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芳蕊黯然回到自己的院子,下人来报,萧家大小姐上门求见。。

萧芳蕊蹙眉,她来作甚?

本想拒之门外,想了想,她改口道:“请她进来吧。”

传话的下人离开后,萧芳蕊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紫鹃,我要重新梳妆。”

“萧小姐请坐。”

一名丫鬟领着萧芳菲进萧芳蕊的院子,安排她到花厅就坐。

萧芳菲没见到萧芳蕊的影子,问:“你们夫人呢?”

“奴婢不知。”

萧芳菲皱着眉将她挥退。

她坐在花厅里,除了一个侍候茶水的丫鬟外,再无其他下人。

等了约莫一刻钟,萧芳菲极度不耐烦,想要甩袖走人的时候,萧芳蕊终于姗姗来迟,“姐姐,真是抱歉,我来晚了。”

萧芳菲抬眼望去,只见前面一美艳女子款款而来,身上穿着今下最流行的服饰,衣服料子却是民间少有的,只有少数贵妇千金因家中受皇帝赏赐才能得了这供品绸缎。

头上的珠钗花钿,项间的金莲,手碗上的金镯子玉镯子,腰间的佩饰……无一不精,无一不贵。

明明只是个侧妃,却打扮得比正妃还要雍容华贵。

萧芳菲眼里闪过一丝嫉妒。

不过是个贱人生的下贱东西,也配戴这些东西?

萧芳蕊捕捉到萧芳菲眼里的嫉恨,唇角微翘,心情愉悦地走到主座上:“姐姐怎么不说话?”

“你刚才在干什么?故意让我在这里久等是不是?”萧芳菲冷声质问。

萧芳蕊捏着一方锦帕捂着小嘴轻笑:“这里可不是萧府,姐姐用这样的语气和妹妹我说话,我会生气的哦。”

萧芳菲不耐烦看她装模作样,正要打断她,便听到萧芳蕊眼眸含羞道:“这事儿我也就偷偷和姐姐说说。如今天热,我煮了些酸梅汤给王爷喝,哪里想得到,王爷比天上的太阳还火热呢。好不容易从王爷的院子出来,就听说姐姐来了,这不,为了不叫姐姐瞧见妹妹狼狈的模样,自然要梳理一下,因此才耽搁了些功夫,望姐姐别见怪。”

萧芳菲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胡说,其他书友正在看:!”

萧芳蕊吓了一跳,拍着饱满的酥胸道:“姐姐这是说哪儿话?”

“宁王素来沉稳,这等白日**的话,妹妹莫要乱说。”

萧芳蕊眨眨眼:“所以我只说给姐姐听啊,姐姐莫要传了出去才好。。”

心中却是在冷笑,怕是对象不是你才接受不了吧。

萧芳菲倏地站起身,冷傲盯着她:“看来你在这里过得不错,那我也就没有必要给你添烦恼了。”

说完,甩着帕子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听说王妃,哦不,是锦绣郡主已经回了京,却未见其踪影,也许宁王喜欢金屋藏娇那一套,不过现在看来,宁王对妹妹情深一片,哪有功夫想那等香艳之事,算我白担心了。”

萧芳蕊笑容一僵,扬声道:“姐姐且留步。”

萧芳菲继续往外走,只当没听见。

萧芳蕊急急站起身,示意守在门口的紫鹃拦人,她则紧步追上:“姐姐,有话好好说,妹妹哪里说得不对,你教训便是。才说没两句话就走,不知道的只怪我招待不周呢。”

萧芳菲也不是真的想走,不过是杀杀她的锐气罢了。

在萧芳蕊一番苦劝下,萧芳菲这才板着脸折回来,被萧芳蕊直接接着坐到了左边首位上。

“姐姐,先喝杯茶解解渴,消消火。”萧芳蕊亲自倒了杯茶水双手递给她。

萧芳菲冷笑一声,单手接过,轻轻抿了一口,柳眉一蹙,“妹妹的丫鬟还是好好管教吧,连泡杯茶都不会。”

“是是是,妹妹改日一定好好管教。”萧芳蕊忙不迭地应下,心里哼了一声,且让你得意一时,待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以后这宁王府,你连门都别想进来。

