有何要事相求?”

相求?

相求?!上官婉面色变了,慕容晓怎能轻而易举,轻描淡写的将她跪在这里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描绘成相求?

果然,围观的人议论了起来。

“原来是有事相求啊。”

“只不过既然有事相求为何不好好去求?怎么跪在了人家门前,差点就误会了人。”

“是啊,刚才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才能让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屈了双膝,梨花带雨的。”

“姑娘,既然有事相求,就莫要如此!我们这是在这里待了一会儿知晓了实情,可若是刚过来的人见到眼前情景,还以为这家主人欺负了姑娘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说的上官婉面红耳赤,双膝上的双手紧握在一起,她隐忍着情绪,将神秘女子告知她的话一遍遍的在心中说,以求让自己能够忍一时。神秘女子果然说的不错,慕容晓根本就是心机深沉难以对付,刚一出口就能让她难以招架。

柳四娘唇角上扬。小姐果然是小姐,不说无用的话,只做有用的事情。这下便是任由着上官婉闹,怕是也搅不出什么风浪来!

无影得意的扬着头,小样!与小姐斗,还嫩得很!他就愿意看这些不长眼的东西败在小姐手里的那个样子,简直是爽极了,好像比他杀人的时候更爽!

“我……我……”上官婉一抬头就看见慕容晓那笑意盎然的眼睛,脑袋空白。

“但说无妨,你如此大礼,只要我能够办到的事情自然不会推脱。不过,若是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外,怕是爱莫能助。”慕容晓在上官婉结巴的时候突然开口,且言语之间颇为温和,看在众人眼中更是觉得这家的主人实在是太过慈善!

显然,众人已经忘记了刚才对上官婉的怜悯同情。

上官婉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到了跟前才发现还是令她难以招架,慕容晓的反应为何如此迅速?且能够做到如此自然面不改色?她暗自咬了咬牙,果然,一个虚情假意的人惯会用的手段就是虚伪做戏!

“小姐已经开了口,上官小姐有事相求就尽管说吧,莫要如此纠结,上官小姐也无需有顾及。”柳四娘催促道。

一时间,上官婉的心有些乱,眼前的主仆二人实在是太厉害,三言两语将主动权给夺了过去,不过她也不是好对付的,她心中冷笑几声,然后眼里泪光闪闪,实在是可怜之极,她哭道:“我没有相求之事,而是前来向慕容小姐赔罪。”

“上官小姐口中所说的赔罪所指是哪一件事情?”慕容晓眼底眸光略暗,唇上笑容更深,轻声反问道。

柳四娘蹙起双眉盯着上官婉,难道上官婉想要说的是在九王府的时候那一派胡言?!明面上是委屈了自己前来赔罪,实际是想要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面前坏了小姐的名声!百姓最容易煽动,即使上官婉是胡言乱语,可就怕日后有心人利用。

相比较柳四娘的担忧,慕容晓眼中却未有波澜。

“是我在没有弄清事实的时候污蔑了慕容小姐!也让九王爷愤怒了。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被蒙蔽了双眼,所以才会胡言乱语,慕容小姐向来大人大量,请原谅我的不当之举。”上官婉话落,竟朝着慕容晓磕了个头。

认错的态度特别的诚恳,任谁看到了都会有几分恻隐之心,就算是她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恐怕也会原谅。

不过,还是令人有了好奇之心。究竟上官婉说了什么话?

“这两日我寝食难安,更良心难安。深深自责那日的所言所语。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做过一件让良心备受谴责的事情,可那日,我却因为深深担忧九王爷所以才会没有看清事实而污蔑了慕容小姐,如今再见,慕容小姐并未指责于我,反而还问我是否有事相求,实在是让我没有颜面再见慕容小姐。如今,我只有一个愿望,能够亲耳听见慕容小姐的原谅。”

上官婉态度诚恳,出乎预料的是上官婉并未将那日污蔑慕容晓的话说出来,反而是避重就轻的明确点名,今日她来就是来要慕容晓的原谅!

