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眼神示意速云跟她出去,速云点点头,朝凤斐行礼:“属下这就把她赶出去。”

她跟在夏楚悦后面,一直出了门。

背后,传来凤斐虚弱却含笑着的声音。

“风公子的变化还真大,我以为你喜欢夏姑娘呢。”

“一个不洁又被休弃的女人,还故作清高,也不看看那张脸,你觉得能配得上我吗?”

夏楚悦走到门口的身子一僵,速云真担心她忽然反身打杀主子,“小姐,爷一定是被人控制住了,他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夏楚悦挺腰背,淡淡地道:“我知道。”

她知道,真实的凤斐不会那样想,如果只是玩一玩,没必要舍身相救,如果只是玩一玩,眼中不会有那种感情。

离开房间,站在树下。

她才问:“怎么回事?”

速云也不明白凤斐为何会这样,便把今天发生的事都告诉夏楚悦。

早上夏楚悦离开凤斐的房间,去花厅等待影七的时候,云依忽然带着一群人闯进来,僵持之下,房内传出凤斐的声音,叫速云让云依进去,然后,凤斐和颜悦色地和云依聊天,自醒来开始,一个字都没提到夏楚悦。

当时速云就察觉到不对劲,就说要去叫小姐过来,结果被凤斐阻拦住,候在外面的影九觉得不对劲,连忙跑到花厅找夏楚悦,便出现了刚才那一幕。

夏楚悦听完之后沉默。

速云担心道:“小姐,爷可能受伤太重,脑子不太清醒,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凤斐对夏楚悦的感情,他们这些当属下的看得再清楚不过。

为了能让夏楚悦开心,他可以绞尽脑汁。

为了保护她,他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性命,包括他自己的命。

因为她,他笑怒嗔痴皆露于表,不再是那个表面玩世不恭,却什么也没看在眼里,放在心上,形同木偶的男人。

速云怕主子现在把夏楚悦惹毛了,将来清醒之时追悔莫及。

夏楚悦看着冷若冰霜的速云微蹙的眉和担忧的眼神,扯了扯嘴角,“他现在病了,我可以不跟他计较。”

但若方才的话真是他的内心想法,她也不会把他怎么样,顶多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他对她的恩情,足以抵消他对她的戏弄,只不过她绝对不会和一个存有异心的男人在一起。

速云闻言松了口气,幸好是这位郡主,若是换成其他女人,听到爷刚刚说的话,怕是会羞愤欲死。

“行了,你回去照顾他,莫让那个别有用心的女人在他面前耍手段。等人走了,你替凤斐看看,看是真的病了或者……中了毒……”

速云眼神一凛,“是!”

敢向主子下毒,她速云第一个不会放过!

分开后,夏楚悦想要去找唐默,到了殿门口,被几个云族守卫拦住,夏楚悦沉了沉气,转身走入偏殿。

“影九。”

影九从屋外闪进来。

“派人护好你们主子,别让外人靠近,一只飞虫都不许进他的房。”

影九刚才躲在房间外,看到凤斐对云依与夏楚悦的态度,以为夏楚悦吃醋,赶紧应下。

夏楚悦瞧着他的神情,大概也猜到他心里的想法,她不由提醒:“尤其是平时不怎么注意的飞虫或爬虫,若是让我发现,你们放一只进房,我就让你们吞下十只一样的。”

闻言,影九脸色一变,一副吃了屎的恶心表情。

“小姐放心,就是一只蚂蚁也别想溜入爷的房间。”

夏楚悦挥手将影九打发掉,她这样吩咐影九不是没有道理的,南岭毒物太多,如果想要害一个人,方法很多,最简单也最容易得手的就是靠那些毒物。

就像昨天闯入沁园殿的白蛇,速云等人都没发觉。

忽的,她眼睛一亮,起身向凤斐的屋子走去。

凤斐受伤之后,除了唐默接触过他,只剩下自己和速云,唐默绝对不会动手脚,而自己与速云一直守在那里,直到自己离开,速云仍守候在旁边,不可能有人潜进来对凤斐下手,给凤斐用的药都是速云检查过的,没有问题,如果凤斐真的中了毒,只能是那些他们没注意的小东西!

