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公主更直接,怜悯地说道:“黑马不喜欢你,不如另选一匹吧。”

楚悦没理会他人的嘲笑,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睛直直盯着黑马那双美丽的黑眼睛。

楚悦的眼睛很黑,如果一直盯着,很容易陷进去,甚至会产生一种再也出来的荒谬感。而黑马,也被她的眼睛吸引了注意。

两双同样黑亮的眼睛静静对视。其他人看得莫名其妙,脸上的嘲笑渐渐消失,不明所以地皱眉看着一人一马。

人们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楚悦觉得,动物的眼睛更加能表达它们的内心。她眼神坚定,眸光黑亮,她用眼睛告诉黑马——相信她!她会带它离开。

对面的眼睛渐渐放柔,颓废的眼神开始闪烁灵动的光芒。

楚悦唇角轻轻弯起,她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摸了摸马颈。这回黑马没有躲闪,而是乖顺地蹭了蹭她的手掌。

永宁公主等人看得目瞪口呆,她是怎么做到的?让一匹刚刚还不让她接近的马和她亲昵,太不可思议了!

只有真正懂马的少数几人才明白夏楚悦是如何办到的,他们看着她的目光更加好奇。难道真的是虎父无犬女?能够那么快驯服一匹马,想来骑术不会差吧。

忽然,楚悦低声对马说了什么,就见黑马忽然伸长脖子高声嘶鸣。

楚悦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干燥的手掌上染上红色的**,眼里噙着欣喜的笑意,她果然没认错!

一匹汗血宝马,竟然没人发现,还养成这副模样!

也难怪黑马恹恹无神,本是马中之王,却无伯乐欣赏,和一群普通的马呆在一起,已是憋屈无比,和一众同类被挑选,它还没被看上,骄傲的汗血宝马自然更加绝望。

也正因如此,她才能那么容易得到它的认可。要不然,马中之王,可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当年关羽的赤兔,也只有他一人能驯服,足见汗血宝马的骄傲。

能够遇到一只汗血宝马,并拥有它,就连从容冷静的楚悦也不免心情激动。她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白得透明的肌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明媚耀眼,就像是一颗明珠,不,是太阳,所有的光芒在她的光环下都显得暗淡无光。

永宁公主嫉妒地捏紧拳头,正好抓着白雪的鬃毛,疼得白雪不断嘶鸣,四蹄痛苦地踏着地面。

人群中,萧芳菲的心情不比永宁公主好多少,看着此刻耀眼异常的夏楚悦,她眼里神色晦暗。

她一直对自己的美貌信心十足,相信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抵挡得住她的魅力,只要她愿意,甘愿成为她裙下之臣的人多如牛毛。

她选择了龙希宁,也如她预料那般,龙希宁爱上了她,对他的未婚妻锦绣郡主毫无感情,应该说是厌恶,即便他成亲娶了夏楚悦,他的心也会一直在她身上。

相反,夏楚悦一直柔柔弱弱,性子怯懦,总是低着头,害羞脸红,本就不是绝顶美貌的脸对着地面,谁能注意到?

龙希宁喜欢的是刚柔并济的女人,她知道,所以她也扮演着那样的角色。她和夏楚悦,一个是天上的明月,一个是地上的泥丸。她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如果龙希宁看到夏楚悦如此耀眼一面,还会那么讨厌夏楚悦吗?他会不会也被夏楚悦迷住?

萧芳菲突然有些不确定,她双手绞在一起,贝齿轻咬红唇,心里纠结万分。只要想到龙希宁会被夏楚悦吸引,她心里就难受,紧张、不安、慌乱。

心中翻江倒海,看向夏楚悦的目光突然涌现出无尽的怨毒,凶光隐现。

此时,众人注意力全集中在夏楚悦身上,就连萧芳菲身边的人都没发现她的异常。

那厢,永宁公主一边安抚身下的白马,一边没好气地道:“选好了就上马,让我们那么多人等你一个,你好意思吗?”

夏楚悦意外获得一匹汗血宝马,心情高兴,永宁公主的话对她没有半分的影响。她轻声对黑马说:“你就叫墨宝吧,黑色的汗血宝马。”

黑马似乎对这个名字还算满意,眨了眨眼睛,鼻孔喷了两声气。

夏楚悦唇角上扬,拍拍它的颈项,然后弯腰将裙袍撩起,系在腰间。

瞧见她豪迈的动作,全场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吃惊地瞪大,不敢置信地张着嘴巴。

天哪!她知道什么叫礼仪廉耻吗?

虽说袍子下面,穿着一条白色的宽裤,可是,那毕竟是穿在里面的,而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下,男女老少皆有,她不会害臊吗?

众人先是面面相觑,然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起来。方才的惊艳全都被夏楚悦自毁形象的举措磨灭。

什么耀眼迷人都是浮云,如此放肆的女子不值得男人倾心,如此粗鲁的女子不值得女人嫉妒。

夏楚悦收拾利落后,左手握住缰绳,抬起左腿,左脚掌踩入马镫内,右手抓住后鞍桥右侧,右脚蹬地,借助右脚掌的弹力和两臂的力量,轻轻向上跳起。当左腿伸直身体挺起后,右腿伸直抬起迅速跨过马的臀部,双手支撑,轻落于马鞍上。

一系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毫不拖沓,既帅气又优雅。再对比其他女子踩着太监的后背上去,高下立分。

不会骑马的人看得羡慕不已,懂得骑马的人也暗暗赞叹,好!

单是上马一幕,又惹得众女眼红。迅速掩盖了她方才的不雅举动。永宁公主噘着嘴瞪她一眼,忽然跳下马。然后也踩着马镫来了个利落干脆的上马动作,引得大家呼好。

她得意地看向夏楚悦,高抬下鄂,眼高于顶,似乎在说“这有什么,本公主也会。”

对于永宁公主的幼稚,夏楚悦很果断的无视,她只是抬了抬眼皮,那模样,很是欠揍。

永宁公主讨了个没趣,又见她那漫不经心的神情,差点没把自己气出内伤来。她愤恨地问:“萧丞相,可以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