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霖砚的背景很平常,倒是她身后这位姓段的先生倒很神秘,黑白两道都沾点,连在南京连开14家酒吧的左宗申都会卖面子,想必他也并非泛泛之辈,只是无缘一见,倒是有些可惜。

“在想什么?”薛霖砚看着一脸沉默的赵世书,好奇的问,赵世书给她的影像并不差,除了一点油嘴滑舌外,基本上算符合正人君子的模样。

“没什么,只是在想你嘴里的叔父是何方神圣。”赵世书如实的回答,有时候老实比小聪明好,至少让人理解你很诚实,影响分在他心里会一直飙升不停。

薛霖砚浅笑两声,道:“这个……以后会有时间见面的。”这个话题有些尴尬,薛霖砚迅速转移话题,问,“说说你,你怎么也会在南京?”

“上海出事儿了,跑路呢!”赵世书也没打算要隐瞒,人家对你都掏心掏肺的,你又何必玩阴谋。

薛霖砚咬唇犹豫了一会,道:“这我要怎么理解呢,跑路这个意思有很多种,你是属于那一种。”

“被人阴了,有口难辩,只有跑路躲风声。”赵世书可不想被误会,跑路的意思基本上都是一些不干净的代名词,比较杀人、犯罪了,要是这小妮子给自己冠上一个强奸未遂跑路,那咱多冤枉。

薛霖砚闭口不再说话,赵世书盯着她瞧了两眼,感叹道:“不简单啊,社会也没呆多久,居然就明白跑路的意思了。”

薛霖砚呵呵一笑,道:“这种地方呆久了,什么人都有接触,自然也了解许多事情,别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现在电影里面也经常出现这类词。”

“这种场合,不适合女孩子。”赵世书缓缓吐出几个字,默默的看着她。

“是关心,还是婉惜?”薛霖砚低声问,她睁大眼睛,像个小孩要糖似的盯着赵世书,赵世书并非见着美女就想摸奶-子揉屁股,他还不算情场高手,偶尔被人调戏也会脸红,薛霖砚这一问,赵世书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虽然在华东的时候两人彼此都有好感,毕竟是过去的事情,赵世书感慨为什么自己都会遇上这种遭遇不堪的女人,赵世书还没有到铁石心肠的地步,江湖的狠辣还没锻炼出他的绝情,对于遭遇不幸的人是同情,特别是女人,心疼,墨子又是,周小青是,程婉怡是,没想到薛霖砚也是。

“都有吧!”赵世书点了根烟,不在乎身边有个女人,一个人望着远处打台球的几个看场犊子,不太友好的眼神也朝这边望了过来,赵世书并没有回避,气魄与威严是一个男人掌管天下的资本,他知道这个理儿,从那一群王八犊子走出屋的表情,就已经瞧出他们的不服。

薛霖砚苦笑,很无奈的摇头,“不适合又能怎么样,我是学外语的,没有外语四级考证也就什么都不是,就算有考证,也不一定能找到理想的工作,既然我叔父有关系,那我又何必去遭那份看上司脸色的罪,在这里我除了晚上来看看,一个月轻轻松松几万入账,何乐而不为。”薛霖砚顿了顿,接着道:“你的意思我明白,酒吧这种不干净的地方女孩子真不合适,我刚来的时候也不适应,看着那些盯着女人胸部大腿抹口水的男人觉得真恶心,也替那些为了点钱出卖身体的女人不值,这些日子,我也看明白了,如果你觉得恶心大可必不做,后面排队的都到玄武湖去了,酒吧鱼龙浑杂,道上背刀子的亡命客见过,省副级别的公子小姐也一起笑过,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场合倒还真适合我,能锻炼出不同的世界人生观,领悟一点人生成功的门道,所谓见的人多了,心眼自然也跟着多了。”

乱世造就英雄人,清水浮起芙蓉美,横刀笑卧江山笑,巾帼须眉梦一朝。

薛霖砚抬头看着赵世书,身子不由悄悄拉近,低头细看她眉如春山浅黛,眼若秋波宛转,胜似海棠醉日,梨花带雨,迷人的脸蛋,傲挺的丰腴乳胸加上戴着黑框眼睛的女人成熟气质,足以撑死一个男人。

“世书。”薛霖砚抬头轻轻叫道。

“啊,什么事?”赵世书收回停在薛霖砚胸前的眼神,盯着她那对铜锣眼珠子问。

“以后你我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先告诉你,一些关于酒吧跟台球部落的规矩,还有格调的秘密。”薛霖砚说完领着赵世书朝台球厅一道安全门走,顺着楼梯朝上走,来到露天泳池边,趴在栏杆上望着灯火通明的繁华都市。

“鹏哥有没有对你说地下赌场的事情?”薛霖砚望着远方,没有回头。

赵世书一脸茫然,顺口回应,“没有,他只说让我先掌管台球厅。”

“酒吧跟台球厅是两个世界,各有各的负责人,知道前一任负责人去哪儿了吗?”薛霖砚扭头看着男人,故意吊着胃口,赵世书心眼的门已经打开,不得不怀疑这还是当初认识的薛霖砚吗?怎么转眼几月不见,心机与城府毫不逊色,竟然连自己都瞧不透,望不穿。

薛霖砚莞尔一笑,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吃不消,你是第一个说喜欢我的男人,我不会害你,你初到这里,台球厅里面得拿出点威信,我看得出那些人并不服气你掌管大权,虽然这位置并没有多大的权力,可对于一个向上爬的人是个好的开端,指不定明天就会被深造,过着优越的生活,我离开上海有些日子,不知道你的事情,我现在只知道要想在格调吃得开,就必须镇得住那群王八羔子,台球厅有二十间高级套房,是专门招待富家公子以及官场人员,外面的桌台只是摆摆样子。”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那赌场呢?”赵世书撇了撇嘴,问道。