柳四娘眉毛抬了抬。

慕容晓则是微笑点头,“既然你已经知错,那我又怎会追究。地上冰冷,上官小姐还是站起来说话吧。”

这么轻易的就原谅了?上官婉怔愣了一下,她可是做了很多的准备就打算来应对慕容晓呢,可没想到慕容晓竟然是如此的好糊弄,三言两语的就能够轻易的获取了原谅,看来第一步她成功了!

上官婉起了身,抹干眼泪,破涕为笑,“谢谢,谢谢。”

围观的人虽然对上官婉口中所说的污蔑人的话有几分好奇,可毕竟事关乎于一个女子的名誉,所以都比较识相的没有追问。

渐渐的,人都散开了。

上官婉一脸感动的对慕容晓道:“真的特别感谢,来的时候我十分的忐忑,就怕你还在埋怨我不会原谅我,可没想到你能既往不咎,难怪九王爷会对你一片深情。”

无影压根就不相信上官婉能够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这么好,主动承认错误不说,而且还没闹事!

柳四娘暗自佩服,上官婉背后的那人果然有手段,四两拨千斤,要的恐怕就是小姐的态度,只是小姐是怎么想的?

“既然你有心承认错误,我自然会既往不咎。”慕容晓微笑回道。态度说不上亲近,但也绝对不会太过疏远。恰到好处的回应,令上官婉实在是不解。

上官婉渐渐的笑的有些勉强,照理说慕容晓不应该如此好说话,难道是真的砍在刚才那么多人在的份上对她礼让三分?余光间,她看了眼府内,极为精致的院落,有几名下人在打扫院子,但是却没有元铭的身影。

她明明见到元铭进了府内,怎么没有与慕容晓一同出来?有几分失望,尽管没有表露出来,但已经不似刚才那般对慕容晓热情。

“上官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吗?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小姐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他日再邀请上官小姐入府。”柳四娘见时候也差不多了,没有必要让小姐与上官婉客套,再者,她此举是要逼着上官婉尽快的说出此行的真正目的。

不过,她这话还有另外一个意思,既然没什么事儿就赶紧走吧,省得碍了小姐的眼!

慕容晓暗自为柳四娘的机警赞赏,四娘反应的确很快,有时候不必她交代,四娘总是能够在最恰当的时候做最恰当的事情。

上官婉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错愕的脸上的笑容险些没挂住,她尴尬的笑道:“我能见见王爷吗?那日我实在是太冲撞,想要当面向王爷请罪。希望慕容小姐能够成全。”

还真是换了套路!

柳四娘心中更是不屑,看了一眼慕容晓,言道:“上官小姐现在就住在九王府,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在九王府内当面向九王爷请罪,况且,上官小姐莫要为难小姐了,小姐她毕竟只是平民,左右不了,也决定不了九王爷的事情。”

上官婉面上挂不住,脸色沉了下来。她今日这般低声下气,自认态度诚恳,可慕容晓的下人竟是这般无礼!若非在九王府的时候她见不到元铭,她又怎会来此委屈自己!

瞧着上官婉渐渐忍耐不住的伪装,慕容晓柔声笑道:“我会禀告九王爷,上官小姐放心,我必定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部禀告,同时也将上官小姐的意愿向王爷转达,上官小姐尽管在九王府内等待消息。”

面对八面玲珑的慕容晓,上官婉哑口无言,只能咬着唇,心中不甘的点头,“那就谢谢了。”来日方长,她就听神秘女子的劝告,她绝对不能焦急,凡事见好就收,不要贪,否则得不偿失。

上官婉带着几分不甘离去。

慕容晓转身进府之时,脚下停了下,回眸,看向前方不远处一个拐角,一片黑色裙角极快的消失,她眼眸深若古井,浅浅一笑。

隐藏在拐角的王落云神情莫测,冷若冰霜。竟然差点就被慕容晓发现。瞥见前面上官婉已经渐渐远去,她红唇轻启:“愚蠢!”

