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的发簪呢?”他将她前面的头发都挽到后面,只留下脸侧的两缕不长的发丝。

夏楚悦沉默了下,然后才道:“在包袱里……墨宝!”

她忽然想起自己将墨宝拉在大街上,墨宝不会被人牵走了吧?她一急,就起身要去找。她的头发还被握在凤斐手心里,这一动,便扯痛了她的头皮。

“别急,速水会将墨宝牵回来的。”凤斐赶紧松开手,满头青丝顿时如瀑布一般披散而下,他笑道,“看你急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丢了什么宝贝呢。”说着手指捞起她的头发,很快又将长发理得整齐顺畅。

“墨宝就是我的宝贝。”夏楚悦重新坐到凳子上,望着镜子中的男子。

凤斐的手微微一顿,“那墨宝前辈子定然做了什么好事,今生才能遇到你这个好主人。”

夏楚悦抿了抿唇,动物亦有灵性,墨宝救过她,又是世间难得的汗血宝马,她对它当然要好,不然就对不起墨宝了。

“行了。”凤斐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可好?”

夏楚悦回过神来,目光落在铜镜上,只见铜镜中有一男一女,女子眉目清秀,微抿着唇,头发被他松松垮垮地挽在脑后,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固定住了。而男子只露了半张脸,紧贴着她的侧颊,他的眸子没有看向镜中,而是看着他,从镜子中都能看到他长如蝶翼的睫毛,脸形完美,五官精致。

她眸光闪动,抬起手就要摸脑后。

“别动,易散。”凤斐按住她的手,低声道。

他是对着她的耳根说的,呼出的气洒在她耳朵上,她的左耳敏感地颤了颤,好在男子并未发现她的异样。

“还不错。”凤斐眉眼都带着笑,转眸看向镜中的夏楚悦,唇角微微上扬。

夏楚悦也看向镜子中,忽见镜中男子眼里闪过一道狡黠光芒,她心中一惊,紧跟着身子一紧,身体被男人捞入怀中,腾空而起。

“你……”

凤斐已经抱着坐到了**。

“凤斐,你就不能安分点,别动手动脚。”夏楚悦沉声道。她仍不习惯没事就腻歪在男人身上,挣扎着要起身。

“娘子,我想你。”凤斐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个小没良心的,居然搞不告而别那一套,害得我好找。”

夏楚悦身形一顿,她坐在他的腿上,将脸撇向一边:“我给你写信了。”

“没有当面告诉我,就是不告而别,而且一点线索都不留给我,闹失踪很好玩吗?要是你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办?”他声音低沉微哑,语气有些委屈,有些责备。

夏楚悦眸子微闪,被凤斐这样一说,她好像觉得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她蠕动着唇瓣,“没事,我能自保。”

“呵!就凭你才学了三个多月的内功?别人不学武功我都不会担心,独独你,每次都往危险上凑,我不担心都难。”凤斐很是无奈地叹息一声,将她的身子侧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他直视着她的眸,紧紧盯着,“答应我,以后不要再闹失踪。”

夏楚悦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的脸戴着面具,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一双倒映着她样子的眼睛。这双眼睛可以蕴含所有的情绪,透过面前这双深邃的黑眸,她清楚地感受到他的紧张、担心、宠溺、温柔……

“不答应,是打算下次再不告而别吗?”凤斐眸光沉了沉,眼底似隐过了一抹失望。

“不是。”夏楚悦脱口而出,说完她也愣了一下。

凤斐却是从谷底升上云层,眼睛瞬间亮如星辰,“以后,不许再离开我。”他搂紧她的纤腰,语气上扬,让人听得到他心中的愉悦。

脱口说出的时候夏楚悦便有些后悔,然而这时候感受到凤斐的激动,夏楚悦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既然答应了他,两人也算情侣,她若老是不告而别还真的不是个事儿,而且她也不是真的想要不告而别,只是当初他在京里,她看不到他,只能留信给他。

凤斐搂着夏楚悦坐在床边享受了片刻的安静温存后,互相询问了些分别后的事。

夏楚悦的事很简单,她把自己遇到李金钏的事儿告诉了凤斐,当然是挑着讲的,又将自己三个月来游山玩水,见识各种风土人情的事都简要说了一下,最后又说了自己来到这个小镇上碰到的郁闷情况。至于和万木经商的事,她没有说,或许,她现在仍无法完全对他敞开心扉,比如她不敢将穿越的事告诉他。

她的话不多,这些事儿又没有什么太过起伏的,几句话就讲完了。轮到凤斐交代,他告诉她华妃生病是假,实则为骗他回去,夏楚悦听后面上并无异样,凤斐笑问:“娘子是不是吃醋了?”

