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移主到了赵世书名下,赵世书从格调派来人员驻扎,将赌场里的人统统换了一遍,全换上了自己格调的人员,警戒防备工作做的很严密,打点好一切,赌场暂时停业一天,在第二天正式揭牌上岗,以‘迷离世界’的人气,迎来第一个赌客爆满的高峰期,丝毫没有受到外界任何影响。

赵世书这个名字已经在南京渐渐生根,虽然不算很有名气,可也是许多人物忌惮的角色,其一陶兴靖。

陶兴靖正坐在斗狗场里一处角落的位置,看着笼子里两条‘比特’犬相互厮咬血淋淋的场面,没有丝毫的同情,陶兴靖气急败坏,端起旁桌上的茶杯又重重放下,茶杯里的水溢了出来,陶兴靖看了两眼斗狗场,起身朝外面走去。

魅力酒吧,陶兴靖往嘴里猛灌着酒,而身旁的秦石相只是默默的抽着烟,雾气缭绕熏着整间屋子,包间里开始有几个女人,都被陶兴靖打发掉了,现在他确实没有心情玩女人,觉得多看一眼心头的气会多一分,秦石相没有制止的意思,面临赌场突然被赵世书接管,而早上赌场被查的消息,让秦石相一直心怀忐忑,可笑的是他自己低估了赵世书的能力,认为赌场可以直接手到擒来,而最后的结果却出乎预料,到嘴的天鹅突然飞了。

“接下来怎么办?”秦石相开口问道,顺手将烟头在桌子上掐灭,托起酒杯浅酌了一小口。

陶兴靖扭头看了他一会,阴着笑脸讥讽道:“你不是说赌场能手到擒来吗?我怎么觉得这话像在吹牛?”

秦石相干笑两声,道:“你也别奚落我,这事情是你我都不愿看见的,开始是我低估了赵世书的能力,况且你也没有给我赵世书正确祥细的资料,才让他有机可趁穿了空子。”

陶兴靖苦笑摇了摇头,道:“是低估了他,我居然忘了左家背后除了马庆云,还有一个段寒山,看来那小子是攀上了段寒山这棵大树,要不然赌场也不会被抄家,他的手脚始终比我们快一步。”

秦石相想了一会,道:“段寒山是一把手,官场方面他有能耐,可不见得道上的事情他也敢插上一手,不过今天他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确实高,把赌场的出路直接封死,让所有人都忘却止步的同时,赵世书跟着解封接管,顺理成章,倒是一招妙棋,如今赵世书收了赌场,这番大动作并非空穴来风,此人的野心不小啊,说不定下个目标就是你的斗狗场。”

“此话怎讲?”陶兴靖凝着脸色,问道。

秦石相看向陶兴靖,笑道:“你还跟我装什么糊涂,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你与我秦石相搞合作,路人皆知司马之心,难道赵世书他看不出来,你现在的行为已经叛出了左家,他赵世书怎么说还算是左家的人,对于准备叛出左家的人,还会留你看明天的太阳?”

陶兴靖脸色大变,这些事情他并非没有想过,开始并没有把赵世书的格调放在眼里,以如今赵世书接管赌场的形势来看,自己的地位确实有几分岌岌可危,秦石相说的是大实话,仔细在心时揣测一二,还真有些后怕。

“对了,屠万雄的第一战将‘南宫鸿’呢,听说屠万雄死后不是由他接管赌场,怎么这会又没了消息?”秦石相摸着下巴,问道。

陶兴靖摇了摇头,道:“这个不是很清楚,听说前天晚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赵世书手下的曹家驹被人捅了,现在还躺在小诊所里,紧接着就传出南宫鸿失踪的消息,看来这些事情都与赵世书脱不了干系。”

秦石相道:“我想,曹家驹的伤与南宫鸿怕是脱不了关系,赵世书这招先发制人的确管用,如果把这些事情连起来,倒也合情合理,赌场没了南宫鸿这主心骨,再者没有屠万雄的人脉,也就成了软绵的羔羊任人宰割,二来,如果赵世书真攀上了段寒山,凭段寒山的声望,随便下个命令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陶兴靖叹了口气,感慨道:“此人心计颇多,城府不比你我逊色,看来是个厉害的角色,看他赵世书来势汹汹,我的斗狗场不知道他有几分心窥视。”

“五分。”秦石相干脆的吐出两个字。

“五分?”陶兴靖疑惑着扭头看向秦石相,实在不明白这‘五分’究竟是什么意思。

秦石相道:“所谓五分,是斗狗场占五分,黑拳市占五分,赵世书初登高位,如今他只是格调一小小头目,人的野心是无穷大的,以看他收拢赌场的气焰,能力,做事风格,你的斗狗场,或者太叔老贼的黑拳市,都是他下一个目标,只是不知道你们二者谁会先倒霉,依我看你现在的情形,怕是有些棘手,太叔公还有些底子,赵世书想动他还得费上一番力,相比起来,他对付你就容易得多。”