若非她事先有所交代,上官婉必定在刚才的情况下去试图用发自来污蔑的慕容晓的名声,若是如此,上官婉现在带着的地方就是牢房!

是的,有两个计划,慕容晓若无防备,可以利用民众的议论来打压慕容晓,哪怕让元铭有一点儿的怀疑都是值得的。但,慕容晓若是有防备,就只能慢慢来,先慢慢的获得慕容晓的信任再说。

但是,上官婉的应对令她有些失望,竟是如此不知道变通!

她知道慕容晓已经看穿了上官婉,所以,她从未指望过上官婉能蒙骗过慕容晓。

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上官婉是棋子,同样是烟雾,只是用来探路而已,至于上官婉最终结局会如何,不重要。

她眼中闪过阴冷的笑,“慕容晓,你我之间的交战才刚刚开始,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只希望,你当真能够如愿与元铭白头偕老!”

门关上后,无影道:“小姐,我发现有人在暗处看我们的一举一动。”

“恩,我已有所察觉,无需在意。”慕容晓点头,自上官婉出现在府门前时,那个暗处的人就已经出现,她感觉到一道凌厉若剑的眸光始终盯在她的身上,似将她看穿,揣摩她的一举一动。这个人……

柳四娘扬眉,猜测:“难道是上官婉背后的那个人?”

“上官婉本不是能屈能伸之人,若非有人在背后支招,怎能在两天内如此迅速的反应过来?而且态度极为诚恳的认错,今日门前发生的事情相信很快就会散播出去,届时所有人都会说上官婉知错就改值得原谅,如此一来,倒是能够解决上官婉的燃眉之急。”慕容晓一边朝着房间的方向而去,一边轻声对柳四娘说道。

“燃眉之急?上官婉意识到她不可能久留在九王府,所以才会有今日的举动?如此,她岂不是要继续留在九王府?虽说她掀不起什么风浪,但她背后的那个人可是下手极狠。”柳四娘想起青山国时,王落云那时候为了除去小姐,不惜与惠妃联合派出了杀手,若非有君莫月姐弟二人,她和小姐必定会与夫人和顾大娘一同暗杀。王落云有勇有谋,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

闻言,慕容晓微笑点头,沉静的说道:“上官婉回到九王府后等待她的不是白日梦,而是一场噩梦。”

柳四娘大睁眼睛,“难道是王爷早就有所准备?”

“恩。”

回到房间,元铭在靠近窗户的躺椅上睡着了,躺椅上铺着厚厚的狐狸皮,很是暖和。见状,慕容晓拿起一侧的小薄被盖在他的身上。

正要准备坐到另外一侧看书等他醒来的时候,他突然睁开双眼。

迷人妖媚的眼眸中没有一丝睡意,且带着星星点点魅惑的笑意。

“怎么这么久?”

慕容晓顺势坐在他的身侧,回道:“她想见你。”

“上官婉?”元铭半支起身,腾出一只臂弯将她搂入怀中,见她穿的单薄,微蹙着眉,“怎么没多穿点儿,秋季天气变化无常,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已是阴云密布。”

“还没下雨,不是很冷。放心,这段日子我又胖了一些,君莫宇每天端来好几碗的补汤,就算我是身患重病卧床不起,几碗药下去肯定活蹦乱跳,更何况我现在比谁都健康呢。恩,是她。她向我认了错。”慕容晓将自己有些冰凉的双手放到他的手心里,他完全的做起,一双手抱住她冰冷的手,温柔缓慢的揉着,温暖渐渐的送来。

元铭眸底微暗,声音有些冷,“认错?”

