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凤斐占了点便宜,夏楚悦才拿到自己的生辰八字

凤斐听说她要去算命,很是意外,随后便露出让人很想揍两拳的笑容。

夏楚悦不理他,拿到生辰八字后便去塔楼找大祭祀。

这一次,她坐在竹筐里,升上去的。

大祭祀站在如同一道小拱门的窗边,眺望远方。

他的眼睛瞎掉,什么也看不见,能看到什么?

“来了?”大祭祀缓缓转过身,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在看到他与云灵相处的模样,就会知道两者有区别。

夏楚悦收敛收神,把自己的生辰八字拿出来:“嗯,在这里。”

大祭祀转身,缓步走向案几边。

显然,他对小阁楼十分熟悉,眼睛瞎了,却能够准确地走到想去的地方。

大祭祀停在案几前,把案面上的东西拂到旁边,露出一张星盘。

夏楚悦看着星盘,目光闪了闪。

大祭祀温声道:“麻烦姑娘把你的生辰八字念出来,我看不见。”

夏楚悦挑了挑眉,照做。

待她念完后,大祭祀似乎已经记在了心上。

他也不动,就那样站着。

夏楚悦挑挑眉,这是在心算吗?

过了一会儿,大祭祀说:“前途雾霭笼罩,生命线诡谲,姑娘命格奇特,实非常人,老朽无能,看不透姑娘的未来之路。”

夏楚悦没想到得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答案,“大祭祀什么也没看出来?”

她刚才注意到大祭祀脸色一闪而过的变化,难道只是因为无法预测她的命运?

大祭祀摇头,嘴角挂着浅淡笑意:“以姑娘的心性,不管将来如何,只要坚持本心,最后终能安享富贵。”

说完这话,大祭祀不愿再多谈,让夏楚悦有种被耍了的错觉。

她带着狐疑地离开塔楼,大祭祀回到窗边,眼睛望向虚空,声音飘渺:“机梁守照,身命空,偏宜僧道。小默,情劫难渡,你的……更难……”

……

夏楚悦总觉得大祭祀隐瞒了什么,只是他不说,她也不能强逼。

她隐隐有一种感觉,大祭祀似乎知道她是从异世来的,虽然他眼瞎,但她却相信他能看见,看见我们常人所无法看见的。

心里微凉,夏楚悦加快脚步回沁园殿。

“前面的,速速停下!圣女再此,还不下跪接迎!”走到半路的时候,夏楚悦被人喝住。

夏楚悦脚步一顿,侧身看去。

只见十丈外,一名白衣女子亭亭玉立,正迈步向她这边走来,女子挽着飞天髻,发上插着一支羊脂玉钗,没有过多修饰,脸上挂着完美的笑,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她粉唇微勾,走动之时,柔软的裙摆婀娜舞动,飘飘欲仙。

有路过的侍女连忙跪到地上,头磕地,敬畏且崇拜地喊道:“奴拜见圣女!”

圣女?

夏楚悦挑了挑眉,这个圣女好大的架子,她来到圣殿数日,看到的大人物也不少,却没有一个像此刻这样,让人从心底里,抗拒。

跟随着圣女的是八名侍女,分作两列,四人走在圣女侧前方,四个走在圣女后侧方。皆是白衣飘飘,白色丝绸发带固定住长及腰臀的墨发。

“你是谁?为何在内殿随意行走?”

说话的是走在最前的一个侍女。

众人已经走近,看到夏楚悦竟然对圣女不敬,立即斥问。

夏楚悦是生面孔,而会出现在云族圣殿的女子,多是从南岭众女中精挑而来的,用于伺候圣女圣子等人,因此,夏楚悦自然而然被当成了是新来的侍女。

对方的语气太恶劣,夏楚悦凉凉看她一眼,并不回答。

那侍女怒挑蛾眉,“放肆!见了圣女不下跪,即是对圣女的无礼。”

