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飞双眼危险地眯起,紧盯着龙希宁着夏楚悦的手,他心里有种想将那只手砍掉的冲动。

夏楚悦重重撞到龙希宁身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双眉拧成疙瘩,她冷着脸质问:“你干什么?”

“干什么?”龙希宁冷冷一笑,表情比她更加冰冷,笑中带嘲,“本王的王妃想给本王戴绿帽子,你说本王还能无动于衷吗?”

夏楚悦正想反驳,就被他拉着跪到地上。

“谢父皇赏赐。”

“起来吧。”皇帝意味深长地笑看着站立起的两人,“朕之前说过,赢了的女子要决定太子和宁王的胜负。宁王妃,你觉得太子和宁王,哪个有资格拥有‘冠军’的称号?”

她若说是宁王,便有偏袒之嫌;若说是太子,那就得罪了宁王,身为宁王之妻,却不念夫妻之情,将胜利判给宁王的死对头,以后在宁王府可就没有立足之地了。无论她选谁,里外不是人。

皇帝可真会出难题啊!

众人静静等待夏楚悦的判定,经过射猎之事,他们对夏楚悦又有了新的认识。她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般无能,相反,她在骑射方面有着卓越的天赋,还有几分小聪明,运气也有。

可惜,运气似乎在前一刻用光了。

眼下,进退两难,她会怎么选择呢?

他们用充满复杂的眼神望向她,此时,不再只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思,反而期待着她能够再次一鸣惊人,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宁王妃,你判决之前,可不要受别人影响啊。”太子在一旁意在所指地道。

龙希宁直视前方,“说吧,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父皇坐在上面等着呢。”

夏楚悦皱着眉,她本以为有了皇帝的口喻,想要请求皇帝允她与宁王和离是件简单的事,可是经永宁公主一闹,她才明白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皇家的脸面,远比她想像中的重要得多。

当初,皇帝会因为皇家颜面而不顾亲儿子的感受,迫使其娶自己;今日,他依然会因为皇家尊严拒绝自己提出和离的请求,即便她可以向皇帝提一个请求,他也不会允的。

相反,她当着文武大臣的面,要求和离,只会引怒皇帝,那一个条件还能不能拥有暂且不说,她这条小命能否保住都悬。

如此一来,她这时便不能提请求。暂时无法离开王府,她是要开罪龙希宁,从此在府中生活不安生或是不顾外人猜疑,不顾各方闲话,支持龙希宁呢?理智告诉她,宁愿招闲话,也别去得罪龙希宁。可是,为什么她那么不甘心呢?亲手将胜利送给龙希宁这个混蛋,她心里堵得慌。

“宁王妃,想好了没?你不说话是不满朕的安排吗?”

夏楚悦低头:“不敢。”

“是么?”

夏楚悦头脑一阵眩晕,福灵心至,她双眼一闭,放松自己,身体软绵绵地向地面倒下。

龙希宁离她最近,几乎是下意识地扶住她下滑的娇躯,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风飞不动声色地收回手,长且密的睫毛扇动着掩住眸中的焦虑和失落。

“夏楚悦?”龙希宁晃着她的身体试探性地叫道。

场面突然变得混乱,有女人的尖叫,也有男人的惊慌声。

永宁公主尖锐的声音如同一声巨雷盖过了所有的声音,也震住了所有的声音:“她不会是在装晕吧?”

经她提醒,众人也猜到了这种可能。皇帝沉声道:“太医!”

王太医立即走出人群,几步至夏楚悦身旁,抬手搭着她的脉博。

“王太医,她是不是在装晕,您可得仔细检查。”

“永宁,你仍不长记性吗?”这回不是别人,而是太子责怪她。

永宁公主想到刚才皇帝震怒的模样,心有余悸地吞咽着口水,往太子身后躲了躲。

大家都安静地等待王太医的诊断,诊脉最需要安静。

王太医很快变了脸色。

“王太医,她怎么了?”

“快!快把她扶到**躺下。”王太医催促。

“她到底怎么了?”龙希宁沉声问。

“失血过多,力竭虚脱。”王太医以为龙希宁担心夏楚悦,赶紧用最短的话将伤患情况说明。

之前给年心搭的简易病房再次派上用场,其他人都知趣地停在外面,风飞却跟在太医身后进去,龙希宁伸手拦住他:“站住。”

风飞蹙眉看着挡在门口的龙希宁,双唇紧抿。

“风国舅走错地方了。”龙希宁朝旁边的两个侍卫使了人眼神,“不准让人进来。”

说完,他转身撩开布帘,径自往内走去。

帘子重新垂下,隔绝出两个世界。

风飞隔着帘子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爱笑的眼睛此刻没有半分笑意,双眉微蹙,眼眸深沉,垂于身侧的手微微握紧。

“主子。”一身黑色紧身衣的速风忽然出现。

睫毛轻微颤动,风飞侧过身子,注意到其他人看过来的怪异目光,缓缓叹了一口气,自己今日太过失常了。他扯了扯唇角,想像平时一样没心没肺的笑,但却发现这个动作是那么难,已经习惯到成为他另一张面具的表情居然露不出来。

她对他的影响,何时那么深了?

“主子?”

“没事。”风飞越过人群向僻静的地方走去,速风跟随在他身后。

“主子,属下在一处山头发现了大量的血迹和搏斗的痕迹。”速风立刻将自己看到的禀明。

“只有这些?”

“是。”

“知道了,你退下吧。”

速风静静离开。

风飞负手而立,看着远处的山林,神情莫测。半晌,他转过身,遥遥望向用木棍和布搭起的简易房子,眸色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