“是,令我有几分意外。我意外不是上官婉忽然变得能屈能伸,而是王落云的下一步究竟想要做什么。”慕容晓低头望着他白皙修长的手,他的手心有一些老茧,并不柔滑,可却令她感觉到安全感。

“王落云很聪明,知晓离开京城就必定会有杀身之祸,索性就留在了京城,用不了多久她就会重新出现在世人眼前。”元铭专心的为她暖手。

慕容晓微微沉思了一会儿,笑道:“王家现在已经做准备了是吗?”

“怕吗?”元铭抬起头望着她带着笑意弯弯如月的眼眸。

慕容晓眸光微动,移目看向窗外,这么快就天阴的仿似黑夜,“我怕。”

他的双手一紧。

“我怕你回去后身上会浇湿。九王府有客人在等你,莫要着了凉还要去见客。”慕容晓心口微疼,直到现在他还在担忧着她的安危,又或者是怕她承受不了日后的危难。他若因为她而瞻前顾后,那么,她当真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狡猾!”元铭笑道。

慕容晓收起心思,灿烂笑道:“彼此彼此。”

门外传来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即使房门紧关仍旧能够听到。

“小姐,九王府的人前来传信,称王府内有客人到。”

慕容晓眉毛抬起,轻笑,“看来你的远道而来的客人也很焦急。”

“是谁。”元铭声音清冷的问道。

门外的下人显然没反应过来,摇头回道:“奴才不知,九王爷府上的人直说是王爷的故交。”

故交?慕容晓双眸半眯,今日果然不是太平之日,倒是与今日变化多端的天气极为相符。

元铭对着她摇了摇头,“远道而来的客人还没到。”

慕容晓点头,“一切小心。”

……

九王府。

上官婉乘车自己顾下的马车回到了九王府。

一路上,她总算安了心,因她刚才主动向慕容晓承认错误,所以,接下来九王爷必定会顾及民声而不会想方设法让她离开,如此,她为自己谋来了机会,真的特别感谢神秘女子,若非神秘女子将事情想的周全,她怎么可能如愿。

下了马车,抬起头望着九王府牌匾。

三个字大气恢弘,震慑着她的灵魂。

她微微失神,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天神般男子的身影。

原本以为门前守卫会如以前一样对她不理会,任由她走进去,而她也鼓足了勇气走进去接受九王府内所有人的漠视。

只是,今日的气氛有些怪。

守门护卫竟然走上前来。

她吃惊望着走近的守门护卫,莫非是要将她拦在外面不让进去?她已经低声下气向慕容晓承认错误,难道元铭真的要对她赶尽杀绝不原谅她吗?她紧咬着唇,脸色都变了。

但是,让她意外的是,护卫并未将她拦截在外,而是沉声对她道:“上官小姐有客人。”

“客人?”上官婉有些意外,她在齐腾国内根本就没有熟识的人,除了那神秘女子、元铭,和慕容晓以外,她并不认识其他人,是谁要见她?带着疑惑问道:“在哪儿?”

“上官小姐所住的客房。”护卫冷声回道,然后又走回门前,不再理会上官婉。

上官婉稍微不满,就算有人要见她,可也不该将人领到她的房间。不过,她自然不可能去追究护卫,毕竟她现在还没有这个权力。心存疑惑,脚下加快,过了片刻,就到了她所住的客房。

客房的门半开着,里面传来很低的对话声。

两人的说话声不知为何有些熟悉,她更是疑惑,怎么会有些熟悉呢?她确定绝对不会是慕容晓和元铭!因为房间内传出来的对话声都是男声,且她听得出来元铭的声音。那么是谁呢?难道有旧识在齐腾国?听闻了她的消息后前来见她?

