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天香楼内,外面的门咚咚地敲了敲,“小姐,事情办好了,但是还有些事情我给您说一下。”

“进来说!”陈蝶衣正与萧白凤坐着一起品茶。

这时从外面走过来一个妇人,正是那雨天进入霓裳阁的贵族妇人,她笑容可掬地看着陈蝶衣,笑容已经非常谄媚,声音里却少了些底气,“小姐,这几天我们紧赶慢赶,每样衣服都制作出一百套相似的,而且现在还在做,做好就准备拿出去贱卖了。现在成品卖到了青楼里,那些姐儿也非常高兴呢。”

“一百套?”陈蝶衣挑了挑眉,“太少了,接着做下去,怎么也得一款做出五百套,然后在大街上去贱卖,否则效果不明显

。”

“费用方面恐怕不行。”妇人紧张地搓了搓手指。

“怎么说?”陈蝶衣冷冷地道。

“呃,这次……”妇人声音顿了顿道:“霓裳阁内三十件衣服每件需要一百两,就是三千两银子,然后仿制三千件相似的,对方的衣服实是在做工复杂,有些难以模仿,做的太差效果达不到,所以每件最低成本花了二两,现在一万两的本钱投入了进去,所以我这里准备问您下面怎么做?”

“一万两!”萧白凤蹙了蹙眉,这次的花销实在出乎意料。

陈蝶衣也皱起眉头,她本以为仿制一件最多需要三百文钱的成本,没想到居然是二两银子,随后她目光看向妇人手中带来的正品与仿品,那霓裳阁裙子上面的花纹居然是绘制上去的防水颜料,画工精益求精,就是裙子上面的百褶也非常花哨,虽然仿造出来的花纹并没有很好的美感,但百褶若是不认真做出,根本看上去没有任何的相似,确实是不花些心思难以仿造出这些效果的。

“小姐,我们还做不做了?”

“做,为什么不做?”陈蝶衣向来不喜欢半途而废,只是有些心疼罢了,这个霓裳阁实在是棘手。

“小姐,如果仿制上千件相同的,则需要三万两银子,这些花销也实在是……”妇人有些惊惧,这可不是小数目啊!足够一方民众生活个一年半载的了。

“三万两银子的开销,不过是我国色天香楼三个月的收入,我陈蝶衣这些年来的苦心经营,暗中有不菲的财力,身后还有从来不向外显的江湖势力,如果用三万两银子就能挤垮霓裳阁的话,破坏了它在秦国的声誉,就像断了它一臂,我觉着不亏。”陈蝶衣居然在笑,她从未像这时候如此地舒心畅快。

“是,是……”妇人低声附和,她本来觉着不如一把火烧了对方的铺子更简单些,不过似乎小姐考虑的更长远些。

陈蝶衣把一盒子银票放到妇人那里,接着道:“你记得一同把消息散步出去,就说霓裳阁的衣服已经在外面贱卖了,让所有贵族府邸的丫环婆子们都知道,”

……

咸阳湖中烟波渺渺,碧水悠悠,一艘巨大的画舫停泊在湖中央

谁也不知道这个画舫究竟是何时出现在了此地,但是周围的船只都小心翼翼地避了开来。

船上站在一票侍卫,琴音传来,但见一众绝色丽人浅笑着坐在船中男子的周围。

十几个男子正闲来无事坐着一起,个个精神抖擞,怡然自得,面前摆放着美酒佳肴,每个人的身侧都有一个佳人打着扇子服侍着,众人仿佛是在此地游山赏水,然而众人谈论的内容却是让气氛变了味道,但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大声笑道:“没想到我们秦国咸阳城内,最近的一家最新开张的成衣铺子居然出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三日时间内竟然就已抢走了国色天香楼的生意,每天的纯收入都在一千两,也就是说一个月的话,利润竟到三万两,这是近年来罕见的。”

“哦?你是说国色天香楼与霓裳阁之间商战的事情?”另一个男子则笑着问道。

“当然是此事,这是我们秦国商会目前传得沸沸扬扬的一件事情,国色天香楼与霓裳阁毕竟与普通的商铺不同,这次两家铺子都很有实力,据说这两家都各自有陈家人在背后撑腰,也是家族之争,你们说这次两个铺子谁能斗得过谁呢?”

