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一见如故再见陌路

林佩珊还是怔怔的望着远方,小脚丫踩在沙滩上,裙摆随着波浪微微摇曳。

叶承欢淡然一笑:“我虽然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你是一个女人,再强大的女人也会哭,我们只是契约夫妻,可这一段的相处,我也不知道你哪方面吸引了我,总之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就是愿意为你做点什么。林佩珊,你是个妖怪,很容易就能夺走男人的心,让别人心甘情愿的给你付出,我原来说过,就算你一无所有,我还是你老公,除非咱们契约期满,你不再承认我,我都无所谓。”

林佩珊木然回过头来,怔怔的望着那个男人,他在她心目中一下子九转千回,仿佛变成另外一人,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苦痛,一股脑的生发出来,林佩珊忽然的,第一次的,前所未有的,抱住叶承欢的身子,那些潜藏的眼泪,那些喷薄的情绪,全都一并爆发,林佩珊第一次附在一个男人的肩上哭的一塌糊涂。

叶承欢当然不能示弱,这大半天的时间都耗过去了,还在乎这点时间么,他两手抱着美女,静静的等她哭完。

哭了半晌,林佩珊忽然抬起泪眼,定定的望着男人,一字字道:“老公,抱紧我,我觉得好冷。”

女人的衣裙全都被海雾打湿了,叶承欢怀里的女人冷冰冰,寒森森的,一声“老公”,叫的他体无完肤,灵魂出窍,这个欠过一屁股风流债的男人,此刻在心里反复默念着一句话:这就是爱吗?这就是爱吗?这就是爱吗?

林佩珊忽然抱住他的头,盯着他的眼睛,道:“叶承欢,你是我老公吗?”

叶承欢那个天地都没法驯服的男人,此刻居然在那个女人的目光下,没了任何任何的血性,他歪歪嘴角,淡淡的说了声:“当然是,别忘了我们是一起进过教堂的。”

两只雪白的小脚丫踩在冰冷的海水里,海风吹着湿漉漉的裙子,林佩珊抱起胳膊,忽然说了声:“我好冷,抱紧我!”

她的语气不是在和下属商榷,而是一个妻子在对自己的丈夫发号施令。

叶承欢想也没想,伸臂把她揽在怀里。

她的确很冷,身子凉冰冰的,还不停的发抖,叶承欢双臂紧了紧,把她的额头按进自己臂弯里。

此时的林佩珊再也没了平时的冷淡和矜持,变得好像受了伤的小女孩,乖乖的缩在男人的胸膛上。

“吻我!”林佩珊抬起水润的双眸,忽然以惊波怒涛般的勇气向这个男人发号施令道。

叶承欢紧了紧眉梢,这妞今天受刺激了,神经一定有点错乱:“你冷静点儿……”

话音未落,两片柔软的唇瓣忽的贴上他的嘴唇,叶承欢还没反应过来,嘴唇一阵香甜,整个上身被林佩珊八爪鱼似的箍住。

叶承欢第一次有种被人强暴的感觉,可他表现的很任命。

嘴唇和嘴唇的摩擦,发出啧啧的声响,叶承欢亲过嘴的女人掰着指头数不过来,可这一刻,被女人棉花糖样的唇瓣接触的一刻,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怎么回事了,那些胸膛的暴戾和血腥一股脑的化作乌有,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似的,空空荡荡,不知所以。

“老公,你……你……你要了我吧……”林佩珊站在海水里恬淡的说道。

叶承欢热血沸腾,怎么也没想到林佩珊会说出这样的话,但稍稍定神,却看出她话出有因,他干涩的一笑:“我平时想和你洞房的时候,你死活不同意,现在怎么主动提出来了?”

林佩珊这次反而一点儿羞涩的表情都没有,“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叶承欢皱了皱眉:“可惜现在大爷没心情!”

“你!”林佩珊翘着嘴唇,恼怒的道。

“你今天心情不好,别拿我当发泄工具,我就这臭脾气,别人白给我的我不要,不给我的我要定了!”

“叶承欢,你不是一直想要我么,我现在给你,你装什么清高!”林佩珊快哭了。

叶承欢忽然一把推开她,冷冷的脸色道:“林佩珊,我看不起你!”

林佩珊脸色一变,“为什么!”

“我这人,高兴就笑,痛苦就哭,喜欢怎样就怎样,不像你,总是想笑的时候不敢笑,想哭的时候也不敢哭,你活得累不累?”

林佩珊目色游移,思忖了半晌,才道:“叶承欢,我被你打败了,你是第一个敢给我说这些话的男人,看来我真的低估你了。”

叶承欢点上一支烟,斜睨着她:“你低估的很多,我都没露出来呢,不过我知道你就是个淡淡的女子,哪怕我就是表现的再夸张,你也不一定喜欢,你是个忠于自己内心的人。”

林佩珊定住了,半晌才道:“你能说出这样话,说明我真的低估你了。”

叶承欢嘴角一撇,带着几分不屑:“林佩珊,你以为我和你结婚是为了贪图你的财富和地位么,你错了,我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可怜你。”

林佩珊讶异的抬头:“可怜?”

她无论如何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说她可怜!

“你看看别人家的女孩子,和你同龄的人绝没有你这么累,再看看你,背着你老爸的托付,把你压得喘不过气来,你自己看看户口本你才多大年纪,能受得了这些吗?我操!要我看,林远东就他妈是个白痴,明明知道这副担子早晚有天会把你压垮的,他还这么做。他要是个男人,为什么不自己来担当这份重任,为什么把这么沉重的担子交给你!”叶承欢显然有点狂躁了,否则他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够了!”林佩珊声嘶力竭的叫了一声,慢慢的蹲在海水里,用手捂着脸颊,泪水从指缝里溢出,好多委屈、好多心酸,难道她自己心里就不清楚么,只不过她没处诉说罢了,今天被叶承欢触动了伤口,她无法自已,因为那块伤口从来就没人碰过。

“叶承欢,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么,错了,你一点都不了解我,相反的,我也不了解你。咱们只是契约关系而已,你不是我真正的丈夫,不用假惺惺的管我,去找你的那些女人吧!”