她上前几步,扬手朝夏楚悦的脸甩来。

夏楚悦眸底闪过一丝冷意,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

“子衿,不得对外人无礼。”也就是在她抓住的那一秒,一道柔和的女声忽然响起,声音柔软如微风,轻轻拂过心湖,又似雪地里的阳光,将人包裹,又暖又舒服。

制止得恰到好处,早一分太早,晚一分太迟。

夏楚悦心里冷意闪过,不由抬起眼打量着亭亭玉立在众婢中的“圣女”。

看到女子的容貌,夏楚悦嘴角忍不住微微一翘。

她视线一转,看向八名侍女,嘴角的弧度扩大。

距离产生美,这句话不假。

面前的圣女远远走过来的时候,白衣飘飘,裙带飞舞,端似九天玄女下凡来。

只是近看,也不过是个凡人,而且还是个不是特别出色的凡人。

五官单看很出色,但是放到一张脸上,不知怎的,好倒不会让人眼前一亮,而且越看越是别扭。

眼睛很大很黑也很亮,但是两眼之间距离太宽;鼻子很直很挺,放在脸上比例不协调,嘴唇薄厚适中,不会让人觉得刻薄,也不会叫人觉得蠢拙,偏偏上嘴唇噘起,好像欲求不满似的。

除此之外,一切,都挺好!

但是,那种听来的传说与亲眼所见的落差,太大,让夏楚悦忍不住笑出来。

虽是无声,但已惹恼了对面一群人。

“放肆!圣女天人之姿,岂是你一个贱婢可以直视的!”

另一名侍女拔出剑,怒道。

夏楚悦微微使力,欲打她的子衿被推回去,“嗯,天人之姿,天人怎的不上天,到凡尘来,会被俗世中人的目光玷污的。”

“大胆!竟敢侮辱圣女,我要替云族万民教训教训你!”子衿也拔出剑,直指夏楚悦。

圣女云依微蹙蛾眉,“姑娘,你是刚来圣殿的新人吗?我这些婢女见不得人对我无礼,你跟她们道个歉,她们不会为难你的。”

是和他们道歉还是和你道歉?

夏楚悦不欲惹人,却也不愿意无缘无故向人低头。

这里不是皇权至上的龙兰,她也不是云族的子民,不必委屈求全。

她未回话,那些侍女已经先叫起来。

“圣女,您就是太善良了,这样不懂规矩的丫头,就该先让她吃点皮肉苦,才会明白,进了圣殿,不是来享福的,也免得她们以后仍学不会规矩,对您无礼。”子衿道。

七名侍女纷纷响应。

云依面露为难之色地看向夏楚悦:“这个姑娘定是新来的,你们可别欺负自己的姐妹,说两句便是,别吓着她。”

说着,她上前一步,面带笑容,柔声对夏楚悦说:“妹妹别介意,他们性子比较豪爽,有话直说,你不愿道歉也没关系的,我,我回去后会管教她们的。对了,我叫云依,你叫什么?”

若是换个当事人,怕是要感激涕零,然后自责不已,主动认错认罚。

实在是太善良了!果然是圣女啊!

圣母玛丽亚拍马也赶不及吧!

没错你也能安个罪名,就为了成就你自己宽宏大量的美名,真真是装婊子还要立牌坊!

看看她一副为难又小心翼翼安慰自己的模样,看看周围那些对自己怒目而视,转眼又一脸崇敬望她的侍女,夏楚悦无语地扯扯嘴角。

没想到这个世上还有比萧芳菲更会装的女人,但人家萧芳菲好歹是个绝世美人,一颦一笑都美得让人赏心悦目,可面前这位圣女,长相刚好不会让人一看就吐,可是,这一装,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她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手里抽出来,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原来你就是圣女啊,果然传闻不如一见,久仰久仰!”

顿了一下,她接着道:“我只是一个过路人,叫什么不重要。圣女刚回来,赶紧回去歇息,免得累坏了身体。”

云依“感激”的点点头,“妹妹真是个体贴心细的,你住在哪里?我让白露送你回去。”

白露从后面站出来,看向夏楚悦的表情依然带着不善。

夏楚悦拒绝,云依立刻颦眉,一副林黛玉的模样:“妹妹是怪姐姐御下不严,所以生姐姐的气吗?”