正思虑,她已推开门走了进去。

走进去后,当她见到坐在面前的两人时,面色瞬间巨变。她难以置信的望着二人,“怎么是你们?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为何要如此阴魂不散?她辛辛苦苦的逃到齐腾国,以为今后的日子她可以自己做主了,而且距离元铭越来越近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父亲为你定下婚事,是看在你亡故的父母面子上,这几年来父亲将你当成亲生女儿对待,竟然想不到你为了一己私利,完全不顾父亲,在即将大婚之时逃跑!你可知,在你逃跑后,父亲被气的卧床不起,与你定下婚事的杨家寻来闹事,一切皆是你造的孽!料想不到,你竟然逃到了齐腾国!”

坐在上官婉正对面的男子,大概二十多岁,容貌与上官婉有几分相似,衣着华贵,看上去应该是一个比较温和的人,但此刻他在看着上官婉时,眼里冒着火。

另外一名男子身材略胖,年纪稍大,四十岁左右,同样是冷眼望着上官婉,冷声质问道:“你实在是令人失望!整个上官家因为你而乱成了一团。这不算什么,你竟然不知廉耻,不顾妇道,前来齐腾国,又住在了九王府,你是打算勾引九王爷做妾室吗?!”

上官婉惊恐的望着他们,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来!她在齐腾国的消息若非是有人传过去,又怎么会引来上官家族的人?这二人,最先开口说话的是她大伯的长子上官宇,第二人是她的二伯上官海。

他们竟然千里迢迢前来找她!

“怎么不说话?既然有胆量做出不知廉耻的事情,怎么又不敢承认?!看你的样子,是不是一点儿愧疚之意都没有?就算是你不想嫁入杨家,你也可以向我父亲说明,若是你执意不嫁,当时在订下亲事之前也可有回转余地。可你竟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真的没想到,你竟是如此不负责任之人!”上官宇怒火滔天,越说越是气愤,特别是见到上官婉不知悔改,连个歉意都没有,实在是忍不住怒火。

上官海不断摇头,“你可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亏你的父母临死时将你托给我们照顾,将你当成亲生女一样不曾亏待。杨家世代为官,家底丰厚,将你许配过去也是正妻,虽是续弦,可却也是你高攀。而你不言一语,留下一封书信,指责我们亏待于你,将你许配给一个而立之年的人!我和你大伯与杨家相熟,对他们家里知根知底,值得信任。而且家风严正,后院没有妾室,只有几个通房。且在婚前的时候为了你全部遣散了,这样你都不知足,还埋怨我和你大伯,你实在是伤我们的心了!”

二人声音很大,客房附近的下人们肯定都能够听见。上官婉回头张望,焦急不已,红着眼睛对二人道:“你们可不可以小点儿声?不要让人听见了好不好!”她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更不想让九王府的人知道她曾经订了婚事,有婚事在身,她还怎么能够与元铭在一起?

“你既然做的出如此丑事,还怕被人知晓?别在做白日梦了!你当真以为九王爷会看上你,关于你到了齐腾国后的事情我们都知晓了,没想到你当真是不要脸。明明有婚约在身,还未与杨家解除婚约,就敢进了九王府!幸而九王爷对你的事情有几分了解,没有纳你为妾。若是真的纳了你为妾,岂不是要让九王爷面临齐腾国百姓的议论?你真是害人不浅!”上官海怒骂道。作为长辈,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上官家的人会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更何况,上官家在玄燕国也不是什么大家族,怎么能得罪九王爷?在他们收到了九王爷的传信后,片刻不敢休息连夜赶路前来。

上官宇冷笑,“二伯,她天生就是水性杨花之人,拿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到处的招蜂引蝶。杨家的大少爷还不是看上她这一点所以才会同意这门婚事。是她不懂得感恩!”

“你们放了我吧?我现在已经有了别的生活方式,我不想再回到玄燕国了,更不想嫁给杨家大少爷,他已经而立之年,且之前有过妻子,虽然我嫁过去后也是正室,但是我对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感情。既然现在上官家和杨家已经闹翻,即使你们找来让我回去,我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不是吗?”上官婉心中极为恐惧,怎么也想不明白她的行踪为什么会被他们知道。她好不容易能够继续留在九王府,还能依靠神秘女子的指引而得到元铭的心,怎么一下子就变成现在这番模样了?!

