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迎着三奶奶的目光,说:“三姐姐,你怎么知道他是胡知道?”

三奶奶又是小母鸡鸣叫般咯咯一笑:“我和他见过呀。”

我俩这话一说,在场所有人都想到了这个疑点,感觉到了不对劲。胡知道说:“我们……见过?在哪里?”

“5天前啊,你们没看到我,我看到你们了。”

我和胡知道吓了一跳,5天前,不就是我们回来,在高速公路遇见大雾的那一天,莫非,那场怪异的大雾也和三丫头有关?

陆道士在一旁觉得这事蹊跷,插嘴道:“三丫头,你这是从哪里来,为什么整个阴世搜不到你的半魂半魄?”

三奶奶(三丫头)歪着脑袋:“阴世我不懂,我在的那个地方很少有人去的。”

陆万年结结巴巴:“那……那是什么地方?”

“自在天喽?他说那里叫自在天,其实我也不懂的,我这次来也是他让我来的,我来找银子和胡知道。”三奶奶面孔转向我们,“你们是不是丢了东西?”

丢了东西?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胡知道脑子快,失声叫道:“玉蝉,你……你怎么知道我们丢了玉蝉?”

三奶奶(三丫头)道:“我当然知道,是他拿的,我就跟在他后面,银子,我差一点没认出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来管这个闲事,还要求他,美得他!”

周围的几个道士还有三爷爷的家人听得目瞪口呆,吃惊不已。我也是越听越糊涂,问:“他是谁?”

“他就是他罗,银子,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三爷爷再也忍不住,扑到法台前抽泣起来:“三丫头,你真是三丫头……我……这些年来……你……过得好不好?”

要不是场面严肃,我差一点笑出声来,三爷爷这话咀嚼起来十分好笑,三爷爷说完这话气还没岔,接着说:“你说的那个他,是不是你留在沙子碗里那张作业练习簿上撕下来的纸上写的那段话里提到的那个他……”这个长句说下来,三爷爷翻翻白眼终于岔了气,呼哧呼哧直喘。

(这句话不好理解,让我们回忆一下前面的故事,三丫头在落水死亡之前,曾经在一碗用以装炒豆子的白沙的碗里,留下过一张字条,字条上是这么写的:“爹爹妈妈大姐二姐,你们看到这个信的时候,我已经去那里了,你们不要找我,找也找不到。他每天晚上都来,告诉我那里有很多好吃的,有很多人跟我玩,能治我的病,等我的病好了,我一定带很多很多东西给你们吃。他说一定要带我去,那我就只有去了,你们都不要担心。雪三丫。”)

三奶奶(三丫头)说:“就是那个他啊,那里只有一个他,还有许多他养的猫。”

我心里一动,插嘴问:“什么样的猫,和我们这里的猫一样吗?”

三奶奶(三丫头)摇摇手:“当然不一样,那里的猫猫没有面孔的。”

我和胡知道相顾骇然,正准备再问,忽听三奶奶(三丫头)语气急促起来:“我说得太多了,他不高兴了,我要走了,银子,东西我给你们带来了。”

我说:“什么东西?在哪里?”

法台上的三奶奶忽然腿一软,摊在法台上那张椅子上。

陆道士像从睡梦里被惊醒一样,惊叫:“走了走了,三丫头走了,快救人!”也不忌讳了,直接从三爷爷手里扯过毛巾,往脸盆里加了点热水,用热毛巾一遍遍擦着三奶奶的面孔和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