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2-07-28

门开了,一股浓郁的熏香味道扑鼻而来,迎面的墙壁正挂着一张老师单代旭的遗照,下设香案,香炉里正袅袅升起三道轻烟。

看着相片里的老师,甘霖了一会子呆才收加视线注意到来开门的黄奕晴。踟蹰了一下,他还是叫了声:“学姐。”

荷叶边的白上衣配一条长齐脚裸的褶青裙,黄奕晴像电视居里旧社会里的女学生,干净清爽。但她完全没有存感,静静的站那里连呼吸都像是听不到。对上甘霖的眼睛,她的眼里也没有任何波澜,就好像早晨才跟甘霖一起上课。

“来了,请进。”她语气平淡说,转身走到了疑是古董的香案边,从那个古色古香的香炉边放着的一把香里抽出三支。

甘霖赶紧上前接过,点燃,举香三拜再插进那青铜色的香炉里。

虚掩的门被贺云澈踢开,屈尊充当司机的贺少拎着大大小小的礼盒进门嚷:“甘霖,你把东西忘车上了,害我爬七楼啊,长这么大,我都没爬过这么高的楼,累死我了!”

屋里有些怪异的气氛消失了,感觉不自的甘霖由衷的笑了:“侯门的小姐,王府的少爷,难为你了。”

“这算是报答你的专职司机兼跟班?”贺云澈牙齿切割着牙齿,重重的把礼盒放桌子上。贺家的人他虽然草包了一点,还是懂甘霖的意思他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少爷。

“贺家少爷做司机兼跟班,甘霖,你出息了。都坐,我去倒茶。”黄奕晴说,语气还是没有波澜,平静得有些大白天也让人感到鬼气森森。是樱花,她也是风雨打落的樱花。

“不,学姐别麻烦了,我们马上就走。”

“来了,也不多陪陪你老师?”

柔细的嗓音轻轻的一句让甘霖压力山大,也让贺少跟见了鬼似的仓皇撤退,说声“我到车里等”就闪人了。

门“砰”的关上。

屋里安静了下来,甘霖坐那张老式的明清时期雕花椅上如坐针毡。记忆学姐也安静,可以说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绝对不带眼下这种森森鬼气活脱脱就是聂小倩再世。他不由得暗恨贺云澈不仗义,让他说话都找不到对象。

“为什么不说话?甘霖,你以前话少可没这么沉默。”把茶杯递到甘霖面前,黄奕晴笑了,让甘霖有种泪奔的想法:学姐居然笑了!

“是,看到了老师,唉——”用一个语气作结束语,甘霖拘谨的看着又端了几碟瓜子糖果放茶几上的黄奕晴,再次陷入沉默。

坐相对的雕花木椅上,黄奕晴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让甘霖感到一股凉气从后颈掠过差点就回头看是不是有个鬼魂站身后。

“都快记不清我们上次聊天是什么时候了。”她说。

很快,甘霖现她并不是跟自己说而是对照片里的老师讲,后背凉的感觉重。

“那些年,对于那些靠拢我的同龄男人,我的心态都跟负心汉一样对他们的付出不予理会也不觉得有必要珍惜。我喜欢老师,一直都跟老师表白,可是老师拒绝了我五年。”

幽怨的眼神胶着照片上,她沉默了,或许是回忆,或者是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耀着某种晶莹的光辉,折射出心碎的快乐。

甘霖不敢接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整整五年啊,老师甚至乐意为我做媒。甘霖,你不知道,他还想把我们送作堆呢!”终于把视线拉回到甘霖脸上,黄奕晴这种像樱花的女人细节上没有亮点,造不成视觉冲击,只有那份细碎的柔软让人注意到她的时候有种揽怀里呵护的念头。

窘迫的无意识的呵呵两声轻笑,甘霖闭紧了嘴巴。

“老师一直那么理直气壮的把我推开,为了他,我独自一人走过了躁动不安的花季,走过了缭乱的成长期,此间无数次丢脸的遭到他的拒绝,他也保守了我尴尬的历史。后那次,我站窗子边对他说,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被他否定这么多次,逼他给我一个理由,不然我就从那个十八楼的实验室窗口跳下去。”

晶莹的光辉化为泪水涌出,吸了吸鼻子,黄奕晴抿紧了嘴唇,显示出性格倔强的一面,驱散了刚才给甘霖的那种鬼气森森的感觉。

端起自己没有喝一口的茶杯递过去,甘霖温柔的说:“学姐,喝口茶。”