上官婉被焦急而蒙蔽了双眼,忽略了上官海刚刚说过的话,或者是她不相信元铭会那样对她。

她差点儿就要跪在他们的面前,她不能回去,回去了就要嫁给杨家大少爷,在元铭面前,杨家大少爷显得格外的低微,她怎么可能甘心回去!

“几个月不见,你竟是变得如此愚钝!现在你还没有看清一个事实?是九王爷命人送信给我们,我们才知道你竟然不知羞耻的通过王家的人进了九王府。九王爷早就知道你与杨家定下了婚事,所以才会让你在九王府暂住,而不给你身份。你当真以为在九王府住下,你就是九王爷的女人了?”上官宇真想狠狠的骂醒上官婉,以前的上官婉虽然水性杨花,可却没有现在这般愚蠢看不清现状,着实给上官家丢尽了脸面!更难听的话他没说,是因为门外面还有九王府的下人,那就是,上官婉压根就是自作多情,根本是从来就没有入了九王爷的眼!

“我们在九王府等了你半个时辰,见了晴玫。晴玫已经将你离开玄燕国到现在的事情都告知。你可知,你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错的?若不想成为天下人眼中的笑话,你现在就乖乖的跟我们回去。不,就算你不想跟我们回去,我们今天也无论如何都要带你走!”上官海面色阴沉,语气沉重。

上官婉步步后退,整个人虚弱的靠在门前,面色煞白的望着他们,“不,你们说的不是真的。九王爷绝对不会这么对我的。他怎么可能让你们来带走我。我不相信,我不会相信你们的胡言乱语!你要要是强行带走我,就不怕九王爷会责怪你们吗?”

闻言,上官海和上官宇面面相觑,有些不可思议的瞅着上官婉。

“若是我们不带你走,九王爷不仅会责怪我们,更会让整个上官家族付出代价。你说,我们是拼着命带你走,还是依你所言让你留下?”上官宇残忍的冷笑问道。

上官婉身形一颤,瘫倒在地上,煞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泪眼婆娑,“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你们是骗我的。我要去见九王爷,我要当面问问九王爷,难道他真的要对我如此无情?”今日仿佛是天堂和地狱,没进九王府的时候,她以为前方都是希望,没有人可以阻拦她的路了。可当她进了九王府,现在才发现是一脚踏入了地狱之门

不……

“二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上官宇不想再多看一眼上官婉,以前的上官婉虽然有几分惺惺作态,但是看上去还算是知书达理。可现在,完全陌生的如市井农妇,不堪入目!

上官海沉默,开始衡量着。

上官婉眼珠子乱转,心思更乱,可在一片混乱中理出了一些头绪。元铭为了将她赶出去,通知了上官家的人前来。元铭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就是撵她走?还是为了能够让慕容晓安心,所以才会如此无情待她?

不,她还有好多话没有对元铭说过。只要她说,元铭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想到这里,她抹干眼泪,抬头望着上官海二人,“二伯,大堂哥,我知道我之前的所作所为伤害了你们,也伤害了整个上官家的人。可大错已经酿成,已经无法挽回。我跟你们回去后,杨家真的还会履行婚约吗?我想应该不大可能吗?即使真的履行婚约了,上官家和杨家整的还能恢复最初的关系吗?相信你们也清楚,嫌隙一旦形成就没办法重归于好了。晴玫她只是一个下人,她的眼界低能看到什么?你们难道只听她的话不听我的吗?我如今在齐腾国已有一些时日,九王爷派人给你们传信是在多日之前,如今过了一段时间,情况与当初不同。九王爷心中已经渐渐的有了我,所以,你们当真愿意让上官家失去这次机会吗?我们上官家这些年来在玄燕国受尽排挤,早就不同往日,所以才会想到与杨家联姻。可在玄燕国继续待下去,上官家只会越来越衰败,绝对不会恢复最初的辉煌。可在齐腾国不一样,只要我留在九王爷身边,上官家搬来齐腾国日后也有所依靠不是吗?你们二人都是聪明人,其中利弊相信你们比我还要清楚。我等你们的答案。”