“斗来斗去,要不我们不如猜上一猜,现在我们这些人虽然是各国商会的有头有脸的,但是平日难得遇到一起,这次又听说了这个霓裳阁的事情,倒是不错的趣事。”

“其实没什么好猜的,我们都是商会的老资格,哪个奸商的心里有几根花花肠子都明明白白,据说国色天香楼的女老板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在金鳞榜排名第四位的美人,而经商的漂亮女人我觉着都是了不得的,何况这些年在秦国没有人能比得上国色天香楼,她定然会耍些手腕的。”

左侧商会二会长道:“嗯,我也觉着这个霓裳阁有可能支持不住,因为根基实在太浅了。”

一个燕国商人道:“不错,霓裳阁在燕国算是中等,崛起的时间很短,老板是一个没什么底子的少年,据说是世外桃源的贫民弟子,后来凭着陈千浔的关系在咸阳立足,但是陈千浔毕竟不是真正商家,在陈家最擅长生意的就是陈蝶衣了,所以在下觉着陈蝶衣后盾更多一些。”

“居然刚刚开铺子就和人对着干,这个玉猫公子真是初生牛犊

。”

“一个十五岁的小子,开店才一个月,能翻什么浪?”

这时候,一位穿着红衣的男子,手中抱着猫儿,却笑道:“本公子却有些不同的意见。”

“容跖公子刚刚加入我们商会,不知道有何高见?”旁边的男子正笑着问道。

容跖抽了口烟杆,微微笑道:“在下是从燕国来的,那儿霓裳阁的口碑很不错,而且秦国不是说有很多贵族少女们都支持着霓裳阁么?何况这个玉猫公子的舞蹈是赢过陈蝶衣的,应迷得住无数少女的心,所以在下觉着客人喜欢才是第一位的。”

秦国商会会长摇头笑道:“不过陈蝶衣的手段在咸阳城商人圈已经耳熟能详,无非就是垄断贵族的生意,从各种手段上打击对方,我们看到这个女人都要小心翼翼,这个女人手段很厉害。”

“是啊!所以我们才觉着霓裳阁的老板有些不自量力。”

“你们快看看对面岸上,似乎已经开始了。”

“卖衣服了,这里都是霓裳阁最好看的衣服,不是只有贵族才能够穿戴。”湖畔,远远传来货郎吆喝的声音。

咸阳街道,只见一个妇人放开嗓门大声地喊着,用力地招着手中的帕子道:“姑娘们,我这里的衣服都是霓裳阁最好的衣服,你看看那些贵族家的女孩子都穿着,我们穷人家的女孩子也一样穿戴。”

天桥下面,一个婆子大声道:“贱卖了,贱卖了,这些衣服都是霓裳阁最好的款式,每件只要一百文钱,贫女也可穿贵人装,三件二百五十文钱。”

随后,一群女子立刻围上去,尖声叫道:“这真的是霓裳阁的衣服,那里一件一百两,这些衣服才一百文钱,这也太便宜了,呀!真是好看啊!”

“太好了,大家闺秀的衣服小家碧玉一样可以穿戴。”

一传十,十传百,立刻有不少女子跑来道:“给我一件。”

“给我三件,能不能再便宜一些

。”

这些女孩子平日难得看到这么好的衣服,而且一件不过一百文钱,到了乞巧节她们都有新衣,如何不高兴?

船上的男子笑道:“陈蝶衣这次是不惜血本,不但精心仿制了对方的衣服,连托儿也找好了,我想很快这些仿制衣服就会流入咸阳的大街小巷内,到时候只怕会毁了霓裳阁的好名声。”

“这下子真是有意思呢。”众商会男子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念头,准备瞧一瞧这个霓裳阁究竟有什么本事在咸阳立足。

……

翌日,陈蝶衣与萧白凤坐着马车在街市周围看着动静。

前面几个贵族女子刚刚走了几步,正瞧着贱卖的妇人们,低低地道:“你们看,据说那些衣服都是霓裳阁的,是真的假的?”

旁边几个侍婢道:“小姐,现在到处卖的都是霓裳阁的衣服,那些街上的女孩子也穿着那么相似,而且现在传言也到处都是,听说霓裳阁的衣服连青楼女子都穿着,我觉着不像假的。”

“你看看那件衣服,上次看到尚书千金穿过,没想到连一个平民女子都能穿着呢。”

“听说霓裳阁的衣服每款限买十件,现在满大街都是的,那谁还去霓裳阁买衣服呢?”