陶兴靖虽然风吹墙头两边倒,可心里不糊涂,不然他也不会坐这么多年的斗狗场,以前是有左宗申这大靠山,对于是屠万雄的大师兄,怎么说也是横行南京也不在话下,而如今不同,左宗申去逝,陶兴靖与屠万雄、太叔公的关系并不好,各方势力都在为自己拼命拉关系拢人脉,而如今赵世书渐渐崛起,倒成了自己的肉中刺、眼中钉,横看竖看都觉得不舒服。

这接下来秦石相也不用把话挑明,只要找出利害的关键,他陶兴靖就算再蠢也有领会其中的意思,陶兴靖托起酒杯往嘴里灌了两口,问道:“你的意思是怎么样的?”

秦石相摇了摇头,道:“这没有我的意思,只有你的意思。”

陶兴靖脸色一愣,大声喝道:“这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过河折桥吗?”

秦石相呵呵笑了两声,道:“他赵世书要对付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又何必闲着没事去惹这烫手的山芋,况且他现在的局势算是如日中天,只怕我也斗不过他啊,我也是有心无力啊。”

“哼……!”陶兴靖冷哼一声,静静靠在沙发上想着事情。

秦石相咧嘴笑道:“当初跟你合作只是想吞掉赌场,然后你一半我一半,如今看来,这合作也就没有什么必要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各不相干。”

陶兴靖咬牙吐出几个字,“秦石相,算你狠。”

秦石相笑道:“过奖,过奖,玄武这一带骂我秦石相的还少吗,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不过我秦石相的为人就是这样,对自己有好处,热脸贴你的冷屁股也行,要是没好处只有害处,趁早滚蛋,特别像你现在这样,我并不稀罕你的斗狗场,因为我讨厌那玩意儿,血淋淋的场面,还有就是我不会经营,相比赌场这类就容易得多,这也是当初我要与你合作的原因,如今赌场让赵世书吃了,你也再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你我的关系就到此为止。”

秦石相突然又扭头看着陶兴靖,说道:“对了,你与我合作的事情,太叔老贼也清楚,太叔老贼也看出你在窥视他的黑拳市,以你目前的情况,别说吞了黑拳市,被太叔老贼反吞掉也说不准,如今你是两面受敌,我倒要看看你的存活率有多少。”

被这样一说,陶兴靖的脸色顿时煞白,秦石相也已经仰头大笑离去,只留下陶兴靖傻傻的呆坐在空无一人的包间里,局势、浮华,一副副清晰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陶兴靖如今看到的是绝望,想了许久,陶兴靖才缓缓起身朝外面走。

“秦爷,我们为何不留住他?”等陶兴靖离开之后,酒吧门口的劳斯莱斯旁边站着两个男人,秦石相跟陈坤,陈坤望着陶兴靖远去的车子,疑惑的问道。

秦石相笑了两声,拍拍陈坤的肩膀,道:“一块腐坏的蛋糕,你还有心情吃下去吗?”

陈坤似懂非懂摇了摇头,说出两个字,“不懂。”

秦石相喜欢陈坤这种做人风格,直直爽爽,还藏着一些小心思,秦石相想了会,道:“他如今都是自身难保,难道我们还想从他身上挖出些什么值钱的东西吗?既然不能把我们喂饱,又没有利用价值,留着做什么!”

陈坤豁然明白,当下咧嘴直笑,接着又疑惑的问道:“听说赵世书这人最近名声四起,我们要不要多加防范?”

秦石相道:“不用,他赵世书算起来在花雨有点名声,说到玄武还是咱的地方,当年左宗申不也得给秦家三分面子,何况他赵世书只是初出茅芦,就算他再有能耐不见得到了这儿也能装大爷,我也只能用两个字回复,滚蛋。”

丧家之犬已经没有什么好利用的价值,被秦石相丢弃之后,陶兴靖六神无主坐在车子里驶回斗狗场,转了一圈之后,回到自己窝里开始算计,如今的情势对自己相当不利,得对眼前的事情做出计划,陶兴靖开始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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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场呆了段时间,赵世书还是习惯格调的气氛,站在露天泳池上,还是盯着那幢摩天大楼发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让他的人生算得上多姿多彩,迈过了屠万雄这道槛,人生又进入一个崭新的局面,左家的产业庞大,格调是马庆云送自己的,赌场是凭自己的能力拿回来的,接下来是否应该进逐斗狗场,赵世书在犹豫是否要撕破这层纸,做到真正的一统天下。