上官婉急中生智,几句话说来有条有理,当真是说动了上官海二人。

他们面面相觑,陷入沉思和打量着上官婉。

他们实在是不知道是否该再相信一次上官婉!毕竟这里面有危险。可是又不得不说,上官婉刚才的话很是诱人。若是能够前来齐腾国落脚,日后有九王爷为依靠,上官家在齐腾国的未来不用去想象也会知道必定恢复最初辉煌,有可能更胜以往。

这是一个肥大的馅饼!

就是不知道馅饼能否一口吃下!

上官婉忐忑不已,她是在赌。刚才在慌乱的时候,她想起来二伯最是喜欢权势,在玄燕国的嘶吼就是喜欢攀附权贵,可却多为权贵看不上,如今在这么大的诱惑面前,又怎么可能不犹豫,不动心!至于大堂哥,参加科考已有两次,可次次落榜,原因不是别的,就是被其他家族打压暗中做了手脚。所以,大堂哥也一定会动心。

果然,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上官海对上官婉道:“我就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如若九王爷态度坚决,你就必须毫无怨言与我们回去。到时候你的婚姻大事你不许有任何反抗之词。”

“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上官宇皱眉提醒。

“好,让我收拾一下,然后就去见九王爷。”上官婉立即起身,清丽的脸上重新浮上了笑容。

正厅。

身着一袭黑衣,虽宽松,却仍旧遮挡不住女子的窈窕身姿。

她静坐在此处已有一个多时辰,喝了整整一壶茶,一侧九王府伺候的婢女很是知礼,不停的奉上茶水和点心。

她一言不发,因头上罩着面纱,令人看不清容颜。若非她手中有一块令牌,怕是不会受到如此礼遇。毕竟,她在宫中就有所耳闻,许多人想要进入九王府都需要等上许久,还不一定能够进入见到九王爷。

她唇角缓缓升起,再次打量着她所在的这个房间。

这是她第一次前来九王府,以前曾想进来过,却都理智的克制了。今日若非是有急事,而他几日都没有消息,她断然不会冒险前来。一路上,她费尽心机的甩开了跟踪之人,然后乔装一番才敢前来。

他不在府上,是去见那位慕容小姐了吧?慕容小姐没有在九王府住下,有些让她意外。而元铭眼下的态度似乎是想要用八抬大轿将慕容小姐接入府中?

思及此,她手略微颤抖,失神半响。

看了下外面的天气,乌云密布,应该很快就会下一场大雨,她不能在九王府久待。

既然如此,她只能先行回宫!

刚要起身,门前传来婢女恭敬的行礼声:“王爷万安。贵客就在厅内等候。”

回来了?

齐妃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后重新落座。

脚步声传来,她看过去。

风华绝代的男子走来。他一如既往的会乱了她的呼吸和心跳。

元铭扫了一眼端坐在面前的齐妃,黑眸微动,清冷的开口:“是何要事?”

齐妃唇角浮现苦涩的笑容,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深夜里的胡思乱想而已。她知晓不能失了分寸。敛了敛因他而乱的心神,低声回道:“我无意间发现皇上其实有意隐藏,几日来看上去荒废朝政,却在暗地里的一个地道内会见几位官员。九王爷,请小心应对皇上。”

“本王已知晓。时辰已晚,你尽快回宫吧。”元铭黑眸幽暗难测,声音却较之刚才更为森冷。

齐妃暗暗看了一眼元铭,点了下头:“是,王爷小心。”

门外,再次传来下人的声音。

“王爷,上官家的两位贵客以及上官小姐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