“可不是,大概只要霓裳阁的新衣服一出来,以后就有无数相似的在外面贱卖,这下子传出去岂不是掉价?”

闻言,陈蝶衣冷冷一笑,看来这个玉猫公子非得在这里吃个大亏。

然而,事实上,这些日子,虽然陈蝶衣仍旧到处卖着相同的衣服,但是贵族的马车依然匆匆,对那些仿制的衣服不屑一顾,这一招居然没有达到她要的效果,陈蝶衣觉着有些不对劲了。

想到自己三万两的付出终于让陈蝶衣坐立不安了,看来她要派人去霓裳阁看看,到底自己这些仿制的衣服哪里不妥,为何贵族女子都没有注意到这些明显的问题?

一日傍晚,一辆华贵的马车驶进了咸阳霓裳阁的街道,车帘掀起,从里面露出一个女子的面庞,随后立刻有几个侍婢立刻替她拿着脚垫子,轻轻地放在马车下面

“陈嘉小姐,前面就是霓裳阁了,我们过去看看。”侍婢旁边站在一个妇人,正是当日在霓裳阁买走衣服的妇人,她化妆成嬷嬷的模样,与此同时陈蝶衣居然也乔装改扮成侍婢,她这次是彻彻底底的放下架子,跟着陈嘉再次来到了霓裳阁内。

“走吧!”但见陈嘉一脸傲气地走下去,她正是金鳞群芳榜排名第六位的陈家四房的小姐陈嘉,这次从外面回来,特意帮陈蝶衣一个小忙,瞧一瞧霓裳阁究竟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只见身侧两名侍婢正步履轻柔的为她挑着灯笼。而陈蝶衣装扮的侍婢,与妇人装扮的嬷嬷跟在最后面。

很快几人便到了霓裳阁正门,门外已是灯火辉煌,舞公子的乐班在这里载歌载舞,却并非靡靡之音,而是波斯宫廷雅乐,让人的心情顿时放松。

见舞公子在上面优雅地跳着舞蹈,陈蝶衣把头放的更低,不过她这般模样也不会有人认出来。

进入霓裳阁,她就被里面的气氛吸引住了,四周巨大的仕女图画面很是雅致,都是绝色的美人图,就连精通绘画的陈嘉看到后,也觉着这画实在是完美到了极点,恨不能也给自己绘制一套,只可惜那画上面的署名却是玉猫公子,恰是陈蝶衣最不喜欢的对手。

阁楼中,灯笼上“霓裳”二字格外的漂亮,应是出自名家之手。

接下来服侍客人的居然都是中规中矩的妇人,一旁还有规规矩矩的年轻侍女,不像国色天香楼内伙计们都是美少年,说句实话,陈嘉一直觉着那些少年只是一些噱头,美则美矣,而且故作姿态,却像是一些摆设。不过她却从来不曾参与大姐的生意。

“这位小姐,您可是第一次来?”

一名中年男子见陈嘉目光四处打量,立刻笑吟吟地迎了上来。

“不错。”陈嘉没有否认。

“我是这里的掌柜,一看小姐就是气度不凡的,肯定是很有声望的贵族小姐,像你这么美丽的女子能来,实在是我霓裳阁的荣幸。而且对于第一次到我们霓裳阁来的客人,我们一定会安排一位全程跟随的妇人,希望您能够满意。”掌柜的每一句话都说的陈嘉很是舒服

陈蝶衣看了掌柜的一眼,心中鄙夷,毕竟在国色天香楼从来不会有人这么说。

国色天香楼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高高在上的贵气,毕竟,它当年垄断了贵族女子的服饰,而陈蝶衣向来也是很冷傲,不屑于对这些贵族女子表现的太过热情。

但见那掌柜立刻安排了一位四十岁的妇人带着陈嘉去瞧衣服。

“这位美丽的小姐,小妇人在这里叫榴莲女,我可以带着您随意看看,小姐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那么请您跟我来!”那榴莲女长相平平,却非常善于沟通。

跟着榴莲女的脚步,陈蝶衣与嬷嬷的目光在第一层扫了一遍,那妇人发现自己仿制的衣服居然都没有,心中有些怀疑又有些诧异道:“等等,你们这里的裙子难道只有这些?”

