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国冬跟段寒山算是老相识,可以说这两人认识比司徒正良都还要早上一些,当年两人一起在党校的时候,那可是穿一条裤子货色,后来两人相继当了官,有了成绩一步一步慢慢朝上爬,两人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当中的苦怕是没人清楚,冯国冬跟段寒山两人从党校出来,先在机关呆了几年,慢慢的有人提拔,而两人的位置越来越大,两人打小认识,一起练书一起上党校,一起分配工作一起往上爬,这么多年的感情怕不是司徒正良一句两句话就能离间得开的。

冯国冬还算厚道,给段寒山透了个气,让他防着司徒正良进逐南京的野心,在年初的时候,赵世书在段寒山的安排下见了江苏省省长冯国冬一面,送的礼是段寒山亲自挑的,祝君华左一口女婿右一口女婿,似乎就认定了赵世书,段寒山是典型的‘妻管严’,对于祝君华的手段只能甘倒臣服,俗话说门当户对,真要当段家的女婿也要混出点模样,拜访冯国冬是祝君华的注意,去的时候由段寒山手把手的领进门,冯国冬对赵世书的影响不错,用‘年轻有为’简简单单四个字形容,其一自然是看在段寒山的面子,其二嘛,与赵世书本身也有几分关系。

段寒山听到消息急忙传给了赵世书,赵世书邹着眉头揣测,其实他在斗狗场看见司徒如那一刻,他就知道司徒如这次来南京并不是那么单纯,而段寒山的传信,让赵世书更加确定了司徒家进逐南京的决心,只是想不到司徒家竟然跟江苏省长有几丝拉扯,幸好这层关系段寒山早有准备,不然自己的处境真还危险,俗话说民与官斗,唯有一个死字,一个官是有权力,如果一个官两个官三个官……或者N个官的权力加起来,足以与天地争锋,何况区区一凡尘俗子,如果真打算与官斗,那得拿出你刁民的本事。

赵世书不刁,他还没有当刁民的资格,他现在只是一个从大山里走出来捧着张毕业证为了人生奋斗的小角色,眼前的一切都还是别人吃剩下的,不得自己收拾残局。

曹家驹坐在赵世书对面,盯着拧着眉头关天没开口说话的赵世收,道:“连上海的司徒家都有打算进逐南京想喝口汤,更何况身在南京独霸一方的黑暗势力头头,看来左家的产业还真是够吸引人的,也难怪南京上下谁都想盼着左宗申死。”

赵世书摇了摇头,看着曹家驹一会,道:“没那么容易,司徒家也只能在上海称雄,正想在南京扎根安身立命,那得付出些代价,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要管,一切听天由命,我明天去会会慕家,南京的大头慕家算是排在第一,如果能拉拢是最好,要是拉不拢,到时候要是翻脸了可别怪我赵世书不仁义,舍得一身剐,皇帝拉下马,现在这世道他妈的谁怕谁,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汉子。”

曹家驹叹了口气,道:“我总觉得左家不简单,为何左宗申死了,身为得意门生的松青鹏仿佛消失了似的,左家义子左仁杰也一直不出面,难道他真对权势这东西不敢兴趣,还是别有所图?”

赵世书也在想这点,可心里一直看不穿,左宗申究竟死没死他不敢确实,因为左宗申下葬那天,他只看见一具棺材,至于棺材里摆放着什么,除了马庆云外,怕是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如今松青鹏又突然浑水摸鱼,这与松青鹏的人品格格不入,显然是在尽心策划着什么阴谋,看这情势倒有些像左山观虎。

“不管他松青鹏究竟图个什么,我的意思是永远不会改变,好不容易熬出了些盼头,我可不想撒手就抛给别人。”赵世书玩弄着打火机,咬牙狠狠道,火机微弱的光亮映红了赵世书坚毅的脸庞。

屋子的门被推开,啪的一声倒吓坏了屋子里低头沉思的三个男人,从外面走近来的是黄毛,急匆匆的样子从来没有过的慌张,赵世书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能让黄毛这样紧张,赵世书疑惑的问道:“出子什么事情,瞧你的样子,跟小鬼赛跑啊!”

黄毛坐下来,拿起桌子上的至尊南京抽起来,道:“没什么大事,只是觉得太突然。”

“别拐弯子,有事说事。”赵世书没给黄毛好脸色,现在的他一脸忧郁,想让他笑怕还有些难度。

黄毛抽了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慕家窦珍琪来格调送信,说明天在南京皇家一品阁见你,具体是什么事情倒没有说,只是让你下午一点准时赴约,看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曹家驹跟高某人同时盯着黄毛看,心里嘀咕着这慕家女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这明面上虽然是和气,就不知道这背底里会唱那处戏,两人将目光从黄毛身上收回来,落在赵世书身上,等着赵世书书的答复。

“看样子,怕是都按耐不住了啊,开始动真格了,只是不知道这慕家女人心里在想些什么,怎么我横看竖看都像是来者不善啊!”曹家驹担忧的说道。

赵世书低下头,想了好半天,道:“怕什么,既然人家的拜贴都递上门了,我们岂有领阵退缩的意思,难道几个大老爷们,还真被一个女人给欺负了,这要是传出去还怎么见人!”