接过茶杯,她垂下头看着茶杯抹泪。

安静的时光回流,单代旭低沉而醇厚的嗓音说:“你只是一时轻狂犯下的情劫。以后,你会现自己赴汤蹈火的爱情神话只是海市蜃楼,会后悔的。”

“我是扑火的飞蛾,是个快乐的傻子,一直靠幻想牵手以后的幸福来支撑,如果后悔,也只是因为你一直的拒绝。”

“很多人上网就为了聊一个天荒地老,夸父逐日也只是少年轻狂。”

“老师,我后叫你一声老师,以后你再也听不到了。要么,我会变成一具尸体,等着来生把自己修饰得风生水起让你迷上我。要么,现你这鳏夫就爽快点给我一个承诺,我厌倦了带着这种自我厌恶的一直低谷俯身望着你。”

“唉,你到底爱我什么?”

“当我看到你用眼神温柔地包裹我的那一刻,我就惊觉另一半只能是你。”

听完,甘霖面部漾出一丝动容。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安静清冷的学姐体内蕴藏着一把火,能把她烧得连灰也不剩的火,她爱得那么惨烈。

是的,让女人爱得那么惨烈,甘霖不由得对老师有了些谴责的想法,看黄奕晴的眼神也不由得温柔起来。这时,惊觉一直是她讲话,出于礼貌他也该说点什么。清了清嗓子,他突兀的说:“听说你们准备结婚了?”

黄奕晴又笑了,有点苦涩:“是啊,他终于答应了,我以死为要胁的情况下。到他死,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你知道的,他的优点是博爱,缺点也是博爱。我总是想,当时不管是黄奕晴,还是顾奕晴,或者李奕晴什么的,纠缠了他几年再以死相逼,他都不忍心再拒绝了。”

“也不算是你以死相逼。现如今年轻人的爱情哪个不是爱得你死我活,玉石俱焚同归于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屡见不鲜。”

“嗯,我当时就跟你想的一样,认为爱就爱了,放手一搏有什么关系呢!”

像是找到了知音,黄奕晴笑了,眼睛那苍白的脸上弯成月牙儿,这个瞬间她的脸上有一种美让甘霖也看入迷。猛的惊觉之后,又想到这是名义上的师母曾经的学姐不可亵渎,他又赶紧正襟危坐。

“照完结婚照,他都快虚脱了,听我说一点儿都不好玩这一辈子就结这一次,他吃惊的问,你以前准备结几次?呵呵,他那时候的样子真的萌爆了。”

“很难想像。”甘霖如实的说。

“呵呵,我也很难想象。可是,现也只能凭着想象活下去了。”叹口气,黄奕晴摇了摇手,“不要劝我,谁都可以劝我,就是你不行。甘霖,自从他儿子非洲失踪之后,他就视你如子。嗯,有时间把他留给你的东西都拿走。”

“什么?”

“除了他的书啊,笔记啊,你以为还能是什么呢?记得开一辆大卡车拖,都锁他燕京大学的老房子里。”

“好。”甘霖说,喉头被什么堵住了吐不出多的字眼儿。

“其实我妹妹一直很喜欢你,这些年她畏男人如虎转眼就是青葱年华的尾巴了。要是甘霖你还没成亲,要不跟我妹试试,她跟我很像。”后那句,她感觉是画蛇添足,自己脸上有些不自然了。

甘霖讪讪的一笑,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有女朋友了,门又被推开了。以为是贺云澈去而复返正感激说这小子还算是有点义气又回来救他了,他笑着回头说:“去哪儿了?”

进来的却是黄奕雨,她睁大了眼睛问:“甘霖,你怎么我姐家?”然后又恍然:“哦,我说先前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唷,亏我刚才还想给你们做媒呢,原来都认识了。”黄奕晴笑道,急于掩饰什么的意图有点明显。

精明的黄奕雨扫了姐姐一眼,了然,用一种调侃的说:“姐,就算你急于把我推销出去,也不要把我塞包袱一样塞给甘霖这样耀眼的精英啊。”

哪怕甘霖也不喜欢黄奕晴急于撇清关系的语气,好像他们屋里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也不乐意被黄奕雨这么调侃,认真的申明:“我可不耀眼也不精英啊,配不上你直说我能接受,不用这么讽刺人。”

“真不是讽刺,你带着燕大高材生的光圈从天而降简直就耀花了我的眼啊,我姐这让你打包带走的语气让我诚惶诚恐,我害怕跌进爱情的泥沼里就无力自拔啊。”黄奕雨双手合什作膜拜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