夏楚悦懒懒地瞥他一眼,无声胜有声,凤斐顿时泄了气,他怎么忘了面前的不是别的女人,哪会轻易生气,更何况她将事情看得那么透彻,连华妃可能生有异心都猜得到,更不可能为这样的事生气。

这事儿就这样过去,关于华妃害夏楚悦的事,凤斐没有告诉夏楚悦,只是和她说,散布谣言的人已经被他处置过了,应该和之前害她的黑衣人不是同一个幕后黑手,要她小心些。夏楚悦没想到他的效率那么高,不过一想到他潜伏于龙兰九年,本事和势力都不小,能顺藤摸瓜抓到散布谣言的人已然不错。

“这面具是怎么回事?”夏楚悦指了指凤斐脸上的银质面具,他的下巴被她咬了一口,此时不再渗血,但两排牙齿印不会那么快消失,估计要在他下巴处逗留些日子了。

凤斐朝她勾唇一笑:“长得太好看,怕被人抓去当上门女婿。”

夏楚悦沉默,凤斐长得实在妖孽,那张脸确实惹眼,但他这样遮住其实更引人注目,单是下半张脸和那双深邃的眸子便格外吸引人,琵琶半遮脸最能勾起人的好奇心,银色面具戴在他脸上,不仅没有掩去他的光彩,反而使得他更加神秘,也更容易让别人注意到他,想脱下他的面具看看他的全貌。

凤斐揉了揉她的头发,淡声道:“其实是不想被人认出来而已。我也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但不想被人知道我和风飞有关。”

夏楚悦下意识地用手去摸头发,他刚才让她别摸,他自个儿倒摸上了,这个男人……

凤斐见状微笑,“没乱。”他是在帮她解惑,她可以不必去检查。

夏楚悦放下手,挑眉等着他的下文,头发乱不乱是其次,她现在好奇的是他要以什么身份参加武林大会,难道是以凤西九亲王的身份出场?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凤斐笑了笑:“上次来不及告诉你,我既是天山风老的关门弟子,也是清风楼的现任楼主。”

夏楚悦脸上露出讶异之色,她听说过清风楼,江湖中最神秘的情报组织,至今无人知道清风楼楼主是谁,但有一条却传得很响,清风楼楼主在江湖十大高手中排第三,而且这是十五年前就定下的排行,十五年来都没人挑战胜过他,其中一个原因是清风楼楼主来无影去无踪,很少有人能够找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清风楼楼主武功高强,有幸找到他的挑战者,最后都败在他手中。

十五年前……凤斐不过将近十岁的小男孩,怎么可能会是江湖十大高手之一?

夏楚悦审视着凤斐,似要透过他的面具看到他的真面目,“你和前任清风楼主比谁武功厉害?”

凤斐忍不住又动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她的秀发柔顺细滑,摸起来很舒服,让他颇为爱不释手,唇边笑意更深,“你倒聪明,那你猜猜前任清风楼主和我比谁厉害。”

江湖中人皆以为如今的清风楼楼主还是十五年前的清风楼楼主,殊不知早在十年前,清风楼便易了主,没想到她居然能够一点就通。

夏楚悦拍掉他作怪的手,这家伙越来越放肆了,虽说男人的头女人的脚都不能碰,但也不代表她的头可以随意触摸,再摸就散了。

凤斐露出惋惜之色,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她的头顶,看他那模样,夏楚悦有气发不出。担心凤斐忍不住又去摸自己的头,夏楚悦抓住他的手,这才道:“当然是前任厉害。”

凤斐的手被她抓着,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睛弯成月牙儿,心里喜滋滋,眼神儿往夏楚悦头顶上瞟了瞟,暗想,看来以后要多多摸娘子的头呢。

与此同时,他也没忘记要回应她的话,“娘子怎么知道?”

夏楚悦注意到他的眼色,不由加重手里的力度,将他的手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里,“前任是江湖第三高手,你嘛……”她凉凉地上下打量凤斐两眼,“无名小足。”

凤斐闻言哭笑不得,感情她是这样判断的,虽然她说得也没错,不过她就这么小看他吗?

他反握住她的手,认真道:“娘子,为了你,武林大会上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为你夺个名次回来。”

“别。”夏楚悦抽回自己的手,她握住他是一回事,他反握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当个假的第三也比丢了强。”

凤斐眼睛一眯,“娘子,你是觉得为夫不行吗?”

夏楚悦心头一跳,站起身:“我饿了,去吃饭。”

“我也饿了,你先喂饱我吧。”凤斐嘴角一勾,上前捞住打算离开房间的夏楚悦,反身将她扔到**。他用了巧劲,并不会摔伤她。然后一个狼扑将她压在身下,“娘子,为夫行不行,试过才知道。”

说完就低头精准地对上她的唇,一阵贪婪的吸吮。

待两人衣衫凌乱,面红耳赤,气息不稳,凤斐才不舍地放开她的唇瓣,趴在她身上,重重喘息。

夏楚悦运气调息,半晌,总算气息稍稳,她冷声道:“凤斐,以后没我准许,不许碰我。”

凤斐一听,呼吸一滞,然而他很快就开始反击,准确地找到敌方入口,再次攻城掠地,将她吻得溃不成军。

不知过了多久,他离开她的唇,却只将脸稍稍抬起,和她近在咫尺,面前充斥着对方的气息。

他眼眸暗沉,似酝酿着狂风暴雨,望着身下容颜薄红,娇躯微喘的女子,他的眸色又深邃了些,尽管他想要完完全全吃了她,但是他明白她还没有全身心接受她,担心逼得太急会适得其反,他只能按捺住心中的渴望,克制住想要她的*。