“有道理。”黄毛笑着呼应道,而高某人一直沉默着不说话。

赵世书脸上虽然笑着,可心里没底,慕家女人见过一次,自己掌嘴十下这辈子可能都记得,慕家女人究竟是类什么货色,赵世书从来没接触过,也不明白这次慕家主动找上自己是为了什么,以眼下的情势,这次赴会自己是去还是应该不去,以自己现今的条件,其中的利害关系有几分。

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赵世书叹了口气,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赴会时带上高某人,量她窦珍琪再有本事,想取我赵世书这条命,也得在高某人手里走上几个来回,短短几个来回的时间,也足够自己活命的了。

平平淡淡过了一夜,赵世书睡得不怎么好,因为他脑子里左右都是慕家女人、赴约……一些事情,早上起床打完一套拳路,吃了早点拜别马庆云,就让高某人、曹家驹跟着自己上一品阁去了,高某人的功夫造诣要比曹家驹胜过几筹,决定让曹家驹留守在车子里随机应便,要是真遇上点什么事情,凭高某人还能全身而退。

一品阁是一家高级会所,被誉为是‘皇家’专用休闲会所,是专门为一些高官权势的人准备的,换句话说就是有专门的VIP金卡,只有持卡的人才能进入到会所内部,享受皇帝一样的高级服务,这也是为了拉拢一些政界与商界的高端人士而制造,整座园林占地面积不小,内部装修更是豪华,绿荫草坪,高尔夫球场,里面供观赏逗趣的动物更是市面上少见的品种。

赵世书给看门的两个高大汉子看了请柬,才勉强算是通过进到里面,正门处是由十根高大粗圆的石柱撑起,是一条几十米的大道,大道上铺着红地毯,赵世书左右打量了几眼,发觉身后跟着一个男人,好奇的回头瞧了瞧,正是看门的其中一个,礼貌的浅笑了几声,男人弯腰伸手作出‘请’的动作,赵世书不好拒绝,硬着头皮往里面冲。

走过大道绕道而行,是一条宽大的长廊,经引路人的陪伴下,来到一品阁的正厅里,男人随口说了声,“二位稍等片刻。”便转身朝外面走去,偌大的正厅里只剩下赵世书跟高某人两人,看着装修很是奢侈的屋子,赵世书的身子混身显得很别提,旁边坐的椅子都是用上等红木制造,赵世书心里感慨,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过去的那些皇帝老子也不过才这样的待遇,看来我赵世书居然也有机会接触到这皇家威严的气息,也算不枉此生。

正厅里缓缓走出一个女人,赵世书一眼就认出她是上次要求自己掌嘴的窦珍琪,一身素衣红袍裹,将玲珑的身材展现出来,如果稍加不注决,还真难瞧出她是一个生过孩子,书上四十的女人。

“不简单啊!”赵民书由心赞叹到屋子的建设与装修,都是劳命伤财的狠角色,也难怪慕家在南京也算独大一家,窦珍琪很好奇的盯着出现在眼前的男人,与当日那个霸气吞场的赵世书完全不相同,其中多了些小女人狡诈的心思,偶尔来点阴冷的手段也没有人敢说些什么。

“我们又见面了,倒霉的小子,只是我突然间发觉是叫你赵世书呢,还是叫你小子。”窦珍琪漫无目的的笑问,声音很清脆,还伴着一阵女人娇笑声。

赵世书愣着脸色好一会,猜不透窦珍琪的心思,决定暂时不涉及雷区,老老实实当个乖孩子,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赵世书当下笑道:“名字不过只是一个人的代号,想想慕家前辈也会拘束在这些世俗礼节中。”

赵世书的话并没有错,本就极为艳丽的脸庞突然间冷了起来,收起笑容眯着眼睛,冷冷的盯着三尺开外的两个男人,气氛僵持了良久,窦珍琪缓缓挪步走到赵世收侧面的椅子上,道:“别紧张,以你的头脑应该不难看出我对你并没有恶意,今天我找你只是为了谈事情,都坐下说话吧。”

赵世书也不跟她客气,从在呈东、南、西、北排列的红木茶几南的位置,而窦珍琪坐在正东,或许是为了显示自己是主人,赵世书并不在意一个女人骑在自己头上,他的心里信奉能力,慕家女人窦珍琪不是一般的风花血雪中的女人,草草了了也看得出几分,有头脑,有抱负,有心计,有城府,样子美貌,身材婀娜,是能拿得出手显摆的货色。

“不知您有什么吩咐?”赵世书没有太多的心思浪费在一个对自己没好处的女人身上,他打算切入主题,快刀斩乱麻解决了眼下事情才是关键,要是这样双方一直脱下去,对自己是没有好处的。