叶承欢一声没言语,静静地听她说完,耸了耸肩,“我以为你说这些就能把我气走吗?”

林佩珊怒不可遏:“滚!你给我滚!永远不要让我看到你,现在我宣布我们之间的契约关系结束!”

叶承欢一点不生气,平静的道:“林佩珊,还记不记得我曾经给你说过什么,就算你有一天什么都没有了,至少还有我!记住,不管你有什么或是没有什么,我永远在你一转身就能看到的地方!”

林佩珊怔怔的说不出话,海浪凑趣儿似的一下下摸着她的美腿和裙摆,可她一点都感觉不到,如果说她这一生听过什么最感人的话,那就是叶承欢这句。

叶承欢看着她的眼睛,静静地道:“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这一刻,林佩珊想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驱使着,两脚踩碎海水,猛地扑过去抱住男人,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看到她终于哭出来,叶承欢一颗心终于落了地,这妞性子太强,要不是刚才那首诗点到她的麻穴,她还不知道要忍到什么时候,这样下去一定会憋出大病的。

“有宝贝老公在,一切都会过去的,乖……”叶承欢这时也不忘在摸摸女人的秀发和美背,说话都要占便宜,他知道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等这妞恢复过来再想搞点小动作,代价一定很沉重。

最后一丝晚霞也终于落进海面,海水泛着点点星光,映着两个拥抱的男女,时间都仿佛在此刻定格。

林佩珊一直哭得没有力气才止住声音,身子还在簌簌发抖,伸出近乎透明的玉指触了触男人脸上血淋淋的痕迹,蹙着黛眉道:“你的脸怎么流血了?”

叶承欢裂开嘴苦笑一下,这妞今天的确神智不怎么清楚,连她自己的杰作都忘了,他不忍让她记起丝毫不愉快的东西,只是说了声:“哦,刚才不小心碰的。”

“什么时候碰的,我怎么不知道?”林佩珊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面无邪的道。

叶承欢一阵无语,不得不告诉她:“刚才你过马路的时候,汽车差点撞到你,是我救了你。”

林佩珊有些意外:“什么啊,我怎么不记得。”

叶承欢有点纠结,看来刚才是白忙活了,他歪着脑袋很认真的问:“那你刚才让我吻你,还记不记得?”

“啊!”林佩珊一脸惊讶,捂着檀口后退两步,脸顿时变得红通通的,“你别乱说,根本没有的事。”

叶承欢看她的样子不像作伪,马上明白了,这是一种间歇性失忆,通常一个人在受了重大打击之后都会产生这种症状,这不是什么病,是人心理意识产生的自我保护机能,黑暗风暴里的新兵第一次上战场时不乏这样的例子。

叶承欢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刚才她让自己要了她的时候,还不如直接把事办了呢。

他越想越恼火,肠子都悔青了。

“这么说今天上午发生的事你都忘了?”叶承欢试探着问,他希望她能把那些不愉快的忘了最好。

林佩珊捧着胸口,露出痛苦的表情,一字字道:“当然没有,我已经和林氏企业没有关系,怎么可能忘掉。”

叶承欢的心很快又沉了下去,“不让当更好,咱还不稀罕呢,一天到晚忙的要死,现在好了,你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咱们小两口抓紧时间把洞房给入了,然后你给我生一大堆大胖小子大胖丫头,咱们甜甜蜜蜜的过生活,嘿嘿……”

林佩珊没有言语,默默的背转过去,可是马上有某种东西刺上她柔软的心房,她黛眉紧了紧,猛然转过脸,眼角挂着淡淡的晶莹,瞧着叶承欢,“你以为我是为了一个总裁的职位伤心么,你错了,我是为了我自己!”

“什么意思?”叶承欢立刻想到林佩超让她看的那封信,“在股东大会上,林佩超让你看的是什么?”

林佩珊仿佛被抽空了似的,颓然的说了奇怪的两个字:“宿命!”

叶承欢把林佩珊送回维多利亚,安妥她睡下,一个人回到房间,默默的将整件事思量了一遍,忽然想起许可儿带来的消息,今晚沈东泽要对聂小青动手,总觉得这件事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此事透着蹊跷,必须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丁香,让烟雨堂早做准备。

明天就是坐馆选举的日子,今晚还不知会发生多少风雨激变,这个夜里不知道还藏着多少杀机。

烟雨堂已成众矢之的,谁也说不好丁香会不会有危险,叶承欢想到这儿,心脏马上缩紧了。

他悄悄的出了维多利亚,驱车向意乱情迷的方向驶去……

汽车穿过都市绚烂的霓虹,叶承欢无心欣赏窗外风景,满脑子都是杂乱,他随手打开收音机,马上传出一位女主播的声音:“现在是神州时间8点整,感谢您依旧倾心守候在星光电台,我是今晚的主播小米,情感夜班车将继续与大家畅谈“情缘世界”。”

“昔时,人群中,我看见你;今日,我看见你,在人群中……”

“我最怕看到的,不是两个相爱的人互相伤害,而是两个爱了很久很久的人突然分开了,像陌人一样擦肩而过。”

“我受不了那种残忍的过程,因为我不能明白当初植入骨血的亲密,怎么会变为日后两两相忘的冷漠。”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一见如故再见陌路的悲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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