半晌,他勾人的眸子直直盯着眼神迷离的她,嘴角轻翘:“娘子,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这时,夏楚悦已经缓过神来,一听凤斐的话,不由眯起眼,那是她生气的征兆,只是她此刻做来没有半分危险的样子,面泛桃红,眼波迷离,微微眯起,登时便如同一只神态慵懒的猫儿,令人忍不住逗弄。

凤斐胸口一热,低头迅速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如蜻蜓点水般,稍纵即逝。偷亲完后,留恋似的舔了舔舌头,眸光在她脸上和身上打转。

夏楚悦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看着面前放大的俊颜,她有些懵,故作的威胁瞬间没了踪影。

凤斐觉得她此刻的表情太可爱了,很少能看到她这副呆呆萌萌的样子,平时都是精明清冷的样儿,心头柔软成一团棉花,本想放过她的他,难以抵制地覆上她的唇,两人的脸距离得很近,稍稍一低,便贴在了一起。

他这一吻,吻得轻柔,仿佛身下的人儿是易碎的宝石,舍不得伤到其半分。

吻极尽温柔,极尽缠绵,连夏楚悦也沉醉在这个吻中,如果凤斐这个时候要深入一步,做些什么,也许她不会拒绝。

“爷,时间不早了,夫人要不要吃饭?”

门外响起速水的声音,瞬间打破了房内的旖旎。

夏楚悦从沉醉中惊醒过来,猛地睁开双眼。

“该死!”凤斐双手撑在夏楚悦身体两侧,懊恼的声音传进夏楚悦耳里。

“让开!”夏楚悦喘着气将他推开,然后手速极快地将被子蒙在自己头上。

被打搅好事的凤斐脸色阴沉地被推开,看到夏楚悦后续动作后,他的气一下子全散了,俊脸重新染上笑意。

他连人带被子搂在怀里,感觉到怀中被子里的人儿身体猛地绷紧,面具下的眼睛都蓄满了笑,“娘子不是饿了吗?快起来吃饭,要是饿坏了娘子,为夫会心疼的。”

夏楚悦闷在被子里,酷酷地道:“滚!”和她的语气不同的是她的脸红得和煮熟的龙虾似的,虽然被遮在被下下面看不见,但她自己可以感受得到脸上烫得和火烧一样。

凤斐知她害羞了,唇角弧度扩大,对他来说,能够看到夏楚悦露出不同的情绪,十分难得,刚才她的呆萌样已经让他惊喜一下,这时又见她害羞,他怎能不高兴,不欢喜。

一个性情冷清的女人会在你面前露出或害羞或呆呆的表情,不是证实着她心中对你有意吗?

尽管没有其他女人,但凤斐看人的心思很准,一看便知道夏楚悦是对他有感觉的,她对他的吻不排斥,她会因为他的亲吻而害羞……若她对他无感,以她不同于一般女人的性子,断然不会允许他靠近她半步,更不会因为他吻了她而躲进被窝里。

他仍记得速风的禀告,她在*第二天没有半点寻死逆活,脸上也没有太多的悲喜,这样的女人只有真正碰触到她的心底,才能让她的情绪产生波动吧。

“别闷在被子里,会难受的。”他眼神温柔地松开她,此时他的眼里盛满柔情,爱意涌现,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对她的情在加深,已经深到他都没想到的程度。

夏楚悦感觉到束缚着自己的男人松开,忙裹着被子往床内滚,看起来很幼稚,可是如果可以的话,她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闷在被子中,夏楚悦深深地唾弃自己,居然会被一个男人吻得神魂颠倒,连一点反抗都没有。要是没有外人的惊动,恐怕今晚她真要被凤斐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快出来吃些东西,放心,我没让速水进来,她看不到你现在的样子。”凤斐开门接过速水手里的托盘,让速水退下,然后关门,端着盛着饭菜的托盘进来,放在桌子上,笑看向床内的一个圆球。

夏楚悦皱着眉头扯开被子,被凤斐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已经散开,凌乱地披散下来。她脸色阴郁地瞪着笑得花枝乱颤的男人,她的脸都被他害得丢尽了!

“别生气了,气多了伤身。”凤斐收敛笑意,不过眉眼之间仍清楚地印着浅笑。她不知道,她此刻的模样多可爱,发丝凌乱,脸色阴沉,跟个发脾气的小丫头没两样。

夏楚悦起身坐到桌边,凤斐以指代梳,替她理顺了头发,夏楚悦只当没看见,目光落在饭菜上。方才她迷糊的时候仍听清了凤斐的话。

她若再威胁他,指不定他又要扑过来把她骨头也啃了,然后再无辜地配上一句“娘子,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到时累惨了就是她。

“别干看着,吃吧。”凤斐洗了手,然后坐到她旁边,拿起筷子放在她手里。