“咳!”夏楚悦捂着嘴咳了一声,“没有,那便让白露送我吧,谢谢圣女,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了。”

再不离开,她怕自己坚持不住吐出来。

谁能来告诉她,为什么云族的圣女是这个模样?

不是应该有着仙子之姿,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清冷高贵模样吗?

想想唐默的样子,再回想一下云依的模样,夏楚悦只觉天雷滚滚,匆匆和圣女告别,转身便走。

如此无礼的举止,自然惹得其他人对着她的背影甩眼刀子,伴随着对她的斥责与对云依的安慰。

而云依则很是善良地道:“你们别这么说,这位妹妹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是自然,你们以后多花些时间来调教她便是。”

夏楚悦走得更快,几乎是箭步如飞,把白露远远甩在后面。

“遇到鬼了?跑那么快。”快到沁园殿的时候,意外遇到唐烨,夏楚悦看了他一眼,停下脚,转身对白露道,“你可以回去复命了,替我谢谢圣女。”

白露看到唐烨,双眼一亮,盈盈一拜,“烨公子。”

唐烨执扇的手摆了摆。

白露起身,害羞地低下头,很快又抬起头,双颊绯红地盯着唐烨,眼神*,粘在他脸上不愿离去。

唐烨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道:“圣女回来了?代我问声好,你快回去!免得圣女等急了。”

白露在唐烨的不断催促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唐烨见人走远了,才像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

转头,见到夏楚悦眼神古怪地盯着自己。

唐烨轻咳一声,笑容有些僵硬:“你遇到圣女了?”

夏楚悦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是啊,这位圣女,令人一见难忘。”

咳咳咳!

唐烨忍不住一阵咳嗽,咳得脸都红了,好半天才停下来:“确实难忘。”

“她真的是圣女?”夏楚悦问。

“谁敢在圣殿里冒充圣女?你应该看到其他人的反应,圣女在他们眼里是神圣不容侵犯的。”唐烨叹道。

这简直是盲目崇拜!

不过仅仅因为云依是圣女,云族的人便把她当神一样膜拜吗?

看出夏楚悦的疑惑,唐烨撇撇嘴:“虽然云依长得不怎么样,而且自恋,但是确实有些本事,占卜之术完全继承了大祭祀的衣钵,虽然还不能像大祭祀那样知古通今晓未来,面面俱全,但是给人看看面相,预测一下天气之类的,倒也挺准。”

“她和云灵是姐妹?”夏楚悦记得云灵说过要成为像她姐姐一样的占卜师,她听云灵的语气满是崇拜。

可这两人无论外貌和性子未免差得太远,谁能想象得出她们是姐妹。

“同父异母。”

夏楚悦露出恍然之色,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何况是不同的女人生出来的。

“对了,听说大祭祀去找你了,打算给你算命。”唐烨露出一丝好奇之色,“如何?”

夏楚悦摇头,“没什么,就是说大富大贵之类的。”大祭祀算不出她的未来,不管是直是假,她都不太想让其他人知道。

唐烨露出浅浅笑意,墨色山水画的扇面轻轻扇动,“看来是个有福的。”

“想必云灵已经告诉你,唐默今晚便会醒来。”

“嗯,早该醒来了。”唐烨耐人寻味地深深望了她一眼。

夏楚悦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感觉唐烨那个眼神不怀好意。

“我便是来邀你去箫默阁的,夏姑娘愿意吗?”唐烨恢复了平时的模样,笑着问她。

夏楚悦略一沉思,点头。

……

凤斐又溜到沁园殿,夏楚悦的房里等她,没等到她的身影,而是听说她与唐烨在沁园殿外相遇,然后并肩离开。

听到影卫的禀告,凤斐无意识的捏碎了一块精致的糕点,糕点细碎的碴落到他的衣服上,他浑然不在意,他霍然起身,动作行云流水般,宽袖广袍兜起长风,如凤凰展翅,落地,随手掸了掸衣袍,大步向外走。

心中略有不郁,他眸子一转,没有从窗户偷偷离开,而是直接推开房门,跨过高高门槛,走了出去。

沁园殿不大,春桃等侍女听到开门的声音,都寻声看来,一看之下,顿时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姑娘房里怎么藏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