曹家驹的伤也好得差不多,回到家小住了段时间,媳妇赵晓莲愣是没发现其中有什么道道,以曹家驹目前的状况,又能重擂击鼓再度出征,一夜梅开九度是没有问题啊,赵世书让他先盯着格调,高某人成了自己的心腹,目前他信得过的人很少,高某人这大仙是他花了大手笔从上海请过来的大神,武力值比曹家驹胜过几筹,赵世书在心里琢磨,要是再拉几个像高某人这样的能人,何愁没有天下。

马庆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赵世书看不穿,不像是山里跑出来吃人不吐骨头的白骨大妖孽,满肚子心思算计赛似吕后恶毒的幕后女僚,又有点不适合,马庆云平时不出门,也不跟什么高官权势接触,难道她只是单纯的捧赵世书上位来保住左家的地位、名声,看到马庆云那迷人风姿让雄性牲口都疯狂的身材,狠狠咽了咽口水,他怎么也不相信这样一个女人的表现怎么都像有些性冷淡,冰冷的态度让赵世书一直不敢越雷池半步,他琢磨不透马庆云的心思,要是一个不留神,真像白骨吃唐僧把自己给那个啥了,自己再有理也没地儿说去,赵世书尽量让两人保持着一段距离,就算心里如饥似渴的欲望也只能暂时压一压,谁让她马庆云是混身带刺的角色。

松青鹏这一去无锡就是一个月,这眼看快大年三十了也没见回归的动静,松青鹏是个狠角色,不知道跟高大仙比起来,谁会更厉害一点,赵世书想到这里,嘴角浮起笑容,顿时他的脸色又冷了下去,突然想起左家还有一个叫左仁杰的义子时,赵世书的眉头邹了起来,他现在在理顺这里面的关系,马庆云既然是左家的人,为什么不让左仁杰回来继承左家的产业,偏偏让我一个外人迈了进来,问题不难理解,以赵世书的智商看穿了几分,咬牙暗骂马庆云这招狠,不过转念一想,也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既然你推我上了位,又岂有退位让贤之说,那都是傻子才干的事情。

段寒山的忠告赵世书记在心里,打心眼里他看得出段寒山在帮自己,他也决定这几个月里不再闹腾出点什么事情,决心经营好格调跟赌场,也让自己能够安生的过一个年,对于一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刁民能有什么乞求,开始只求学业有成,能让自己生活好一点,顺便让乡下村子也过得好一点,只是世事无常,让他一直听命老爹的意愿出了轨道,半年时间的漂泊让他的想法没有改变,一个从十几岁就开始打架,一直打了十多年的乡下刁民,他明白拳头硬才是硬道理的说法,赵世书在心里想,这要是过了年,是不是又有几场硬战要打。

露天泳台上,赵世书身边多了两个男人,高某人跟曹家驹同时站在他身边,放远目光望着夜景中的南京,从曹家驹嘴里才知道,原来他跟高某人一早就认识,事情说来还得归曹家驹几年前在上海做案,目的就是刺杀司徒家的家主,不料碰上了正跟在司徒家主左右的高某人,两人纠缠也算是棋逢对手,最后曹家驹没有得逞,之后流离到了南京,不料事隔几年,两人居然走到了一起。

“你们两个算是不打不相识啊!”赵世书笑道。

高某人轻描淡写浅笑两声,习惯了沉默,曹家驹咧嘴呵呵笑道:“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缘份,当年本想干完了那票收手,没想到那晚的对手太强,还险些挂了,不过我曹某人确实技不如人,输得是心服口服。”

高某人没有太多的兴奋,淡淡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吧,我跟世书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司徒家的行径确实有几分可恨,毕竟我曾经受过司徒家的恩惠,跟了他十来年也算报了恩,一直找不到脱离司徒家的借口,正好那晚让世书撞上了,既然我答应你重出江湖,只要不干些伤天害理,以恶制恶还是可以的,不过,世书啊,我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世书一愣,道:“有什么不防直说,这里又没有外人。”

高某人犹豫了几分,缓缓道:“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不管是官场还是商场,统一的词汇就是江湖,江湖的事情或许你也了解几分,我并不反对狠辣,可狠辣也得有些限度,我知道江湖上的人一般都是身不由己,可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为儿孙积点德,司徒家就是做事做绝,所以我最后才看不惯,决定借你之手离开司徒家,俗话说‘一沙一世界,一寸一佛心’,江湖中人往往最难懂的就是这‘一佛心’,一粒沙都是一世界,何况你是一个人,不管你心里如何的狠辣,总归要给自己的心留那么一寸佛心、仁慈,具体的意思你自己领会吧。”

赵世书扭头浅笑道:“明白,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高某人拧着眉头,道:“明白就好,只是话虽然好说,可当真做起来,未必就是这么简单,一切皆是你的造化,如今赌场的事情已经平息,你下一步的打算是怎么样子的?”

赵世书抬头看着远方,叹了口气,道:“先安静一段时间,过些日子就是除夕了,大家好在一起过一个平安年,有什么事情来年再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