薛霖砚捋了捋被风撩-乱的头发,细看身段表情,一点也不像那个还在苦背英语单词的懵懂少女,赵世书看着她的脸蛋,会心一笑,戴着黑框眼镜的薛霖砚确实好看,就像藏了百八十年的女儿红,越喝越有味道。

“赌场的事情我也没接触太深,只知道上一任台球厅负责人是因为涉足赌场的事情被人阴了,鹏哥没告诉你这些,显然是不想你涉足太深,以后这些事情你会慢慢接触,经营方面的管理我也是头一遭学,以前就使劲的攻外语,没想到这里面也有大文章,不是一年两年也就渗得透的,我现在也是半吊子水桶,能教的尽量教你。”薛霖砚一副老尼姑翻经书模样。

“台球厅里有赌球的规矩,有专业的球手参赌,每个礼拜六都会有大帮的人带着自己培养出来的球手参加赌赛,其中不乏一些喜欢台球的官场人物,富甲商人,格调也有自己的球手,只是他要到了礼拜六晚上才会出现,格调的球手一共有三个,一男两女,是斯诺克的高手,每个人都很神秘,背景家世不祥,赌球场的位置在地下室,每天星斯六才会开张,其中各方压的筹码高得离谱,这些事情到礼拜六你或许也脱不了干系,赌场的负责人就是参与的赌局被人阴了,赌局上也有不少人耍心眼玩心计,作为格调主办的赌局,必须做到公正,其实公正是其次,盈利才是最大的关键,赌场现在已经停业半个月了,或许是没有找到好的管理人,所以,场子里那些不服你坐位置的人,原因也是为了这个。”

“格调的经营很广泛,南京一共有14家格调酒吧,其背后都有赌场,花雨台的另条街的格调是主攻格斗,其次有斗狗,梭哈,还有许多,只要是能替自己盈利赚钱的都可以拿来赌,赌能最高的就是斗狗跟梭哈,格斗排在其三,台球场是其四。”薛霖砚帮赵世书分析格调的行业,内部的信息真是五花八门,其实静下心想想也是,光靠酒水能赚多少钱,能一夜间成为暴发富,离不开一个赌字。

薛霖砚是滔滔不绝的讲,赵世书静静的当一个小听众,当薛霖砚说完的时候,赵世书冲着她露出或许是安慰的笑容,他在心里独自感慨,或许这世道真能造就能人,薛霖砚不再是以前那个薛霖砚了,无论是心思还是什么,都不愧为一代女强人,只是她最后能有什么成就,这就说不定了。

两人静静的靠在露天栏杆边傻拉巴几的吹着冷风,一点也不顾忌寒冷,深遂的眼神各怀心思望着远处的灯火,是在感慨,还是在为自己迷惘的前途徘徊,赵世书不能徘徊,上海功败垂成一占挫了他的锐气,磨掉了他的锋芒,如今的他懂得如何收敛,排世界第七中国大陆第二高楼紫峰大厦,屹立在南京的鼓楼区,站在他现在的位置可以看见那座南京之最炫目的光芒,他在心里安慰,总有一天老子也会站在上面,俯视整个天下。

天台上两人诉着心事,楼下台球厅里几个年青人满不服气的看着场子,群龙无首的日子倒是清闲,今天这突然冒出个赵世书接任台球负责人的位置,着实让各怀鬼胎的几人心里不爽,都是一群揣着伟大抱负的五好青年,抱金砖泡女人开豪车住洋楼是他们的人生伟大理想,每天瞧着前来玩球消遣的富家子弟就百个不顺眼,感慨这命运太J8扯蛋了,自己为什么不生在这么好的世家,本来上一任负责人无故消失,这就给了自己施展自己的舞台,指不定台球厅负责人的位置就是自己坐,瞅着办公室那个位置每天是盼啊望啊,真希望坐上去的人是自己,松青鹏破天开荒的来了次格调,本来是场欢喜的事情,说不定自己好好表现一下给他老人家留个良好影响,坐上负责人的位置就有希望,奈何半路杀出个赵世书,对于人生前途燃起微小火光的希望突然之间被阵冷风吹灭,怎叫人不寒心。

“李哥,这事情太不公平了,想想你也是为台球部落立下了些汗马功劳,为啥这负责人的位置却让一个外人来坐,我就想不通这个道理。”扎着黄毛的男人捅进一颗球,发着劳骚。

“这位置我可不敢坐,也从来没想过,如果真要论人选,非曹哥莫属啊。”被尊为李哥的男人阴笑着脸扭头看着旁边琢磨着怎么将黑8打进洞的男人说。

“是啊,论人品论管理,曹哥都是不二人选,要不咱干翻那小子,推曹哥上位,以后我们兄弟的前途可捏在曹哥手里头。”身边别一穿着耳钉的男人笑着说。

姓曹的男人没有说话,一直端祥了几人脸上的表情,摇头轻笑了两声,俯身瞄准白球打进了最后一颗黑8,他没有说话,有点心思的男人都看得出,推自己上位这可能是件好事,不过好歹有句话叫枪打出头鸟,人家鹏爷亲自拟定的负责人,就有人家的道理,到时候真干翻了人家,落得鹏爷面子上过不去,不是自个找苦头吃是什么,姓曹男人丢下球杆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心里嘀咕道:“几个小畜生,就这点本事还想玩心机坐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