速云听完她的分析,心神一震,“小姐说得是,我会多加注意的。”

“不,如果对方已经动手了,不一定还会出手,我要你检查一下凤斐的身体,看看他身上有没有被叮咬的伤口,如果有,那么我的猜测就没错,或许能根据伤口找到毒物。”

速云迟疑:“可是爷不许我们看他的身子。”

夏楚悦有些诧异地挑眉:“他有怪病?”

速云忙摇头:“不是,爷不喜欢而已,从来不让我们侍候他沐浴。”

“给他灌碗安神汤,神不知鬼不觉。”

“速云觉得此事由小姐亲自动手比较妥当。”若某一天爷知道,她小命难保。速云可不想冒那样的险,她的命还是留下来替主子卖力好,那样子死得太不值。

夏楚悦没有多想,回道:“好,你先让他睡下,我再进屋。”

凤斐受伤很重,早上醒来,和云依聊了一会儿,然后趴在**睡着。

速云趁他睡着时点了他的睡穴,低声叫夏楚悦进来。

夏楚悦进来后,一屋子的药味夹杂着脂粉香,她眉头微暗,速云和她都不喜用胭脂水粉,这里的脂粉香是云依带来的。

想到方才云依眼中难掩的得意,还有她昨天把自己骗进所谓的云族圣地,夏楚悦的眸光沉了沉。

自己与云依无怨无仇,她为何要这么做?

“小姐。”速声压低声音叫道,似乎担心音量稍大一点,会把凤斐吵醒。

夏楚悦回过神来,来到床连,垂眸看着趴在**的凤斐。

依然一面贴床,一面朝天。

斜飞的眉毛一直飞如云鬓,如展翅的凤尾,笑起来的时候,更似要飞起一般。阖起的眼皮,看不到那双流光溢彩,魅光四射的桃花眼,又长又密的睫毛一排刷下,在莹白玉肌上投下暗色的剪影,使得妖冶的容颜变得柔和纯净,心再硬再冷的女人看到这样一张脸,怕也会软了心湖。

夏楚悦的手他微抿着的唇角划过。

微微发白的唇在她指尖拨弄下翘起一丝弧度,好像在笑一般。

你最好快点恢复正常,要不然……

她眼睛闪烁了下,然后开始脱衣服,脱他的衣服。

上半身依然只盖着一件白色的单衣,她忽然想起云依在的时候,他似乎也只在外面披着一件里衣,胸前露出一大片雪白肌肤,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动作不免粗鲁了些,凤斐似有所感,邪肆的长眉向中间靠拢,透出几分不满。

夏楚悦没有看他的脸,注意不到他的表情,扯开他的上衣,到了下半身,手一顿,眼中有些犹豫,她转身欲叫速云,才发现速云不知何时退了出去,门还被关上了。

突然,凤斐嘴里发出几不可闻的低喃,夏楚悦心神一凛,看向他的脸,见他依然闭着眼,嘴巴蠕动,原是在梦呓。

再耽误下去可能凤斐会醒来,夏楚悦暗暗腹诽,又不是没看过男人的身体,还不都是一个构造,犹豫什么!

这样想着,她抓住凤斐的裤腰,一扯。

没扯下来。

凤斐躺着,裤子被压在身下,只露出小腹一马平川,让女人疯尖,男人嫉妒的漂亮股理微微鼓起,正印证了那句“脱衣有肉,穿衣显瘦”。

夏楚悦抿紧唇。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夏楚悦此时正处于一鼓作气失败的时刻。

她目光游移到凤斐那张安静纯净精致的脸上,暗自腹诽,当个小倌,绝对天下第一。

啐了一句,她忽的跑到桌边,倒了一杯茶,灌下肚中,以浇灭心中突然蹿起的火,又不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而现在,不过只是看着他的上半身,自己就火热起来,莫非自己也中了什么毒?