榴莲女低低恭敬地道:“当然不是,霓裳阁的衣服本来是七日一换,现在害怕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剽窃我们的款式,所以要求三日一换。”

陈蝶衣心中“咯噔”了一声,面容不由沉了沉,没想到自己仿制的衣服居然通通换掉了,难怪那些贵族女子没有任何反应,毕竟,在国色天香楼却从来没有这种三日就换来换去的做法,所有的服饰都摆放在货架上的,于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道:“我听说外面都在卖仿制霓裳阁的衣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榴莲女微微一笑道:“姑娘你说笑了,这里的衣服三日一换,每款衣服大概只会卖出去一件,就是仿制了又如何?这件事情我们东家早就知道了,而且外面仿制过的不过是三十种,说来其实本店运气非常不错,那日因下雨刚刚摆出来那被仿制的三十件,幸好也只卖给贵族女子们三件,所以被人仿制之后,我们东家立刻另外联系到了买主,给她们赠送了另外的衣服与补偿,所以没有任何事情。”

陈蝶衣的脸色霎时一白,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没想到自己想出的法子居然就这样付之东流,她的三万两就这样白白的投了出去,这个可恶的玉猫公子,真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吸了口起,垂着睫毛,掩住了眸子里失控的可怕情绪。

陈嘉也吸了一口冷气,暗道这下大姐吃大亏了。

妇人却浑身颤抖了起来,她这下子把事情办砸了,真是如何是好?

她接着强自镇定地问道:“那么那些没有卖掉的,却被仿制过的衣服该怎么办?”

榴莲女笑道:“我们东家是能工巧匠,卖不掉的可以改制,而且也可以拿到燕国的霓裳阁去卖,路上的运费并不高昂,根本没有影响的

。”

妇人几乎要昏厥过去,幸好陈蝶衣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后众人在一楼转了一圈,陈蝶衣发现这里似乎还有楼梯,而且一些贵族女子都到了楼上,便问道:“对了,上面是怎么回事?”

榴莲女笑吟吟地道:“我们霓裳阁总共有三层,还有后院和几套平房,这一层可随意买卖,但是第二层就要事先预定,里面的衣服都是量身定做,而且非常精美,这个必须是在这里留下宅子姓名,知根知底的老客户了。”

陈蝶衣立刻明白了,二楼是要有一定真实身份才能去的,里面的衣服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看到的。

但她绝不会善罢甘休,于是跟着多看了一会儿,发现进入二楼的女人不下少数,一楼却没有多少女子在这里购买,一般是些庶女身份,或者是名不见经传的寻常贵族女子,所以就算是她把一楼的衣服全部拿去仿制,也没有任何意义。

“哎呀,这不是陈嘉小姐吗,你竟然也来了!”

这时候一个女子笑着与她打招呼,这姑娘长着平平的脸庞,身材还有些魁梧,陈蝶衣立刻低下头颅,同时认出眼前的女子是咸阳兵部侍郎的女儿,以前自己很是瞧不起这些五大三粗的女子,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到了霓裳阁内,陈蝶衣的心里很是不快。

陈嘉笑道:“原来是王小姐,你在二楼买了衣服对不对?”

王小姐立刻咯咯笑道:“是啊!二楼的衣服才叫真的漂亮,三楼的就更不用说了。”

陈蝶衣对陈嘉使了个眼色,陈嘉便笑道:“王小姐,不知道我能不能看看你买的衣服?”

“可以,当然可以。”

只见王小姐从一个精美的盒子里取出一件白色的衣裳,递给陈嘉笑道:“你瞧瞧,这料子如何呢?”

陈嘉摸到手里,情不自禁地惊叹了一声,“这料子好柔软好冰凉,夏天穿着真是舒服得很啊

!”