窦珍琪仰头笑道:“好,果然快言快语,欺善怕恶,不畏强权的男人现在这世道还真少了,忍辱负重的男人也见过几个,可最终没什么好结果,不是落得手脚不全,就是给人当了替罪羊,你赵世书能坐上这位置,也算有些本事,既然你都这样问了,我也不再弯弯绕绕,这说来扯去到最后还不是要切入主题,还不如来点直接干脆的。”

窦珍琪停顿了一会,缓缓道:“三家赌场,让一家给我。”语言凌厉,干脆直白。

赵世书脸色微微一愣,心眼里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的脾气,也欣赏这女人的气魄,只是他自己没料到窦珍琪开口的竟然是这件事情,听话里的口气,似乎是跟赵世书杠上了,三家赌场让一家给慕家,这凭什么啊,赵世书在心里埋怨叫天中娘的诉苦,脸上仍不露声色继续察言观色。

赵世书咧嘴呵呵一笑,道:“黑珍珠说这话,在下不太明白意思。”

窦珍琪脸色瞬间变化,由开始的舒眉突然间拧起了眉头,对于赵世书的举动倒显得惊愕,要知道在南京只要是黑珍琪开口,还真没有不成的事情,怎么这事到了赵世书这里,却不怎么好使了,窦珍琪并非常人,久经官场商场、甚至黑白两道上久经风雨的江湖老手,一些事情还是看得很开,对于赵世书明面上的谢绝并不生气,反而缓下口气。

窦珍琪笑道:“你也别急着否认,我窦珍琪从来不会让别人做亏本的买卖,我窦珍琪自己也不会,我让你让我一家赌场,其实我是想入股,你出场子出威望,我出人力出头脑,大家都高高兴兴的赚钱,谁还会跟钱过不去。”

窦珍琪见赵世书仍没有反应,接着说道:“你上位这么久,我一直在看着,赌球场暂且不说,迷离世界缺少一个有头脑的经营人,所以迷离世界的业绩一直赶不上屠万雄在位的时候,虽然说声望上占一成原因,不过只要有好的团队,相信一个月之内可以将业绩翻上两番,你并购斗狗场的事情我也知道,陶兴靖是南京一带斗狗极为有名气的人物,不然也不会一直坐在斗狗场的位置,可他城府极深,而他的经营之道只是商界里的一些皮毛,想要斗狗场半年内日入百万,我看是难上加难。”

“难道有了你,这些状况就会改变吗?”赵世书问道。

窦珍琪呵呵笑了两声,道:“当然,我拿这座一品阁保证,不出三个月,我能让两家场子的业绩翻上两番,目前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这些事情也不过是手到擒来罢了。”

赵世书嘴角带着笑容,思绪了一会,道:“那要是我不答应呢?”赵世书这是在试探,试探窦珍琪究竟有几分诚意,以目前的情势,结合窦珍琪的想法,这倒是一个美好的上止之策,只是这最后受利的会是谁,倒有些担忧,毕竟人的野心无穷,不得不防啊。

窦珍琪脸色微变,拧着眉头静静说道:“答不答应那是你的事情,我只是把我的想法说出来,其一是看在与左公多年交情的份上,对你这门人新秀给点照顾,其二嘛是看在你与我家雅诗有缘的份上。”

“那我有什么好处?”赵世书继续追问道。

窦珍琪浅笑着看向赵世书,揣测他心里难道在改变注意,想了一会,道:“四六分账,你六我四,怎么样,你不吃亏吧。”

“四六分,好一个四六分。”赵世书喃喃念了几遍,显然对这结果不太入意,心底里开始策划别翻心思,窦珍琪看了半天没反应的赵世书,当下邹起眉头,道:“没兴趣,是显太少,还是觉得不公平。”

赵世书并不觉得少,也没有不公平的嫌疑,只是觉得这样四六分,自己的地位就明显变轻了,而慕家在南京的送给,要是那一天说不准黑了自己也说不定,合作这件事情还真是不能急,表面上看似自己赚了便宜,其实私下谁都心知肚名,黑珍琪是什么货色,南京慕家又是怎样的一番人物,说不准那天就黑自己上位当龙头,这件事情赵世书左思右想还是不能草率的答应,因为自己太吃亏。

“传闻南京慕家有珍珠,果然是人如其名,算计与想法都高明,只是这样我还是觉得吃亏,要不让我容缓几天给答复,毕竟这是我从左爷手里接过的产业,可不想把他败扎光了。”赵世书拧眉很是难做的样子说道。

“那好,三天时间,要是三天没有答复,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别怪我窦珍琪没有事先提及你。”窦珍琪坐在正东椅子上望着外面,突然拍拍手掌,屋外走进来一个男人,窦珍琪冷冷说了两个字,“送客。”

赵民书跟高某人无奈,款款朝外面走,大在里留下窦珍琪一个女人坐在屋了里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