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莫晴深被身上的热度弄得有气无力,她病怏怏地靠在车后座,头歪在一侧,似乎正在用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对莫亦侬说话。

莫亦侬听见她的声音,目光向后视镜里瞥了一眼,看见莫晴深一脸虚弱:“怎么了?”

“我们……我们能不能不去医院了?”莫晴深依旧没睁眼,用商量的语气对莫亦侬说。

“不行,你在发烧。”莫亦侬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莫晴深说:“只是发烧而已,从小到大谁没有过?去医院八成就是输液打针吃药的,反正我也不严重,我们回家吧。”

“回家?回你家?”莫亦侬问,“你不是特别难受吗?不去医院行吗?”

“真没事。”莫晴深语气虽弱,但是显得很不耐烦。

莫亦侬瘪了瘪嘴没想搭理她,安静地开着自己的车。

见对方打算装聋作哑地回避自己的要求,莫晴深坐不住了,她直起身,努力将脑袋凑到莫亦侬耳边,呼出的热气萦绕在她耳际:“亦侬……你就带我回家吧,我不想去医院。”

莫亦侬的呼吸因为耳际的热意而变得有一丝急促,她的眸子不断地往后视镜里瞟,以此来看莫晴深到底在搞什么鬼。

对彼此也很是熟悉了,莫晴深又怎么会不知道莫亦侬此刻的坐立不安呢,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微微翘起嘴唇,有意无意地去触碰莫晴深的耳朵,这种若即若离的诱惑简直让莫亦侬口干舌燥。莫晴深脸上犹有病色,但是映衬着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妩媚却更能加重人的欲念。

“我在开车,你坐好,不然很危险。”莫亦侬咽下口水,表面上佯装出一副再正经不过的样子。

莫晴深勾着唇笑了笑:“你带我回家,不然——很危险……”她模仿着莫亦侬的语气,手却是软绵绵地开始向莫亦侬锁骨处进发。

莫亦侬的心越来越躁,怎么生病了都这么不安分呢?她大吼:“莫晴深你给我坐好!”

“你凶我……”相比于莫亦侬瞬间高八度的音量,莫晴深的声音倒是委屈到了尘埃了,她扁着嘴,可怜的样子让人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三十出头女人会做的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我开着车……”莫亦侬也是慌了,好好说话不行,声音大点也不行,莫晴深怎么这么作啊?

“你就是凶我……我不就是不想去医院吗?生病了连这点小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吗?你还凶我,这样对待一个病人……”被她找到了理由埋怨,这下自己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莫亦侬百口难辩,最后还是想反驳一下:“不是啊,我只是担心你,你烧成这样不去医院万一出事怎么办?”

“我不管,我就是不去医院,就是要去你家。”莫晴深撒泼打诨的本事一点都不差。

“好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莫亦侬被她的无理取闹弄得脑门生疼,既然她这么坚持那就依她好了。大不了到时候如果吃药没用再送她去医院好了。

见她答应,莫晴深这才稍稍平静下来,微嘟着的嘴看起来仍是有几分委屈。

莫亦侬松了一口气,说:“那你快坐好,不许再打扰我开车了。”

莫晴深坐回座位,侧着脸望向窗外,嘴角带着窃喜和满意,不能自已地弯了起来。莫亦侬看了一眼镜子里的她直叹气,无奈地撇了撇嘴,认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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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一千金大小姐,怎么就这么喜欢待我这儿不回家呢?”莫亦侬把药递给莫晴深,坐在床边看着她喝水吞药。

莫晴深吃了药,捧着手中的玻璃杯,颇有威胁意味地说:“就是喜欢你这里,不行啊?”

莫亦侬连连点头:“行行行……”早上还哭着喊着难受的人现在撒起泼来倒是精神奕奕,奇了怪了,“把杯子给我,我去给你弄个冰袋,你好好躺着。”

莫晴深将身体埋入被窝,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莫亦侬转身离开为自己忙碌的背影,一种难得的安定感与温暖漫上心头。

莫亦侬回来后将冰袋敷在莫晴深的额头,并且嘱咐:“你先好好睡一觉,说不定醒来病就好了。”

“那你呢?”