如今的萧芳菲,过了生辰就十九岁了,在龙城里绝对算得上老姑娘,以她的家世容貌和才识,即便年纪大了些,也不是找不到人家,偏偏她自己对那些人瞧不上眼,挑三捡四,没一个能入眼的,有几个无论在各方面都与她相配,偏生她也推掉了,不到一年的功夫,凡是京城里头门当户对的嫡公子,都被她嫌弃了个遍,去年到萧家求娶萧芳菲的的人家几乎要踏破了门坎,到现在,已没有哪户人家的贵公子愿意娶她了。

且不说她年纪大,眼光比公主还要挑剔,能有几个人自信地上门递庚帖的?不过是给自己添个笑话而已。

她这样挑三捡四,惹得有些世家子心中不忿,猜测她心比天大,看不上他们这些王公贵族的公子,是因为看上了皇家的人,皇帝独爱华妃被排除,但还有太子、卓王、宁王和琪王,悦王太小,被排除。。

而太子、卓王和琪王都是有正妃的人,只剩下宁王身边只有一个侧妃。

加上有人看到萧芳菲常常去离宁王府不远的酒楼,口耳相传,众人也就渐渐明白了她的心思。

于是,原本那些争先恐后欲娶萧家大小姐为妻的世家公子都闭了嘴,再不上门,也不提此事。

笑话,人家看上的是宁王,自己拿什么去比?相貌比不过,再金贵也不及皇子金贵,才能学识更不敢与宁王相提并论。

加上这些世家公子也是骄傲的主儿,看出了萧芳菲眼高于顶,心中多少也有些不屑,也就对她颇多怨言,心思不再放在她心上。

萧丞相为了女儿的婚事,愁白了一半头发。

萧芳菲的婚姻大事,已经成了萧家的头等大事,丞相夫人整日里张罗着给她找个合适的,偏生女儿这个也不要那个也不要,一家人都急得嘴角冒泡,:。

萧芳菲心里何尝不急,只是她不甘心,当年一道圣旨赐婚阻挡她嫁入宁王府,如今夏楚悦已经与宁王和离,她却依然嫁不进去宁王府,叫她怎么甘心。她已经等了那么多年,再等一年半载,她坚持得住。

她相信,只要夏楚悦死了或者嫁人了,宁王便会死心,然后回头看到自己的好。

许是她对宁王太过上心,连日里偷偷跟踪宁王,竟然让她的探子发现了宁王去了北阳街,进了一座平民院子。

她进不去,她的人也进不去。

里面守卫森严,似铜墙铁壁,固若金汤不亚于王府。

一座民宅怎么会有防卫得如此森严?

萧芳菲年少便与龙希宁情投意合,她对他的了解比很多人都要深刻。加上她如今一门心思都放在他身上,自然而然猜测到那院子里藏着个人,而能让龙希宁如此神秘兮兮对待的,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夏楚悦。

但她没亲眼看到人,不能肯定,自然要找个人去探探路。而这个人选,非萧芳蕊莫属。

眸底闪过一道冷光,萧芳菲摆了半天谱,才慢悠悠地道:“我想与妹妹说几句体己话。”

萧芳蕊明白地点点头,眼珠子一转,笑道:“正好,我也有些闺房话想与姐姐说,不如姐姐到我房里去?”

“好。”

二人携手去了萧芳蕊的房间。

远远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对姐妹的感情多深呢。

所有下人都被屏退,贴身丫鬟紫鹃也被勒令远离房门二丈,看守住房门,不准任何人靠近。

屋里面,萧芳蕊急急道:“姐姐现在可以说了吗?”

“我问你一句,你想不想知道夏楚悦的下落?”萧芳菲目光直视着她,眼里闪过锐利的光芒,不容萧芳蕊躲闪。

萧芳蕊没想到她问得那么直接,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肯定地点了点头:“自然。”

紧接着,她蹙起蛾眉道:“前些日子,听人说风国舅已回了京,锦绣郡主是一起回来的。但是这些日子并未听到有关锦绣郡主的传闻,莫非其实她并未回来?”

