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2-08-06

倒霉的老槐树被活生生的撞断了,两个金色的影子枝叶飞扬纠缠不休,快得让人看清他们的动作与模样,只有耀眼的金光随着他们凶悍的碰撞激散。

一声轰隆的巨响里,两道纠缠的身影各自倒飞,喷泉鱼池里的水被震荡出来,像一条闪着金光的鱼跃出来,然后狠狠的拍回池里,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朝甘霖站立的方向倒飞过来的陈骏足刚落地,就借势一个转身,那硕大的拳头拐了个弯狠狠的朝着甘霖面颊砸去。

猝不及防之甘霖的表现是从容不迫的,身体像秋叶飘飞轻轻跃出,再反手一指弹陈骏的虎口上,疼得陈骏那惯有的大嗓门一声怪叫。

“偷鸡不着反蚀把米啊!”陈飞乐得哈哈大笑。

月色这时候清亮起来,把之前打斗激起的草木沙石涤荡得干干净净,挂树梢上的月亮显得宁静光彩。

“血魔!”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这帮以暴戾与豪爽著称的男人傻气的站那里,看着毫无征兆的降临陈骏身上的血魔——他右腿的裤管下往下滴血,就是双脚落地的这么短短的时间脚边已经积了一滩血渍。

“老七,血魔找你了。”陈季武喃喃的说。

迟钝的陈骏这时候才有失血的眩晕感,啐了口唾沫,骂了句糙话,他很平静的看着甘霖问:“我这样还能救么?”

“家里应该有输血设备跟止血药?”甘霖没有废话直接了当的问,同时他手里也没闲着,跟陈家男人相比显得单薄的身板毫不费力的把往下歪去的陈骏托住。

陈长空赶紧打几个人去搬输血设备跟止血药。这个一直被血魔折磨的家族里,输血设备跟止血药的作用其实不大,常年备着只是起个心理安慰作用。

陈飞的反应也很快,冲进屋把两张桌子上拖过来并成一张简易的手术台,桌上的杯盘碗筷都被倒地上,砸得唏哩哗啦一阵乱响,光可鉴人的地板上一片狼籍。

连桌子上的酒汁菜渍都来不及清理,甘霖直接把陈骏放桌子上,陈飞直接撕开了七叔的裤子,可以看得到他右腿内侧股动脉的血管内皮瘤破裂往外流血。

“跟大哥是一样的,也是股动脉出血,大腿根用止血带或皮带扎死都没用,止血药也没有效果,血会一直流。”陈季武用一种怪异的像是念悼词的腔调说。

陈骏说:“是啊,一模一样的位置,因为大哥从小就是我模仿的对象,是我一直想要超越的目标啊。所以,连血魔降临的位置都是一样的。”

“老七,别td这么丧气!”

“要有信心,小飞不是活生生的站面前嘛!”

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吼出来的,陈长空也焦灼的喝道:“别胡说!”

裂了裂嘴,陈骏挤了个难看的笑容说:“二哥,大哥走了,我也走了,以后你可以兄弟们间称王称霸了,很爽?”

“你t的有什么遗言赶紧交待,二哥能帮你的一定帮,就算是脱掉这身虎皮也帮你完成遗愿。”虎目含泪,陈季武的声音里已经带着一丝颤抖。他真的很害怕看到兄弟们一个接一个的眼前全身血流而死,如果不是祖训不准自杀,他有时候都想自杀算了。这种时候会被血魔找上命的恐惧比死还要让人难受。

“二叔,你这时候什么神经啊!去,把我从龙山带回来的草药拿来,让陈大爷帮忙找找有没有用得上的草药。我记得有一味是叫龙血草的,甘霖给我用过。”

还别说,陈飞这小子这危急情况下比长辈们都镇定,这一番训斥加吩咐还挺带威势的,让二叔不由自主的就按他的说的去做了。

“小飞,我干什么?”

“我呢?”

“还有什么要拿来?”

一时间好几张嘴同时向陈飞问,他哪里知道啊,随口说:“把地扫干净。”

家里本来有佣人的,陈季武跟陈骏哥俩要比试的时候,就被打出了这个院子。陈飞一声令下,七八个平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陈家男人动作相当迅速,很快就把屋子清理干净了,又眼巴巴的看着陈飞,都刻意回避去看陈骏,免得找不到适当的话讲。

那个台式高科技的智能带血滤功能的输血设备跟家里备的止血药这时候都拿来了,陈季武也把陈飞带回来_经过当地采药人晒干的草药拿来,陈大爷不用人催主动从里面找出干龙血草以及其有止血效果的药草。

失血有点严重的陈骏已经面呈淡金色,跟之前的威猛判若两人。他的眼睛已经视物不清,意识却还是清楚的,能够感到出血被止住了,有什么清凉的膏泥敷上面,然后右手被针头刺破,从大家的议论声里他知道是陈季武输血给自己。

干的龙血草效果没有鲜的好,这一点观主爷爷以前讲过,现看来还真是这样。同样是那几种草药制成的外敷药效果差了很多,只不过是没像陈家备的止血药那样被血冲掉,还能够起到一定效果的止血作用与收敛创口的作用。

包扎不能止血甘霖陈飞病时就知道了,直接用真气封堵出血口,他的真气又嫌不够用,而且陈骏的血管内皮瘤里迂回曲折的动静脉瘘多,未流经应灌注组织的毛细血管而直接流入静脉的动脉血多,血液无效循环使得组织缺血坏死的危害大快。

血管内皮瘤分两种,一种是间型血管内皮细胞瘤占原骨肿瘤的分之二十八,一种是血管肉瘤占分之二十三,该肿瘤可生于全身各处骨骼,以长管状骨多见,陈家人的血管内皮瘤跟这两种都不一样,病前没有肢肿胀、疼痛或者关节活动受限的症状。不过治疗的都必须剥除瘤体。

给陈飞治疗时,甘霖是配合按摩手法的。现真气比那时候壮大了很多,他的脑子里就不由得冒出把瘤体基部用真气缠住勒紧的念头,都没考虑可行性就付诸实施了。这种完全是出于本能的判断很多时候就是天才跟普通人的区别。

把瘤体基部用真气束紧而不勒断,看上去跟用止血带和皮带扎紧大腿根是一样的,但实际效果却不一样,直观的结果就是血流的速减弱了。

“行了!”陈季武兴奋的叫道。

陈飞又替甘霖吹上了:“当然行的,上次老大给我治疗的时候一把草药一根输液管就搞定了,还是抱着我一起走的情况下。”

陈家人对于陈飞获救的过程听了不下遍了,没有哪一遍能像现这样深刻。甘霖的处置手法利落娴熟就像是训练过千遍似的。

除了龙血草那些草药是干的没有鲜的效果好之外,其余的治疗条件都比陈飞接受治疗时要好,但是陈季武的治疗效果却没有陈飞当时好,甘霖开始以为是没有配合真气按摩的缘故,又抽出一部分的真气配合手指按摩。

挂墙上的时钟滴答答的响,显示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陈季武到底是走向生还是走向死亡的终点,都还说不清楚。

惶恐攥住了大家的心,所有人的呼吸都刻意的压制,他们的目光陈季武淡金色的脸和甘霖平静的看不出端倪的脸上来回梭巡。

“我爸怎么了?”一声清冷的女人声音响起,门外走进来一个冷艳逼人的高挑美人。绷得紧紧的细瓷般的皮肤,显得两道浓黑细长的眉触目惊心,抿紧的薄唇散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就算是惊急之下她走起路来也是不疾不徐像女王检阅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