“我?先把家里收拾一下,然后出去买菜,从昨晚开始你就没好好吃饭了,病人嘛,你说过的,不能欺负你。”

莫亦侬的话句句直戳莫晴深心窝,她定定地望着莫亦侬,心里的思绪一点点涌上眼睛。

“怎么了?”见她不说话,莫亦侬问。

莫晴深又看了她一眼,然后突然向她扑了上来。

“你干什么……”莫亦侬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着了,惊叫出声,而后尾音被吞没在莫晴深炙热的吻里。

有一种情感,只要存在你心里,无论你如何忽略无论掩饰,它该跑出来时还是会跑出来,拦都拦不住。每每遇见莫亦侬,那种感情就会迫不及待、不可阻挡地冒出来。

莫亦侬一开始定是拒绝的,为了莫晴深,她已经失去理智神魂颠倒了太多次。从大学时期第一次见面,自己一直在莫晴深的怪圈里打转,兜兜转转这么久,好像再怎么抗拒都没用。爱而不得,让她惶恐让她不安,更让她不知所措。

或许是因为莫晴深发着烧,所以侵入自己双唇中的小舌也变得格外炽热,莫亦侬身上的欲/望一点一滴被点燃。

莫晴深向来随性,想要就是要,从不掩饰自己,唯独在爱情上倒是个傲娇货,都到这种地步了,打死不承认她爱莫亦侬。“脱衣服……”

莫亦侬快要沉沦在她热情的缠绵中,听到她的话才开始清醒意识到莫晴深是个病人,自己怎么可以再这样任性下去?她用尽力气推开莫晴深,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每次,都会情不自禁地陷入莫晴深的热情里。

“怎么了?”

莫亦侬咬了咬下唇,又勉强地笑了笑:“冰袋掉了,你快躺好我给你敷上。”说着就准备去捡冰袋,刚伸手就被莫晴深握住了:“莫亦侬……”

“你好好休息。”莫亦侬连冰袋都没来得及捡,几乎是落荒而逃。

莫晴深觉得很沮丧,心乱如麻。两个人的关系经过昨夜稍有好转,被她刚才冲动的一吻又变成了这样。她蹙起眉,觉得头更疼了,重重地躺倒在**。她,真的该重新审视自己的心,重新考虑该怎么处理她与莫亦侬之间那种微妙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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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晴深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她睁开眼,身上倒是不觉得热了,但身心的疲惫在病后都积聚到了一起,浑身上下酸疼得不得了。不过好在退烧后,头脑倒是清醒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样混混沌沌。

她下床,刚打开卧室门就闻到了饭菜香。她穿着莫亦侬的睡衣,慢慢向厨房走去。莫亦侬恰好端了盘刚出锅的菜出来,两人冷不丁地差点要撞上了,幸好莫亦侬及时刹住了车。

“我这辛辛苦苦做的菜差点就毁你手里了。”莫亦侬舒了口气,“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吓死我了!”

莫晴深无所谓地说:“那是你过于专注做菜,没有注意到我。”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很多情况下,面对莫晴深的无理取闹和咄咄逼人,莫亦侬都是选择无视或者顺从,“烧退了吗?”

“嗯。”现在的莫晴深看起来有几分柔弱,话也不是很多。

“那就好。你也别傻站着,赶紧去刷牙洗脸,马上就能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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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晚上还留我这儿吗?”嚼完嘴里的食物,莫亦侬问了一句。

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莫晴深却格外敏感地读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留啊。你怎么这么问?嫌我麻烦了想赶我走?”

“不是。”莫亦侬低头扒饭。

莫晴深放下碗筷,将所有的注意力都专注到了莫亦侬身上。

莫亦侬感觉不对劲,一抬头发现对方正用一种很不友善的目光看着自己,她一愣:“怎么了?我只是晚上要出门而已。”为什么她觉得莫晴深一觉醒来像是换了个人?

“出门做什么?”

“去见个人而已。”漫不经心、同时也很敷衍的回答。

莫晴深一针见血:“就是那天晚上我在酒吧碰见的那位是吗?”

莫亦侬无法再淡定地吃她的饭了,有时候不得不感叹女人的直觉和洞察力真的很准。

看她表情莫晴深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又问:“是吗?是她吗?”

“是啊。可是,这与你无关。”突然间,莫晴深那种姿态不知道是触及了莫亦侬哪个怒点,猛然间她的语气也变得极为不善。

莫晴深冷笑:“我就知道是她。”那天晚上她就觉得那个女人不面善。

“说了与你无关。”莫亦侬态度很冷漠,带着一种要与你划清界限“我的事情你少管”的意味。

“不许去。”莫晴深抛出三个字。

莫亦侬古怪地笑了起来,笑声里面的苦涩嘲讽感在仅有两人的家里回荡,分外惊心。

对于她的反应,莫晴深只是端坐在那里,目光无焦距地望着桌面。

“莫晴深,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你当我是你的宠物吗?”莫亦侬收起笑声,凝视着她,话却说得很平静。

“总之不要去见她。”莫晴深坚持。

“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这么做?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说这番话?”莫亦侬反问,“你有病吧?”

……

“你看看你,你连个理由都说不出来。”莫亦侬说,“你总是这样,以各种莫名其妙的方式介入我的生活,对我指手画脚。我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