萧芳菲冷笑一声:“传言不假,她确实回来了。”

“在哪里?”萧芳蕊眼睛一睁,急声追问。声音一出,便意识到自己太过急切,但她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更何况她与萧芳菲是什么样的人,她们彼此明白,没必要遮遮掩掩。

“她就在京城里头。”萧芳菲勾起唇角,露出凉薄的笑,“宁王果真人是个性情中人,连前朝太子金屋藏娇之举也学了来。”

“你是说她被宁王藏起来了?”萧芳蕊圆睁着眼,声音忍不住拔高。

“看来妹妹不愚蠢,一听就明白了,省得我多费口舌。”萧芳菲淡淡一笑,端起案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不可能。”萧芳蕊摇头,“宁王怎么会……”

“没什么不可能的。”萧芳菲舔了舔唇,嘴角浮出冷笑,“妹妹甭骗我了,宁王上一次睡在你房间里是何时?你心中自有一盏明灯。他心里住着谁想必你这个侧妃比我更清楚,。”

萧芳蕊面色泛白,怔怔看着萧芳菲。

夏楚悦在的时候,宁王偶尔还会宿在她院子里。自从夏楚悦与宁王和离后,宁王便不曾再到她院子里去。她是庶女,本就不得宠,这样的羞人的事儿又哪里好意思拿来娘家去哭诉,没得来娘家袒护,反而会被萧丞相训斥一顿。

因此,萧芳菲不曾回萧家抱怨,想不到这个嫡大小姐,居然对她的生活了如指掌。

极力掩藏的不堪私密被人看破,萧芳蕊着实恼恨,“姐姐不必埋汰我,我在宁王府过得如何也不必姐姐来置评。除了王爷,我就是宁王府里头最尊贵的,锦衣玉食,总比在家里强。”

萧芳菲可不是来和她吵架的:“行了,你到底想不想知道那个贱人的下落?”

“你真的知道她在哪里?”萧芳蕊目露怀疑之色,她不是没派人去查,只是她势单力薄,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萧芳菲轻蔑地笑了笑,萧芳蕊的心思她哪里会看不出来,“若是不知我又何必来与你说。”

萧芳蕊想想也是,便问:“在哪儿?”

“就在北阳街……”萧芳菲压低了嗓音道。

萧芳蕊不由自主地凑近,待听完后,不禁捏紧锦帕,“不可能,王爷怎么会把人放在那里?”

北阳街离龙城最繁荣的花柳巷并不远,王爷怎么可能把人藏在那种三教九流的地方。

“没什么不可能的。”萧芳蕊白了她一眼,“越不可能才越有可能,宁王剑走偏峰有什么稀奇的?我话已带到,你若不信,便忘记我说的话罢,我告辞了。”

说完起身就走。

萧芳蕊呆坐在原位上,眼见着她走到门口就要打开门,她忽然问:“为什么要告诉我?”

萧芳菲闻言轻笑一声:“因为你是宁王府的侧妃,师出有名。”

是了,因为她有名份,而萧芳菲是萧家的大小姐,宁王在外面养女人,萧芳菲无权过问。

萧芳蕊自己想了想也便明白。

萧芳菲对宁王的情她自然也是明白的,也不奇怪萧芳菲要特意来告诉自己。

明知对方这是拿自己当枪使,萧芳蕊却不得不成为对方的枪,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那个女人霸占走王爷,要不然将来她又回来,估计自己连个安稳觉都没得睡了。

萧芳蕊坐在房间里,眼神不断变化,没过多久,便下了决心。

……

宁王进宫,没过多久,一道圣旨到了风国舅府。

凤斐刚回府不久,便接到安公公亲自来宣圣旨。

待听完圣旨,凤斐脸色已阴沉得能滴出墨来。

“风国舅,快接旨啊,咱家还要回皇宫复命呢。”安公公双手捧着圣旨,却见风飞没有半分要接的意思,不由催促。

“赐婚?八公主?安公公,是不是哪里出错了?”凤斐努力克制暴走的冲动,扯着僵硬的脸皮,冷笑着问。

安公公意有所指:“咱家弄错任何事情也不敢读错圣旨啊,风国舅快些接旨吧,可别叫人以为风国舅想要抗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