一连灌了三杯茶,解了身体的火,她才回身到床边,默念金刚经,保持心绪平静,以最快的速度脱光凤斐的衣服,最后那一层遮羞布她没有脱,想来没有人那么变态,把毒下在这种地方吧,虫子应该也不会那么变态吧。

脱光衣服后,视线以雷达速度,以x光的透射,将凤斐全身上下扫了一遍,莹白如一块美玉的身体上有多处擦伤,夏楚悦看着,心像被蜜蜂的针刺了一下,微疼,微麻。

直到她的目光落到他的脚掌上,两个血印出现在他的脚掌上方。

夏楚悦所有的胡思乱想全都散去,心神凛然,出声唤道:“速云!”

速云听到夏楚悦叫唤,立刻推门而入,一转头,便看见躺在**莹白美玉般的*,赶紧别开脸,“小姐,爷的衣服还没穿上,会着凉的。”

夏楚悦将扔在床内的单衣随手披在凤斐的身上,催促道:“你快过来看看,真的有伤口。”

速云见主子被衣服罩住了,轻呼口气,迅速闪至床尾,看向夏楚悦手指的地方。

“是蛇牙!”

速云一看到伤口,马上断定。

夏楚悦点头:“没错,看样子我的猜测八成没错,真的是有人利用毒物动了手脚。”

速云表情冷凝,“一定是云依,竟然敢伤害主子,我去告诉影卫,叫他们收拾她。”

“你之前检查过凤斐的身体,可看出他中了毒?”夏楚悦的话让速云欲起的身子一顿,眼中微带疑惑,“没有。”

以她的水平,世间难有她看不出来的毒,可她却看不出主子中了毒,检查他的脉象时,除了虚弱以外,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夏楚悦盯着凤斐脚掌上的伤口,“你从这里检查一下。”

速云点头,接手夏楚悦的位置,夏楚悦则退到旁边。

半晌,速云冲她摇了摇头:“小姐,伤口也没有毒。”

夏楚悦皱眉,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正猜测着,旁边忽然响起一道优雅如琴的声音:“你们两个,是要帮我洗脚吗?”

速云蓦然抬头,看到凤斐回头眯着眼危险地盯着她们。

她心中一凉,低头叩道:“爷,您醒了?”

夏楚悦也没想到凤斐会那么快醒来,她愣了愣,没有回答凤斐的问题。

凤斐眼神幽邃似夜,叫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只觉得此刻的他很危险,虽然他受重伤,虽然他此刻正虚弱地趴在**,但给人的危险感并不比平时少。

“呵……”忽然,他勾唇一笑,笑声凉薄,含着几许嘲讽,“锦绣郡主,你这是打算霸王硬上弓吗?”

他斜眼瞥了瞥衣裳滑落,露出一片雪白的肩膀。

明明知道不可能是那种情况,但是他就是能说出那么叫人窘迫的话。

而‘锦绣郡主’四个字,是那么的疏远,像一座山,隔在两个人中间。

速云眼里写着不赞成,还有担忧,她解释道:“爷,您被蛇咬伤了。”

“哦?”凤斐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你告诉金,是准备主动领罚吗?”

速云闻言怔住,此刻的凤斐,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那个不识夏楚悦的时期,笑看人间,出手却从来不留情。

察觉到凤斐瞬间冷下去的眼神,速云低头道:“速云保护不力,让主子被蛇咬伤,自当受罚,只是如今深在南岭腹地,云族圣殿,周遭危机四伏,肯请主子允速云延期受罚。”

凤斐轻哼一声,算是同意了她的话,转眸瞟向夏楚悦。

“杵在那儿当木雕么?还不快过来侍候我上药穿袜。”

语气冷漠带着不屑,嘴角却噙着笑,笑容冰冷。

速云心中震惊,目不斜视,眼角则担忧地瞥着夏楚悦。

爷怎么性情变得比早上更加恶劣了?就算是以前,也没坏到这种程度。

而且,小姐不是别人,是他放掏心掏肺舍身相护的人!什么毒能够让一个人没有失忆,却态度完全转变,当日如珠如宝护在掌心同,而今弃之如敝屣。

她担心夏楚悦会不堪折辱,愤而离开。

不想夏楚悦神情平静,很平静,平静到让人诧异。

“好!”夏楚悦从善如流,脸上不露半点愤怒。

凤斐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记忆里,她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愣神中,他感觉自己的脚被一只微凉的柔软小手捧住,脚掌传来痒痒麻麻的感觉,他不禁将脚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