“是啊,这裙子又漂亮又轻盈,而且料子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披垂如同白雪,轻薄似白色雾气,非常舒服柔软,本小姐长这么大还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服,而且穿着显瘦。”

陈蝶衣上前刚摸了一下,想着如何仿制出来,刚刚一摸,她立刻蹙起了眉头,却发现这料子精美无比,但是自己根本就没有见过,根本就不是寻常的料子,更不用说如何伪造出来。

王小姐见一个侍婢也敢摸裙子,不禁瞪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放回了盒子里,骄傲地道:“这些裙子都是量身定做的,若是在一楼花销到了五百两银子,就可以到二楼买到一些漂亮的款式,若是在二楼花销到了五千两银子就可以去三楼做些更漂亮的衣服,那些都是画好的,只要想穿,三天时间就立刻给你做出来。”

这时候陈蝶衣终于明白自己仿制的衣服哪里出了问题,原来对方并不是单纯的把衣服摆出来卖的,一楼这些漂亮的衣服纯粹只是用来吸引顾客的,而二楼与三楼才是贵族女子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对方甚至根本就没有把衣服做出成品,只是绘制出样子,而且用料都是最讲究的,这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仿制不到的。

想到此,陈蝶衣的心彻底死了,陈嘉见状,立刻客套道:“既然如此,以后我也要去二楼看看,可惜我身上银子带的不够,还是下次再来。”

“这位小姐慢走。”榴莲女并没有因为她没有买裙子而不快,态度依然还是很好。

几人离开后,霓裳阁周围依然是载歌载舞,车水马龙,但见周围马车内出来的不是雍容华贵的年轻贵妇,要不就是娇滴滴的贵族千金小姐,陈蝶衣侧眸一看,甚至看到一个女子穿着的裙子上面带着奇异的鸟翎,美不胜收,偏偏陈嘉的目光已经完全看呆了去。

马车内,陈蝶衣卸去伪装,阴沉着脸不说话,车厢里黑暗阴冷,陈蝶衣寒眸如雪,她知道自己的第一步计划已经彻底失败了,而且狠狠地损失了三万多两银子,她真是很不甘心,实在是太不甘心了,这是她人生中经历最惨重的一次损失。

“难道本小姐三万两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不成?”陈蝶衣喃喃地道。

“小姐,我们下面该怎么办?”那妇人战战兢兢地问道,她本是陈蝶衣的乳娘,若非这层身份,她回去就会被陈蝶衣给杖毙了

“今晚天气不错,月黑风高,准备叫人放火。”马车在街道上疾驰着,咬了咬牙,陈蝶衣心情非常糟糕,身子一起跟着马车来回晃动,眸子里闪动着阴恻恻的光芒。

霓裳阁三楼,榴莲女在掌柜的带领下,恭恭敬敬地来到了玉猫公子的房间。

榴莲女把带着陈嘉的事情经过仔仔细细地告诉了冰儿,冰儿正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她轻轻凝起眸子,知道这次必然是陈蝶衣的人过来了,笑道:“我知道了,你们做的很好,以后只要是有可疑的人来,都要给我详细说一次。”

青玉在旁边站在,心中很是快意,果然陈蝶衣还是吃瘪了。

陈千浔笑道:“玉猫公子,你真是料事如神,没想到她们果然来了,这回肯定气得连觉都睡不好。”

冰儿眸光暗藏精光,摇了摇头,冷冷道:“既然这些日子让陈蝶衣损失了那么大,她一定很不甘心,看她最近报复的速度,估计第二招早就想好了,儒家有云,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我准备送她一份礼物。”

陈千浔立刻来了精神,“是什么礼物?”

“以后我会告诉你,你和青玉在这里等着!”说着冰儿走出了铺子,径直向上次小伙计所说的地方走去,那里正是陈蝶衣做衣服的宅院,国色天香楼的秘密作坊,几乎无人知晓。

她找到了那处画了标记的院子,当然为了安全可靠,冰儿开天眼看了一次,见院子里面放着满满的货物,都是各色的绸缎布匹,其中也有仿制霓裳阁衣服的料子,大概还剩下三分之一,里面的干活的人也寥寥无几,大概仿制了几日几夜,都累得回去休息了。

冰儿当然无心伤人,慢慢地在院子周围布置了一个阵法。

如果有江湖高手在这里看到她的阵法,一定会惊讶这个“少年”居然能够一个人完成如此复杂繁琐的阵纹,不借助任何人的帮助,倘若就是有实力的玄术师也一定会消耗巨大,而且此阵只怕三个人才能在半个时辰内布置好,偏偏冰儿一个人就搞定了,殊不知自从开天眼后,冰儿对于体能的消耗可以控制到一种完美的平衡,接下来,冰儿就是该给陈蝶衣送上一个大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